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他,眼神些微有點詫異,又流露出光芒。那點古靈精怪全從眼神裡褪去了,隻剩下七分的懵。
有點好笑。
///
人潮從中分流,切開一個小小的豁口。
沈熄,穿著校服的沈熄,破口而出。
林盞急忙低頭,拉住鄭意眠的袖子:“沈熄出來了沈熄出來了……”
鄭意眠詫異地抬頭,跟孫宏交換眼神。
鄭意眠:她在幹嘛?
孫宏:不知道,可能在嬌羞?
鄭意眠:嬌羞?你確定林盞會嬌羞?
孫宏:太可怕了,難道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鄭意眠搖搖頭,看著古往今來幾乎從不臉紅的林盞,從耳尖一路紅到臉頰。
林盞低著頭,整個人熟得就差冒熱氣了。
等人走後,鄭意眠這才拍拍她臉頰:“走了。”
孫宏對著林盞,語調簡直稱得上是不可置信:“不是我說……你這……什麼意思啊?”
林盞抬手揉揉臉頰:“我不知道,我感覺我今天不太對勁。”
Advertisement
那一種本能的驅使,本能地想要去到他身邊,卻又因為他的突然靠近而慌亂到不知所措。
已經遠遠超出了她自己所能控制的範圍了。
像飛蛾要撲火,卻又在觸及滾燙明火的那一刻,下意識逃脫。
///
三班整隊完畢,隨著黃郴一起去往美術館。
去美術館的路上,林盞沒有提起什麼,倒是孫宏懂她,問黃郴:“老師,今天我們學校是不是有人在美術館解說啊?”
黃郴:“好像有,是李誠吧。”
“換掉了,”班長說,“換成沈熄了。”
“沈熄?”黃郴道,“這孩子不錯,成績好懂禮貌,表達能力也很強。”
林盞心裡一甜,居然湧現了小小的得意。
是吧,這是我看上的人。
孫宏:“那個解說我們可以去聽嗎?”
黃郴:“找到了當然可以,就是不知道他們在幾樓。到時候你們找到了,不要大聲喧哗啊,小點聲。”
孫宏:“好的老師。”
一行人很快到了美術館,黃郴在一樓解散了大家。
“不要大聲喧哗,一個半小時之後在這裡集合。好了,自由活動吧。”
///
對林盞來說,自由活動當然不隻是欣賞畫作這麼簡單。
美術館燈光偏暗,每一個展廳的主題都分得很清楚,大多數畫家的作品林盞都瞻仰過。
此刻那些畫作跳脫出屏幕,被人精細地裱好,再呈現在人的面前時,震撼的感受便加倍放大了。
但她心裡裝的可不止這些。
她正對著畫面發呆,聽到孫宏問:“林盞,我覺得這幅畫抽象的程度跟我的差不多啊,是不是我也有成為大家的潛質?”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孫宏是被家裡人逼著來學美術的,對這種藝術的感知能力很弱。
鄭意眠:“人家的抽象是有具體內容的,看起來型不準,其實這些關鍵部分,盆骨啊形態啊,塑造得很好的。”
孫宏指著牆上的一幅人體寫生:“算了,我還是適合看這種。”
林盞:“……你開心就好。”
大家逛完一樓的展廳,上樓時,林盞跟鄭意眠闲聊。
“你覺得沈熄會在樓上嗎?”
“看命了,”鄭意眠說,“再說了,剛剛人家還路過你身邊呢。算了,不說你了,能理解。”
林盞就是……你不近,她近;你不動,她動;你不言,她調戲,撩之。
你一動,她心理素質就崩盤了,隻能慫了吧唧地回到原位。
嗯……俗稱——敢撩不敢當。
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林盞咳嗽一聲:“那是不在我計劃範圍內……你也知道,一出點什麼意外狀況我就會很慌亂嘛……”
“所以,我剛剛臨時決定了。”
鄭意眠看她一臉浩然正氣,問:“決定什麼?”
林盞:“決定讓沈熄多意外意外我,鍛煉我的心理素質。”
鄭意眠:“……”
孫宏想歪了,難為情道:“讓沈熄意外你?這麼意外……不太好吧。”
林盞:“想歪的自行了斷吧。”
孫宏一臉委屈:“齊力傑不在,你們就欺負我。”
齊力傑跟孫宏玩得比較好,但是這段時間家裡有點事,不能來上學,孫宏就跟著林盞她們一起玩了。
“你該慶幸他不在,”鄭意眠笑著說,“他要是在,就是跟林盞跟他一塊兒欺負你了。”
孫宏:“……還笑,電梯到了。”
///
有說有笑地出了電梯,到了三樓的倒數第二個展廳,林盞看到了攝像機。
她小聲道:“在這裡面吧?走,進去看看。”
跟做賊似的。
想讓他看到自己,卻又怕他太快看到自己。
偌大的展廳裡,一道清朗的男聲正在進行講解。
聲如其人,沈熄的聲音像是藏在山澗裡的泉水,和緩而沁人心脾。由於不受陽光暴曬,一字一句仿佛珠玉落盤,泠泠作響。
咬字清晰,帶著疏離的冷意。
但聽起來卻很舒服。
林盞拉著鄭意眠往前湊了兩步,聽得更清楚了些。
“油畫家鄭雲是中國當代超寫實主義油畫的領軍人物,他的畫最大的特點就是極端寫實,大家可以看看這個竹簍,連毛邊畫得都很清楚。他的作品畫面絲毫畢現,幾乎跟照片無差……”
林盞隻聽進了這麼一段,然後扶著牆壁踮起腳,去看站在畫面前的那個人。
他的身上帶著的,是見慣大場合的從容不迫,也是對自身能力的清晰把控。
這樣的氣質,對林盞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看清楚他點在畫框上的手。
燈光給他的手指鍍上一層流光,透明畫框反射的光也泄在他指尖,明亮地躍動。
就連他手腕上凸出的尺骨,弧度都漂亮到不行。
講解完畢,沈熄留大家安靜地欣賞一番,正把手放下,就感受到了一道如炬目光。
他對上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瞳。
少女的琥珀色瞳仁中綴著高光,像萬千星辰碾碎,盡數鋪在她眼底。
很快,那雙眼睛消失在重重人流之中。
他似有所失,竟皺了皺眉。
///
林盞扶著心髒弓下身,虎口脫險般喘著氣。
好險,差點就被看到了。
鄭意眠看她這個樣子,揶揄道:“怎麼,一見鍾情了?”
“不是一見鍾情,”林盞平復心神,悵然地遠望,卻又帶著點笑意說,“是每一見,都鍾情。”
///
沒逛一會兒,就到了黃郴規定的集合時間。
林盞頗為不舍地揮別沈熄,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沒關系,反正她近水樓臺,以後就可以和沈熄天天見面了。
不愁不能看個夠。
不愁不能……撩到手。
心中有個小計劃悄然成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盞是情話制造機無誤了。
我知道大家想看互動,但是我想把感情先鋪墊到位了,再有盞盞的主動什麼的,不然感情站不住腳,大家也會覺得一頭霧水,對不?
明天就有互動辣,盞盞親身上陣調戲熄哥。
一開始是盞盞主動,但沒有很死纏爛打,熄哥也不會毫無回應。
後期熄哥主動。
實際上是個互寵文。
本章依然66個紅包,來哇快活呀~面對更新這麼準時的作者,你們舍得讓她紅包送不出去嗎?
-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哇
舔瓶蓋的小可愛扔了1個地雷 【我是大可愛】
單數的朋友們仿佛自帶情侶ID,對不起,我沒忍住……
☆、觸碰
周五一過,放了兩天假,新的一周就算是起航了。
這周大掃除,分給林盞班上。
每次大掃除,女生們都樂得和林盞一組,她力氣大,幹活快,提水和一些高難度活都能完成,比男生還好用。
黃郴分了幾組,都分別有各自負責的位置,還安排了兩個“總教頭”。
男生裡的總教頭是班長,女生裡的總教頭是林盞。
不僅自己要打掃衛生,還要去檢查一下大家打掃得怎麼樣。
黃郴:“好了,大家抓緊時間,打掃完等下還要去升旗。”
林盞啃完最後一口漢堡,提著兩個桶出門了。
她跟五個女生一起負責大操場。
大操場距離水源地比較遠,她們要掃地,還得擦健身器材,水自然很重要。
林盞把掃把分給大家之後,才說:“你們先掃,我和鄭意眠擦器材,我現在去提兩桶水來。”
“好,你去吧。”姜芹呼籲大家,“AV8D動起來啊!”
其餘幾個女生恹恹的,一副標準的沒睡醒臉。
姜芹:“等下學生會的要來檢查衛生啊!快振作!”
這句話仿佛把她們點醒,有人雙眼放光地問:“主席會來嗎?”
姜芹:“不知道,看命吧。”
林盞去一樓的女廁接了兩桶水,把抹布洗好,就趕往器材那邊跟鄭意眠匯合。
正從教導室出來的沈熄拿著記錄本,一轉身,就看到張澤饒有興致地扶著欄杆往下看。
沈熄走過去:“別看了,馬上要檢查了。”
張澤的目光從視線邊沿移回來,定焦到一個正在奔走的身影身上:“我靠,那是女孩子嗎?”
沈熄順著他去看,看到一個短發女生,提著滿滿的兩桶水往前走。
水被她提得很穩,隻是微微晃蕩了幾下。看起來很重,但她卻很輕松。
……又是那個力大無窮的跟蹤狂。
說她漢子吧,她的長相又偏柔美;說她軟妹吧,力氣卻大得驚人。
他微微失神,覺得很神奇。
///
沒走多久,神奇的林盞就已經到了雙槓下。
她哼著歌把水桶放下,遞了一塊抹布給鄭意眠。
鄭意眠拿出隨身帶的紙巾:“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林盞摸了摸鼻尖,這才道:“我沒有出汗。”
鄭意眠:“……”
是她忘了,林盞軟妹臉,硬漢心。
“開工吧,”林盞說,“擦完我們就能休息了。”
鄭意眠低低地應:“嗯。”
她們配合得很默契,擦完雙槓之後,就去擦肋木架。
肋木架是攀爬類的器材,跟梯子差不多,隻不過肋木架分為一組一組的。春天的時候,很多人體育課喜歡爬到上面去坐著,一邊喝飲料一邊聊天。
當然,她們現在是沒有這麼悠闲的。
擦這種東西,戰術當然是從高往低擦。林盞很快就爬了上去,鄭意眠也緊隨其後。
到達頂端,林盞準備坐下,她側身一跨,就翻坐了上去,頗有點上馬的風範。
幸好鄭意眠往後躲得快,不然差點就被她踢到了。
///
正在一邊“檢查”的沈熄和張澤自然是,緊緊盯著這邊的局勢。
“我靠,”張澤被林盞突如其來的側跨給嚇到,“差點踢到人啊。”
沈熄往林盞那邊看了一眼。
張澤:“就那女生的力氣,會把人家給踢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