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挑起火星,落在姜承望冒煙的情緒上,引發爆炸。
“我本來不想跟你們這些自私冷酷的人講話!為了保護娜娜才不得不走進這個令人厭惡的地方!這一年多你們為了金錢利益,不停興風作浪,不斷把我們家推入絕境。如果是外人,我也無話可說了,但你們從血緣上講都是我們的親人啊,怎麼能處處不留餘地,非要把我們搞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他重新面向冷陽,激動到面目猙獰:“爸爸當年根本不知道有你這麼個兒子,並不是故意拋棄你的。我聽他的秘書說,自從你們取得聯系後,他一直希望與你相認,讓你做他的繼承人。我在福滿堂上班期間,爸爸經常批評我辦事不利,我知道自己缺乏經商才幹,老是讓他失望,每當看到他因為我的失誤悶悶不樂,就很惶恐自責。等得知你和我們家的關系以後我才明白,爸爸當時那麼鬱悶並不止是出於對我的失望,他一定在想,自己明明有個聰明能幹,可以委以重任的兒子,卻一心拿他當仇人,他在因你的無情難過啊!”
充沛的感情感染不了頭腦清醒的人,冷陽平靜地表達同情:“假如他真這麼想,更能證明他唯利是圖的本性。因為能力不足,就嫌棄親手撫養的兒子,指望我這個痛恨他的仇人接班,他把親情看得一文不值,隻有你這種東郭先生才會覺得他可憐。”
姜秀娜聽了這些不可饒恕的話,反應比兄長更強烈,嘶聲吼罵:“冷陽你說得對,我哥哥是東郭先生,你別忘了咬殘他雙腿的惡狼就是你的親姐姐!”
她招式準力道足,重提這樁無爭議的罪過,對方頓時喪失攻擊性。
然而姜承望漠視他們的愧疚,低聲勸告妹妹:“娜娜,別說了。我們跟他們思維不一致,沒法正常交流。回去吧。”
“不行,我要等這老畜生承認罪行才能走!”
洪爽被姜秀娜氣得頭疼腦熱,粗聲制止:“你別無理取鬧了!我老豆沒有罪,憑什麼一再受你羞辱!”
洪萬好不忍再讓兒女鬥氣爭執,誠懇地對姜秀娜說:“要不你叫警察來吧,真有證據證明是我毒害了姜開源,就讓他們把我抓走。”
姜秀娜誤會成挑釁,動粗前被哥哥用力抱住。
“娜娜聽話,媽媽還在醫院等你呢,你再不過去她會擔心的。”
姜承望無奈用夏蓓麗牽制妹妹,將她的戾氣轉化為哭泣,漸漸放棄抵抗,跟隨他顛跛的步伐離去。
洪爽找來急救藥箱,見傷口頗深,勸冷陽去醫院處理。
冷陽不願費事,說用酒精消個毒,再貼個創可貼就好。
她用棉籤蘸了碘伏擦洗血肉模糊的傷處,見他疼得呲呲吸氣,不忍心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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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嗎?”
他輕笑:“我裝的,想騙你心疼我。”
她知道這句話才是假的,動作小心再小心,替他包扎完畢,自己的腦門也浮出細汗。之後暫時忘卻的擔憂迅速歸位,問:“這事太突然了,我的腦子至今還是懵的,你說毒殺姜開源的人會是誰呢?”
冷陽也沒頭緒:“他仇人不少,兇手應該是能通過他的死獲利最大的那一個。”
“華夫?”
“有這種可能。”
這隻是她的猜測,能確定的是他們的處境將更加被動。
冷陽認為焦慮無用,姜開源病重,福滿堂內部不做好領導權交接必然出現混亂,決定先鎮靜地觀望局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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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洪萬好期望警方快些破案,抓住謀害姜開源的兇手。如他所願,不到一天案情有了進展,卻變本加厲地將嫌疑集中到他身上。
警方通過秘密偵查,在他的汽車上發現了一瓶ta鹽,再次對他提出傳訊。
洪萬好壓根沒見過那瓶劇毒藥品,嘴笨說不出個所以然,隻不停地喊冤。好在他的條件夠不上刑事拘留,一晝夜後獲釋。
事發後洪家老少慌亂,都判定陷害者是兇手。
冷陽起初也這麼設想,但很快發現這不是普通的栽贓嫁禍。
洪萬好被傳訊的當晚網上便出現詳盡爆料,還引導網民將疑點朝他身上引,說洪萬好毒殺姜開源是在替女婿出氣,由此可見冷陽私下裡曾向他表露過對生父的殺意……
潑髒水敗壞名聲,顯是想借損害個人形象破壞他的事業。不見得是兇手,也有可能是商場對手所為。
實際上陷害洪萬好和汙蔑他的人有兩撥,雙方互為同盟,就是關佩珊和賀陽。
謝美蘭受關佩珊逼使,叫人暗中在姜開源食用的湯水裡下了毒,借助地利在他毒發前清理了罪證。但案發後警方對其盤查緊密,使得她終日提心吊膽,催促關佩珊想辦法為自己洗脫嫌疑。
關佩珊找賀陽商議,獲得一條毒計。
“冷陽的嶽父洪萬好那晚去見過姜開源,外界都知道他和姜家有仇,可以借他轉移警方視線。”
“但是單純栽贓,警方不一定上當啊。”
“不要緊,能幹擾輿論就行。我們還能借機讓公眾懷疑冷陽,挫一挫他的勢頭。”
賀陽此計不單出於對冷陽的怨恨,近日他與華夫集團牽上線,答應做他們吞並福滿堂的內應。華夫認為妨礙他們的阻力不止姜開源,還有他的兒子冷陽,最擔心二者放下嫌隙共御外敵。
賀陽得知洪萬好曾在姜開源中毒當晚到過現場,便覺得這是對付冷陽的天賜良機,定要將其拖入這場兇案,不搞他個半死也會扒下幾層皮。
這變數連夏蓓麗也未曾預見,接到消息急忙將謝美蘭和關佩珊招到跟前責問。
“麗姐,這件事我從頭到尾一點主意沒有,都是聽這衰女指揮,洪萬好的事我也是剛剛才知情,你要怪隻怪她好了。”
關佩珊料到養母會推卸責任,穩靜解釋:“夏太太,警方盯我們太緊,不放點煙】霧】彈幹擾他們查案,興許會被他們抓住破綻。洪萬好沒犯罪,警方也查不出什麼,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她理由充分,促使夏蓓麗相信她這招是禽困覆車之舉。細想也覺洪萬好自己倒霉糊塗,偏要在節骨眼上撞槍口,受點罪也是活該。可現在他捅出的漏子已牽連到冷陽,這就影響了她的計劃。
在決定與姜開源同歸於盡之初,她便在認真思索福滿堂的歸宿。姜承望和姜秀娜都沒有能力管理企業,更應付不了華夫咄咄逼人的態勢,等他們夫婦亡故,勢必任人魚肉。
不獨姜開源,她也為福滿堂投入了畢生精力,這番事業還寄託著她對範瑞明的許諾,當初最理想的接班人是洪爽。縱觀目前局勢,最有能力對抗華夫的人是冷陽,洪爽已與他結婚,能借助他的力量做福滿堂的主人。
雖然夏蓓麗不甘把福滿堂交還到冷憶梅的兒子手中,眼下也沒有更多選擇的餘地,特別是昨天姜開源的私人律師前來拜訪,帶給她意外通知。
“夏太太,姜董事長在一個月前立下一份公證書,上面注明若他突發意外,喪失民事行為能力或者身故,就由冷陽擔任福滿堂非合資企業的執行董事,代替他行使一切職權。另外他的遺囑上也規定,一旦去世就由冷陽繼承其名下福滿堂非合資企業的全部股份。現在醫院方已確定姜董事長喪失了民事行為能力,按照公證書上的補充條款,那些股份會在三個月後自動贈予冷陽。後天我會以姜董事長的名義召開福滿堂非合資企業高層會議宣布上述事項,如果您因身體原因不便到場,也請通過遠程視頻出席會議。”
姜開源一定預感會與華夫展開你死我活的鬥爭,提前為福滿堂安排好後路,想法倒與夏蓓麗殊途同歸。
她很想知道冷陽收到此訊的反應,這小子堅持與姜開源作對,到頭來想奪回福滿堂竟必須聽從他的安排,這一諷刺定會狠狠打擊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
面見律師時,冷陽是受到不小的震撼,猛然想起那天在墓地上姜開源最後的話。
“你這麼唾棄自己的父親,那最好一直保持骨氣,別從我這兒繼承任何東西。”
這混蛋拒不認錯,還想在窮途末路時羞辱他,惡意如此頑固,真不值得同情原諒。
大是大非面前,勝負心並不重要,冷陽決定接手姜開源留下的爛攤子,與華夫正面作戰。
事情並不順利,消息擴散後反對者不少,姜秀娜表現尤為激烈,在董事會召開前晚去醫院鼓動母親抗議此舉。
“媽媽,聽說爸爸留了公證書,要讓冷陽做集團的執行董事,還要把名下的股份都轉給他,這是真的嗎?”
夏蓓麗知道女兒的怨恨委屈,無奈開解:“這都是你爸爸的意思,我事先也不知情。”
姜秀娜懷疑父親中了蠱,急道:“冷陽是我們家的仇人,被他佔領了福滿堂,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父親痴呆,母親不久人世,讓冷陽提前鑽了空子,姜家人必然難以容身。
夏蓓麗安慰:“福滿堂非合資企業的股份你爸爸隻佔了七成,另外三成在我這兒。我也立好了遺囑,我名下的股份由你和小望平分。明天開會我會先跟冷陽談判,確保你們兄妹今後的利益。”
姜秀娜沒想到母親也已妥協,激憤哭嚷:“媽媽,怎麼連你也這樣!福滿堂是我們姜家的,憑什麼交給冷家?況且冷陽那樣對你和爸爸,你們就不該給他任何好處!”
夏蓓麗嘆氣:“要是媽媽身體健康,或者局勢太平,絕不會允許那衰仔染指福滿堂。可眼前的情況你都看到了,媽媽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你爸爸又成了那樣,集團內憂外困,還能靠誰扭轉危機呢?冷陽那個人很會做表面文章,你是他的血親,他礙著洪萬好和阿爽也不會難為你們。隻要你有耐心,假日時日還能鬥敗他,奪回大權。可是如果讓華夫賤價收購福滿堂,不止我和你爸爸多年來的心血泡湯,你想東山再起回到原來的高度也不可能了。”
姜秀娜的自負碰到冷陽便潰不成軍,駁不倒母親的深謀遠慮,轉身去找冷陽尋晦氣。
賀陽與她隨行,也隻好繼續陪同,建議她別去人多的場合,將冷陽約到他家附近的公園見面。
冷陽沒驚動洪爽,借口買東西獨自赴約。
姜秀娜見他闲庭信步走來,不顧儀態地迎上去責問:“你見過我爸爸的律師了?會去參加明天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