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車庫門口,寧芋萱才突然說:“我媽媽好像,有點懷疑我們倆的關系了。”
謝執砚眉心微動:“是嗎?”
寧芋萱點點頭:“嗯……我也說不好,就是感覺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你說要不然……”
兩人隔著些距離,月光下隻能隱約看到對方的臉。
謝執砚看到寧芋萱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自己,仿佛有星子在其中閃爍。
她仰頭看他:“要不然,我們就順水推舟,進入戀愛階段吧?”
謝執砚:“……”
難得的,男人失神了幾秒。
寧芋萱等了一會兒,見謝執砚不說話,又說:“不過我已經暗示過我媽了,說是你主動追的我。如果我們要‘戀愛’的話,你要表現得更喜歡我一些。”
她自顧自地完善著劇本:“對,因為你特別喜歡我,所以主動追求我。而我隻是對你略有好感,暫且答應了和你交往,還在考察中。”
寧芋萱眨著睫毛,徵求謝執砚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謝執砚:“……好。”
寧芋萱眉梢動了動。
謝執砚在猶豫嗎?怎麼感覺語氣和往常比有些不一樣。
光線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無從猜測他的情緒。
寧芋萱和謝執砚確認:“那你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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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四周太安靜,謝執砚的聲音聽起來比平常還要更沉些:“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寧芋萱開始思考怎麼把劇本編得更加真實:“不過你就這麼追求我,還是有些太突然了……”
她思索了幾秒,靈光一現:“這樣如何?其實你已經喜歡我好久了,因為我心有所屬才一直沒有表白,現在終於有了機會,於是就決定對我表明心意。你覺得這個劇情怎麼樣?”
謝執砚沒說話。
寧芋萱猜測謝執砚大概是不願意,有理有據地和他分析:“我知道,這麼說是有點不符合你的性格,但這已經是最合理的一種解釋了。總不能是我一直喜歡你吧?那樣的話說不通,畢竟我之前那麼迷戀顧……”
“顧雲皓”三個字才起了個頭,立刻被打斷。
男人的聲音很沉,仿佛還帶了些隱忍的情緒:“芋萱。”
寧芋萱微怔:“嗯?”
謝執砚:“我聽懂你的意思了。”
寧芋萱眨了下眼睛:“……真的?”
“嗯。”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緩慢而清晰:“是我喜歡你,主動追求的你。”
寧芋萱:“……”
哪怕知道謝執砚是在重復她說的話,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幸好黑夜是最好的掩飾,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想必謝執砚也不可能捕捉到她臉上的那一絲無措。
寧芋萱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微笑:“好,那就這麼定了。下次再見到我媽的時候,我們就是男女朋友了。”
說著她指了指謝執砚的車:“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謝執砚低低“嗯”了一聲,卻沒有立刻動作。
寧芋萱發現自己竟然莫名開始緊張,連今早在民政局領證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你……”
話未說完,謝執砚忽然向前走了半步。
寧芋萱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這樣近的距離下,她總算能看清男人深邃的黑眸,卻還是完全猜不透他的意圖。
謝執砚看著她的眼睛:“要假扮情侶,我們是不是應該更親密些?”
被男人冷冽的氣息包裹著,寧芋萱覺得自己的腦子幾乎要停止思考了:“是……嗎?”
下一刻,男人微微傾身,溫熱的唇碰上她的額頭。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沒等寧芋萱反應過來,男人就已經退到了安全距離。
“下次見。”謝執砚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我的女朋友。”
……
直到謝執砚的車行駛出視線範圍,寧芋萱終於回過神。
她好像……是被佔便宜了?
可偏偏,“成為男女朋友”這個提議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的。
感受著胸膛裡瘋狂跳動的心髒,寧芋萱對自己恨鐵不成鋼——
寧芋萱啊寧芋萱,不過是一個額頭淺吻而已!你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幾個來回之後,狂跳的心髒總算是平復了下來。
回到別墅時,寧菲已經去浴室洗澡了。
寧時越背對著門口在玄關處踱步,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後立刻轉過身。
“去一趟車庫而已,怎麼這麼慢?”寧時越伸手遞過來一枚削好的蘋果,“難道你不僅在外面路痴,在自己家附近也能迷路?”
寧芋萱接過蘋果:“夜色太美,我欣賞一下,怎麼了?”
寧時越輕嗤一聲:“平常不見你這麼有闲情逸致。”
寧芋萱咬了一口蘋果:“那你呢?沒事在自家玄關散步?”
寧時越的神色一滯。
他才不會說自己削完蘋果之後,看她還在外面沒回來,於是猶豫要不要出去看一眼。
寧時越:“火鍋吃多了,外面風吹著容易感冒,我在家消消食。”
寧芋萱一臉“你看我信你嗎”的表情。
寧時越輕咳了一聲,別過眼神:“提醒你一下,明天中午,別忘了。”
寧芋萱又啃了一口蘋果,聞言揚起眉稍:“我以為你不想去呢。”
“我是不想去。”寧時越的語氣有些生硬,“但既然已經答應了,我也不是喜歡食言的人。”
寧菲的前夫,兩人的父親林遠峰這段時間來北城出差,早就發了信息說想找個時間和他們吃飯。
林家在北城有少部分的業務,林遠峰一年來出差三、四次,每次都會問他們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對於這個父親,寧時越談不上怨恨,但也絕對沒有什麼親情。
今年上半年的兩次見面寧時越都以工作忙為由推掉了,原本這次他也是不想去的。
但寧芋萱的一開始就表示自己準備赴約,寧時越猶豫了幾天,還是決定和她一起。
“明天我開車。”寧時越對寧芋萱說,“你別起太晚,我可不想一直等你到下午。”
“知道啦。”寧芋萱舉著小半個蘋果,“挺甜的,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寧時越的眼睛微微睜大,隨即露出嫌棄的表情:“我才不啃你吃剩下的!”
寧芋萱笑出聲:“我是說,如果你想吃的話,我再給你削一個。”
寧時越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意思,耳根驀地燙起來:“不用了!”
說完迅速轉身走了。
寧芋萱看著寧時越的背影,慢悠悠地啃完了整個蘋果。
是真的挺甜的,她想。
——
第二天上午,寧芋萱睡到了自然醒。
寧時越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等寧芋萱收拾好,兩人一起上了車。
半個小時後,兩人到達了約定的飯館。
林遠峰已經點好菜,在包間等著了。
見寧芋萱和寧時越來了,林遠峰滿面笑容地把單子遞過去:“來,爸爸已經點了些你們愛吃菜,你們再看看有什麼其他想吃的?”
寧時越繃著臉看了一眼單子,很快回答:“就這樣吧。”
林遠峰早有預料,聞言有些苦澀地笑笑,又看向寧芋萱:“萱萱呢?”
寧芋萱:“我看看菜單吧。”
林遠峰眼睛一亮:“好,你慢慢看!”
兩個孩子和自己生疏,偶爾一起吃飯也很少表達自己的喜好。
如今女兒願意主動點菜,已經是難得的進步了。
寧芋萱瀏覽了一遍菜單,加了兩道菜。
菜上好之後,林遠峰先是問了前妻的身體狀況,又問了問孩子們的近況。
接著他試探著開口:“萱萱,爸爸聽說……你最近開始幫你媽媽一起經營華願,還接受了謝家的投資?”
生意場上沒有秘密,何況林遠峰一直關注著前妻名下酒店的動向。
寧芋萱沒有隱瞞:“嗯。”
林遠峰:“那如果有什麼爸爸能夠幫上忙的——”
寧芋萱打斷他:“爸,你應該知道媽媽當年為什麼會選擇離開錦城。”
林遠峰一愣,隨即意識到了女兒是什麼意思。
寧芋萱平靜道:“媽媽把我和弟弟撫養成人,沒有用過林家的一分錢。”
寧菲是個要強的人,當年既然選擇淨身出戶,就再也沒從前夫手裡要過一分一毫的撫養費。
後來投資酒店,也全是用的自己在演藝圈奮鬥得來的積蓄。
也正因如此,當時寧芋萱寧願選擇去找謝執砚合作,也沒有向自己的親生父親尋求幫助。
她不想違背母親的意願。
聽寧芋萱這麼說,林遠峰苦笑了一聲:“爸爸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希望多少能幫上你一些。”
當年和寧菲離婚,林遠峰一直愧疚自己能力不足,沒能保護好妻子。
後來拿到家族企業的實權後,他努力嘗試挽回,隻是寧菲的態度堅決,完全不給他任何的希望。
離婚十年後,林遠峰選擇了再婚。
他和現任妻子達成一致,雙方不要孩子,並且立下遺囑——
如果他去世,名下的產業將平均分為兩份,分別留給兒子和女兒。
隻是即便如此,林遠峰還是覺得虧欠前妻和孩子,一直希望能幫上兩個孩子更多。
寧芋萱笑笑:“我知道,不過我現在不缺錢。比起這個,我有另外一個問題想問你。”
她看著林遠峰:“爸,如果今後顧家和寧家產生了利益衝突,你會站在哪一邊?”
這次午飯開始之後,林遠峰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詫異的神色。
他從沒想過,女兒竟然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早年間林遠峰幫過顧家,顧老念著舊恩,每年他來北城都會請自己吃飯。
不過林家的主要業務在錦城,與顧家沒有直接的合作和利益關聯。
震驚過後,林遠峰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萱萱,你這是什麼意思?”
寧芋萱直言不諱:“我聽說顧家的長孫顧雲皓,最近也正準備進軍酒店行業。如果顧家和華願要搶佔市場,你會幫顧家嗎?”
原書中並沒有提到華願被顧雲皓和岑夢搞垮的過程中,林家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今天寧芋萱來赴約,就是想弄清楚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