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身邊的男人都喜歡沈珠。
無論是傲慢恣肆的少爺,還是知節守禮的學長。
後來,一場車禍,少爺瞎了,學長殘疾。
沈珠跑了,託我照顧好他們。
他們卻認為,是我逼走了沈珠,對我百般刁難。
為了巨額的保姆費我沉默隱忍。
實現財務自由的那一天,我把餐桌一掀。
「不受你們這個鳥氣,爺辭職了!」
瞎了的小少爺瞬間睜眼盯緊我。
殘疾的學長健步如飛關上了門。
1.
「嘭」的一聲,盛著湯水的碗砸在了地上。
那碗湯本來是想砸向我的,隻不過那位小少爺眼盲了,準頭不好了而已。
「沈珠呢,沈珠明明說了今天來看我的。」
梁寄閉著雙目,睫毛很長,英俊鋒利的面容面無表情。
我連忙蹲下來準備撿起碎片,我想沈珠現在應該已經在英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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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知梁寄和梁疏為了她賽車出車禍後,沈珠就躲到國外去了。
我安撫道:「沈珠說,她現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她辦清了一定會來找你。」
「不對,沈珠她明明說過,無論什麼困難,她都會克服來找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她氣走了。」
梁寄閉著雙目,他看不到東西,隻能憑借聲音尋找我。
「你別動,地上都是碎片。」我連忙大聲制止他。
他赤裸的腳上,踩著地上的陶瓷碎片,卻渾然不覺疼痛,劍眉鎖得緊緊順著聲音尋我。
梁寄找到我後,他摸索著一把抓住了我的頭發,迫使我昂首看他,聲音陰狠。
「就是因為你,因為你喜歡我,她吃醋了,她才會走的。」
頭皮撕扯的痛意本來讓我下意識反抗,但是梁寄的話也讓我沉默了下來。
是啊,我喜歡梁寄的。
但沈珠不是因為吃醋走的,她走一是因為怕梁家報復,二是因為,梁家兄弟都殘疾了,對目前的她來說,是累贅。
但是這些話,我都不能告訴梁寄。
沈珠走的時候囑咐我,如果我能照顧好他們,並且別忘了給她多說些點好話,她就會每個月給我一萬塊錢。
還有,沒事不要聯系她。
我隻是一個大學生,我需要這一萬塊錢。
為我貧窮的家庭減輕負擔。
梁寄不停地追問著我,是不是沈珠被我氣走了。梁寄要我給沈珠打電話,給沈珠道歉求她回來。
我始終沉默。我的沉默惹惱了梁寄,他暴怒地罵著我。
「你是啞巴嗎,趕緊給珠珠打電話啊。」
「你以為珠珠不在,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喜歡你嗎?」
梁寄語氣惡劣,不停地指責我,他認為是我把沈珠氣走了
當梁寄感覺到一滴冰冷砸在他肌膚上時,他終於閉上了嘴。
2.
我爸爸是沈珠家的司機,我從小就知道,我比不過沈珠,我就是沈珠的陪襯。
爸爸說要討好沈珠,要照顧好沈珠。
我就這樣靠討好沈珠,上了她所在的國際高中。
我們就在那裡認識了梁寄。
國高裡有錢人多,有錢人不屑和我們這種靠學習進來的貧窮學生打交道,但是那些有錢人的跟班,受了委屈要從我們身上發泄出來的。
沈珠古靈精怪,漂亮得讓人嫉妒,她們惹不起沈珠,就拿我出氣。
我替沈珠做值日的時候,她們把我堵在了學校的後院,笑我是沈珠的舔狗,說我為了錢一點尊嚴都沒有。
我握著掃把,低著頭不說話,我向來就是這樣,沉默寡言,連爸爸都說,我要是能像沈珠那樣活潑就好了,頑皮一點也沒關系。
可是爸爸從未想過,我沒有活潑頑皮的資本。
她們說著沒勁,就過來推搡我。
這個時候,一個少年突然從合抱的樹後躥出來,他校服松垮垮地半穿在身上,露出肩頭。
「煩不煩啊,嘰嘰喳喳影響我睡覺,女人就是麻煩!」他扭著劍眉,揮著手趕那些女生。
那個少年就是梁寄。
他就像是我幻想中的王子那樣從天而降,拯救了貧窮卑微的我。
我喜歡他。
後來他喜歡上了沈珠,託我給沈珠送禮物,好幾次還給我帶了小點心。
隻是微弱的善意,卻已經如長明燈一樣,灼燒著我滾燙的愛意。
我一直把喜歡藏得很好很好,從來沒有人知道我喜歡梁寄。
就這樣,暗戀著他,高中三年直到大學。
我沉默著,把心思都悄悄地寫在了微博的小號裡,我甚至都沒有敢點名道姓,隻是用微光來稱呼他。
但是卻被沈珠看到了。
沈珠跑到梁寄旁邊笑著說:「喂,我給你做個媒,我閨蜜喜歡你,你倆在一起吧。」
我還記得我跟在沈珠後面,嚇得趕緊制止。
梁寄的反應比我還大,他大聲地反駁道:「你沒開玩笑吧,連你這樣的我都沒興趣,何況她啊,丟人群裡都找不到。」
沈珠氣得去追打他,梁寄連忙躲開,兩個人嘻嘻哈哈打鬧起來。
隻有我,隻有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生怕他們注意到我。
我攥著衣角,也不敢走。隻要我爸爸是沈珠家司機一天,我就要討好沈珠一天。
這件事情後來他們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了。
而我更加沉默寡言,跟在沈珠的身後。
我見過梁寄故意揪沈珠的頭發,沈珠回過身拍他,他也不惱,笑得張揚肆意。
我當時摸著自己的短發還想過,要是我頭發能長點就好了。
現在我頭發終於長了,卻方便梁寄羞辱我了,他對沈珠溫柔,對我卻沒那麼多耐心。
3.
我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後,看見他坐在地毯上,赤裸的腳上還流著鮮血,他也不覺得疼,隻是閉著眼睛不知道想什麼。
我去樓下拿醫藥箱。
走到樓下的時候,梁疏坐在輪椅上看金融雜志。他看到我的身影後,抬起眼簾,語氣帶著關心問我:
「君君你沒事吧?阿寄他眼盲了脾氣一直很糟糕,委屈你了,我會說他的。」
騙人,剛才梁寄罵了我將近十分鐘,梁疏就在樓下聽著,卻沒有制止。
他就是想讓我當弟弟的出氣筒而已。
照顧他們兄弟快一個月了,梁寄喜怒莫測,不好伺候。
但梁疏卻知節守禮,溫潤如玉。他戴著細框眼鏡,眼眸裡封著淺淺的笑意,眼尾一顆小痣更是給他多添幾分溫柔。
隻有我知道,他笑意從未達眼底,溫柔也不過是他的表象。
他是瞧不上我的,他們這種階層的人,是瞧不上我這種扒著有錢人不放,喪失尊嚴的拜金女的。
他是我所在名牌大學的學長,優秀畢業生。
他曾經回學校演講過,見過我給沈珠拿快遞。
當時正在下雨,路又滑,我抱著七八件沉甸甸地快遞,沒辦法打傘,雨衣也用來遮擋快遞了。
上臺階的時候,我腳一滑摔在了地上,正撞上了演講完後的梁疏。
梁疏身姿挺拔,身後還跟著幾個迷弟迷妹找他問問題。
他看到我摔倒後,走到我身邊,溫柔地把我扶了起來,把散落在地上的快遞都放回了我懷裡。
當時我還覺得,眼前這個學長真好啊。
直到我開始照顧他後,我推他去公園散步。
他覺得太陽曬著腿有些不舒服,我就隨手把我的外套脫下來罩在他的腿上,然後囑咐他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旁邊買個新毛毯。
當我回來後,我的外套已經沒了。
梁疏注意到了我疑惑的目光,他語氣溫柔解釋道:「剛才有個小孩子見我殘疾,故意拽走了外套。」
我還不忿地安慰他:「這熊孩子真壞。」
當我推他回去後,卻瞥到了不遠處垃圾桶裡那抹藏藍色,和我的外套一個顏色。
我回去找外套的時候,隨手從旁邊抓了一個玩耍的小孩問:
「你看到是誰把這件藍色衣服扔到垃圾桶的嗎?」
「看到了,是一個坐著輪椅的大哥哥。」
我才知道,梁疏就是討厭我、輕視我,連我的東西,他都覺得骯臟惡心。
我把外套從垃圾桶裡撿了出來,我剛買不久,120塊錢呢。我帶回家洗了洗,打算等見不到梁疏的時候再繼續穿。
4.
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因為除了沈珠給我一個月一萬以外,梁家兄弟見我老實勤快,給了我一個月五萬的高薪。
這錢太多了,爸爸再也不會因為媽媽做透析而發愁了。
拿了別人的錢,就要做好事情,我謹記著這個道理。所以當梁寄鬧著說要找沈珠的時候,我就會問沈珠怎麼辦。
沈珠不耐煩地回我消息:「拜託,我剛談了個金發橄欖球隊長,哪有時間安慰他啊,你就告訴他,我忙於學業吧。」
我隻好告訴梁寄,沈珠在國外每天都努力學習。梁寄閉著雙目,表情喜怒莫測,勾著唇角:「沈珠高中的時候就天天上課睡覺,大學更是掏錢上的,她怎麼會在國外努力學習沒時間理我。」
我實在沒辦法了,隻好讓沈珠回了條語音消息。
「梁寄你個大笨蛋,我當然在好好學習了,等我回國我就去看你!等著我呀。」
沈珠調皮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梁寄存在了自己的手機裡,抱著手機一直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