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張林跌跌撞撞站起身,朝她走過來,“你個女表子,你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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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歌聲繚繞,酒杯碰撞,忽而間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程立匆忙進來,裡頭被打擾的人神色皆是一凜。
程立看向坐在中央的男人,也顧不及了:
“灼哥不好了,知小姐在下面被人打了!”
摩挲著酒杯的段灼抬眸,純黑的瞳仁中沉了幾分。
諸葛宇和司馬誠呆住了,“小酒?她也在這?!”
“她竟然被打了?我靠!”
眾人訝異中,段灼放下酒杯,起身。
他走出包廂,另外兩個也飛快跟了上去。
程立邊領路,邊和段灼解釋:“剛才我找人看著知小姐,有人就看到她去洗手間了,本來以為沒事,誰知道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男的和知小姐打在一起了。”
男人臉色極沉,走到一層,穿過長廊,就看到前面不遠處的身影。
然而前來的人看到的,卻是和想象中完全相反的一幕——
前頭,知眠反剪著張林的手,把他按在地上,斂著眉眼,聲音溫溫的:
“喝醉了?”
“現在清醒點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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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林疼得嗷嗷叫,“我錯了我錯了……”
段灼步伐頓住,眉頭不可察地跳動了下。
童冉跑到知眠旁邊:“小九,你別打了,我剛剛已經報警了……”
幾秒後,知眠松開手,站起身,柔順的黑發再次遮住她白皙的脖頸,卻因為打了架,而微微泛了一層紅,在燈光下如盈盈泛光。
她低頭看到自己的右手手指冒了星星點點的血絲,痛得她眉頭一皺,忽而身後傳來一聲沉啞的輕笑。
她嚇得倏地轉頭。
就對上一雙漆黑冷然的長眸。
男人身形挺拔,一身黑落在長廊燈光下,單手插兜,目光和她在空中相匯。
知眠目光一下子定住。
說不出話。
怔愣間,她就見段灼徑直走至面前。
男人垂下眉眼,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口,而後握住她蔥白纖細的右手,捏著食指含進嘴中。
舌頭在口腔裡舔掉血跡,很快又松開。
知眠心口一麻。
就聽到他淡笑了聲:“九兒打人真是厲害了。”
第七章
知眠沒認識段灼之前,就是個弱不經風的小姑娘。
剛來新學校上初三,幾個混社會的高中部男女生看到她被豪車接送,又見她是個軟包子,就來敲詐她的錢。
知眠嚇壞了,又被警告說不能告訴家長,當時她剛被段灼領回家,害怕一來就給他添麻煩,竟然傻乎乎的真的沒敢告訴他。
後來有次段灼有空,親自來學校接她放學,就看到了女孩被幾個混混堵在小巷口,哭花了臉的畫面。
那天的結果是,段灼直接動手了。
那些混混被打得幾天都站不起來。
事後,段灼帶著怒火問她為什麼被敲詐了還瞞著不說,把她狠狠教育了一頓。
知眠看到他也縫了針,她眼眶發紅,最後拽住他的衣角,小聲問:
“哥……你能教我打架嗎?”
她想保護自己,不再那麼懦弱,這樣他就不用為她受傷。
當時她問完,段灼就敲了下她腦袋:“打架?你想親自體驗一下縫針疼不疼?”
後來,等她再長大一些,段灼帶她去拳擊館,教她一些防身格鬥術。
他的自由搏擊非常厲害,認真起來,就連司馬誠這個全國冠軍都打不過他。
那時候倆人剛在一起,段灼帶著她練,有點時候她怎麼樣都打不到他,她看著他笑得吊兒郎當,最後氣鼓鼓,一不小心撲到他懷中。
男生把她放倒在地,見她面紅耳赤,笑了:
“打不過就投懷送抱,想收買教練啊?”
這些回憶她都快記不清了。
知眠獨自坐在包廂裡的沙發上,揉著發疼的手臂,想起剛才段灼直接把她帶走,心頭就惴惴不安。
來夜店玩被發現也就罷了,打架還被現場抓包了。
男人雖是笑著,她卻清楚知曉他肯定生氣了。
包廂外。
程立跟著段灼走到門口,“灼哥,知小姐同學的男朋友來接了,被打的那男的已經被警察帶走了,我去處理一下後續。”
段灼想到剛才兩個發小離開時,給他豎起的大拇指:“你們家小酒就是這個。”
“太牛逼了我靠,那打架的樣子,受你真傳。”
男人睨了他們一眼,隻送出一個字:“滾。”
思及此,男人推開包廂門,看到裡頭坐著的白淨乖巧的女孩,和剛才打架的那幅模樣,判若兩人。
他扯起嘴角,走了進去。
知眠聞聲倏爾抬頭,見男人在側邊的沙發上坐下。
段灼抬腳直接搭在茶幾上,掀起眼看她,眼神涼薄,“夜店好玩嗎?和人喝酒開心嗎?”
此刻,她坐在包廂裡的沙發上,聽著段灼冷冰冰的質問,先是愣了下。
他看到她和別人喝酒了?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知眠試圖狡辯,“我就是來這放松一下……又沒幹什麼。”
“嗯,把人按在地上,這叫沒幹什麼?”
她嗫嚅:“我看到我室友被騷擾,那是……見義勇為,正當防衛。”
“見義勇為?”他笑了,“我要不要給你發個錦旗表彰一下?”
“……”
“當時附近沒有人走動了?不可以先求助?你跟人打架,但凡遇到個力氣比你大的,真抡起拳頭打你,受傷了怎麼辦?那個人如果有朋友過來,你打算一打多?知眠,你真覺得自己很厲害?”
他咄咄逼人,懟得她啞口無言。
知眠承認,她當時打張林,是為了給她和童冉出氣,沒考慮過後果。
可是他怎麼對她隻有指責,沒有一點關心和安慰呢。
她眼眶發酸,心頭湧起一股委屈,不想再搭理他。
段灼看到她埋頭不言、極小幅度地揉著手臂,他話鋒一轉:“右手又怎麼了?”
“沒什麼。”
她聲音細如蚊蠅。
下一刻,男人坐到她身旁,把她強勢地抱到腿上。
他握起她右手察看,見她擰著細眉,他眉峰微蹙,“剛才弄的?”
“沒事……”
她小臉剛別開,就被他扳了回來,聲音更冷:“你再跟我鬧脾氣試試?”
而後段灼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拿個醫藥箱。”
一分鍾後,程立把東西送進來,段灼問她:“除了手,還有哪裡受傷?”
程立忙說:“知小姐,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不用,就隻有手。”
“沒事,出去吧。”
段灼道。
程立點頭,離開後,段灼倒了點活絡油在她手臂上,幫她揉捏著,知眠倒吸一口氣,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沒停,“現在知道疼了?”
她聲音悶悶的,“還不是因為你那麼用力。”
段灼看著她發紅的眼眶,輕笑了聲,嗓音低低的,帶點曖昧:“怎麼,一弄就疼哭了?”
知眠莫名想到在床上,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她臉紅了半分。
末了,她頭被拍了下,段灼警告道:
“再讓我看到你來這種地方玩,看老子不收拾你。”
知眠睇了他眼,惱地推開他起身,段灼把活絡油放到桌上,拉住她的手,“走了,我送你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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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第向前延伸的路燈點亮道路,悍馬平穩地往校園駛去。
段灼開車,知眠坐在副駕駛。
握著的手機振動了下,知眠點開一看,是童冉問她有沒有回寢。
童冉說今晚特別感謝她,要不是她,都不知道張林會做出什麼變態的舉動。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童冉得知她有回來,就說等她回宿舍再說聊
十來分鍾後,車子停在了宿舍門口。
知眠解開安全帶,手腕忽而被握住,男人身子俯近,看著她,“後天就放元旦了?”
“嗯。”
“明天放學來接你,晚上有安排。”
知眠驚訝:“過跨年夜?”
“嗯,要不要過?”
知眠很沒出息地承認,原本她剛才還心情不太好,可是在聽他的話後,心中還是湧起了一股歡喜和期待。
她看到他漆黑瞳仁中倒映的自己,故作隨意道:“我隨便……”
“隨便?那就算了。”
“你……”
段灼不禁笑了,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氣息纏綿,在無人經過的宿舍樓外。
過了會兒,段灼松開,略沉的氣息捻過耳垂,輕輕舔了下,聲音低啞:“明晚再玩兒。”
他的話格外曖昧。
她羞赧地推開他:“走了。”
女孩下車後,段灼沒啟動車子,而是開了半扇窗,讓冷風吹了進來,緩了緩被女孩挑起的燥熱。
手機進來程立的電話。
“喂。”
“灼哥,剛才我去了趟派出所,張林都交代了前因後果,被警察教育了下,就放出來了。據我了解,知小姐之所以打他,是因為他說了些話……”
“說什麼?”
“他讓知小姐陪他一晚上,否則就繼續纏著她們。”
男人眼底逐漸幽深,指尖輕敲了方向盤兩下,“今晚他挨的那些打都還算不痛不痒。”
他啟動車子,看向前方。
“你去處理,找些人,讓他徹底長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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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知眠回到宿舍,收拾著要帶回家的東西。
而後知眠走出宿舍樓,看到了停在前面的黑色賓利,程立等候在車前。
“知小姐,灼哥讓我先來接您去餐廳,他訓練也快要結束了。”對方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