他的手臂居然在微微發抖......
這樣的表現完全不像膽大愛挑戰的賀英澤,隻像一個被嚇壞的孩子。
他怎麼會方寸大亂成這樣?是因為很害怕自己會死掉,對嗎?即便沒有愛情,他也是很在意她的,是這樣嗎?想到這些假設的可能性,她就覺得鼻尖酸澀,很想回抱他大哭一場。可她把情緒控制得很好,隻是用臉頰輕輕摩擦他的臉頰,強顏歡笑著說:“小櫻,你的臉好涼哦。我幫你暖暖。”
他無視她的話,平定情緒後松開了手:“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走。”說完拖著她的手腕就往門外走。
就這樣,她被帶回甄姫王城。聽過她解釋發生的事,他隻說了一句“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裡”,就把她鎖在一個豪華房裡,無論她怎麼敲門也不理睬。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都在鬧心中睡了一覺,賀英澤才終於打開門,變回了平時的模樣:“把你的身份證原件帶上,跟我去辦個證。”
她被封鎖了一個晩上,不敢再好奇,連連點頭稱好,跟他出了門。當他的車停在民政局門口,她才呵呵一笑說:“你不會是想替我辦結婚證吧?”
“對。”
腦袋像被金屬錘狠狠敲了一下,把她的智商也敲成了負數。她愕然地說:“什......什麼?我要跟誰結婚?”
“我”
“......”
十三面鏡 藝術
“別多想,沒人想和你有夫妻關系。隻是多了這一層關系,就沒人敢再對你下手。”
雖然隻是形式上領個證,可是一旦結婚就會有記錄,那是終生的烙印,可以這樣草率處理嗎?洛薇一時間有些迷茫,但又找不到適當的推託借口,隻能試圖拖延一下:“那倪蕾怎麼辦?”
她看見他像看孩子一樣笑了笑,才驟然反應過來這問題確實有點傻。賀英澤是什麼人,倪蕾根本hold不住他,當初發那條微博,也是倪蕾害羞地旁敲側擊很久,他才勉強點頭答應,還沒讓她露臉。她也看出來了,不管倪蕾表面有多公主,內心深處對他的愛與別的女人並無不同。這種愛是非常畸形的,就像雌馬遇到賽馬中雄性激素最旺盛的種馬,隻要能讓孩子擁有他的基因,她們願意爭先恐後與他交配,不需要愛情,不需要婚姻,甚至能跟任何人和平分享他。別說要求他專一,隻要他願意多花點時間給倪蕾,倪蕾都會覺得如沐甘霖。而提出這個要求後,賀英澤思路很清晰,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荒謬:“我想過了,這個人與蘇嘉年有關,昨天有人跟蹤他,才找到了你的新住址。所以,那個動手的人應該不用多久就能查出來。等把事情處理妥當,我們就可以辦理離婚證。”
“等等,我有一個疑問:哪怕是形式上的,一旦有婚史,以後我們找對象都會……”
“你覺得同樣是離婚身價大甩賣,你和我誰比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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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年輕未婚姑娘”變成“年輕二婚姑娘”,“未婚霸道總裁”變成“離異二婚總裁”,還是後者的轉變大到讓人不忍直視。她無奈地看著他:“當然是你。所以,何必弄到這種地步呢?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應該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吧?”
“你想死嗎?”
洛薇低頭想了想,再抬頭時一臉期待,眼睛閃閃發光:“想。”
“……下車。”
她最後還是被他趕下車了。前排的常楓忍不住轉過頭來,欲言又止地叫了一聲“六哥”,但賀英澤沒給他繼續的機會:“我有分寸。”
他下車後,常楓長嘆了一聲:“唉,六哥真是徹底陷進去了。”
陸西仁也嘆了一聲:“隨他去吧,洛薇畢竟是他的初戀。你看他們分開這麼多年他都放不下她,一直追蹤她的消息,怕她受一點委屈,就像她沒爹沒媽似的……現在她就在他面前,他更不會放心了。如果洛薇真死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得一次抑鬱症。關心洛薇也就算了,我就是怕他會收不住。”
“要相信他,他自制力很好。當時如果不是我抓錯人,他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她面前。六哥不會為了兒女私情耽擱大事的,放心。”常楓扭過頭,詫異地說道:“都會正常說話了,說明你確實挺擔心他的啊。”
“愚蠢無知的人,不要像奧託·迪克斯的自畫像那樣兇神惡煞般地瞪著我了好嗎?”
賀英澤做事很有效率,填表送資料也就是幾分鍾的事。登記員是個年輕姑娘,態度非常好,看見賀英澤和洛薇郎才女貌,般配得不得了,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她在電腦上登記了兩個人的資料,蓋好章把紅本子發給他們,微笑著說:“恭喜你們,祝你們白頭偕老。”
洛薇看著地上,耳根子紅得發燙。賀英澤倒是坦然地把本子接了回來。正準備離開,登記員指了指裡面的房間說:“要不要進去拿著結婚證宣誓拍照?”
洛薇往裡面看了一眼,發現那裡正有一堆新婚夫婦在宣誓,讀完了誓詞以後,男方摟著女方的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但賀英澤看也沒看裡面就說:“不用。”
聽見他這樣斷然拒絕,登記員憐憫地看了一眼洛薇,轉而繼續笑道:“說得也是,二位相差四歲,屬相很合,從八字上來看,這就是‘三合’,是非常圓滿的配對呢。”
賀英澤這次連話都沒回,拿著本子就往外走。
登記員啞口無言,向洛薇投去了一臉求解的神色。洛薇倒是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隻是笑著解釋說他性格就是這樣。但轉身過後,她還是失落地嘆了一口氣。總覺得結婚手續比想象中簡單,也比想象中更讓人心情復雜。她跟在賀英澤後面走,同時翻看結婚證。第一頁蓋好了章,上面寫著:“結婚申請,符合《婚姻法》規定,予以登記,發給此證。”翻開第二頁,左邊那一頁寫著持證人洛薇、結婚字號、登記日期的字樣,右邊那一頁則是他們倆登記時拍的合照。下面分別寫著“姓名:賀英澤,性別:男,出生時間:……”“姓名:洛薇,性別:女,出生時間:……”的字樣,後面跟著兩個人的身份證號。看著他們那麼真實的資料,她卻隻感覺到不真實。再看看他們的合照,賀英澤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愛拍照,微微皺著眉,有些不耐煩。她哪怕緊張至極,也會露出燦爛的笑容和一顆小虎牙,隻是笑容完全沒有底氣。與其他夫妻不由自主靠近親昵的登記照不同,他們二人中間的距離很遠,就像把兩個人的一寸證件照PS在一起一樣。
她正看得出神,他就把結婚證從她手裡抽出:“交給我保管。”
“好。”
“你別胡思亂想,這個證不能代表什麼。”
“好。”
“怎麼了?”他湊近了一些,愕然地看著她,“怎麼哭了?”
“沒事,可能是昨天玩手機過度,眼睛疼。”她慌亂地避開他的視線,搖搖手,擦掉眼淚。可能對他來說,這隻不過是寫在一張紙上的策略書,總有一天會解除。但是,這可是她第一次結婚,還是跟自己喜歡的人。哪怕沒有相愛,也是他,是賀英澤。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要求早已降到這麼低。低到,隻要是他就好了。
她有資格去嘲笑暗戀他的可悲女人嗎?她與她們,又有什麼不同?
周六早上十點的,謝欣琪和一群姐妹換好比基尼,在自己家別墅屋頂做指甲、遊泳、拍照。其中一個是初入行的模特,身高一米七八,沒有人願意和她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中。謝欣琪拿著相機,皺著眉揮揮手:“都靠過去靠過去,怕什麼啊。”
一群大小姐嘰嘰喳喳地說不要和她合照。謝欣琪把相機遞給旁邊的女孩,把手插進頭發,拋出一個漂亮的幅度:“都是膽小鬼,跟高妹合照有什麼好怕的?讓謝老師教教你們,如何不留痕跡地打倒敵人。”她把浴巾往腰上一裹,走過去45度角半側身靠在模特肩上,一隻手挽住模特的胳膊,一隻手牽住浴巾像提裙擺一樣,蹺起一條腿。她笑得特別甜美可愛,聲音卻很硬朗:“拍。”
拍立得照片洗出來以後,所有女孩都驚嘆了:照片上的謝欣琪嬌俏如花,模特即便很有歐美範兒地叉腿叉腰,也高大僵硬地像個男人一樣。
“懂了嗎?”謝欣琪喝了一口飲料,懶洋洋地說道,“抱胳膊、歪頭、扭腰、活潑,大長腿女神瞬間變女漢子。”
“欣琪,你太厲害了!那,如果有女孩比我矮又比我漂亮,不需要做這些動作已經比我可愛了,我該怎麼辦啊?”
“這還不簡單?你,過來。”她對一個矮個兒的可愛女生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