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頌先知道他說的是誰。
他神色平靜地道:“老爺子,你最近身體不好,好好養著吧。”
聞老爺子刷地看向大兒子,緊接著狠狠地開始咳起來,聞頌先趕緊順順他的後背,“您消停會兒吧。”
聞老爺子揮開他的手,強撐著往裡走。
聞老爺子一進門就問保姆:“他帶那個女人來幹嘛?”
保姆遲疑了下,不敢回答。
聞頌先讓她下去,他把聞老爺子放在小客廳,讓他休息。聞老爺子是有點累了,他靠著沙發,閉了閉眼。
聞頌先看他靠好,隨後上了樓,一出電梯,就看到聞斂坐在沙發上,嘴裡咬著煙,他一轉頭,兩個保姆還有保鏢正把聞斂的油畫往外搬。聞頌先愣了下,“怎麼回事?這不是你僅留的一些畫嗎?”
聞斂俯身,把玩著煙,說道:“燒了。”
聞頌先:“不是,好端端地燒它們幹什麼。”
聞斂:“燒了好。”
聞頌先看著聞斂微敞的領口以及眉梢的冷硬,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疲憊。聞頌先擰著眉頭,看著他們把油畫全搬走,一幅沒剩。
不一會兒,後院燃起少許火光。
聞頌先走到窗戶邊,又看了眼夾著煙的聞斂,微嘆了一口氣。
這一燒。
他的曾經,他的青春,肆意都燒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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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舞團,夏言笑著朝媒體記者們道歉,還有其他客人道歉。他們笑著表示理解,沒事,隨後媒體讓夏言走到大堂的招牌前拍照合影,夏言挽著徐老師走過去,身後的招牌是寫著【夏言舞蹈團】,然而徐老師才是最重要的。
記者媒體收起了之前面對徐蔓的犀利,笑著道:“徐蔓老師,我記得你之前編過一支舞蹈,名叫《水上花》對嗎?”
徐蔓沉默幾秒,隨後微笑點頭。
這是她當初熱戀時,專門給那個人跳的。
記者笑道:“您那支舞蹈,非常好看,非常經典,以後還能看到這支舞蹈面世嗎?”
徐蔓笑了笑:“以後再說吧。”
記者點了點頭。
時光不等人,徐蔓看起來也老了很多。拍了幾組相片後,林笑兒也擠過來挽住夏言的手,讓媒體多拍一點相片,夏言改而挽住林笑兒的手臂,她輕輕地抱了下林笑兒,林笑兒一愣,幾秒後,眉眼含笑,哎喲哎喲地拉著夏言的手。
喜歡得不得了。
門口,趙麗韻挽著夏裕昆戴著墨鏡,下了車看到這一幕,趙麗韻臉色冷下來,既生氣林笑兒對她對夏言是兩個態度,又覺得夏言抱林笑兒那一下刺眼,她錯眼一看,看到不遠處的夏情。
她臉色更難看,走上前,拽住夏情,“你在這兒幹嘛?跟我走。”
夏情回了神,哭著想要抱住趙麗韻。
“媽媽。”
“別在這兒丟人。”趙麗韻說著,拉著夏情就走,夏裕昆趕緊幫忙扶著夏情,一家三口朝路邊的車子走去。
這時,有媒體眼尖看到他們。
刷地一下,記者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記者笑著舉著話筒,“你們是夏言的爸媽對嗎?你們是來看小女兒成立舞團的嗎?”
趙麗韻戴著墨鏡,看一眼那記者,她張了張嘴,正想說。
記者接著道:“哦,對了,我記起來了,你們已經跟拿了雲裳杯冠軍的小女兒斷絕了母子關系,抱歉抱歉。”
趙麗韻的話堵在喉嚨裡,用了畢生的力氣才沒讓臉部的表情扭曲,她扯唇,說道:“讓開。”
記者們一笑,卻哎了一聲。
趙麗韻聽見他哎,跟著轉頭,便看到夏言站在臺階上,夏言抱著手臂看著這邊。那記者見狀,湧上前,把話筒遞到夏言的跟前,“你這次是否有邀請趙女士跟夏先生參加今晚的宴會?”
夏言溫溫柔柔一笑,眼裡卻很冷漠。
她對著話筒,說道:“沒有邀請。”
“我們已經斷絕了關系,我夏言今後的生活都與他們無關。”
她嗓音好聽,很溫柔。
說出來的話卻像刀一樣,朝趙麗韻跟夏裕昆扎去。
所有人均看好戲地看向了趙麗韻跟夏裕昆,夏裕昆簡直要不相信那是他的小女兒,而趙麗韻卻咬緊牙關,承受那些打量,她轉過身子,拽過夏情,轉身離去。在那麼多媒體的面前,鑽進了車裡。
作者有話說:
等下還有一更,麼麼噠。
第49章
一進車裡, 夏裕昆趕緊開車,從中心路開過,【京市夏言舞蹈團】七個字從車窗外滑過, 趙麗韻看了那幾個字,刷地看向身側失魂落魄的夏情,她拽著她的手臂, “你幹什麼?振作,我讓你振作起來。”
夏情抬起頭,總算有了些許的精神。
可她腦海裡還是全是聞斂在床/上喊夏言的那個聲音, 極致地纏綿, 極致地低啞。車子抵達夏家門口。
夏情的手機響起, 她一看來電, 是李從。
她立即提起精神,接了起來。
李從在那邊說道:“夏情小姐,麻煩你把那幅婚紗畫以及紅繩帶上, 我老板要見你。”
夏情頓時有些激動,激動得手有些發抖。她連聲說好的,然後一下車, 她就進了屋, 取了婚紗畫以及紅繩,趙麗韻攔住她:“你幹什麼?”
夏情眉眼飛揚, 說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趙麗韻看她神採飛揚, 總算順眼一些了,她點了點頭, 也就沒再攔了。夏情越過她, 出門, 司機給她開車, 一路將她送到金盛的一間很大很空曠的辦公室裡,她一進門,便看到聞斂指尖夾煙坐在沙發上。
桌面上擺著一盤圍棋。
黑子白子各佔一邊,白子看起來有些凌亂,黑子寸寸逼近,又故意落了幾步給白子,這祺看起來像是情侶逗趣玩的一樣。
夏情緊捏著手中的畫。
她跟聞斂也下過圍棋,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讓過她,一直都是你來我往,他每次都很認真地下,絲毫沒有給她一點退步。
從沒有像這圍棋一樣,黑棋明顯在逗著白祺玩兒,時時刻刻都在讓,隨時都想給白祺找機會。
夏情咬牙。
她知道這祺局不是她跟聞斂的。
那白子的下法,反而像夏言。
她的心狠狠地提著,許久,才喊道:“聞斂。”
正在下棋的男人這才放下了黑子,他把煙放進嘴裡,隨後站了起來,他朝她走去,夏情有些激動,緊緊地看著他。
聞斂咬著煙,伸手:“畫跟紅繩給我。”
夏情愣了下,隨後沒有絲毫猶豫,她取出了畫跟紅繩,紅繩放在畫上,她說道:“畫我一直保存得特別好,你當年真的很會畫,我.....”
我很喜歡。
她眼睛看向聞斂。
聞斂嘴裡的煙斜斜地叼著,他接過來,接著突地不知從哪裡拿來的打火機,啪地一聲,火光一亮。
接著,火光舔上了畫。
夏情頓時尖叫了起來:“聞斂!我的畫!聞斂——”
她瘋了要衝過去。
李從抓住了她的手臂。
火光燃著,照了聞斂的眉眼,使得他愈發冷漠,眼前的他跟少年的他無法再重合,聞斂踢過來鐵制的垃圾桶。
將燃著的畫跟紅繩扔了進去。
他拿下煙,指尖揮了揮,讓李從把她帶出去。
夏情哭著掙扎,想要去抓那個垃圾桶,她看著那漸漸越來越小的火苗,整個人癱在了地上,李從低聲道:“夏情小姐,請吧。”
夏情走不動路。
她被李從拽著出去的。
出去後。
李從把她推到她的車旁。
夏情陡然回神,她抓著李從的手臂,“他就那麼愛夏言嗎?他就那麼愛嗎?愛到他舍得燒了他追求了那麼久的油畫。”
李從抬起手,扯下她的手道:“夏情小姐,從夏言小姐走後的那段日子你就該看出來了。”
“他對夏言小姐,是越來越愛。”
“對你,自是越來越厭惡。”
夏情手被扯了下來,她呆站著,回想了從她回國後,夏言走後,她的態度,他在尋找夏言,而她卻說她走得好。
他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厭惡她的嗎?
*
聞家家族群2
這個群是沒有聞斂的。
聞斂燒掉油畫的視頻被丟了進來,全家人都愣了,包括被拉進來的傅臨遠。
聞瑤:小叔居然燒掉那麼多畫嗚嗚嗚,別燒啊,不要的話給我,我去賣。
聞澤厲:看樣子發生了大事,是不是跟小嬸子有關?
聞澤辛:看來這次麻煩了。
傅臨遠:.....太震驚了。
聞頌先:夏言走後,他就燒了,可能是發生了什麼衝突。
聞瑤:如果是小嬸子讓燒的,燒得好啊,燒得妙啊。
聞澤辛:點贊。
聞澤厲:點好幾個贊。
傅臨遠:咳。
林笑兒看完了視頻,看一眼夏言,夏言正好看過來,林笑兒立即關了視頻,笑著挽住夏言的手臂,問道:“你晚上的晚宴衣服選好了嗎?”
夏言笑著點頭:“嗯。”
“你今晚肯定能成為焦點的。”
夏言含笑不語,她給姜雲發了微信,讓她去試試她選的禮服。姜雲應了,林笑兒這邊給聞斂單獨發了個微信。
林笑兒:小叔,要不你跪下吧,把人給求回來。
那頭,聞斂並沒有回。
夜晚,夏言在一處酒莊宴請舞協的老師,記者媒體,以及各位投資商,順便也宣傳雲裳杯,大家都會在外面先籤名,金盛那一欄遲遲沒人來。林笑兒見狀,給聞斂發了好幾次微信,聞斂那頭一直沒回。
林笑兒看一眼正在跟人交談的夏言,嘆了一口氣。姜雲提著裙擺,走出來,夏言笑著道:“很好看。”
姜雲問道:“真的嗎?”
夏言點頭,拉過她的手,“挺直背。”
姜雲嗯了一聲,這時,徐蔓走進來,來到夏言的身邊,道:“金盛..也就是聞先生沒來。”
夏言掃了眼門口,說道:“沒來就算了。”
也有其他人沒來,他隻不過是其中一個。但話是這麼說,還是有不少人過來試探,問夏言是不是跟聞先生鬧翻了。
舞協的幾位老師圍住夏言,“怎麼了這是?你那位情人沒空來?”
夏言端著酒杯說道:“他也沒跟我報備行蹤啊。”
幾位老師笑道:“那不趕快打個電話問問,這麼帥的情人放在外面,小心被別的女人勾走。”
她們開著玩笑,很明顯還是不信聞斂是夏言的情人,夏言也沒解釋,她含笑道:“勾得走的男人不要也罷。”
“喲喲喲,可他還是孩子的爸爸吧?”
夏言一笑:“夏知祺姓夏。”
幾位老師喲了一聲。這時,門口傳來了騷動,一行人轉身,便看到聞斂穿著黑色襯衫跟長褲,手裡捧著一束玫瑰花,走了進來,他大步來到夏言的跟前,把花遞給她,偏頭道:“我來遲了,抱歉。”
夏言垂眸看了眼懷裡的花,笑了笑,“不算遲,還沒結束。”
聞斂勾了下她發絲。
在她耳邊問道:“身份還能繼續嗎?”
他問得有點緊張。
夏言看著他眉梢領口,他應是剛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
她笑了笑,說道:“我說結束了嗎?”
聞斂喉結滑動。
隨即他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現場的人是敢看不敢拍。
不然明天這新聞不得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這章繼續300個紅包。麼麼噠。
第50章
這一幕, 夏言懷裡抱著花,聞斂親吻她,一些不知他們之間糾纏的人都覺得很美好, 男帥女美,天到地設的一對。
很快,就有人起哄, 說讓他們喝交杯酒。
聞斂站直身子,唇角含笑,接過託盤上的酒杯, 輕晃了下, 手攬她的腰, “嗯?”
夏言抬眼, 看著他道:“別人起哄,就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