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點,太子妃石氏是仁徽帝登基前以太子妃的身份下葬的,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有葬在妃陵中,而是葬在一群親王和親王妃陵墓群的南側,孤零零一個小山包。後來仁徽帝登基後,有禮部和宗人府的大臣上奏問要不要將石氏挪到妃陵中,結果被仁徽帝一口否決,說既然安葬了那麼多年,何必打攪其陰靈。大臣們便唯唯諾諾地退下了,後來也一直沒有遷墳。等靖安帝上位,大戰在即,就更想不起那件事了。後來還是在長泰帝時期,守陵人上奏稟告石氏的墳墓漏水嚴重,一場山洪下來已經快塌了,請皇上撥銀修繕,大伙兒才記起來原來那兒還有個太子妃陵呢!於是又有大臣建議要不要順道挪進仁徽帝的妃陵中去,結果你猜永瑾怎麼說?他真是個小可愛。】
石氏聽得牙關都咬緊了,捂著胸口搖搖欲墜——太子都廢了,她早就想到了自己死後不會很風光,但卻也想不到竟會如此?陵寢漏水?雖說那是另一個世道的事,但隻要細細一想,日後她隻怕連太子妃的規格都輪不著,要以親王妃之禮下葬了,那不還是葬在親王妃陵那一邊麼?
【史學家對永瑾這個皇帝是批判得多、稱贊得少的,畢竟他不算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皇帝,他在政事上大多依賴他的好皇叔、輔政大臣、雍郡王弘歷的教導,而生活上他也很隨意,鬥蛐蛐、畫畫,還喜歡收集古董字畫,說起來並不如他的爸爸、爺爺一般節儉。但作為屁民,大伙都很喜歡他的耿直,UP在搜集他資料的時候,看到他批的折子經常忍不住捧腹大笑。而在申請修繕太子妃石氏的陵寢的折子上,他是這麼批的:】
【“何人也?朕不認得!罷了罷了,既是親戚,且將漏水之處略作修補盡點心就是了,不許多花錢。”——這是永瑾批在折子上的原句。哈哈哈親戚!6還是你6啊永瑾!】
【除此之外,在長泰帝流傳與後世的家信和奏折裡,最常見的就是與雍郡王的對話,長泰帝便有了諸如“皇叔何時歸來,朕好想你”、“這是朕今日課業,請皇叔批閱”、“皇叔久坐腰痛,朕尋來偏方,賜予皇叔,皇叔記得常用。”之類的金句。嗚嗚嗚,什麼都磕隻會害了我!可我忍不住啊!】
不僅是石氏,在康熙五十一年這個時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康熙更是不忍直視地扶住了額頭。
哪個皇帝是這樣批折子的!康熙忍不住回頭對胤禛怒斥道:“既然是弘歷教他,怎麼還教成這樣!你這個當阿瑪的可得好生教導兒子才是!”
“是……唉?”胤禛下意識磕頭,磕完才回過神來,不對啊,皇阿瑪是不是亂了啊!咱們這還沒永瑾呢!太子爺都已經關進鹹安宮裡了,日後也不會有什麼雍郡王了啊!
胤禛被罵得一腦門子汗,天幕提到的“雍郡王”弘歷還趴在奶母懷裡喝奶呢!但很快他面色又驟變,弘歷細究起來是他的第五子!既然那個時空是他繼承了爵位,那隻有一種可能:他前頭四個哥哥都夭折了!在這個時空,胤禛已經失去了弘暉、弘盼、弘昀,難道連弘時也早早沒了嗎?胤禛幾乎身子一個打晃,跪都跪不穩了。
【好了,扯了那麼多,我們終於要講到孝貞景皇後的陵寢啦!眾所周知,孝貞景皇後是沒有陵寢的!UP之前也覺得很奇怪唉,後來考古學家發掘了仁徽帝的陵墓之後才知道,原來仁徽帝把她放進自己的帝陵裡了,而且沒有單獨放在一個墓室裡,而是“生同衾死同穴”,帝後的棺椁放在同一間墓室中,而且緊緊挨著對方,就像死後也要相互依偎一般,後來考古學家經過檢測還發現,仁徽帝與孝貞景皇後的棺木,用的還是同一年的金絲楠木,所有的規格都幾乎一樣。孝貞景皇後的喪事是仁徽帝一手操辦,所以這隻能出自皇帝自己的意願。順便插播,仁徽帝寫給孝貞景皇後的祭文原件還存在故宮,大家要去看啊!仁徽帝的書法一絕,但那件祭文上面淚跡斑斑、字跡虛浮、且塗改多次,可以想象仁徽帝是如何顫抖著寫下這些字句的,我真的讀一次哭一次啊!】
【什麼是愛呢,或許就是生前相依相伴一生仍嫌不夠,死別就像一場無法停止的暴雨,仁徽帝在生命最後的半年裡,便一直被這樣悲傷的雨浸沒,根據《仁徽帝起居注》的記載,那最後的六個月,仁徽帝從本來還能夠騎馬開弓拉馬頭琴的朋克老頭驟然虛弱成連行走、握筷都困難,在懷念孝貞景皇後的日子裡,他連起身摸到空蕩的床榻、歸來見到坤寧宮漆黑的窗,都會紅了眼眶怔怔落淚,最後思念帶走了他,臨終前弘晳跪著懇求阿瑪不要離去,仁徽帝卻沒有再看向他,已渙散的目光望向了床頂,露出了一點笑容。】
【他的一生跌宕起伏,不算順遂,但因為有深愛的人陪伴,這一生走來便也顯得不那麼痛苦了。史料記載他臨終前未留下什麼話,他什麼也沒說,但UP卻能想到,他抬眼望去露出微笑的那一刻,或許是再次握住了心愛之人的手吧。】
【好了,這期視頻就做到這裡哦,大家想了解更多仁靖泰三帝的內容記得關注我們的直播,我爺爺講得就比我好多啦!拜拜!】
康熙悵然若失地望著消失的光芒,他想到了自己一生中經歷的所有離別,又想到了赫舍裡皇後,他和赫舍裡氏,不也分別了幾十年了麼?若是有一日他到了陰曹地府,赫舍裡氏會不會怪罪他,會不會恨他這樣對待他們唯一的兒子?
命人去查石家背地裡的小動作、澳洲又是何地,又下旨廢太子在鹹安宮一切起居皆按皇子日常分例來安頓,還將看守的老三換成了與太子相交甚好的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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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渾渾噩噩地回了宮殿,夜裡又夢到了保成幼時在他上朝時在偏殿等他等到睡著,小小的孩子坐在梁九功的懷裡小腦袋一點一點如小雞啄米,偏偏他一進門,這孩子就立刻醒了,張手要他背,他樂呵呵地蹲下來背起了他,父子倆慢悠悠地數著夕陽的雲彩回乾清宮。
厚厚的紗帳隔絕了奴才們的視線,因此沒人看見年邁帝王在睡夢中,眼角竟滑落了一滴淚,順著刀刻般的皺紋,浸在金枕之上,暈出一團湿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