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轉進小區門口,停在地庫。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寧芋萱已經記得路,不用謝執砚提醒就到了公寓門口。
上次來的時候,這間公寓嚴格來說還不屬於他們,這次所有手續都已經徹底辦妥。
寧芋萱轉身向謝執砚攤手:“鑰匙。”
昨天離開時,她忘記管他要鑰匙。
門鎖用指紋,密碼和鑰匙都能開,不過還是機械的方式最踏實。
謝執砚將鑰匙放在她的手心。
寧芋萱隨手把玩了兩下這枚其貌不揚的金屬鑰匙,心想以後它就代表他們的家了。
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寧芋萱隨口問:“指紋還沒來得及錄,密碼呢,已經改過了嗎?”
謝執砚:“嗯,是你的生日。”
寧芋萱眨了眨眼睛。
謝執砚:“怎麼?”
寧芋萱:“太不安全了吧。我的生日是公開的,網上隨便一查就知道,萬一被有心人跟蹤到家裡,隨便試試就能試出密碼。”
謝執砚“嗯”了一聲:“你說得有道理,原本打算設置成另一個,但怕你記不住。”
寧芋萱好奇:“你原本想設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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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砚:“和我的鎖屏密碼一樣,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男人的語氣平靜,寧芋萱卻不知怎麼從他眼裡看出一絲促狹來。
“誰說我記不住的?”寧芋萱開口,“不就是六位數字嗎,有什麼記不住的。”
謝執砚好整以暇道:“那你說說是多少?”
寧芋萱:“……”
上次查謝執砚手機的時候,她就沒記住日期。
寧芋萱:“六、六月……”
隻說了月份,到日期就卡了殼。
她不肯承認自己還是沒記住,在腦海裡努力回憶著那個星期二到底是六月幾號。
謝執砚毫不意外地看著她,語氣無可奈何:“果然。”
寧芋萱:“……你再告訴我一次,我保證下回就記得了。”
謝執砚的眉梢微微抬起。
寧芋萱向他保證:“真的!我記憶力其實挺好的,讀書的時候語文和英語的成績都很不錯,背文言文和單詞全都不在話下,老師都誇我呢!”
謝執砚啞然失笑。
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就算了,竟然連中學時的考試成績都搬了出來。
寧芋萱怕謝執砚不相信自己,一臉真摯地看著他:“真的。”
謝執砚語氣不緊不慢地回應:“所以說記憶力很好,就是不肯記住我們領證結婚的日子,嗯?”
寧芋萱一時語塞。
她好像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咳,總之……”寧芋萱一本正經,“你再說一次是幾月幾號,我下次肯定記得。”
謝執砚的唇角微微勾起:“都把讀書時候的成績搬出來了,那當時你的老師有沒有告訴你,要自己找到答案,印象才深刻。”
寧芋萱:“……”
她輕哼了一聲“小氣”。
寧芋萱不再和男人糾纏,反正兩本結婚證都放在她家書房,到時候回去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轉移話題:“那指紋呢?除了密碼,指紋也要錄進去吧?”
謝執砚:“我的已經錄入了,現在可以把你的也錄進去。”
寧芋萱興致勃勃地點頭:“行啊,怎麼錄?”
錄指紋本身沒什麼新奇的,關鍵是背後的含義,她還從來沒單獨出來住過,難免有些興奮。
謝執砚:“我先設置一下。”
過來這裡是打著試秋千的旗號,他擔心她嫌錄指紋麻煩,才沒有在剛到的時候就提。
不過既然她有興致,他當然願意配合。
謝執砚在門鎖上操作了幾下,進入管理員模式,選擇添加用戶。
寧芋萱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接著手被男人牽住。
謝執砚的動作溫柔,輕握住她的手指,點在識別指紋的位置。
寧芋萱的心跳加速了那麼一秒鍾,隨後在心裡默默吐槽——
這男人也真是的。
按一下指紋而已,她又不是不會,哪裡用得著他專門握她的手操作。
不過她沒說什麼,還是配合地把食指貼上去。
錄制指紋需要多按幾次,謝執砚的手掌全程包裹住她的,掌心溫熱的體溫傳到她的手背。
錄好之後,又測試了一次,確認一切搞定。
折騰了幾分鍾,兩人終於進入公寓。
寧芋萱走在前面,謝執砚在她身後把家裡的燈打開。
上次過來是白天,這次晚上來,感覺還是稍微有點不一樣。
寧芋萱第一時間沒去看秋千,先走到陽臺超大的觀景落地窗前。
這裡位於北城最繁華的區域之一,窗外的夜景尤其好看,霓虹閃爍,金碧輝煌的高樓大廈盡收眼底。
寧芋萱發自內心地發出一聲感慨:“真好看。”
她大概是個俗人,覺得城市裡的公寓就應該搭配這樣燈紅酒綠的夜景。
如果想要欣賞山水自然風光,不如索性去鄉村買一棟別墅。
但寧芋萱放不下城市便捷的生活和豐富的娛樂設施,所以如果讓她選,她還是更願意常住在北城這樣的大都市,偶爾膩了去其他地方度假就好。
寧芋萱扭頭看謝執砚:“以後我工作結束之後回家,要在這裡開一瓶紅酒,一邊欣賞夜景,一邊小酌幾杯。”
謝執砚的眸光微動:“那我呢?”
“你?”寧芋萱思索了幾秒,“你是大老板,肯定不會像我這樣清闲啦,到時候你肯定是在外面和人應酬加班。放心,我自己在這裡小酌,不催你回家。”
謝執砚好笑地看著她:“你還真是狠心。”
寧芋萱揚眉:“哪裡狠心?我這叫善解人意才對。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說要有自己的空間。”
謝執砚輕輕搖頭:“比起在外面喝酒,我還是更想和你一起。”
說著,謝執砚從客廳的酒櫃下層取出兩隻高腳杯,問她:“想喝什麼?”
房子的手續都辦妥後,今天白天謝執砚的人已經把他的一部分私人物品搬到了這裡,其中就包括他珍藏的幾瓶酒。
寧芋萱對酒沒什麼研究,想了想問:“最貴的是哪瓶?”
謝執砚忍俊不禁。
男人的身高足夠,從酒櫃最高層取出一瓶紅酒,遞給寧芋萱。
寧芋萱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寫的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她又不懂酒,理所當然地看不懂。
“你不會是唬我的吧?”她端詳著手裡的酒瓶,“這真是最貴的?”
謝執砚淡聲道:“家裡的東西你都可以自由支配,包括這些酒。你想喝隨時可以喝,我有什麼必要騙你?”
這話寧芋萱聽得舒心,輕哼了一聲表示滿意。
“你來打開。”她把酒瓶遞回去。
謝執砚開了酒,倒進酒杯裡。
客廳靠近觀景窗的位置有一個小吧臺,剛好適合兩個人坐在這喝酒。
寧芋萱坐在吧臺椅上,舉起酒杯和謝執砚碰了個杯。
順滑的酒液劃過喉嚨,寧芋萱有模有樣地閉眼感受了一下,給出評價:“不錯。”
其實她對紅酒完全沒有深入了解過,也嘗不出什麼具體的門道來,隻是覺得味道確實還挺好。
最直接的評價,就是喝起來感覺確實挺貴的。
謝執砚唇邊帶笑看著她,眼裡仿佛有無盡的縱容。
以至於寧芋萱都有種錯覺,像是她此時此刻無論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不假思索地答應。
隻是寧芋萱喝著紅酒,看著外面的夜景,一時間竟然想不出有什麼可以提出來為難這個男人的事情。
現狀就已經讓她足夠滿意了。
寧芋萱心想,今天算是便宜他了。
好酒大概要慢慢品,不過寧芋萱沒有那樣的耐心。
喝了幾口,她想起這次過來的最初目的。
於是杯子裡的紅酒還剩下一個底,她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到新安裝好的秋千旁邊。
寧芋萱在秋千旁站定,晃了晃繩子。
謝執砚也隨後走了過來:“想現在試試?”
寧芋萱:“嗯。”
秋千是藤編的造型,上面放著米黃色的坐墊和靠墊。
寧芋萱坐上去,兩手抓著繩子,抬眼警惕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我先試試,你別推我啊。”
她怕這人給她搞突然襲擊。
謝執砚笑著答應她:“好。”
寧芋萱得了男人的保證,這才放松了雙手,在秋千上隨意地晃起來。
“你知道我這麼想裝個秋千,是因為什麼嗎?”她問。
謝執砚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什麼?”
其實寧芋萱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單純是忽然想回憶一下往事。
或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又或許是林遠峰的那通電話或多或少還是影響到了她。
寧芋萱難得地追憶起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我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就生病,我媽媽擔心我,所以很少讓我去外面玩。就算是偶爾可以去公園蕩秋千,因為不能吹太久的風,所以也就隻能數著時間玩一小會兒。”
謝執砚靜靜地聽著。
寧芋萱笑了笑:“所以我那個時候就想,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在自己家裡安一個秋千,玩個夠。”
在秋千上晃了一會兒,寧芋萱逐漸適應了節奏,雙手都從繩子上放下,整個人更加放松起來。
她看了一眼謝執砚:“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既然我這麼喜歡秋千,為什麼後來又一直沒有在別墅的院子裡裝一個?”
謝執砚的眉眼溫柔:“為什麼?”
寧芋萱:“是個說起來特別搞笑的理由。我們一家剛搬到現在的別墅的時候,我就說想在院子裡擺一個秋千。結果寧時越嘲笑我,說我太幼稚,都快小學畢業了還喜歡玩秋千。”
她回憶著當時的場景,自己都覺得好笑:“我為了向他證明我這個姐姐一點也不幼稚,一氣之下就決定不裝了。”
小孩子的世界總是莫名其妙的,她為了向寧時越證明自己很成熟,居然就這麼放棄了一直很想要的秋千。
再後來長大了一些,她漸漸忘了對秋千的執念,就沒再動過安裝一個的念頭。
直到這次規劃新房子的布置,才又想起來這個“童年願望”。
寧芋萱看著謝執砚,用開玩笑的語氣道:“你說寧時越壞不壞?害得我的夢想過了這麼久才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