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來》, 本章共3408字, 更新于: 2024-11-12 17:44:16

  她問:“這人多大年紀了。”


  楊大姐說:“跟你嚴叔叔差不離。”


  林夕夕的刀停了一會兒, 才一聲不吭地繼續切菜。


  楊大姐又念叨:“跟你嚴叔叔差不多大, 人家三個孩子呢。你嚴叔就一個。你說這是咋回事啊。既然能生湘湘, 就是倆人身體都沒毛病啊。咋就沒後信了呢。”


  時代觀念不一樣, 嚴磊喬薇隻有一個孩子,在楊大姐看來太少了, 不牢靠。


  孩子至少得生個三四個才踏實。


  念叨完,又念叨林夕夕:“上次見的小李我瞧著挺好,你咋又看不上。”


  現在五妮兒也上小學了,完全離手了。


  林夕夕卻21歲了,到了必須結婚的年紀。再大,她這個當舅媽的該被人戳脊梁骨了。


  可林夕夕現在名聲在外了,都知道她挑,見的人沒一個成的。


  以前賢惠能幹的好名聲漸漸被挑剔、眼光高的名聲給壓下去了。


  楊大姐越來越著急了。


  但不管楊大姐怎麼念叨,林夕夕都過耳不入。


  嫁給平庸男人的日子她過夠了。


  沒必要,實在沒必要,還不如給舅舅家當保姆舒心呢。


  她給舅舅舅媽幹活,起碼舅舅舅媽還會誇她能幹,會給她錢,給她買衣服,好吃的會喊她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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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像工人那樣有工資,可她吃住在舅舅家,各種條件都比鄉下好得多,實際幹的活也比在鄉下輕松得多。


  她在舅舅家過的日子,比在鄉下好多了,比一輩子給婆家做牛做馬還被看不上被嫌棄好多了。


  反正她最後的退路就是在舅舅身邊賴一輩子,賴成親生的。


  等這個特殊的年代結束以後,舅舅轉業去當小領導了,能給親生的孩子都安排鐵飯碗,也給她安排了就行。


  有這個兜底,林夕夕油鹽不進,什麼也不怕。


  楊大姐氣死了。


  “我跟你說啊,下個禮拜要見的那個,你到時候好好收拾收拾。”她端起菜盆子,“我過去了。”


  頭開始,楊大姐是在自己家做好了飯菜給呂天澤端過去。


  那就有點麻煩,碗筷之類的。


  後來就幹脆把菜收拾好了,拿過去直接做。做完了就刷鍋,利利落落。


  還能跟呂天澤拉拉家常。


  趙團長跟楊大姐說呂天澤跟他們不一樣。楊大姐除了覺得他生活講究之外,別的沒覺出什麼不一樣來。


  呂天澤可比他們家老趙會說話得多。楊大姐在那邊做飯,他竟能不冷場,見多識廣,說話風趣,老能把她逗笑。


  這世上有些人,怎麼天生就這麼會說話呢。比如喬薇,比如呂天澤,說起話來都那麼讓人舒心有趣,叫人想聽他們多說兩句。


  唉,跟他們一比起來,老趙像頭憨牛。


  到了西北頭那間院子,呂天澤果然又在那鍛煉身體呢。


  潘師長叫人在他院裡給安了個單槓,給他一個人使。


  楊大姐說:“你別太猛了。你這身體才剛恢復。”


  呂天澤剛來的時候,臉頰瘦得嘬腮,被她喂了好幾天,才給喂出點肉來。


  他就開始不消停,天天地她過來,他不是在俯臥撐就是在引體向上。


  呂天澤撒手落地,拍拍手:“那不然幹什麼呢。今天釣了一天魚了。待會嫂子帶走兩條。”


  楊大姐一瞅,樂了,還真有好幾條大魚。


  “成。”


  她動手給呂天澤做飯。


  呂天澤這個人吧,自己不會做飯,吃飯還挑,楊大姐做飯他還要在旁邊指點。


  好在他會說話,倒沒讓楊大姐覺得煩。而且在他的指點之下,楊大姐的廚藝還真的突飛猛進了。


  這天做完飯,呂天澤說:“鍋就擱那兒吧,我自己刷。嫂子早點回去吃飯。”


  楊大姐說:“就手的事。你別管了。”


  忽然那院子門口有人喊:“妗子。”


  兩個人都轉頭看過去。


  院門口林夕夕站在那兒,皮膚白皙,五官秀美,亭亭玉立的。


  呂天澤也不免多看了一眼。


  “妗子。”林夕夕說,“舅舅讓我過來看看你做完了沒有,叫你回去吃飯。”


  “馬上好,馬上好,就刷完這口鍋。”楊大姐說著,動作更快了。


  林夕夕趁這功夫,凝目向呂天澤看過去。


  三十出頭的男人,成熟有味道。


  一看就跟小鎮上的人完全不一樣。


  氣質完全不一樣。


  這才是真正的大城市的男人。給人的感覺像港臺電視劇裡的男主角似的。


  比當年的傻知青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自己當年眼皮子真淺。


  楊大姐三下五除二地刷完了鍋,在圍裙上擦著手,喊林夕夕:“這是你呂叔叔,叫人!”


  又跟呂天澤說:“這老趙外甥女,跟我們一起生活。”


  林夕夕乖乖喊了聲:“呂叔叔。”


  呂天澤“哎”了一聲,沒跟她說話,隻跟楊大姐說:“歲月不饒人啊。當年老趙也是意氣風發敢跟敵人同歸於盡,這一轉眼,晚輩都這麼大了。”


  楊大姐說:“可不是。”


  楊大姐領著林夕夕回去了。


  呂天澤端碗吃飯,想起剛才趙團長那個外甥女,笑著搖了搖頭。


  誠如喬薇對他的第一感觀,呂天澤因為出身背景和天生的性格,的確就是大渣男一枚。


  渣男對男女之間的氛圍都是天生敏銳的。


  老趙這個外甥女見到他這個長輩,竟然拿那種女人看男人的眼光打量他。


  有點意思。


  想不到他落魄至此,竟然還有女人打他主意。


  自從被XX以來,曾經的那些紅顏知己,都再沒露過一面了。


  呂天澤自嘲地笑笑。


  第二天,林夕夕找了個機會問楊大姐:“妗子,那個呂叔叔,還會復婚嗎?我聽說有些人一開始離婚了,可平反之後,就又復婚了。”


  楊大姐說:“那誰知道。反正天澤有三個孩子呢。如果能平反,應該會復婚吧。”


  可平反這個事,哪那麼容易呢。


  在楊大姐這個時代土著看來,或許一輩子就這樣了。


  因為她並不知道眼前的歷史階段原來還有能結束的一天。這時候的人已經把眼前的狀態視為常態了。


  林夕夕很失望。


  的確,夫妻若是假離婚,以後能平反的話,為著三個孩子也大概率會復婚的。


  她在手壓井旁邊蹲著洗衣服,一聲不吭。


  她這兩輩子,能遇到幾個跟“大官”這個詞沾邊的人?


  一個就是嚴磊,這是未來的大官。


  一個就是呂天澤,這是大官家出身的二代。


  有一種不甘心,在內心裡滋生,蔓延。


  時間每天嗖嗖地過去,眼瞅著就要到元旦了。


  五妮兒早上自己背上書包上學去,楊大姐就和林夕夕一起提著編織籃搭伴去買菜。


  買了菜從市場裡出來,看到市場外面的宣傳欄裡貼了新的東西。


  娛樂少的年代,有點什麼東西都得過去看看。


  兩個人湊過去,看了看新的宣傳材料。材料新,宣傳的東西沒什麼新意。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話。


  但楊大姐端詳著新的偉人像,忍不住對林夕夕說:“這張照片是新的,你瞅,他是不是胖了?”


  她掩著嘴,壓低聲音開了一句玩笑。


  原就是自家人一句無所謂的調笑,沒想到身後忽然有人陰惻惻地說:“好哇,楊招娣,你敢侮辱偉大領袖。”


  楊大姐遽然轉身。


  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她的一生之敵夏荷花。


  楊大姐和林夕夕,臉都白了。


  夏荷花也沒想到,從農貿市場出來,瞅見了楊招娣和她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外甥女站在宣傳欄前,天生的本能讓她躡手躡腳地悄悄貼過去,竟真的讓她抓到了楊招娣的把柄!


  就這一句話,就算搞不倒她男人,也能搞得讓她男人跟她離婚劃清界線。


  夏荷花一時竟分不清是“搞倒楊招娣的男人讓她一朝回到解放前”更爽,還是“讓楊招娣的男人跟她離婚劃清界線”更爽了。


  總之光是想像就非常爽!


  夏荷花眼睛裡閃著狂熱的光:“好你個楊招娣!平時擺出一副根正苗紅忠誠態度,原來骨子裡是個藏在人民群眾裡的口口口!我這就去揭發你!”


  楊大姐臉色慘白,嘴唇都抖。


  被揭發會是什麼下場她聽說了好多了。原以為跟她這種貧農出身的軍人家庭毫無關系,沒想到有一天竟也會落在自己頭上。


  可她剛才真的、真的一時嘴賤說了那樣的話。


  就在她感覺腿軟要給夏荷花跪下的時候,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問:“擱這兒幹嘛呢都?”


  三個人都扭頭看去,喬薇推著自行車也剛買完菜。嚴湘坐在後座一雙烏亮清澈的眼睛正好奇看著她們。顯然也想知道她們在幹嘛,怎麼買完菜還不回家。


  楊大姐看到喬薇想求救,可又不知道該怎麼求救。她真的說了那樣的話呀。


  喬薇正是遠遠看出來氣氛不對,才推車過來。


  她笑盈盈地問夏荷花:“這是怎麼了?”


  當年冒犯了師長閨女那個事的時候,夏荷花還不認識喬薇。


  如今喬薇在軍屬裡可是無人不識的大名人了。


  夏荷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在喬薇面前這麼揚眉吐氣過。


  她得意地一指楊大姐:“楊招娣她對領袖心存怨恨,她剛才說了侮辱偉大領袖的話,被我抓個正著。正好喬薇你來了,你可以做個見證,我這就去檢舉揭發楊招娣去!”


  喬薇看了楊大姐一眼,楊大姐那臉白刷刷地,可知夏荷花說的是真的。她真的說了什麼被夏荷花抓住了把柄了。


  喬薇問:“她說了什麼?”


  夏荷花小人得志,笑得猖狂,把那句話重復了一遍。


  憑這一句,真的是可以搞死楊招娣了!


  “是嗎?”喬薇卻笑容不變,“可我沒聽見她說,我隻聽見你說了。是吧,趙嫂子,夕夕,你們也聽見了吧,剛才她說了這句話。”


  空氣突然安靜。


  形勢一瞬大反轉。


  夏荷花呆住。


  楊大姐和林夕夕卻像將窒息忽然得到了空氣,終於能呼吸了!


  “對,她說了,我聽見了!”楊大姐復活了!


  “我也聽見了!她剛剛說的!”林夕夕和舅舅舅媽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同一陣線。


  喬薇含笑告訴夏荷花:“你瞧,我們有三個證人都能證明你說了這句話。”


  這下,輪到夏荷花臉色發白了。


  但自從那年在喬薇手裡吃了個大虧之後,夏荷花好歹也長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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