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謝:“……”
燕一謝火冒三丈:“姜寧,你是不是故意的?”
裝可憐這一招用完,開始想盡辦法用別的招數了嗎?
她什麼時候這麼會耍勾引的手段了?這麼熟練,這三年對別人用過嗎?
姜寧有點茫然:“什麼故意的?”
燕一謝寒著臉沒吭聲,走過來取出一雙新的男士拖鞋,重重扔在她腳底板旁。
姜寧忙不迭穿上。
而燕一謝已經黑著臉轉身離開了。
姜寧:“……”
有的時候她真的懷疑男人也會來大姨夫,會在大姨夫那幾天變得特別莫名其妙。
燕一謝擦著頭發朝書房走去,姜寧抱著他的外套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燕一謝打開書房的門進去,腳步猛然停下。姜寧來不及剎車,額頭登時一下子撞在年輕男人結實精悍的後背上。
她捂著額頭抬起頭。
燕一謝轉過身來,姜寧幾乎被籠罩他高大的身影內,他抱起手臂,冷淡地自上而下看著她:“有幾間其他的客房,你隨便挑一間,客房裡有浴室,別來吵我。”
姜寧小雞啄米點頭:“嗯嗯。”
燕一謝道:“看在過去算是朋友的份上,再收留你一晚,事不過三,沒有下一次。”
姜寧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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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謝盯著她:“明天一早你就離開。”
姜寧露出笑容:“沒問題。”
燕一謝看著她燦爛的笑容,緩緩皺起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他抵達家門口之前的十秒鍾前,她還在短信裡可憐兮兮地問他,是不是不要她了。可為什麼現在他讓她翌日一早就離開,她答應得這麼毫不猶豫?
有時候燕一謝真覺得面前這個女人是全天下最難懂的人,既分不清她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什麼時候給糖什麼時候喂他毒藥,也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靠近他的時候,就已經漫不經心地計劃好了要離開。
燕一謝居高臨下,神情高深莫測地盯著姜寧。
這種不是想剖開她的心髒看看裡面裝著什麼,就是想拿根鐵鏈子把她拴起來的眼神,又來了,姜寧再一次頭皮發麻。
求生欲迫使她趕緊打破了僵硬的氛圍:“你吃晚飯了嗎?我可以給你下碗面,但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口味是……”
燕一謝並不接她這話,而是盯著她,緩緩道:“姜寧,有沒有人說過你應該進娛樂圈去演戲?”
姜寧:?他怎麼知道她上輩子的職業?
姜寧好奇地問:“什麼意思?”
而燕一謝並不答話,轉身關上了書房的門。
真是一個會演戲的女人,不怎麼愛一個人,也能把愛演得入木三分。
年少時期的他被騙過一次,再來一次,竟然又無法控制地深陷其中。明明應該將她趕走,不要信她短信裡的那些鬼話,但卻再一次沒能做到。
燕一謝進了書房,姜寧則仍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兩次了,她軟磨硬泡地跟著燕一謝進了他的家門,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仍然很遙遠。
除了當年她說分手狠狠刺傷他以外,橫隔在他們之間的還有這三年的時光。
這三年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她不知道這三年裡燕一謝的口味是否有變化,燕一謝也猜忌她這三年是否喜歡過別人。
姜寧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去將西裝外套掛起來,收拾了間房間出來。
燕一謝看起來像是剛搬進這套房子不久,雖然一切物品都有嶄新的放在儲藏室的櫃子裡,但卻都還沒拆封。
次臥的床墊包裝都沒撕。
於是姜寧為了給自己收拾出睡覺的地方,頗費了些功夫。等把床和被子都準備好後,她才進了浴室,洗了個澡。
姜寧吹幹長發出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
她換上男士浴袍,提起過長的衣擺,打開門探出頭去,想看看燕一謝的主臥在哪間房。
但客廳一片漆黑,其他房間都是黑的,唯有書房還透著光亮。
還在工作?
因為燕一謝一直沒說,姜寧不太清楚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腿疾恢復了後,是否有什麼後遺症,但是想來,休息太少肯定也會影響身體。
何況今天在電梯口見到他時,姜寧便見到他臉色有些過於白。隻是姜寧也不好問,怕被他譏諷虛情假意。
姜寧忍不住輕手輕腳朝書房走去。
她走到書房門口,小心翼翼推開打開書房的門。
幸好燕一謝沒有在自己家裡還把房門鎖上的習慣,她一推就開了。
落地窗旁的大理石桌上銀色的筆記本電腦開著,手機丟在一邊,但不見人。
姜寧把腦袋又探進去多一點,就見到對面的長沙發上,燕一謝似乎隻是打算小憩一會兒,卻睡著了。
他漆黑的短發沒時間吹幹,此時還微湿,更加襯得他英俊驚人的面容雪白,他微微擰著眉,有種薄涼的銳利感。
沙發旁的落地燈開著,孤零零的燈光披在他身上,拖在地上的,也是一圈孤單的影子。
姜寧看著,心中像是被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
她沒忍住,像小時候在少年身邊躺下一樣,輕手輕腳走過去,在冷漠的年輕男人身邊坐下了。
一會兒就好。
姜寧心想。
她順著燕一謝躺倒的方向,盡可能輕地躺下來,小心翼翼地挪動,蜷縮進他懷裡。
熟悉的安全感又來了。
一瞬間,姜寧盯著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冬日飄雪的午後,壁爐在燃燒,奶黃包趴在一旁。
這是重逢這麼久以來,姜寧最滿足的一刻,她心中簡直想要喟嘆。她將腦袋枕在掌心,側著身,一瞬不瞬地看著燕一謝,目光毫不掩飾眷戀地勾勒他的五官。
而就在這時,燕一謝冷不防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姜寧:“……”
姜寧:“我說是夢遊,你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章想寫到扯證,沒寫到,那就明早寫到吧。
75、第 75 章
不出姜寧所料, 她像貓一樣被燕一謝拎著後脖頸拎回了房間。
姜寧開始懷疑每次燕一謝閉上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但其實他夜裡根本就很難眠。
她不知道他這種情況多久了,回到自己床上後,她縮進被子裡, 開始在網上亂七八糟地搜索幫助睡眠的辦法。
姜寧想要下單褪黑素, 但她看見書房的書架上已經有了一瓶外國牌子的,說明褪黑素對燕一謝早就沒什麼用。
姜寧開始百度其他辦法……
就這樣, 查著查著, 她就握著手機睡著了。
翌日燕一謝打開房門的時候, 整個復式公寓一片寂靜。
姜寧已經離開。
她倒是守時, 讓她一早離開,她就真的“一大清早”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西裝外套被掛了起來, 拖鞋和浴袍被整理過放回原來的位置, 沒有留下半點她存在過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她沒有來過一樣。
高挑修長的身影手抄在褲兜裡, 立在她的房間門口許久,垂下的漆黑眼睫蓋住了眸中復雜的情緒。片刻後, 他對正駕車匆匆將早餐送過來的司機冷冷道:“不用來了。”
人都已經毫不留戀地走了。
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燕一謝又把電話撥了回去:“把你父親的手機連同電話卡一起給我送過來,去財務那邊領錢買最新款。”
小孫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還沒等他說話,燕少又把電話掛了。
這樁差事,真是不容易啊。
小孫把豪車停在路邊,吃著城裡東南西北買來的一大堆各色早餐,如是感嘆。
燕一謝拿到了前任司機的手機。他也不知道自己抱著什麼心情,竟一直將這隻手機帶在身上。
這隻手機一亮,他既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又實在忍不住想去看一眼是否那個人發來了什麼。
看到她發來的信息過於簡短, 心情不太好。
大半天都沒收到一條,心情則更差。
若是屏幕亮了起來,卻是這隻手機的其他聯系人打來的電話,他臉色便會直接黑如鍋底。
公司裡的人這幾日時不時見到燕少總是掏出一隻字比人臉大的老古董手機來,眉目陰沉地掃一眼。
……天降太子爺用的手機真是別具一格呢。
然而接下來幾天,姜寧發過來的信息卻少了非常多。
似乎是覺得信息都石沉大海,反正她讓司機轉告給燕一謝的那些話,燕一謝也不會理會她,於是她便開始敷衍起來。隻發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們燕少近一周的行程”、“請叮囑他按時吃飯”之類的簡短訊息。
燕一謝的心情也因此而飄忽不定起來。
而今天,從早晨到現在,一條都沒收到。
燕一謝隱隱開始覺得不對勁,自己竟然再一次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他越想越覺得姜寧是個沒有心的人,指不定又等什麼時候對自己膩味了,便又會說出那些無情的話。
燕一謝的心中像是築起密不透風的冰牆,這三年來,每過一分一秒,冰牆便會厚幾分。
他回國之後,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足夠的準備,可以在再度見到姜寧的時候狠下心來。但萬萬沒想到,姜寧這枚鑿入他心中的釘子從未拔/出來過,隻需稍微碰一碰,他拼命築起來的冰牆便已出現蜘蛛狀裂縫。
他隻怕這樣下去,自己會萬劫不復。
冷靜下來後,燕一謝索性將那隻手機丟進抽屜鎖了起來。
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就在燕一謝一整天沒收到姜寧發來的信息時。這天傍晚他駕車回到家,一直出國在外的鄰居家的大門卻打開著,幾個搬家工人搬著行李箱進進出出。
燕一謝心中不悅。
肖慎給他處理住處時,分明告訴他,隔壁的住戶已經常年在美國定居,三年內都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