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也隻是他自己的狂想和妄想。
蘇琳琅布局了那麼久,還請了那麼多的援兵,又把賀樸鴻拋出來當誘餌,可不是為了讓麥家駒撒野的,她想要的是630億人民幣和一萬件的瓷器。
同時,她還要向這場世紀婚禮上的來賓,貴賓們,直播一場謀殺案。
所以麥家駒此時就在貴賓室外,正在盯著賀樸鴻,但猝不及防間,他聽到屋子裡響起一個聲音,一個很像自己的聲音,還特別大。
賀樸鴻大概知道,這是針對他的刺殺案要開始了。
他倒還挺有些男子氣概,見這場上賭王最老,趕在保鏢之前,擋在了其前面。
麥家駒在退了兩步後突然拔步,朝著屋子裡衝了進去。
同一時間,留聲機裡響起的是喬治上校的聲音。
他說:“隻要你任務成功,皇家空軍將一路為你伴航,送您和您的錢出境,讓您從此開啟自由自在的美好人生,麥Sir,我由衷為你開心。”
麥家駒丟下錢袋,示意下屬們繼續搬,深深吸了口煙,說:“去我們早就買好的莊園,從今往後做鄰居,每天一起出海釣魚,一起下象棋,一起去酒吧喝酒聽民謠。”
倪警長嫌屋子裡太悶熱,走到外面,深吸了一口凌晨三點的涼氣才說:“幹了一輩子警察,這是我們該得的。”
麥家駒也出來了,說:“是啊,我們拿的,隻是該得的。”
就在他們身後的屋子裡,一個飛虎隊員提了兩袋錢正準備要走,隻覺得腦後一陣風聲,才回頭的瞬間隻覺得有人手捂上他的嘴巴,不等他叫出聲,冰涼的匕首已經劃過他的脖子了。
他想反抗,想蹬腳掙扎,隻覺得腳下一空,他整個人已經被抬起來了。
現場一片混亂,各家的保鏢冒著啪啪的槍聲在朝自家的主人奔過去。
一場醞釀已經久的刺殺,也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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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家駒其實很懵的,因為他的槍雖然有聲音,也有火光,但連天花板都沒有打穿,這證明槍裡裝的是空包彈,也就是用紙屑做成的假彈頭,也叫訓練彈。
空包彈是子彈的一種,但是飛虎隊訓練用的,它傷不了人。
而從這一刻起麥家駒就慌了。
一輛Maybach翩然而止,停在富麗華門口,停在紅毯之上。
墨西服白手套,戴墨鏡的保鏢搶在門僮之前,已經打開車門了。
賀墨生氣了,他可是賀家二爺,賀樸旭的爹,來的誰啊,能比他還牛。
人已經下車了,不用說,先下來的當然是蘇琳琅。
該怎麼形容呢,她穿了一件藏藍色,貢段面料的無袖中式長衫,素色的,內裡是一件淡藍色,絲綢質地的薄裙。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刀
蘇琳琅洗漱完出來,腳步一滯,因為老爺子西服筆挺的在會客廳裡坐著,在聽電話,麥德容則正一旁擺著早餐。
老爺子勾手示意,蘇琳琅遂坐到了他身邊。
他的電話是專門定制款的,不用刻意開免提,聲音也比一般的電話要大。
蘇琳琅甫一坐下,就明白老爺子為什麼要讓她聽電話了。
電話裡正在講話的人是麥家駒麥Sir,聽聲音還是一貫的柔和從容。
……
轉眼就是第二天了。
澳城和港府是隻要辦理了通行證就可以自由通行的,且不說蘇琳琅和季家的接親隊伍。
錢飛龍一早就去富麗華接喬治上校了。
倆人開車前往碼頭,迎著朝陽開上遊艇,就要直奔澳城了。
等他們兩口子登上遊艇,遊艇旋即發動,駛離。
麥家駒身邊那個蒙面的,正是新界警署的梁警官。目送遊艇駛離,他說:“麥Sir,給海軍基地打電話吧,聯絡他們的雷達,然後咱們開快艇攔截賀家人。”
“那四個保鏢隨便一個都能打你們四個,蘇小姐就更厲害了,混道的哪一個不是被她打的嗷嗷哭?”麥家駒說著,拍了拍賀樸廷那輛Maybach的車屁股,再說:“港府想殺樸廷的人有一大把,是他們不想殺嗎?是做不到!”
另一個蒙面隊員上前,說:“麥Sir,我們現在從深水埗出發就可以攔截他們,咱們不殺人,隻撞船,您不是說蘇琳琅懷孕了,我們不殺她,撞她,撞到她流產,也能阻止她!”
麥家駒還在輕輕拍豪華Maybach的車屁股。
話說,賀樸鑄這時才剛剛起床,跟冰雁倆在餐廳裡等阿嫂一起吃早飯。
倆人看到阿嫂風風火火過走廊,大哥眉頭緊鎖跟在後面,還以為他們是來吃早飯的,坐的端端正正的等著,但等再聽到有車響,跑到會客廳一看,好家伙,一輛Maybach後面跟了兩輛S600,魚貫而出,留守的保鏢們已經在關大鐵門了。
賀樸鑄愣住了:“什麼情況?”
再一細想,氣的捶桌子:“今天肯定有大事,所以他們才不帶我,哼!”
……
那是陸六爺的遊艇,他帶了一幫子衣著花花綠綠的預備港姐們,就站在甲板上。
一幫小港姐揮舞著小旗子,在甲板上跳來跳去,搞的跟拉拉隊似的。
錢飛龍看了片刻,豁然開朗。
如果隻有一艘船想衝過海域邊境線,海警會開槍,會阻攔。
但如果是十艘,百艘,千艘船要同時衝過邊境,海警就不敢開槍了。
等到電話接通,他說:“我是女王最忠實的騎士,皇家一號特工喬治.亨特,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刻分配一條航道給港府皇家警署飛虎隊的332號警用飛機。”
電話那頭傳來駐港英軍的聲音:“好的喬治上校,很高興為您服務,喬治上校!”
幹脆利落,載著3億港幣的飛機的航道這就分配好了。
同一時間,深水埗警署,載著錢的飛機騰然起飛,飛向了遠方。
掛了電話,喬治上校再踹錢飛龍一腳,罵了句:“華國豬,該你去死了!”
賀致寰說:“你隻是嫌棄地方髒,家駒是從來沒有把九龍人當人看過。”
其實非要深究心態的話,麥家駒跟錢爵士和錢米莉父女是一樣的。
在他們眼裡隻要過了中環,過了海底隧道,油尖旺三區的人都不能算是人。
所以傾銷毒品,壓榨賣淫女,在他們眼裡也就隻是樁普通生意而已。
麥家駒的彬彬有禮,也隻是對待有錢人,上層人,窮人在他眼裡就不是人。
他是從小被伺候慣的,了解任何一種生活中細枝末葉的細節,也懂得怎麼才能讓她不於雞蛋中挑出骨頭來。
他要走,又叉起一塊奇異果:“這個是新西蘭進口的,味道還不錯的,吃一口?”
奇異果,據醫生說對胎兒不錯,是要每天補充的,但蘇琳琅昨天就嘗過這個了,她說:“這個酸,我不愛吃這個。”
終於被她挑到毛病了,她說:“阿哥,珍妮和啞巴莉莉都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從來不愛吃酸的水果,我隻愛吃甜的?”
賀樸廷主要是想給太太肚子裡的小崽崽增加營養,但太太生氣了,他當然一秒滑跪,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就在蘇琳琅聽電話時,倆人已經聊完,賀致寰也把電話掛了。
他指桌上的早餐:“快吃,你邊吃我邊給你講。”
看孫媳婦端起粥碗來,又說:“剛才麥Sir說他接到線人的舉報,有人想暗殺樸廷,考慮到咱們兩家的交情,也考慮到錢Sir的業務能力不如他,他已經向港督府提請了延遲退休,今天也沒休假,準備去排查樸廷接下來幾天的動向線。”
賀樸廷的動向線,就是他今天要去澳城,在後天回港,參加季霆軒的婚禮。
麥家駒打著有人想刺殺賀樸廷的幌子,實則是在擾亂視聽。
就像賀樸鴻不知道蘇琳琅能調動多少人一樣,錢飛龍也不知道。
世道復雜人心難測,整個港府上到豪門貴族,下到三教九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眼子,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凡做任何事也隻為自己的利益打算。
警界No.1雷探長在海上為非作歹,敲詐的是富商們,對普通人的生活沒影響。
所以至少在老百姓心目中,他是俠義的化身,人們也並不恨他。
但麥家駒作為警界No.2,所代表的是被毒品和大英收買的,整個香江警界的良心。隻要能找到他的贓款,再有大陸方面出具的證據,就不說九龍市民想把他撕成碎片了,原來不得不向毒販們低頭,又倍受大英和印裔警察欺辱的普通警員們,也會因為憤怒而一人踏上一隻腳,將他踩扁的。
這是蘇琳琅專門提取素材,混剪的錄音,所以現在麥家駒說的是:“喬治上校,錢飛龍的槍,子彈和指紋,所有的證件您都準備好了吧!”
緊接著是喬治上校的聲音:“麥Sir,我提前代表女王,代表大英政府向您為大英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
貴賓室裡一幫老財主們聽著對話,瑟瑟發抖,又面面相覷。
他們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但是猜得出來,現在播放的錄音是一樁謀殺案。
但謀殺案為什麼會牽扯上女王,牽扯上大英政府,這又是怎麼回事?
關上門,她去洗澡了。
賀樸廷看太太關了門,其實也大松了一口氣,撲到垃圾桶上,嗷的一聲,一口酸水噴薄而出,連著吐了好幾口,才舒服了一點。
話說,他心裡其實特別惶恐的。
他是還在大陸的時候開始惡心嘔逆,總是想吐,還喜歡吃酸,愛聞汽油味道的。
那是前天,老爺子突然來他們屋子,說他太太有可能懷孕了。
老爺子於是又去廚房,親自看下午茶了。
說回賀樸廷。
剛剛回來,他問太太要不要洗澡,她不說要,也不說不要,就隻坐在沙發上沉思,賀樸廷看菲佣端來水果,就給太太喂水果吃。
醫生說的是她應該會有一段時間嗜酸,眩暈,嘔吐,但不怕,隻要營養和睡眠補充得當就沒有問題,胎兒會健康成長的。
賀樸廷看到果盤裡有兩種青梅,一種是糖漬的,還有一種是鮮的,他特別想吃鮮的,想的滿口生津,也覺得太太懷孕了應該想吃,就挑切成薄片的給她叉了一片來喂。
而蘇琳琅之所以穩坐釣魚臺看戲,是因為有大陸人,她的娘家人來幫她了。
麥家駒一生兢兢業業,也一直很努力的在賺錢。
而在他印象中,大陸人就不配稱人,隻是一幫豬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