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能被阿坤欣賞,就是因為她不但聰慧,堅強,還果決,爽利,比那些蠢不拉嘰還自我感覺良好的男孩子優秀得多。
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蘇琳琅了,就不會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她也很在乎自己的安全問題,和容貌是否會讓她面試不過關的事,所以她說:“阿姐,我明天還是要去港府動手術的,但我需要借用你的保鏢。”
蘇琳琅點頭,又從牆上摘下雷切遞給阿霞,說:“本來我想晚些時候給你送上去的,但既你來了,直接拿走吧,以後它就屬於你了,拿好它,也保護好自己。”
褐色,青銅材質的刀鞘,象牙刀柄,銀白色,精鋼材質的刀刃。
就是用這把軍刀,阿霞手刃了殺母仇人的。
她不知道這把刀到底值多少錢,但它於她彌足珍貴。
她向來清高,不愛受人的贈予,但到了刀,她反而不客氣了,接過刀說:“我會像阿姐一樣熱愛和平,守護和平的。”
熱愛和平可不是口頭禪,作為上將,蘇琳琅比誰都知道那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她把自己最珍貴的刀送給阿霞,也是要給她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賀樸旭手舞足蹈眼神亂瞟,但蘇琳琅全程隻當沒看見。
不過上了車,一發動車,她就說:“阿霞你是有戶口的,讓賀樸旭陪你去市公安局辦通行證吧,以我們賀氏員工的名義辦個過港,你的鼻子手術必須到港府做……”
……
賀樸廷今天去了趟市政府,回來的倒挺早。
進了門,見太太又在給軍刀潤油,膽小如他,嚇的一個哆嗦,忙問:“阿妹,你不會又有事吧!”
他太太動不動提刀出去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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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前天晚上是劈瓜式的,一刀一個。
賀樸廷昨晚還夢到她在那艘巡邏艇上高高躍起,橫刀劃過那個兩米高的壯漢時的情景。
他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當時他被嚇的一口膽汁噴出來,又生生吞了回去。
太太要去打架,他著實腿軟。
蘇琳琅剛才把她的雷切仔細打磨了一遍,又重新上了一遍機油,它就又削鐵如泥了。
她在港府其實還有一把,山口組的財務會長石田六章從山口組的神社裡偷出來給她的。
兩把刀她說:“好。”
又說:“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跟我們一起過港,去做手術。”
阿霞要走,賀樸旭跑的飛快,幫她開門,幫她按電梯,那叫一個殷勤。
……
錢飛龍今天的心情簡直就像雲霄飛車。
剛剛才發現他一直以來最信任的老上級是那個大內鬼,他都還沒有想通對方的動機,緊接著,蘇琳琅就又無情的告訴他,他最信任的兩個手下之一,阿飛也是個內鬼。
而且已經跟麥家駒聯動,試圖要殺掉阿霞那個阿坤一案的有力證人了。
錢飛龍有上百個部下,他原來從中挑了八個精銳當心腹。
在馬鳴出事之後他挑了又挑,最終選擇了信任阿衝和阿飛倆。
而阿飛就是麥家駒推薦給他的,因為是上級推薦的,他也特別信任。
但今天,錢Sir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他自來就喜歡損賀樸廷,貶賀樸廷,正好今天賀樸廷關於如何要40億英磅的策略沒有被大陸公安採納,他本來還想揶揄他一下來的,但此刻他的心情太差了,賀樸廷送他下電梯,他甚至連再見都沒說就失魂落魄的走了。
阿霞今天穿的T恤和短褲其實都是賀樸旭的衣服,乍一看像個半大男孩,她面色冷冷,提著她的洗漱小網兜,站在一株松樹旁,站的筆挺,而賀樸旭恰似一隻大狗,在圍著阿霞轉圈圈。
蘇琳琅剛走過去,就聽阿霞冷冷說:“我說了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賀樸旭正著急呢,恰好瞥見蘇琳琅來了,忙說:“阿嫂,你勸勸阿霞同志吧,面部手術不能馬虎,我帶她上港府做手術去。”
又說:“對了,醫生還說她肚子裡……”
阿霞突然目厲,再呲牙,賀樸旭倒是很乖,立刻就閉嘴了。
他們已經忙完了,該走了。
一起出軍區,賀樸旭押後一步,又小聲說:“阿嫂,醫生說阿霞的肚子裡有很多條蟲,長長的蟲子,應該也要手術來抓的,你勸勸她吧,讓她聽我的,去港府治病吧。”
阿霞就走在前面,能聽到他說話。
她冷冷說:“那個隻是蛔蟲,吃藥就可以驅掉的,賀先生,咱們不聊我了,行嗎?”
賀樸旭這種闊少不知道蛔蟲為何物。
但他操心的都是於阿霞來說很關鍵的事情。
因為目前大陸在面部手術方面水平肯定不如港府,尤其是德明那種高端醫院。
她現在是個光頭,賀樸旭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長頭發,但光頭畢竟不好看,她還有一肚子的蟲,而且昨晚賀樸旭看過她的身體,女性化的部位,如果說港府豔星,波霸包香香是擁有兩隻大菠蘿包的話,那麼阿霞的就是兩枚小魚蛋了,還是小小的小魚蛋,那也是賀樸旭被嚇到摔跤的原因之一。
她不但瘦,還特別貧瘠,叫賀樸旭都有點擔心,她以後生了小寶寶,怕是要餓死。
不過她五官長得還不錯,而要是給鼻子動手術的時候毀容了,豈不是更醜,更難看?
賀樸旭已經好言相勸,勸了半天了,但阿霞堅決不肯去港府,他就又著急又無奈的。
不過他知道的,凡事隻要找阿嫂,就一定有辦法。
他不知道蘇琳琅會怎麼勸阿霞,但他謎一般的自信,自信阿嫂能勸得了阿霞,就不停指著自己的鼻子給蘇琳琅使眼色,讓她幫他一把。
是一樣的,但蘇琳琅對這把更有感情,因為這把刀陪著她經歷的最多嘛。
蘇琳琅望著刀兩眼不舍,說:“阿哥,這把刀從明天起就不屬於我了,它有新主人了。”
賀樸廷打開櫃子在收拾衣服,給自己收拾了一件T恤和一條休闲褲,看有蘇琳琅的,也幫她挑了一條黑色的小禮服裙出來。
他一琢磨,說:“是那個小阿霞吧?”
蘇琳琅見丈夫幫自己拿了一條裙子出來,還在翻找首飾,就不太高興了:“你晚上有應酬吧,什麼應酬,我也要去?”
賀樸廷說:“李司令約了閻局和錢飛龍,他也盛情邀請你,去一趟吧,就在樓下吃。”
要平常,蘇琳琅是不願意出去應酬的。
全港想見她的人多了去了,但她向來要出門,或者是救人,或者是打人,誰想看個稀奇,拿她當猴子看,她是不願意的。
這幾年賀致寰身體還可以了,能過問,料理慈善方面的問題,蘇琳琅就連各家的慈善宴會都很少參與了。
但如果是閻局和李司令要吃飯的話她當然得去,尤其閻局,如果他真的願意親自教阿霞,那女孩在將來,前途將不可限量。
蘇琳琅向來護短,尤其護夫,誰要欺負賀樸廷,她秒變母老虎,錢飛龍也就不揶揄賀樸廷了。
轉而看蘇琳琅,他一掃早晨的意氣風發,趁著閻局和李司令還沒有來,就得跟她抱怨幾句。
他先說:“早晨我去了大陸專案組,見了阿坤,但是蘇小姐,情況沒有我預想中的好。”
蘇琳琅問:“什麼叫沒有你想象中的好,大陸公安具體哪方面的表現讓你覺得不夠滿意?”
錢飛龍皺眉頭,再揉揉眉心,來了句:“總之,我還是覺得他們不夠專業。”
嘆氣再攤手,他又說:“我始終還是覺得,如果把阿坤給我審理,結案的速度將會大大加快。蘇小姐,要不這樣吧,你是大陸人,我聽閻局說,你還是阿坤一案的行動指揮之一,你跟閻局談一談吧,讓我也參與審理,加快案件的審理進度,咱們爭取盡早給阿坤定罪,結案,槍斃他,怎麼樣?”
他這其實是在兜圈子,想繞著圈子讓蘇琳琅幫他個忙。
但蘇琳琅已經看清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她一笑,說:“我大概明白錢Sir的意思了,您想參與審理阿坤,但被大陸公安拒絕了,對吧。”
錢飛龍再揉眉心,又說:“我……”
不等他說完,蘇琳琅說:“你拿著你自己收集的,雷警長的各種犯罪證據到大陸求合作,想換一個審問權,是因為阿坤在港府警署一直有個合作伙伴,而且就在幾位大警長之間。馬鳴現在已經死了,我們姑且不懷疑他,還剩下雷警長和麥家駒,以及錢Sir您,你們三個都是實權警長,而那個內鬼就在你們三人中間,所以你也是嫌疑人,閻局長不讓你參與審理,恰恰是怕內鬼的事情會提前透露,我覺得他非常專業,做的也非常對,你為什麼會懷疑他不專業呢?”
賀樸廷正在點菜,聽太太這席話講完,刷的抬頭,盯著錢飛龍。
錢飛龍迎上賀樸廷的目光,也是一臉愕然。
賀氏主席蘇琳琅,她因為有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又是個女性,哪怕錢飛龍一次又一次,在各種任務中刷新對於她能力的認知,但當她猝不及防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還是特別驚訝的。
甚至可以說,如果他真的是販毒集團的內鬼,那麼,他不會怕大陸公安,但他會怕蘇琳琅,他會心驚膽寒。
因為蘇琳琅不止能提刀削毒販子的頭,武力強悍到讓錢飛龍甘拜下風,情願給她做配角,她的謀略和眼光,以及對於人心的把握,都是錢飛龍需要仰望的。
她猜透了他的心思,也看穿了他一切的心理活動。
是的,他今天那麼著急,急吼吼的跑來,想參與審理,就是因為他想知道那個內鬼到底是誰。
是雷探長嗎,還是麥家駒。
當然不是他,他有一個身價幾十億的小外甥,他還是個地主,他不缺錢,犯不著給毒販子當內鬼,賺那種髒錢。
但那個內鬼到底是誰,他特別想知道,可他想參與審理,被閻局拒絕了,他就心情不爽。
他還著急,急的都快爆炸了,要是找不到答案,他會如坐針毡,寢食難安的。
而就在錢Sir急的抓撓腮時,蘇琳琅又說:“錢Sir不用太著急的,我表哥和樸鴻他們已經拿到阿坤丟在賭船上的移動電話了,從昨晚到今天,他們應該一直在分析移動電話的各種數據,既然李司令今天專門請你吃飯,就證明通過數據分析,他們已經知道你們港府警署的那個大內鬼是誰了,安心等著吧,一會兒他們來了,謎底自然就揭曉了。”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刀
錢飛龍被戳穿心中所想,同時也吃了顆定心丸,終於從容了。
但他向後懶懶欠腰,似笑非笑,又言有所指,說:“大陸人最喜歡搞裙帶關系了,蘇小姐,內鬼的事是你那個團長表哥告訴你的吧,要不你提前跟我透個風,講講看吧,那個內鬼到底他媽的是誰,滿足一下我這該死的好奇心?”
所以蘇琳琅於案件知道的比錢飛龍多,真的是因為程超給她通風報信了?
她頭發多,發質又好,都不用專門做造型,隻需隨意抓個丸子就很好看了。
純黑色的真絲長裙在脖頸間有個巧妙的堆疊,碩大,飽滿的玉白珍珠和純黑色的絲綢形成強烈的色彩對撞。
她微笑時唇角的梨渦,也和她如鋼般的性格有著截然不同的反差。
她笑的從容,嘴角梨渦深深,柔聲說:“錢Sir要這樣說話可就沒意思了,昨天咱們隨PLA一起回來,你隻要稍微用點心,就會發現我表哥提前一步撤了,他是特種兵團的團長,不可能在衝鋒任務中受傷,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他要護送的,是比阿坤本人更加關鍵的證據,你覺得那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