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姜開源的私人助理奉命來問鑑定結果。
一家人同仇敵愾,擺出一式一樣的黑臉。
冷陽說話口吻硬過法庭上的檢察官:“你去告訴姜開源夏蓓麗,我和洪爽春節前就舉行婚禮,讓他們別再來搗亂。”
助理吃驚:“您和洪小姐做過親緣鑑定了嗎?能不能讓我看看,沒證據的話我不便向董事長回復。”
“你當你們是公檢法啊,還想看證據,我剛才的話就是證據,我要娶洪爽做老婆!”
洪萬好也出面警告:“冷陽已經正式成為我們洪家的女婿了,叫那兩個狗男女以後少打歪主意!”
這些話即刻傳到姜開源耳中,夏蓓麗早有準備,看他久久怔愕,裝模作樣關問:“怎麼樣了?那邊怎麼說啊?”
姜開源甩來剃刀般鋒利的眼神:“冷陽做完鑑定說要跟小爽結婚,看來他們真沒血緣關系。”
她佯驚:“怎麼可能呢?小爽是我們的女兒啊,如果冷陽真是他弟弟,他們不可能沒有血緣關系!”
姜開源知道她在暗示什麼,斷喝:“我拿冷陽的頭發去驗過dna,他就是我的親兒子!”
夏蓓麗毫不露怯:“那你的意思是小爽不是你的親女兒了?”
“事實如此,難道我還能做其他理解?”
姜開源的憤怒迅速衝破高壓線,表情不知不覺兇狠:“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虧我那麼相信你,結果被你當冤大頭耍了整整二十七年!”
緊要關頭支撐不住勢必一潰千裡,夏蓓麗拿出能與之匹敵的悍怒來對抗:“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把你當冤大頭了?”
男人顫聲指斥:“當初我隻跟你那麼了一次你就說你懷孕了,要為我生孩子。我也是看在這點才決定對你負責,繼續跟你來往,誰知都是你設計的圈套!”
“姜開源你別張口就來,我當時真以為小爽是你的骨肉,就算弄錯也不是故意的,怎麼就成圈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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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洪萬好當時明明偷偷回榕州找過你,你卻瞞著我,還有那份親子鑑定書,是不是你搞的鬼?”
“洪萬好當時確實沒回來過,親子鑑定也是你帶小爽去做的,我根本沒插過手,能搞什麼鬼?”
“如果洪萬好沒回來過,那小爽的親爹會是誰?你別說你當時還背著我們跟第三個男人亂搞!”
言多必失,夏蓓麗扭頭背對,趁他未發動下一波攻勢,機敏地轉移視線。
“你現在計較這些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當初沒有我,你就能跟冷憶梅和和美美白頭到老?這話你自己信嗎?!”
姜開源果然中招,憋怒道:“這是兩碼事,你栽贓設計我,騙我對你死心塌地,把洪家的衰女當成自己的孩子,浪費了二十七年感情!”
夏蓓麗抓住破綻揚頭嗤笑:“你說‘死心塌地’四個字的時候不覺得燙嘴嗎?當年你受不了冷家壓迫,早對冷憶梅懷恨,又嫌棄她生的啞巴女兒,這些才是你們離婚的主要原因。我不過從中推了一把,幫你早日達成心願!我們結婚這些年你在外面沾染了多少女人?數都數不清!真正本本分分盡著妻子的責任,一心一意創業守家的人是我!當年你剛開工廠,我做公司的銷售經理,一年之中起碼半年在外奔波,走南闖北拉業務,每天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才讓福滿堂在調味品市場上站穩腳跟。那幾年我過得有多辛苦,連你家的親戚都說我是鐵人,那麼高的工作強度,換做誰都會減壽十年。你現在手下幾萬員工,中間有一個能像我當年那樣為你賣命嗎?人人都知道娶我做老婆以後你賺得盆滿缽滿,你現在怎麼好意思做出虧本的樣子怪罪我?!”
論對家庭的貢獻,她的確勞苦功高,姜開源立時啞火,被動聆聽指控:“你說你為小爽浪費了二十七年感情,那這二十七年你為她做過什麼?她沒吃你姜家一粒米,沒穿你姜家一件衣,你根本不了解她,連她的生日都記不準,除了廉價的感情什麼都沒付出過,憑什麼說得好像我們母女欠你似的?”
表功、指責加上眼淚,炸得姜開源節節後退,潛意識裡明白身陷套路,卻缺乏解套良策。
姜承望恰在此時到家,見母親淚流滿面,慌忙問候。
夏蓓麗巧妙地指東打西:“你爸爸怨我沒教好你和娜娜,正跟我發脾氣呢。”
姜承望乖順地做她的卒子,埋怨父親:“爸爸,我們兄妹做錯事你直接批評就是了,怎麼能遷怒媽媽呢?她費心費力照顧我們,比很多母親都盡職了,你挑剔任何人都不該挑剔她!”
姜開源應付他一個都覺煩,轉眼又多了姜秀娜。
聽說自己連累母親遭責備,大小姐摟住父親撒嬌:“爸爸,人家最近表現很好啊,項目都在順利進行,也沒出什麼差錯,還有哪裡讓你不滿意?你說,我馬上改到你滿意為止。別生氣了好嗎?你是我們家的太陽,要是被烏雲遮住了,我們這些小花小草不能進行光合作用,都得枯萎啦。”
姜開源怨夏蓓麗欺騙在先,可她後來畢竟給他生了一兒一女,功過似能相抵。他的婚姻牽一發動全身,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大興土木,洪爽自小敵視他,這個女兒有沒有都無所謂,二十多年前的騙局追溯起來也沒意思,不如就此打住,還可少一樁糾紛。
他假裝息怒,說要外出處理公務。夏蓓麗沒向丈夫道別,明白他近期都不會回這個家了。
這個周末無比漫長,冷陽掰著手指倒計時,星期一一早和洪爽去民政局重辦結婚證。
想是緣分驅使,依舊是上次的辦事員負責接待,禮貌已不足以遮蔽他的詫異,質問:“冷先生,洪小姐,我記得你們不久前剛辦理了離婚,這麼快又來復婚?”
冷陽俏皮:“不好嗎?如今結婚率和生育率持續走低,我們是在為國家做貢獻啊。”
對方無視他的冷笑話,嚴肅道:“去年10月,你們來登記結婚,12月就辦理離婚,這會兒算起來還不到一個月呢又要復婚,每次做決定時都未免太草率了。”
冷陽辯解:“有的好酒喝過很久才能品出真味嘛,我們就是經歷了離婚,分開後突然意識到原來在我們內心深處一直深愛彼此。您就當我們上次是彩排,這次之後保證讓您一勞永逸,到退休那天都見不到我們。”
辦事員不願搭理油嘴滑舌之徒,勸諫洪爽:“小姐,婚姻裡反復無常可不是好事,你已經是二婚了,最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洪爽懷羞表態:“真不好意思,上次是我們考慮不周,這次我們真的確定很愛對方,有信心白頭到老才來辦復婚的,請你批準。”
雙方熱誠滿滿,辦事員隻得按規定受理。
拿到嶄新的結婚證,冷陽愛不釋手觀賞,走出民政局猶在贊嘆:“你笑得很喜慶,這才像新娘子嘛。”
洪爽幽默:“上次那個是臨時的,這次這個有效期是多久啊?”
他大模大樣摟住她:“那還用說,當然是一輩子啰。這下我們都成二婚了,算不算標準的破鏡重圓啊?”
她笑眯眯將結婚證舉到下巴前:“那這個結婚證就是新瓶裝老酒啰?”
歡天喜地的二人一同浮誇嬉笑,洪爽拿出手機拍合影,冷陽指揮她調整高度。
“這個角度我不好看啦。”
“你不是經常吹噓自己的顏值360°無死角?”
“那是廣告用語嘛,適當誇張很正常。”
“切,分明是虛假營銷!”
“買都買了,你不許退貨啊。”
“那你得保終身維修,還得無條件受理一切投訴。”
“可真是個厲害的買家呀,小生認栽了。”
…………………………
上車後洪爽發覺冷陽一動不動注視自己,疑惑回望,看到他別有企圖的眼神,頓時會意,窘迫道:“你想幹什麼?”
他湊近低語:“我們都已經是二婚了,還沒入過洞房,你覺得像話嗎?”
她也存在相同心思,不知所措一味地笑:“現在還是白天啊。”
“可以拿美國時間計算嘛,咱倆已經走過一趟彎路了,不早點把生米做成熟飯,我這心裡不踏實。”
“……那總得找個地方吧,難不成就在車裡……”
“你這小腦袋瓜裝的都是前衛思想啊,又不是遊牧民族,怎麼能在移動帳篷裡行周公之禮呢?去酒店吧。”
“……我不喜歡陌生環境……要不……去我宿舍?”
第112節
統一意見達成,他們快速回到住處。
洪爽洗完澡,期許不安地吹著頭發,冷陽忽然裹著浴巾走進浴室,看到那不餘贅肉的颀長身材和奶湯般能讓人感覺到香甜的白淨皮膚,她像倒栽蔥跌進火堆,心若撞鹿結巴道:“我們剛才忘了買安全套,我現在去超市買!”
冷陽攔住她,從背包裡掏出一盒傑士邦:“這種瑣事哪用你操心,我早備好充足物資啦。”
她更心慌,指著陽臺說:“先等等,我好幾天沒給盆栽澆水了,再不澆它們會渴死的。”
剛轉身,一雙長臂便環住她的腰身,帶著她麻利地滾到床上。
“你先顧好你老公吧,我也要渴死了。”
洪爽被牢牢壓住,以為他會猴急行動,緊張到渾身僵硬,定睛看到他溫柔淘氣的笑容。
“上次生病,你在我家照顧我,是不是趁我睡著時偷偷親過我呀?”
那天她爬在床邊端詳他恬靜美好的睡顏,內心止不住悸動,忍耐再三終究破禁悄悄吻了吻他的額頭,動作無比輕柔,似在親吻一朵易融的雪花。
“你在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