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子成婚前一月.乞丐拿著婚書前來求娶。
當晚,繼母就用一頂小轎將我送走.
而妹妹則代替我嫁給了太子。
沒想到太子不滿賜婚,事事給妹妹難堪,還放任她被姬妾欺辱。
而我所嫁的乞丐對我無微不至,還是流落民間的三皇子,最終鬥敗太子榮登大寶。
我被封為皇後,下令對太子一黨絞殺。
妹妹匍匐在我腳下,瘋癲地說我搶了她的榮華富貴,詛咒我不得好死。
晚上新帝將一把匕首插入我心臟。
「阿嵐對自己的親人尚且毫不留情,何況是朕?」
再睜眼,我和妹妹一同回到了乞丐提親那日。
妹妹搶過乞丐婚書,嘴角是壓不住的得意。
「我來嫁!」
我笑了。
剛好,我也想換一個夫君。
畢竟,輔佐太子登上皇位可比讓乞丐登上皇位簡單多了。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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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辰拿著婚書叩門時,我正在院中假寐。
荷葉急匆匆趕來,聲音有些急促:
「小姐不好了,有個乞丐拿著婚書說要娶你,老爺和夫人讓你立刻去前廳。」
我理了理思緒,尖刀刺入心臟的痛仿佛是一場夢。
我站起身子,拂了拂襦裙上不存在的褶皺。
「走吧,去看看。」
大廳中,李思辰舉著婚書侃侃而談。
「這婚書是桑老太爺親筆所寫,做不得假,太傅大人要毀約不成?
「我來時已給所有沿途百姓都看過,這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寫著要將太傅府嫡女嫁於我。若太傅大人不認,明日全京城就都會知道太傅府言而無信,違信背約。」
父親面露難色,他最近皇恩正濃正是擢升的關鍵時刻,出不得半點差錯。
太傅府共兩個女兒,一個是我,另一個是繼母所生桑綺羅。
而我已經許配給太子,桑綺羅是父親和繼母心頭肉,是萬不可許給乞丐的。
我剛到前廳,就遇到匆匆而來的桑綺羅。
她行色匆匆,三兩步趕超我,急急上前行禮。
繼母看著突然出現的桑綺羅神色一怔,忙對著父親耳語。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父親終於開口,仿佛下定什麼決心。
「既如此,我有兩個女兒,便將大女兒……」
父親話還沒說完便被桑綺羅打斷:「父親且慢!」
說完她踱步廳中,直直跪下。
「女兒今日對李公子一見傾心,隻覺甚是投緣。」
說著她含羞帶怯看了李思辰一眼,嘴角是壓不住的得意。
「女兒願意嫁給李公子,還請父親母親成全!」
02
我笑了,這年頭還有人上趕著嫁給乞丐。
上一世這個時候桑綺羅並未出現,父親在繼母的挑唆下將我嫁給乞丐。
而桑綺羅則代替我嫁給太子。
沒想到,乞丐對我無微不至,更是在不久後就被皇室找回,一躍成為皇帝最寵愛的三皇子,我也成為人人稱頌的三皇子妃。
而她頂替我嫁到太子府第一天就因太子不進新房成為全城笑柄,後來又被太子姬妾挑釁欺辱,日子水深火熱。
所以,這一次,她迫不及待要搶在我之前接下婚書。
繼母臉色登時大變,厲聲喝道:
「綺羅,你得了失心瘋不成,你是桑家嫡出的女兒,怎能嫁給乞丐?」
桑綺羅神色倔強,梗著脖子毫不退讓。
「母親,女兒知曉自己今日在做什麼,若是無法嫁給李公子,女兒定會抱憾終身!
「還望母親成全。」
父親見此情形也沒辦法,隻好同意。
桑綺羅緩下來,拉著繼母到一旁嘀咕了好一陣子。
終於將繼母將信將疑地安撫下來。
回去的路上她攔下我,神情倨傲。
「桑嵐,我知道你也回來了,這一次那個位置是我的,該輪到你去受辱成為階下囚了。」
我凝視著她,真心地笑。
「那就看妹妹有多少手段了。」
嫁給太子不好嗎?
開局便站在距離權力最中心處,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我的好妹妹呀,輔佐太子登上皇位可比讓乞丐登上皇位簡單多了。
03
和前世不同,這一世繼母並未將桑綺羅以一頂小轎很快抬給李思辰。
反而是選擇風風光光將桑綺羅與我同一天出嫁。
太傅府一日嫁兩女,一女嫁太子,一女嫁乞丐,被百姓們津津樂道。
更多的是議論的桑綺羅,在輿論有心的引導下。
桑綺羅被塑造成一個,不同流俗、守信履約,不慕權貴的奇女子形象。
而我毫不在意,比起這些虛假的留言,能實際握在手上的東西更為重要。
前世我匆匆嫁給李思辰,既沒彩禮也沒嫁妝,舉步維艱。
現在我扯著皇家的虎皮,繼母不敢克扣我一分一釐,一百二十抬嫁妝從離開太傅府那刻,就獨屬於我一個人。
經過一整天繁瑣禮節,我被送入新房。
一直等到亥時,我掀起蓋頭,輕聲吩咐荷葉替我卸妝。
「小姐,這……」
「太子不會來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有場大戲。」
果然如我所料,太子今夜並未來宿。
第二日天還未亮,門外就傳來吵鬧喧嘩聲。
荷葉探後匆匆來報:
「小姐,門外是幾個良娣,來給您請安。」
我不急不緩,吩咐荷葉慢慢為我梳妝,一個時辰後才現身。
門外一眾女眷早已等得焦躁不安,問安後,一位身著紅色襦裙頭戴牡丹的女子語帶機鋒。
「太子妃睡得可舒爽,昨夜太子喝多了酒宿在了紫雲軒,折騰了臣妾一宿。」
周邊幾個姬妾聽聞此話,不約而同竊笑起來。
04
我打量了她一下。
「你是?」
她身邊的丫鬟立刻挺直腰板。
「這是趙良娣。」
趙良娣,我聽說過,太子的心尖寵。
前世欺辱桑綺羅最多的一位太子嬪妃。
「妄議主子,拉下去,掌嘴二十!
「把她那一身衣服給我扒了!一個妾室在主子面前怎敢穿正紅?」
我瞬間爆發的氣勢震住所有人,整個場面鴉雀無聲。
周圍的丫鬟婆子沒一個敢動,看看我,又看看趙良娣。
良久,趙良娣回神,眼神惡毒,充滿挑釁:
「我看誰敢!
「我是太子最寵愛的妾室,桑嵐你若動我,太子定不會放過你!」
我還以為她有多大能耐,沒想到就是一個依附太子的菟絲花。
我挽了挽衣袖,走到她面前,「啪」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眾人被這一巴掌打蒙了,神色間全是驚懼,又暗帶竊喜,看來平日被欺辱得也不少。
我轉頭吩咐荷葉:「按這個標準,繼續掌嘴。」
掌到第十下的時候,太子來了。
菟絲花哭哭啼啼地撲進太子懷裏,楚楚可憐。
「殿下,妾不知做錯了什麼,好心來請安,太子妃娘娘就要掌臣妾嘴。」
太子看著趙良娣腫脹的臉,蹙起眉頭,一臉嫌惡地看向我。
「你竟如此善妒?
「逼迫自己親妹嫁給乞丐,又毫無容人之量,桑嵐,你真是惡心透頂。」
05
我抬眼看向這個上一世的對手。
比之匍匐在我腳下的憔悴,現在的他面如冠玉,英姿勃勃。
可惜是個是非不分、剛愎自用的主,他不輸誰輸?
趙良娣依偎在太子懷裏哭哭啼啼,聲音婉轉淒涼。
「殿下,是妾的不對,妾今日不該前來請安……」
太子低聲哄了好幾句,才又惡狠狠看向我。
我算了算時間,應該快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急匆匆跑來。
「太子,蘇公公來請您與太子妃進宮。」
新婚夫妻第二天要進宮拜見。
太子忘了,我可沒忘。
我在昨晚就寢前就找人將太子宿在姬妾處的消息遞到宮裏。
經過一晚上的傳播,就變成了太子不滿皇帝賜婚,以此抗議。
皇帝對太子本就頗有微詞,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太子此舉看似家事,實則犯了忌諱。
是以一早,蘇公公便來催我們入宮。
06
如我所料,太子此舉惹怒了皇上,當庭被斥責。
回程的路上,他一腔怒火無處發泄,走到半路將我丟下獨自縱馬而去。
路過長街時,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桑綺羅。
她素面朝天,穿著一條天青色的襦裙學著當年的我在當街賣豆腐。
一旁衣著華貴的太子正在與她攀談。
隻見桑綺羅神色堅韌,咬著唇泫然欲泣。
對著太子控訴我如何貪慕虛榮,逼她迫嫁乞丐。
我揉了揉額頭,吩咐荷葉走快點。
可縱使馬車再快,也比不得騎馬。
太子先我一步回到府中,竟提前將府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荷葉上去敲門,裏面毫無回應,打定主意要關我在外讓我難堪。
周圍開始有民眾聚集,對馬車指指點點。
荷葉又敲了好幾次,都沒敲開。
眼看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她急得團團轉,一雙眼紅得像兔子。
「太子妃,這可怎麼辦?」
我拔下頭上金釵遞給荷葉。
「你繼續敲,告訴外面的百姓,太子耳背,讓大家幫忙喊一喊。如果能把門喊開,每人賞銀 5 兩。
「若是有人能幫我砸開大門,賞銀 500 兩,金釵為贈。」
荷葉瞪大眼睛,心裏發毛,卻還是接過金釵,依著我的吩咐去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大漢上前同荷葉一同砸門。
門外喊「太子開門」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
07
太子終於忍不住,派人來開門。
我慢條斯理下車,一一謝過門外眾人,才緩緩進入。
剛一進院子,就被一雙手扼住咽喉,抵在墻上。
「太子妃,你挺厲害呀。
「不僅逼迫親妹妹代你嫁給乞丐,今日還敢聚眾砸門。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我緊了緊他卡在我脖子上的手,稍稍緩了口氣。
「你最好是現在掐死我,否則,我不敢保證去年的軍餉,與今年的礦山塌陷會不會傳到皇上耳中。」
太子神色大震,掐著我的手力道變得大起來,咬牙切齒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還知道多少?」
我當然是,在前世調查你時知道的呀。不然憑三皇子那個膿包,怎麼可能贏得過根基穩固的太子呢。
不過,我並不打算告訴他。
「我全都知道。季雲州,如若今日我死在這裏,你結黨營私、私吞官銀、私養兵卒的事明日就會呈上禦前。
「你猜,屆時皇上會不會放過你?
「你可知,為何你身為太子卻依舊住在宮外無法入主東宮?」
他緩緩松開手,神色滿是不可置信。
「你還知道多少?」
我淡然地看著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他神色晦暗不明,好幾個瞬間,我都感覺他會殺了我。
可他不敢賭,隻敢與我約法三章,我幫他保守秘密輔佐他登上皇位,他許我皇後之位從此不再刁難於我。
08
第二天,趙良娣找到太子哭訴,想讓太子懲罰於我。
卻被太子剝去紅衣趕出門外,禁足一月。
她不明白,為何前一天還縱容她無視尊卑、言語羞辱我的太子,僅一夜間就判若兩人。
可我是知道的,這是太子的投名狀,也是誠心與我合作的決心。
荷葉歡快地過來報喜,卻見我毫無波瀾。
「太子妃,難道你不開心嗎?太子心裏有你,他為你責罰了最受寵的嬪妃。」
我描摹完手上的寒山壽松圖,輕輕擱下筆。
「荷葉,你覺得女子一生,應當如何過才叫好?」
她歪著頭想了一會,搖了搖頭,不知如何回答。
「是像趙良娣那樣,尋一個寵愛自己的主君,成為金絲雀。開心時就逗弄寵愛,不開心就一腳踢開?」我問她。
「還是如我一般,嫁作高門,睜眼看著夫君三妻四妾,備受挑釁,還要大度容人?
「或是像尋常女子一般,嫁一個良人,男耕女織,聊此餘生?」
荷葉搖了搖頭,不解地問我。
「太子妃,這些難道都不好嗎?」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好,這些都很好,卻不是我的好。
「荷葉,你可曾想過,女子一生並非一定得嫁人,也並非一定得依附夫家。
「為何男人能出官入仕,女子卻隻能困於後宅,成為男人的附屬品冠以夫姓。
「在太傅府我是太傅府小姐,嫁給太子,我是太子妃,可有人知道我叫桑嵐?」
荷葉久久未從驚詫中回轉過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囑咐她將此畫收好,將來能賣錢。
今天這番話,我不確定荷葉能明白多少。
但我今生所圖甚大,若我親近之人都不能醒悟,何談其他。
09
除了做好太子妃本職工作和日常幫太子出謀劃策外。
我更多的精力都撲在了投資經商與籠絡人才。
畢竟,要想登上那九五之位,必要的兩項是兵與財。
兵,還不到時候。
但是財,我有了嫁妝且又先知,定能比前世來得更為容易。
我將嫁妝一半用於經商,一半用於疏通關系。
這一世有了太子做靠山,一切都容易了很多。
沒有人敢在我的鋪子鬧事,也沒有人敢在流程上卡我。
短短半年時間,我的資產就翻了幾番,商鋪開滿整個京城。
這一日,我與荷葉正在巡視城中商鋪。
聽到百姓都在議論,說京城出現祥瑞。
有戶人家井中冒出金水,夜晚散發金光,隱隱還有龍吼之音,疑是有真龍降世。
我立刻有所警覺,派人去查。
卻發現這一切都是桑綺羅搞的鬼。
才成親半年,她就已經按捺不住要將三皇子真實身份公之於眾。
真是蠢貨。
前世我可是一邊假裝賣豆腐,一邊散播資訊暗中聯絡三皇子母妃舊部。
待一切準備就緒才敢顯露人前。
可今生這個時候,三皇子無兵無財,貿然回宮數不清的明槍暗箭。
僅憑皇帝的舐犢之情又能幾何?
太子找到我的時候,祥瑞已被請入皇宮。
皇帝在金鑾殿上就連說了三個「像」。
當場滴血認親,封李思辰為三皇子,賜皇子府。
而桑綺羅則順勢成為三皇子妃。
一時間風頭無兩。
10
和上一世一樣,皇帝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極盡寵愛。
流水一樣的賞賜送入三皇子府。
更是時時召入宮中教三皇子治理之策。
盡顯皇恩浩蕩。
而太子近來因為剿匪不力被皇帝連連斥責。
兩相對比之下,朝局動蕩,易儲之言甚囂塵上。
此舉助長了桑綺羅的野心。
宮中家宴,她將我堵在太初池假山後,撫著滿頭珠翠,奚落道。
「姐姐看我本事如何?
「如今太子受陛下厭棄,姐姐若現在跪下學狗叫。
「他日三皇子登臨大寶妹妹或許可饒姐姐一命。」
荷葉怒目圓睜,氣得手抖。
我輕輕捏了捏她,淡然笑道。
「妹妹慎言,既是他日之事,現在斷言為時過早,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桑綺羅臉色微變,惱怒地剜了我一眼。
「桑嵐,你就是死鴨子嘴硬,等太子被廢,我看你如何囂張。」
我懶得與她計較,抬腳直接越過她。
「綺羅,太子可不是靠放兩句狠話就能被廢的。」
前世,三皇子被找回沒多久,太子就被罷黜。
桑綺羅隻道是皇帝矚意三皇子才廢太子。
實則不然。
太子罷黜,是因我收集了太子不臣的足夠證據。
讓三皇子在與皇上日日相處中,一件件透露給皇帝,讓帝王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