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座位之間沒隔著扶手箱,寧芋萱的手被謝執砚鉗制,被迫與男人近距離對視。
心跳如鼓,呼吸也亂了。
寧芋萱隻支撐了一秒,就挪開目光。
謝執砚原本握住的隻是寧芋萱的兩根手指,此刻男人的長指緩緩動作,將她的整隻手包住。
接著微微用力一拉,寧芋萱整個就人就向他倒過去。
一瞬間,獨屬於謝執砚的氣息將她包圍。
除了他特有的冷冽氣息,還有酒精的味道。
寧芋萱覺得自己都有些醉了。
是因為謝執砚身上的酒味,還是因為她在晚宴上喝的那兩杯紅酒?
寧芋萱分不清,她隻覺得身體有些發軟,甚至想放棄掙扎。
隻是這麼靠在謝執砚身上……應該沒關系吧?
寧芋萱整個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倚靠在男人的身上,臉埋在男人的肩膀下方。
她的聲音悶悶的:“你一直握我的手不放做什麼?”
謝執砚不答。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
寧芋萱發覺謝執砚手心的溫度似乎比以前要高不少,或許是喝過酒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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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緩慢且用力地摩挲。
像是想對她做些什麼,但又不得不克制,於是隻能把所有力氣都用在握住她的那隻手上。
寧芋萱被他弄得都有些疼了。
她把腦袋埋在他的身上,輕聲:“痛。”
謝執砚隨之放輕了力氣,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
“抱歉。”
寧芋萱被他開口時嗓音中的暗啞嚇到。
她沒出聲,感覺到男人手上用力的摩挲變為輕柔的撫觸,腦中不知怎麼劃過一個想法——
他怎麼隻摸她的手?
明明現在她整個人都在他的懷裡,他想摸哪裡都輕輕松松。
很快寧芋萱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嚇到。
她潛意識裡在期待些什麼?
寧芋萱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不敢亂說話。
她怕她說些什麼,謝執砚就真的把她剛才的所思所想付諸現實。
兩個人都不再有大動作,也不說話,車內安靜下來。
寧芋萱的耳邊是男人的呼吸聲。
低沉,甚至有些粗重。
其實靠在謝執砚身上並不怎麼舒服。
他肩膀的骨頭很硬,胸膛也是如此,至於其他地方……
寧芋萱不敢去觸摸求證。
她的姿勢也有些奇怪,一隻手被謝執砚握住,整個人都顯得扭曲。
從前寧芋萱想在後排休息,都是整個人窩在寧菲的懷裡,要不就是直接把腦袋枕在母親的大腿上。
現在她可不敢這麼做,調整姿勢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發了男人的某個開關。
但要是一直以這種不舒服的姿勢待著,估計等車開到了家,她就該渾身酸痛了。
想到明天還要坐好幾個小時飛機去江城,寧芋萱覺得不能這麼委屈自己。
她謹慎且小聲地叫他的名字:“謝執砚?”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帶著輕微的沙啞:“嗯?”
寧芋萱:“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沉默。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謝執砚終於松開了她的手。
寧芋萱無聲地吐出一口氣,緩慢地,將自己整個人從謝執砚的身上挪開。
起身時她不敢在男人身上借力,隻能用手撐在座椅上。
小心謹慎到極致,以至於仿佛在做慢動作。
謝執砚大概是被她的謹小慎微逗笑,胸膛震動發出低笑聲。
昏暗中寧芋萱虛弱地瞪了謝執砚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
察覺到男人沒有再對她做什麼的意思之後,寧芋萱的心情稍微平復了那麼一點點。
“謝執砚……”她開口,像是詢問又有些像是抱怨,“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啊?”
都有些不像平常的他了。
聞言謝執砚再次輕笑了一聲,半闔著雙眼答她:“沒多少。”
寧芋萱:“沒多少是多少?兩杯,三杯?”
謝執砚:“差不多。”
飯局上難免要喝酒,他也不例外。
謝執砚喝得不多不少,但遠遠沒到他的上限,也不足以讓他醉。
如果真的醉了,剛才他就不可能克制得住。
溫軟帶著香氣的身體靠上來的那一刻,他幾乎用上畢生的自制力,才沒有將她整個人抱住用力親上去。
寧芋萱看著男人,覺得他似乎已經慢慢恢復理智。
至少沒有再對她動手動腳的跡象。
說不清是為了緩解緊張,還是想分散注意力讓時間快點過去,寧芋萱的話多起來。
她又問:“那你通常喝幾杯會醉?”
謝執砚偏頭看他一眼,唇角微勾:“怎麼,想灌醉我?那你試試就知道了。”
寧芋萱:“……”
她確信,謝執砚應該沒醉,但狀態絕對和沒喝酒的時候不一樣。
平常謝執砚不會這麼笑,更不會這麼回答她。
寧芋萱天馬行空地想,現在肯定是個套話的好機會,可惜車裡不隻他們兩個人。
但機不可失。
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又開口:“謝執砚。”
她今晚叫他的次數格外多。
他也每次都耐心回應:“嗯?”
寧芋萱:“我明天飛去江城的話,我們就至少有五六天不能見面了,如果節目錄制結束之後我們還有誰有事要忙的話,就會更久。”
謝執砚靜靜地聽著。
寧芋萱抿了抿唇,身子轉過去,離他的耳朵近了一點:“你會想我嗎?”
謝執砚深邃的雙眸看過來。
寧芋萱屏住呼吸,突然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
但她還是沒有選擇躲閃他的目光。
謝執砚:“會。”
隻這一個字,寧芋萱竟然從中同時聽出些無奈和溫柔來。
她以為他會多說些什麼,誰承想這麼簡潔又直白。
寧芋萱表面不為所動地“哦”了一聲,偏頭看向窗外。
心跳卻早就快得不像話。
原本想好的另外幾個問題也一下子忘光了。
左側的手突然被謝執砚握住。
寧芋萱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這次男人手上的力道比剛才輕上許多,沒有了任何危險性,更像是從前兩人並肩走在路上時的牽手。
寧芋萱沒再掙扎,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眼睛卻依舊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已經逐漸變得熟悉。
快到家了。
……
車子駛入別墅區,停在家附近的路邊。
寧芋萱從車上下來時看了一眼時間,十點過三分。
謝執砚把寧芋萱送到家門口。
昨晚兩人也是在這裡告別的,那時候她還以為兩人一周後才能見面。
沒想到這麼快就情景重現。
寧芋萱:“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謝執砚“嗯”了一聲:“晚安。”
沒人進行下一步動作。
寧芋萱表面上平靜地與他對視,腦子裡卻冒出許多想法——
這次還會是親額頭嗎?
如果他要親別的地方,她要不要拒絕?
昨天她剛說了要一個正式的告白,才願意接受更親密的動作。
可是,現在她發覺自己好像也沒那麼排斥。
就像剛才在車上的時候……
寧芋萱胡思亂想著,看著眼前的男人上前一步靠近。
她條件反射般放慢了呼吸。
下一秒,身後傳來“咔噠”的一聲響。
別墅門被打開,寧菲的聲音傳來:“萱萱?是你嗎?”
寧芋萱:“……”
第一眼看到女兒的背影,寧菲的心終於完全放了下來。
然後看到女兒的身前還站著謝執砚,寧菲的動作頓住。
她早該想到,女兒這麼晚回來,可能會是謝執砚去接。
隻是心裡一直擔心著女兒此行順不順利,時間又很晚了,寧菲沒心思顧及那麼多。
聽到門口似乎是女兒的聲音,她就第一時間開了門。
事已至此,寧菲清了清嗓子:“執砚,謝謝你送萱萱回來。”
謝執砚:“是我應該做的,寧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