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走走,咱們也過去和謝總打個招呼。今天真是走運,竟然能見到謝總。”
謝執砚的名字如雷貫耳,岑夢自然聽過。
同樣是老一輩掌權者退位,顧家這邊幾個兒子爭鬥不休,落在顧雲皓這個孫輩手裡的權力等同於沒有。
而謝執砚名義上和顧雲皓是平輩,卻已經是謝家真正的掌權人了。
同齡人中像謝執砚這樣已經坐上集團第一把交椅的,岑夢沒聽說有第二個。
謝執砚,居然也出現在了這場壽宴?
岑夢的心髒猛然跳動起來,跟在剛才說話的那兩人後面,幾乎忘了剛才顧雲皓交代的事。
氣度不凡的男人被眾人簇擁著步入宴會廳。
顧老爺子到樓上去了,沒能第一時間過來接待。
有人問:“謝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第8章
寧芋萱聽說謝執砚來了的時候,正在老宅二樓的會客廳。
顧老爺子在正式的儀式結束後,便被眾人圍著輪番敬酒賀壽。
直到兩點一刻,老爺子以身體乏了為由離場,接著讓管家把寧芋萱叫去了二樓的小會客廳。
見寧芋萱來了,老爺子笑著衝他招手:“芋萱丫頭,過來坐吧。”
顧老爺子久居上位,氣場收放自如,此刻他神色溫和,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慈祥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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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芋萱在老爺子身側的椅子坐下。
老人呷了一口茶,似是隨意地與她闲談:“一月沒見,家裡人都還好吧?”
寧芋萱點點頭:“他們身體都好,我父親他下個星期還要來北城出差。”
老爺子呵呵笑道:“嗯,遠峰和我說了,說是要當面為我賀壽。要不是我年紀大了,到時怎麼也得與你父親多喝幾杯。”
兩人又隨意闲聊幾句,終於轉到正題。
“芋萱丫頭。”顧老爺子臉上溝壑縱橫,雙眼卻依舊有神,“跟我說說,你和雲皓那小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芋萱知道,這才是老爺子找自己談話的真正目的。
她鎮定自若道:“我們兩個的性格不太合適,而且顧雲皓他喜歡的也不是我這種類型,所以這次是真的分開了。”
寧芋萱清楚,老爺子表面上對自己再好,對顧雲皓再嚴厲,心裡肯定也是向著親孫子的。
因此她隻是簡單說了理由,沒有任何控訴的意味。
但老爺子何等精明。
再加上管家與他提了一嘴,孫子今日帶了另一個女人來,顧老爺子立刻聽出寧芋萱的言外之意:“你是想說,雲皓喜歡上別的女孩了?”
寧芋萱笑笑:“顧爺爺,顧雲皓怎麼想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您親自問他?不過和他分開這件事,我已經想好了,謝謝您對我的照顧,隻是我沒有給您當孫媳婦的福氣了。”
老爺子:“……”
老人沉默著打量面前的女孩,目光深邃。
他閱人無數,自然看出寧芋萱似乎與從前有些不同,也聽出她和孫子分手是出自真心,並不是欲擒故縱。
在今天之前,老爺子對於讓寧芋萱嫁給顧雲皓是樂見其成,甚至非常支持。
當年顧家面臨資金鏈斷裂的危機,多虧了寧芋萱的父親林遠峰幫忙才渡過難關,老爺子心中記得這份恩情。
若不是寧菲執意拒絕,老爺子還想著送寧芋萱一套房產,權當是報當年的恩了。
這些年來顧老爺子看著寧芋萱長大,知道這丫頭雖然性格莽撞,但很單純,本心不壞。
可才一個月不見,寧芋萱的心思仿佛突然間深沉不少,言談舉止間的氣質也不同了。
聰明不是壞事,但對於當顧家的孫媳婦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
何況婚姻大事不可強求,老爺子明白這個道理。
半晌,老爺子開口:“好吧,既然你想好了,老頭子我也不多說什麼了,無論如何……”
老人的臉上重新露出慈祥的笑容:“我都還是你的顧爺爺,以後丫頭你要是被誰欺負了,隨時來找我,爺爺替你主持公道。”
寧芋萱乖巧點頭:“好,顧爺爺。”
如果以後她和顧雲皓真的產生了什麼衝突,這話也就聽聽而已,不過至少目前來說,老爺子還是會給足她面子。
這就夠了。
敲門聲忽然響起,門外傳來何管家的聲音:“老爺子,是我。”
老爺子沉聲:“進來。”
若非有要緊事,管家不會在他與人談話時打擾。
果然,何管家進來後低聲道:“老爺子,那位謝總來了。”
老爺子原本正拿著茶杯往嘴邊送,聞言手一頓:“謝執砚?”
“是。”
老爺子讓管家扶自己起身:“我現在過去。”
隨後又給了寧芋萱一個手勢,意思是讓她自便。
二層算是顧家的私人區域,寧芋萱不好繼續待在這裡,於是跟著老爺子走出房間。
她的心中同樣驚訝。
剛才聽見“謝執砚”三個字,寧芋萱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兩點四十。
又看了一眼微信,沒有來自謝執砚的新信息。
之前謝執砚讓她等消息,寧芋萱還以為是他那邊不確定工作什麼時候結束,所以到點再聯系她。
又或者謝執砚會讓助理或者司機來這邊接她。
她想了各種可能,就是沒想到謝執砚會親自來壽宴。
寧芋萱一邊思考,一邊無意識地向前走。
待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跟在老爺子後面,一路到了宴會廳。
寧芋萱一抬頭,就看到人群中被簇擁著的,豐神俊朗的男人。
赴宴的客人無論男女大都穿著正式禮服,謝執砚隻穿了一件日常西裝卻氣場迫人,讓人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以寧芋萱的身份,沒理由陪著這場宴會的主人一起迎接貴客,隻是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
眾人看到顧老爺子出現後自動讓出一條路,她一路跟在老爺子身後,現在轉身就走太突然。
寧芋萱默默在老爺子身後站定。
顧老爺子迎了上去:“執砚,你要過來怎麼沒提前說一聲?”
謝執砚淡笑著伸手:“也是臨時才有時間,叨擾了。”
老爺子呵呵直笑:“哪裡哪裡,你能看在老頭子我的幾分薄面上親自過來,我受寵若驚。”
兩人沒有舊交,謝家和顧家也沒什麼生意上的往來,這次謝執砚願意來壽宴,算是給足了顧家面子。
一輪寒暄過後,謝執砚的目光輕掃,緩緩落在老爺子身後已經默默退開兩步的寧芋萱身上。
寧芋萱的腳步一滯。
顧老爺子順著看過去,發現謝執砚看的是寧芋萱時,心中不由驚訝。
隻是老爺子面上不顯,依舊笑呵呵的:“執砚,這丫頭你還沒見過吧,我給你介紹一下?。”
謝執砚淡笑:“不用,我們見過幾次。”
他與寧芋萱對視:“寧小姐。”
寧芋萱:“……”
她走過去和謝執砚握手:“謝總,許久不見。”
沒人敢當著謝執砚的面議論,但寧芋萱已經感受到了無數道目光,將她從各個角度包圍。
平常的宴會請不到謝執砚,這次謝執砚竟然在這麼多人的壽宴上露面,想套近乎的人數不勝數。
顧家的幾個兒子已經都來過了一輪。
眾人都偷偷議論,若是這幾人中誰能先和謝執砚攀上交情,肯定能在家產爭奪之中佔盡先機。
其餘人也都紛紛湊過來搶著敬酒,畢竟謝執砚不知道會待多久,這次機會錯過,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這種情況下,謝執砚竟然會主動和一位年輕女性打招呼,實在是難免讓人多想。
很快消息便傳開了。
老板們自持身份,就算心中有疑惑也隻是背地裡讓人去查,不會在明面上隨意談論。
但宴會上還有許多的小輩和“闲人”,沒多久大家就議論紛紛。
“這位寧小姐是什麼來頭?之前都沒聽說過,謝總怎麼主動和她打招呼?”
“不止如此,顧老爺子好像也對她另眼相看,對她送來的禮物贊不絕口。”
“我記得她的名字,應該是叫寧芋萱,之前顧老爺子特意提了。”
沒過多久,寧芋萱和顧雲皓可能正在交往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不會吧,我還以為她和謝總……沒想到是顧家少爺的人?”
“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這個寧小姐還真是厲害,先是和顧家少爺攀上關系,現在又得了謝總的青眼。”
“可不是嗎!你說謝執砚會不會是看在顧家的面子上,才對那位寧小姐不一般?”
“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據我觀察,謝總對顧家其他人都是愛答不理的啊?怎麼獨獨對她……”
……
今天來的也有不少顧雲皓的朋友,比如他的發小齊昂。
齊昂昨天剛和顧雲皓喝過酒,知道顧雲皓和寧芋萱的那攤子事,聽到眾人的議論後就特意跑來問。
“皓哥,你和那個寧芋萱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到底分了沒有?”
顧雲皓心裡正煩著,聞言不耐道:“分沒分關你什麼事?”
“行行,我不問,不過不是我說你……”齊昂壓低聲音,“新歡舊愛同聚一堂,你可真敢玩啊!不怕玩脫了被老爺子罵?”
顧雲皓的臉色更差了。
他想找寧芋萱說幾句話,先是被爺爺攔了一次,後來又完全找不到兩人獨處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寧芋萱一個人去拿飲料,顧雲皓剛想上前,又看到她被何管家叫上樓了。
顧雲皓才被老爺子訓了一頓,不敢去樓上找,又擔心寧芋萱在老爺子面前說些什麼不好聽的。
無奈之下,他隻能先給岑夢發了幾條信息,想著先把岑夢哄回來,交代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衝動。
萬一岑夢亂說話,傳到爺爺的耳朵裡,一切就更不好收場了。
見面之後,顧雲皓使盡渾身解數安撫岑夢,終於哄得岑夢答應他,暫且不對外公開兩人已經在一起的事情。
為了避免兩人在一起被人看到,闲言碎語傳入老爺子的耳朵裡,顧雲皓讓岑夢先一個人待著,等宴會結束再來找他。
做完這些,顧雲皓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又聽說謝執砚那尊大佛來了,還和寧芋萱說了幾句話,如今都傳開了。
顧雲皓既茫然,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寧芋萱認識好幾年,還談了一年多的戀愛,從來沒聽說過寧芋萱和謝家有什麼關系。
寧芋萱要真和謝執砚相熟,他這個男朋友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齊昂想打聽的也剛好是這件事:“對了皓哥,你那個前女……反正就是那個什麼寧芋萱,居然認識謝執砚?”
顧雲皓心煩意亂道:“我不知道!”
齊昂不依不饒:“你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你不是說她聽話得很,什麼都和你說嗎?怎麼會不知道?”
顧雲皓被齊昂這麼一激,臉上有些掛不住,回道:“沒聽說他們認識,應該是在哪個酒局上打過照面而已。”
齊昂問到了想問的,嘿嘿一笑,安慰心情不佳的好友:“要我說也是,寧芋萱那樣出身小門小戶的女人,哪有門道認識謝家的人?”
顧雲皓瞥了齊昂一眼,即便知道他這位發小的家境遠不如顧家,平常都是撿他愛聽的說,但心裡也舒暢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