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像人上的課。
面對突然的加課, 大家都有點“水土不服”。
突然累積的課程和延伸的時長,給大家帶來一股萎靡不振昏昏欲睡的疲憊氛圍。
大家窩在位置上, 撐著腦袋,一副永遠也睡不醒的樣子。
鄭意眠跟她說:“盞盞,我覺得大家的睡眠水平已經向你靠攏了。”
林盞趴在桌子上, 拿著小本子總結的知識點渾渾噩噩地背。
陡然變天,她有點兒感冒,腦袋有點兒迷糊,講出來的音節也像纏在一起的。
背完十個單詞, 她嘆一聲:“啊……想要一個哆啦A夢。”
鄭意眠靠著牆角,問她:“沈熄?”
在一起這麼久,林盞無數次說過沈熄是她的哆啦A夢了。
林盞:“不是,這次是真的哆啦A夢,想要一片記憶面包。”
鄭意眠:“一塊非全麥面包,是很長胖的。”
她的關注點倒是很獨特。
林盞打起精神, 強撐道:“……那我不要了。”
她們被自己的邏輯精神感動了。
孫宏提醒她們:“別做夢了,好像真的有面包給你吃似的。換個說法,齊力傑,我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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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力傑這會兒不困,精神著,幾乎可以說是精神抖擻了。
“啥?”
孫宏:“現在有一個特別可愛的軟妹,嬌小玲瓏的,還有一個高冷女神,長腿的。”
齊力傑耐心道:“然後?”
孫宏:“……你聽這麼認真幹什麼,這兩個人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齊力傑一腳踹上他板凳:“老子選軟妹!軟妹!”
鬧過一陣後,齊力傑問林盞:“你最近跟沈熄進展如何?這都開學倆月了。”
“還能怎麼樣,”林盞抬抬眼皮,“就那樣啊,沒新的進展了。”
之前,由於兩個人還有隔閡,一點點打破之後,關系似乎進入了瓶頸期。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不知怎麼行進了。
孫宏:“咋樣算進展?”
林盞:“照目前這個情況看,隻有戀愛算進展,或者讓沈熄給我告白。否則我們倆現在就是好朋友,像我們這種。”
“戀愛或者告白嗎?”孫宏想了想,“那可能真的不會有進展了。”
林盞:“滾蛋,別咒我。”
孫宏說:“是不是你沒給他什麼指示啊?就是,也許他在等你表露心意?”
林盞惶惶:“我從半年前開始所做的一切,哪件沒表露我的心意?我就差在腦門上紋‘沈熄’倆字了。”
鄭意眠想想,說:“我覺得對,你們倆可能還差一個什麼機會吧?就是,那種氣氛和場景都剛剛好的機會,那時候他應該就會表露自己了?”
林盞做了個很可怕的假設:“萬一那時候他還沒告白呢?”
四個人都沉默了。
林盞:“……你們說話。”
齊力傑:“萬一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了,面對女孩子的示好男方毫無表現,那就是真的不喜歡了……吧?”
孫宏換了尊稱:“盞姐,你要試試嗎?”
“不知道,”林盞揉揉太陽穴,“看情況吧。”
一方面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但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子雖然不能得到他,但好在也不會失去他。
《小王子》裡頭說什麼來著?
想要馴服一個人,就要冒著掉眼淚的危險。
想要一試,就要想到捅破窗戶紙後可能面臨的窘境,也許她和沈熄連現在的關系都無法維持了。
真頭痛。
她扶著腦袋,決定還是好好背單詞。
想要馴服英語,就要冒著剛背完單詞就會忘的危險。
///
一節傷筋動骨的英語課過去,林盞想出去放放風。
她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校樹抽新芽了啊。
沈熄從旁邊的樓梯走上來。
林盞倚在門口看他,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又重新趴在欄杆上。
沈熄走近,重復標準的臺詞:“別趴在上面,髒。”
“你不早說,”林盞沒挪,“我現在都已經趴了。”
沈熄:“那你起來,我給你擦幹淨。”
“嘖,反正我都用袖子擦過了,回家洗衣服就可以了。”
沈熄拿紙擦過一遍,居然沒有灰。
“估計已經被你擦幹淨了。”
“本來就不髒嘛,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潔癖啊,”林盞碎碎念,“也就我能忍你了……”
沈熄聽出她的鼻音,問她:“感冒了?”
林盞撇嘴:“好像有點兒,變天了,班上也有人感冒。”
沈熄:“喝藥了嗎?”
林盞:“沒,不想喝,藥好苦。”
說話的時候,顯得鼻音更重。
沈熄問她:“多久了?”
林盞:“三四天了吧。”
三四天前她的感冒還沒這麼嚴重,現在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再拖下去,大概隻會越來越嚴重。
沈熄:“不行,還是要喝藥。”
林盞蔫蔫的:“喝衝劑還是膠囊?”
沈熄:“衝劑。”
林盞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我不想喝衝劑,太苦了。”
沈熄抬眉:“那你就想這樣病著?”
上課鈴響了,林盞催促他回班:“你先回去吧,我買點膠囊吃一下。”
感冒病菌來勢洶洶,她不想跟沈熄靠得太近,免得把自己的感冒傳給他了。
///
第二天一大早,學校買的新輔導書下來了,要班上派幾個男生去搬。
三班男生少,就十個。
有人站在門口招呼:“盞姐來不來搬啊!”
林盞揉揉通紅的鼻頭,糯著聲音說:“去啊,等我。”
因為訂的書太厚了,全校的班又很多,所以這次書全放在一個廢棄的空教室了。
教室是原來有人表演用的,後臺還有很多纏在一起的電線,幾塊木板靠在角落旮旯裡。
林盞:“我們班書在哪兒呢?”
有人往角落一指:“英語的在那裡,上面寫了三班。”
林盞:“這次有四個科目的書對吧,那我先去搬英語的。”
裡頭的線纏得很亂,林盞仔仔細細地辨別著,以免摔跤。
找到了班上的書,林盞蹲下來清點書目,外面跑進來一個女生。
高高壯壯的,林盞猜測,力氣大概很大。
那女生走到她旁邊,也開始清點書目,看了林盞一眼,問:“需不需要我幫你抱呀?”
嗬,反差萌,這女壯士居然有這麼細的聲線。
林盞笑了下:“不用了,謝謝,我搬得動。”
那女生還在說:“你們班男生也太那個了吧,連你這種都不放過,我還以為隻有我這種會被派來搬書。”
說話間,女生已經站起來,報了十本厚的新輔導書。
“太重了吧……”
林盞直起身,抱了十七本。
那女生驚訝了:“哇,你抱得動啊?!”
林盞笑道:“抱得動。”
要不是書太高了遮住視線了,不然她還可以搬。
“你力氣怎麼這麼大啊,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那女生邊走邊驚嘆,要說話,還要扶正手裡歪斜的書。
因為剛剛的觀感給她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她好半天沒回過神。
沒注意腳下,絆了一跤。
腳下扯住的線正好纏住一邊的木板,那女生往前拉了拉腿,一邊的木板正好一陣吱呀響聲。
那女生嚇得一縮脖子,兩眼一閉。
“我日!”
林盞急忙往前跑了兩步,拿腿抵住木板,又用手肘往後推了推。
“小心啊。”
那女生看著一邊的木板,仍舊心有餘悸。
“我擦,嚇死我了,以為要被砸了。”
林盞:“腳下很多線,你注意一下。”
往外走出了一點,那女生大驚小怪道:“你手臂怎麼流血了?!”
“是嗎,”林盞扭過頭看了一眼,小傷口,大概是剛剛被木板劃的,“小傷,一點血,過兩天就好了。”
女生充滿歉意:“啊,真是對不起。”
林盞搖搖頭:“真沒事,這傷口挺淺的,連創可貼都省了。”
不是安慰她,這傷確實很淺,就跟平時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東西一樣,根本不嚴重,也不疼。
但那女生大概是於心不忍,心中有愧,這才一個勁兒地道歉。
一班的男生緊隨其後,也來搬書了。
路過的沈熄正好看到女生大驚小怪地詢問林盞的傷勢。
///
把書搬回班上之後,其它的男生也陸陸續續回了。
他們在講臺上清理書,然後核算沒有問題了,就發下去。
發完書之後,林盞用清水洗了一下傷口,就沒管了。
剛剛那女生跨班,送來了一瓶酸奶。
林盞撕開酸奶盒,沿著兩邊順著口子一推,就可以開始喝了。
自習課的時候收到沈熄的消息。
【聽說你手受傷了?】
林盞咬著奶盒的紙,一句“不嚴重”收了回去,她慘兮兮道。
【是的,很嚴重,快死了T^T】
她也沒打算讓沈熄信,畢竟假如要真的很嚴重,她這會兒就在手術室裡了,哪有時間玩手機。
沈熄看到她發來的消息,想到剛剛抱著十幾本書依然健步如飛的林盞。
……很嚴重,快死了?
沈熄頓了一下,沒有拆穿她。
【那你好好休息。】
林盞:【本來很鬱悶的。】
沈熄:【嗯?】
林盞:【看到你發的這種關心,更生氣了。你為啥不讓我多喝熱水?】
沈熄看到她的消息,抿唇笑了。
過五分鍾,消息來了。
沈熄:【多喝熱水。】
林盞咬著紙,一點點笑開。
她飛速打字:【不錯嘛,現在會get到我的笑點並且承接了,望再接再厲,爭取下次為我創造笑點。】
鄭意眠在一邊看著她:“林盞,你現在的表情像個痴.漢。”
林盞舔唇,回味草莓酸奶的餘韻:“本可愛是軟妹。”
鄭意眠:“……”
黃郴進來了。
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當林盞抬頭看到黃郴陰沉的表情時,在心中落實了這個想法。
她以為是來收她手機的。
於是她把手機往裡推了推,又推了推。
手指無意識地在包裝盒上扣了一下。
然後林盞光速拿起筆,假裝在寫題。
黃郴:“今晚不上晚自習,大家早點回家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