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我們直接去她住的地方吧。冷陽和洪爽結婚了,應該沒跟他姐姐住一塊兒,要不打電話叫他們來?”
“爽姐和冷陽去度蜜月了,不在榕州。”
姜承望頭上正扎滿鋼針,不願與人交流。
見他用力捶頭,賀陽裝模作樣道:“董事長和夫人真沒騙你,這件事我半年前就知道了。”
被他愕然瞪視,便歉意地回望一眼:“那次我陪董事長去一品仙居吃飯,剛好遇到冷陽和洪爽,董事長當時就向在場者介紹冷陽是他和前妻的兒子。”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從沒提起過?”
姜承望和姜秀娜兄妹情深,妹妹若收到這一情報必會第一時間同他分享,沒動靜說明賀陽連她一塊兒隱瞞。
賀陽辯解:“對不起,董事長事後叮囑我保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便多嘴。”
姜承望頭上的鋼針全換成鋼筋,腦袋千瘡百孔血流如注,也快像父親那樣不支暈倒,喃喃重復道:“不會的,欣宜不會騙我,不會騙我……”
賀陽勸他先冷靜,見面自會問清是非曲直。
室內室外都很靜,仿佛開戰前的沙場。
冷欣宜鎮定地坐在沙發上,內心的門大多關閉,隻留下戰時通道。半年多的隱忍做戲即將迎來終章,最後這一幕定要幹淨利落。
門鈴如奏響的戰鼓,她深呼吸,露出殘忍冷笑,開門時又變換出泫然欲泣的委屈。
看到她,姜承望陡然跌進深不可測的恐懼,在賀陽低聲催促下進門。
冷欣宜通過二人的表現判斷局勢,靜坐著呈現哀怨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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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陽料想姜承望不敢直言,替他發問:“冷小姐,能請教令堂尊姓大名嗎?”
他低估了對手,粗淺試探反成破綻。
冷欣宜做出疑惑的表情,片刻後用手機寫出一個名字。
“魏曉敏”
這三個字對姜承望來說就像救生圈,終於能夠暢快呼吸,他深吸一口氣追問:“那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冷欣宜又寫出三個字:“冷華清”
他完全活過來,拉著賀陽作證:“你都看到了,我就說這事不可能!欣宜跟我說過好幾次,她父母是對恩愛夫妻,她爸爸很顧家,到去世都沒離開過他們!”
賀陽踩了雷,讓他別急,以姜家代言人的姿態審問。
“冷小姐,既然你家父慈子孝,一定拍過不少全家福,能挑幾張給我們看看嗎?”
冷欣宜合理地表達質疑:“請說明原因,不然我可以拒絕你這種奇怪的要求。”
賀陽看完回復,不經姜承望許可打開天窗:“我知道這麼說很不客氣,但你撒的謊太離譜了。你和冷陽明明是姜開源董事長的子女,跟阿望有血緣關系,卻裝成外人接近誘拐他,不止違背倫常,還稱得上寡廉鮮恥。”
他用了重話,姜承望咬著牙沒制止,急等冷欣宜親自反駁。
冷欣宜如他所願展現震驚與憤怒,起身去往臥室,搬來一本相冊,隨手翻開一頁遞給他們。
連續幾張照片裡都是她和冷陽兒時的影像,同時出鏡的還有一對中年男女。女人是他們的母親冷憶梅,男的是他們在上海舊居的鄰居,一位何姓鳏夫。
當年這何叔叔對冷憶梅很有好感,相識後處處照顧,因自身家貧,負擔不起她的兩個子女。冷憶梅也不願拖累他,以朋友關系往來十幾年,直到男方再婚才避嫌疏遠,所以冷欣宜成年後,一家三口還有一些與何叔叔的合影,拿他冒充父親正合適。
“這些都是我們全家的合照,照片裡這男人是我父親,這女人是我母親。我不知道你剛剛那些話是從哪兒聽來的,想當成笑話又實在很生氣,這是我有生以來受過的最大汙蔑,不管以什麼理由造謠,我都無法原諒!”
賀陽曾和冷陽短暫交手,知道他是厲害角色,今日與冷欣宜切磋,似乎更甚一籌。看過“證據”,隻得以強辯應付指責。
“冷小姐,我見過你弟弟冷陽,他承認自己是姜董事長的兒子,洪爽和她家裡人也一直知道你們和姜家的關系,你現在演戲頂多再瞞一時,等我們找到證人對質就會真相大白,到那時阿望會更恨你的!”
冷欣宜露出激怒的嗤笑,向姜承望比劃:“如果你父母的話屬實,我媽媽是你爸爸的前妻,我是他的女兒,那他應該有我們母女當年的照片,你讓他拿出來對照著看看就知道了!”
姜承望如夢初醒,提前求饒似的握了握她的手。
“欣宜你別著急,我這就回去找他們要照片,一定讓他們還你公道!”
賀陽被他拽走,急道:“阿望,她剛才全程都在撒謊,你不能再上她的當!”
“住口!你才剛認識她,根本不了解她的個性!再說哪有人能把謊話編得這麼面面俱到?還理直氣壯讓我找爸媽要照片做證據!?”
“我是沒跟她打過交道,但她弟弟冷陽我是親身領教過的。那小子就是個大話精,撒謊不打草稿,洪爽那麼厲害都能被他哄到手。對比他就能料到他姐姐有多可怕。”
姜承望狠狠推他一把,沒忍住兇相。
“我二姐脾氣是急躁,但性格耿直單純,你跟她交往過應該很清楚,現在卻說她厲害。如果她真的厲害,那你就是比冷陽更強的騙子,一口氣騙了她十年!”
他替洪爽不平已久,理智脫軌抖出這些撕破臉的心裡話。
賀陽頓感心寒,姜家人果然沒一個真心待他,來日踩踏起來也不必內疚了。
冷酷更能助他一絲不苟執行姜開源的命令,勸姜承望先去洪家瞧瞧。
“洪爽的父母和奶奶我還算熟悉,都不擅長說謊,見面直接問他們就能弄清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是父親的欽差,姜承望不能不聽從建議。此去海河路不過幾分鍾,洪家樓上樓上一片漆黑,賀陽長時間按門鈴,驚動隔壁鄰居,一打聽才知這一家老小日前陪新出嫁的女兒姑爺出國旅遊,過了元宵節才回來。
賀陽霎時醒悟這是個經過設計的圈套,可憐身旁的男人還困在五裡霧中,且有進一步深陷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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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節
第84章
“那些老照片,我跟冷憶梅離婚時都被她拿走了,現在上哪兒去找?”
姜承望回醫院向父母索要冷欣宜的舊照片,姜開源快被這刁鑽要求氣炸肺,大罵冷欣宜惡毒。
“那衰女就想我們家雞犬不寧,行跡都暴露了還設連環計害人,真是吃砒、霜長大的,毒到骨子裡!”
唐玉芬也來到醫院,激動絲毫不亞兒子,拽著姜承望胳膊急嚷:“小望啊,你爸爸沒騙你,冷欣宜千真萬確是他和冷憶梅的女兒,她幹出傷天害理的壞事還敢狡辯,可見是個黑心豆沙包,喪盡天良。你趕緊跟她了斷,不然真會遭雷劈啊!”
姜承望像坐在滾筒洗衣機裡,再次暈頭轉向。
“她爸爸叫冷華清,媽媽叫魏曉敏,我還看了她們一家四口的合影,從小到大間隔十幾年,不像造假啊。”
“那你就是不信我們了?以為我和你爸爸媽媽合起伙來騙你?你這孩子真吃了壞人的迷魂藥啦,隨便想想也分得清真假嘛!”
夏蓓麗勸住婆婆:“媽,你別跟他費口舌了,這衰仔如今是燈裡無油點不亮,白讀那麼多年書,還不如文盲頭腦清醒!”
姜承望急躁:“你們要我清醒得拿出證據啊,沒有實證至少先理清邏輯,爸爸當年對前妻做過什麼,導致她教唆孩子回來復仇,不說清楚,這事完全站不住腳啊!”
世上離異夫妻單親子女何其多,有幾個會苦大仇深到時隔二十多年還喪心病狂地回頭找生父一家報仇?以他的認知接受不了如此事實,看來看去都荒謬。
姜開源不能親手敗壞他在子女心目中的形象,牙關鎖得死死的。
唐玉芬老頑固,也不想自曝黑歷史,最後還得由夏蓓麗發言。
“冷憶梅和你爸爸離婚後,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得很不如意,因而心理扭曲覺得姜家虧欠她,從小給兩個孩子灌輸仇恨思想,教他們來跟我們搶財產。”
姜秀娜對冷陽敵意深,一開始便站隊長輩們,積極響應:“原來冷陽是衝著我們家的財產來的。哥哥,剛才你出去時爸爸跟我說了冷陽幹過的壞事,他早參股了喜萬家,幫他們抄襲我們的鮮果維,挖角我們的海外經銷商,勾結別家公司跟福滿堂陳醋打價格戰,前些天還趁著他跟洪爽結婚在網上大肆炒作,讓網友以為喜萬家是《演技派的春天》的贊助商,使勁拉踩我們。我隻當他做這一切是想跟我們搶生意,現在看來真正目的是整垮福滿堂!”
夏蓓麗糾正:“錯了,他是衝著福滿堂的招牌來的,福滿堂的創始人姓冷,冷憶梅認為福滿堂是冷家的產業,應該由她兒子繼承。”
姜秀娜大怒:“福滿堂是冷家創立的,可真正將它發揚光大的是爸爸,而輔佐爸爸的一直是媽媽您,那女人沒一點貢獻,憑什麼來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