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桑嵐》, 本章共4633字, 更新于: 2024-11-12 18:11:12

最終在剿匪一事上發作,罷免太子。


今生,她僅憑剿匪不力想要易儲未免太過天真。


11


又過了一個月,太子負傷歸來,還政靜養。


皇帝將太子手上的政務大部分轉交給三皇子。


更是讓三皇子水漲船高,備受關注。


隨著三皇子榮寵愈盛,桑綺羅愈發自大。


長公主百花宴上,她先我一步入席,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徑直坐在上首。


身旁丫鬟小聲提醒:


「皇子妃,這裏是太子妃的位置。」


桑綺羅佯裝不聞,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眼看我已進入大殿,小丫鬟有些著急,提高了音量指著身旁的座位催促道。


「皇子妃,您坐錯位置了,此處才是您的座位。」


丫鬟提醒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剛好足夠滿場貴婦們聽個清楚,霎時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桑綺羅不悅地瞪了丫鬟一眼,神色輕蔑:


「不過就是個位置,太子妃坐得我有何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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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滿朝上下誰人不知三皇子最受器重,我坐個上席怎麼了?」


丫鬟為難地看著我:「太子妃,這……」


我擺擺手,笑道:


「不過是一個位置,既然妹妹喜歡,那便讓與妹妹,我在這裏稍站一會,不礙事。」


桑綺羅搞不懂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以為自己贏了,摸著頭上的發髻,自顧自地笑。


「還是姐姐識得大體。」


我笑笑,並未回答,眼尖地看到剛才的小丫鬟已經越過幔帳往後頭去。


12


約摸等了一刻鐘,長公主到來。


眾人禮畢,長公主看著依舊留在殿中的我,故作疑問。


「太子妃為何不入席?」


我斂衽一禮,分毫未提座位被佔之事。


「臣妾自小便仰慕姑母風華,可惜姑母喜好清幽,無緣拜見。


「今日雖心願得償,可案牘太遠臣妾貪心,想要侍奉左右離姑母更近一些,還望姑母成全。」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卻也並非作假。


前世我就很仰慕這位昭慶長公主。


想要拉攏她協助三皇子,卻被擋在門外。


說到這位長公主,也是位奇人。


年少時她為保大慶江山和親遼國。


在遼五年,竟手刃遼王,與大慶裏應外合滅了遼國。


回國後便一直深居簡出,一連十年不曾露面。


直到我死昭慶長公主才開始動作。


「倒是個會說話的。」長公主神色舒緩,驀地神色一厲。


「不過本宮多年未曾出世,如今這臟東西竟都舞到本宮面上來了!」


眾人不明所以匆忙站起。


我卻是知道,長公主怒了。


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允許有人在自己的地盤搞小動作藐視自己的權威。


更何況,是剛復出的長公主。


桑綺羅鳩佔鵲巢之舉,正是長公主立威的第一刀。


「三皇子妃,請吧!」


兩個滿是肌肉的嬤嬤走到桑綺羅面前,向著門外做出請的姿勢。


桑綺羅滿臉不忿,惱羞成怒。


「不過是個位子,有什麼稀罕,我敬你是長輩才來參加宴席。


「太子遲早被廢,我隻是……」


話還未說完,一旁的嬤嬤「啪」地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直把她打倒在地。


長公主陰沉著臉,示意嬤嬤將人拖出去。


「妄議朝政,重責二十,拖出去打!」


「我看誰敢!」桑綺羅摸著腫脹的臉緩慢站起,「我是三皇子妃,誰敢打我!」


可惜,她踢到鐵板了。


這位昭慶長公主可是讓遼國滅國的人。


一個不成氣候的皇子妃,她還不曾看在眼裏。


兩個嬤嬤下了重手,將桑綺羅打得血肉模糊,丟出府門。


三皇子知道後去找皇帝討要公道,第一次吃了閉門羹。


13


百花宴之後,我與長公主親近起來。


除卻打理商鋪結交朝臣,剩餘時間我幾乎都在長公主府。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我發現長公主比我想像中更為博學,且深不可測。


一日,長公主問我。


「阿嵐,若拋去你太子妃的身份,三皇子與太子,你更看好誰?」


我笑著打哈哈:


「宮妃不議政。」


「若是非要選一個呢?」


我搖了搖頭,久久未答。


就在她以為我不會回應她的時候,我卻正色道:


「我都不看好!


「我看好你,昭慶長公主殿下。」


從重生的一開始,我的目標就是你,昭慶長公主。


我不信那個三歲作詩、七歲論政、十三歲和親、十八歲手刃遼王收復失地的傳奇女子會甘心屈居人下。


我也不信,那個願做天下女子表率,率先提出女子亦可入仕的人會拋下一身報負永久謫居於世。


所以,我任由三皇子氣焰囂張,蠱惑太子出兵剿匪,微妙地平衡著兩位皇子的關系。


就是為了讓這位長公主有機可乘,提前動作。


長公主定定地看了我許久,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桑嵐,你可願隨我一同顛覆這天下,開女子為官之先河?


「破除女德女戒的牢籠,讓天下女子不再困於後庭,從此男女平等,能者居之!」


我單膝跪地,恭敬一禮。


「臣願效犬馬之勞。」


14


由於三皇子根基尚淺,又不善籠絡人心。


加之他本人並不聰明,從小又在市井長大目光短淺。


皇帝惡補的幾月並未起大用,稍有困難就原形畢露,將政務處理得一塌糊塗。


我派人時刻盯著,一有紕漏彈劾的奏章就如雪花一般飛向禦案。


皇帝不勝其煩大為惱怒,不出三月就奪了三皇子的參政權。


朝堂的風向很快就變了,炙手可熱的三皇子瞬間變成了冷鍋饅頭。


桑綺羅急得團團轉,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


上一世三皇子可謂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大的冷落。


情急之下,剛好遇到我安排的太監在她經過的地方議論剿匪事宜。


她突然想起前世三皇子就是剿滅了山匪大受贊揚,於是攛掇著三皇子接下了剿匪的任務。


可今生的三皇子哪裡會剿匪呀。


剛到山匪地盤就被活捉了去。


對方要求皇帝用萬兩黃金與十年不再出兵來換三皇子平安。


消息傳到禦前,皇帝氣急攻心一口老血噴出,大病一場。


朝堂亂成了一鍋粥。


長公主請出太子監國,要了三千精兵親自披甲上陣,營救三皇子。


出發前我去城門送她,用隻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殿下放心,臣已安排妥帖,隻待殿下剿匪成功,我安排之人便會在街頭巷尾傳頌您的事跡。


「屆時必定威望大漲。」


長公主笑著拍了拍我的肩。


「桑卿,你我之間不是敵人,甚好。」


我恭敬斂首,笑而不答。


捷報來得比我想像中快,不過短短半月,山匪便盡數伏誅,三皇子也成功得救。


在商會的推波助瀾下,這位十年前的傳奇女子再次走入大眾視野。


陳年舊事稍作美化,或說書、或戲曲、或傳記,很快傳遍全國。


班師回朝那日,萬人空巷,隻為一睹長公主風採。


如此,財與人心都齊活。


隻缺兵了。


立冬以後,皇帝身子時好時壞。


朝局愈加動蕩,太子每日奔走偷偷養兵。


我也沒有閑著,將這些年經商所得金銀全數換成了禦冬的棉衣、充裕的糧草送往邊疆。


三月之後,長公主收到戚將軍來信。


「願隨我主。」


如此,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15


宮中開始頻繁召侍疾,皇帝身子每況愈下。


時日一長,開始追求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到底是我小瞧了三皇子,市井之人最懂蠱惑人心。


打著找尋名醫的幌子向皇帝塞了幾個會煉丹的江湖術士,又再次得到重用。


皇帝日日服食丹砂,精神頭一日好過一日,腦子卻越來越糊塗。


封了三皇子一個七珠親王,與太子分庭抗禮。


宮道狹窄,我再次對上桑綺羅。


「桑嵐,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三皇子上次剿匪被抓是你幹的好事。」


確實是我幹的,但,她能奈我何?


我將食指豎在唇前:


「妹妹慎言,空穴來風之事,不提也罷。」


她上前一步,憤恨地抓著我的手腕。


「我最是討厭你這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


「桑嵐,別以為你贏了,太子監國又如何,皇上還不是對我夫君言聽計從。」


我甩開她的鉗制,平靜地看著她。


我的好妹妹呀,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塵埃落定之前,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更何況,都這個時候了,皇上說什麼還重要嗎?


算了,說了她也不懂。


16


隨著時間的推移,丹砂弊病顯現。


在一個和暢的午後,皇帝一頭栽倒在案前,再沒有爬起來。


宮中御醫來來去去,也隻能暫時吊住他的命。


就連前陣子都還有效的丹丸,現如今也逐漸失去功效。


於是皇帝更加依賴三皇子,不斷催促他幫忙求仙問藥。


這更加助長了三皇子黨的氣焰。


不但在朝堂上處處排擠太子,更是明目張膽把持皇宮。


我和長公主一商量,決定將計就計。


第二天宮中就有流言傳出。


「皇上要將皇位傳給三皇子。」


這下,太子徹底坐不住,偷偷聚集兵力準備奪宮。


與此同時我又將太子準備奪宮的消息放給桑綺羅。


三皇子更加緊張,竟然連夜逼迫皇帝寫讓位詔書。


 情急之下,皇帝昏迷過去,生死不知。


趁著夜色,我放飛信鴿,通知城外駐軍隨時準備清君側。


又覺不放心,一連喚了幾人用不同方法傳遞消息。


荷葉為我添衣,自從她明白我的野心就再也未喚過我太子妃。


「小姐,更深露重,早些休息。」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充滿興奮。


「荷葉,今晚怕是個不眠夜。」


醜時三刻,宮中鐘聲響起。


不多不少四十五聲。


慶帝崩逝,舉國縞素。


17


我與戚將軍會合趕到皇宮時,天邊已經濛濛亮。


太子與三皇子的人還在膠著。


馬匹踏入宮門如入無人之境。


到處的殘屍與鮮血,無不再訴說著宮變的慘烈。


昭德殿前喊殺依舊刀兵不止。


我向戚將軍一禮,退至身後,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不出半個時辰,太子與三皇子的人被制伏。


桑綺羅再次匍匐在我腳下。


如今,她再沒了前幾日的雍容華貴,猩紅著眼質問我。


「桑嵐,為什麼是你,三皇子呢?」


荷葉嫌棄地將我往後拉兩步,不悅道:


「小姐你離她遠一點,她一直沒安好心。」


桑綺羅置若罔聞,眼神空洞,無能狂怒。


「為什麼你的運氣這麼好?


「桑嵐你怎麼不去死!我才該是皇後啊!我才該是這大慶最尊貴的女人啊!


「你憑什麼!我明明都選三皇子了,這一次為什麼還是你贏?」


我今天心情好,難得耐心,蹲下身給她解釋。


「我的好妹妹,從一開始你就錯了,無論我選擇誰,我都會贏。


「因為無論前世今生,我都從未想過將自己的榮辱與抱負,寄託在別人手上。


「這些你不會明白。」


她的眸色突然變得狠厲,拔下頭上金簪狠狠向我刺來。


「那你就去死!


「我們再重來一次,這次我一定贏你!」


可惜,沒機會了。


戚將軍猛地飛起一腳將其踢出數丈,痛得她蜷在地上無法起身。


她緩了好久,突然形狀癲狂,哈哈大笑。


「桑嵐,你贏了又如何,太子妃嬪眾多,早晚她會厭棄你!我詛咒你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我揉了揉額頭,我這妹妹有夠蠢的, 直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呢。


「太子?


「綺羅,何人告訴你最後的贏家是太子?


「今天之後, 這大慶皆是昭慶長公主的天下。」


「還有——」我俯下身捏住她的臉。


「如今, 你該稱呼我為大人!」


我輕輕一甩,她猛地栽倒在地,頭磕上石壁, 竟暈了過去。


我緩步上前再次蹲在她面前。


「妹妹你知道嗎,如果我不是要扶持三皇子來和太子鬥, 你們根本活不到進宮。」


可她聽不到。


18


軍士押解著三皇子經過時, 他直直地看著我。


「皇嫂,我很後悔當初沒有堅持娶你。」


我笑了。


「我也很後悔當初幫你。」


我說的是前世, 他說的是今生。


晨曦開始探頭, 太陽的金光灑落,連綿的宮殿被鍍成一碧的金色。


我執起戚將軍的劍,狠狠插入三皇子胸膛。


前世你送我匕首, 今生我還你長劍。


自此,兩不相欠。


長公主派人來問我太傅府和太子的處置意見時。


我回了四字「但憑君心」。


為人臣子, 放肆一次就夠了。


怎可事事越俎代庖,不知分寸。


獨柳樹斑駁的血跡,自今日辰時起,一整日都未曾幹過。


19


慶歷三十七年春, 女帝即位,改國號為熹。


寓意光明、興盛。


女帝破除陳規拜前太子妃桑嵐為相,自此開啟了女人入朝為官的先例。


女帝登基推行新政選賢舉能,有德者居之。


無論男女,無論出生,均可入朝為官,封侯拜相。


我跟隨於女帝身邊,同她一起推行新政, 改革思想, 興辦女學。


讓女子不僅再是聯姻的工具, 更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僅僅三年時間就國風大改, 陳腐之風不再,整個熹朝欣欣向榮。


漸漸地朝堂上不再隻有我一個女臣。


邊疆出現了女將軍,科舉有了女探花。


又過了十年, 我的學生已遍佈天下, 女人已頂半邊天。


我向女帝請辭,兩輩子我都困於宮墻,今生我完成了使命,想要看看更廣的天地。


向來對我寬容的女帝猶豫了。


臨行前一天, 我與女帝舉杯同飲。


喝到最後, 兩人都有些醉意。


她罕見地向我說起當年和親的經歷。


「過了寧安便是草原,從草原一路北上, 翻過雪山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漠。當年遼國之人最喜在草原上縱馬, 據聞再往北走有一片水域遼闊無邊……


「桑嵐,這些景象朕今生恐怕再也無緣得見, 你替朕看看吧。」


我走那天,是個明媚的春日,女帝並未來送我。


出城門時, 我向後揮揮手,並未回頭。


我知道城墻上定有一抹明黃,在目送著我遠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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