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龍脫口而出:“就目前來說,不是BP機就是移動電話。”
略一思索,他手拍胸脯欠腰:“Sorry,蘇小姐,是我誤解你了。”
蘇琳琅淡淡說:“錢Sir對不起的不是我,是大陸公安,是南海軍方,在一樁國際型的大案上,你不該懷疑大陸公安和南海軍方的專業性的。”
程超當然什麼都沒跟她講,他一個特種兵團長,不可能在任務方面四處亂放炮。
蘇琳琅也一度懷疑表哥是不是受傷了才提前走的。
直到聽齊嶼說他帶了一部移動電話,且一直泡在兵工廠,她才猜到他的任務。
錢飛龍著急內鬼,一大清早急吼吼的過關,想要參與審問。
閻局不讓他審,他就攻擊人家的專業性,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撿到阿坤的移動電話的那一刻,部隊就已經在著手調查港府警署那個大內鬼了。
他沒有想到這點,隻有一個原因,面對大陸,他這個港府阿Sir還是太傲慢。
仨人正聊著,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遂同時站了起來。
來的是李司令和閻局,不等阿霞反駁,她又說:“你的面部不能留疤,不然大學面試,你會被刷下來的。”
阿霞連閻局都不怕,敢懟著提要求的。
剛才賀樸旭好心好意勸了她半天,她無動於衷,但是蘇琳琅這樣一說,她立刻說:“好的阿姐,我馬上就去辦通行證。”
她有兩套身份,寡婦家一套,自己家一套,在公安局都有登記,隻要說是賀氏的職工,目前想辦過港,倒是很容易。
蘇琳琅又說:“你肚子裡的蛔蟲也做手術去掉,然後從現在開始立刻健身,增重,不然公安大學的體能考核你肯定比不過別人。”
阿霞抱著她的洗涮小網兜,乖乖點頭:“好的,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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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越翻白眼,賀樸旭就越殷勤。
是了,賀樸旭忙裡忙外的,時不時就要磕一下碰一下,他在阿霞眼裡的男神濾鏡也早就碎了,阿霞已經看透了,他就是個大蠢蛋!
而他之所以磕磕碰碰的,是因為他一看到阿霞,就要想到她的兩枚小魚蛋。
他想不通,跟包香香一樣同為女性,阿霞的那個怎麼就會那麼那麼小呢?
不出蘇琳琅所料,程超也在。
他在,就意味著昨晚熬了一晚上,那個內鬼在部隊這邊,已經能確定了!
……
李司令當然坐主位,錢飛龍在他一側,但李司令目光掃了一圈,停在賀樸廷身上,一臉擔憂問:“賀老板,你太太是不是累壞了,累病了,請醫生了嗎?”
賀樸廷被問懵了,蘇琳琅適時伸手,笑著說:“李司令,我健康沒有問題。”
李司令下意識伸手,望著面前像從外國電影裡走出來的時髦女郎,從她那件光澤動人的長裙看到她脖間的珍珠項鏈,愣了半天,始終還是沒法把她跟那個開著轟炸機越境,一晚上削了十幾個毒販子的女悍將結合到一起。
賀太太就在他眼前,但他剛才愣是沒有認出來。
握上蘇琳琅的手,摸到她掌心一層繭,他笑著說:“辛苦你了,咱的甘蔗冠軍。”
關於她的刀法,程超給大家解釋的是,是她在農場砍甘蔗練出來的。
程超還專門打電話,讓秦場長把蘇琳琅的榮譽獎狀從她家揭下來,送到了部隊。
要知道,錢飛龍現在隻想知道內鬼是誰,要不是李司令是個長輩,還是部隊領導,他恨不能以槍抵著,讓他趕緊交待內鬼的名字。
錢Sir要馬不停蹄,回港鋤奸!
但他畢竟是客人,而且今天是李司令做東的招待餐,要感謝他和蘇琳琅,賀樸廷幾個的,錢飛龍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再急也得先忍一忍。
他好出風頭,也覺得今天這餐飯的話題應該圍繞著他和蘇琳琅展開。
畢竟他倆功勞最大,他願意拼命,也好大喜功,最喜歡聽人誇他,吹捧他。
實則不然,而且就像蘇琳琅說的,在國際大案上,大陸確實比港警更加專業,效率之快,也叫錢飛龍恨不能回去之後,立刻整頓他的下屬們。
李司令隻是請客做東的人,今天最忙的還是閻局,飯都顧不上吃,要跟賀樸廷討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阿坤在大英儲備著足足40億英磅,皆是犯罪所得,按理,既他在大陸被捕,那些贓款就該由大陸政府沒收,並賠償受害者,彌補他造成的損失。
因為大陸剛剛改革開放,毒品也才剛剛滲透進來,公安也是頭一回辦這種案子,沒經驗,又正好賀樸廷懂金融,閻局今天專門來吃飯,就是來談這個的。
話說,其實直到現在,蘇琳琅甘蔗冠軍的名號,也就在軍區也就正式立住腳了。
坐下來又打量了半天,李司令指著蘇琳琅再感慨:“我常聽有人說花木蘭是杜撰的,是胡編亂造的,那純屬放屁。看看咱們賀太太,既能萬裡赴戎機,關山度若飛,也能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這不就是活脫脫的現代花木蘭?”
表妹能得領導誇贊,程超當然很高興。
但親人之間,更多的是操心彼此的安全,他低聲說:“你總還是要注意自己的。”
蘇琳琅點頭,操心賀樸鴻嘛,就問:“我家樸鴻呢,還在加班?”
別看賀樸鴻沒有上前線,但光是研究阿坤的移動電話,就夠他喝一壺的。
賀樸鴻又是個不會保護自己的人,身體累垮了他都不知道。
不過在部隊,他當然就不能像家裡那麼任性了。
蘇琳琅再說:“我給你收拾了一些衣服和鞋子,一會兒去酒店整理一下,暫時可以穿著,還有,明後天吧,我會讓北平公司的梁總看著給你在北平買一套房子,讀書的時候你就可以住著了。”
賀樸旭坐在副駕駛,扭著脖子在看阿霞。
別看他現在沒錢,但他馬上就要拿到《賭場風雲》的進場片酬了,有一百多萬。
他剛才也問過阿霞,要不要他的經濟援助。
但阿霞隻著挑眉頭反問了一句:“怎麼,你想侮辱我?”
他演過知青,比較了解大陸人的清高和傲氣,關於手術的事,蘇琳琅勸了阿霞會聽,他懂原因,是因為蘇琳琅是從阿霞的職業出發來勸的,為職業考慮,她會選擇最優的方案,畢竟她想當公安嘛。
但蘇琳琅說要送衣服,阿霞應該不會答應吧,畢竟這女孩就跟賀樸旭演過的角色一樣清高,傲氣的。
那麼,阿嫂要怎麼勸她?
阿霞已經在皺眉頭了,顯然不想要,想拒絕。
但蘇琳琅立刻又說:“這方面就不要跟我客套了,有個好的居住和讀書環境,然後好好讀書,學習知識,畢業以後學以致用去做公安,就是你對我最大的回報。”
好吧,賀樸旭是真沒想到,但他得說,他阿嫂找的角度簡直棒極了!
她可不愧是他的阿嫂。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阿嫂搞不定的人。
不出所料,阿霞被說服了。
她在跟蘇琳琅聊天時,臉上就會有一種跟普通女孩子一樣的乖乖巧巧,還很純真的神情。她說:“阿姐,我不會辜負你的!”
今天是蘇琳琅自己開車,她於深市不太熟,還是阿霞幫她指路才找到的深市公安局。
賀氏跟港府有專門的往來協議,蘇琳琅隻需給賀氏深市分公司的總經理打個電話,讓他派人出具一份介紹信,阿霞就可以去港府了。
當然,即使加急,今天也隻能提交,是拿不到籤證的,所以把申請和介紹信遞上去後,蘇琳琅就又帶著賀樸旭和阿霞回酒店了。
賀樸旭的褲子太大了,阿霞穿著總愛掉,蘇琳琅給她帶了很多衣服,得給她換身合適的衣服,還有就是,閻局說了,讓她報名參加高考,而離88年的高考還有半年時間,考慮到她待在深市,說不定就會遇到從制毒基地出來的,那些被拐賣的女孩子,如果是被她打流產過的,不理解她的苦心,說不定還會恨她,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阿霞離開深市。
蘇琳琅得跟賀氏北平公司聯絡一下,讓阿霞過去打工,半工半讀,正好復習功課,準備高考。
也是看賀樸旭拍馬屁的癮又犯了,殷勤的厲害,蘇琳琅就把收拾衣服,照顧阿霞的事情依舊分配給他,自己去安排別的事了。
還別說,賀樸旭雖然少爺出身,但從小看慣了他媽巴結人,伺候人,最喜歡搞服務的。
他好歹也是大明星,大陸萬千少女的大眾情人,但他完全沒有偶像包袱,親自帶著酒店的服務員搬箱子,忙裡忙外的。
而阿霞給他最多的,向來都隻是一個白眼。
程超說:“有點任務還沒有完成,他還想再熬一晚上,我讓兵工廠把電閘拉了,沒電他就幹不了,隻好回去睡覺了,邊走,他還邊罵我呢。”
電閘一拉賀樸鴻就工作不了了,他不會想自己的身體著不住,反而要罵人的。
所以他才是個癲公。
蘇琳琅想想賀樸鴻的氣急敗壞都覺得可笑,遂說:“謝謝你了表哥,你也跟兵工廠的領導們說說,他就那脾氣,讓大家別放在心上。”
程超看看他的醋壺表妹夫,刻意離表妹遠了點,說:“好。”
賀樸廷也不知道大陸政府的底線到底有多硬。
又正好原來他跟蘇琳琅聊過這個問題,他就先說:“如果走法律程序,也許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你們也隻能拿到一小部分。但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可以讓你們在短期內快速拿到全部,40億英磅。”
閻局掏出筆記本,摘筆帽,一臉鄭重:“賀老板請講。”
程超和李司令也聽得認真,40億英磅呢,折合人民幣600億,怎麼快速拿到?
賀大少一臉誠懇,說:“就國際上來說,比如目前毒品泛濫的美利堅,對於鄰邦墨西哥的毒販都是一個辦法,隻要他們主動交出非法所得,既可當庭釋放。”
這辦法確實簡單,讓阿坤自己交出所有的錢,然後當庭釋放他。
但阿坤制造了多少毒品,殺了多少人,拐賣了多少女性,難道就用錢抹消?
李司令和閻局都愣住了,程超看一眼表妹,都有點懷疑表妹夫的人品了。
文字信息中,當然就包括那個內鬼是誰了。
賀樸鴻是提取信息的人,他懂英文,肯定也已經把人標注出來了。
錢飛龍接過信封,終於收了吊兒郎當,站起來鞠躬:“謝謝你們對我的信任。”
李司令笑著說:“我們也要謝謝你,關鍵時刻肯單槍匹馬馳援於我們,而且你和蘇小姐在阿坤一案中的貢獻至關重要,共享信息是我們該做的。”
錢飛龍看一眼蘇琳琅,一臉訕然。
要不是她逮著他,趕鴨子上架一般趕他出海,他是不可能跟PLA合作的。
但偏偏就是那麼一回偶然的合作,把困擾他的大難題給解決了。
說來也是慚愧,當初蘇琳琅一手攔截10億港幣的黃金儲備,功勞他和馬鳴,麥家駒三個人平分了,直到現在,港府市民提起那件事的時候還在歌頌他們。
現在關於阿坤,本來也該是蘇琳琅的榮光,也叫他一人獨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