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賀樸鑄一聲尖叫,然後就清晰的看到,AK的槍管裡迸火的瞬間,又有一支鋼箭朝著車窗射了進去。
然後,一支AK就啞火了。
緊接著又是嗖的一聲,一支鋼矢扎上雅迪車的後輪,後輪爆了。
車已經被發動了起來,在咆哮,顯然,張華強帶的人少,也不想戀戰,想要逃走。
但這時候才想逃!
已經晚了。
背著箭,提著弓弩的蘇琳琅突然自人行道上飛速奔跑了起來。
停在路邊的車輛於他是天然的掩護,看阿貴很緊張,他安慰說:“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咱們溜一圈就回家。”
也許張華強今天不會來踩點,那她們就白來一趟了。
當然,拿了別人兩千萬呢,以後隻要顧凱旋出門,他跟著就行了,早晚他會蹲到張華強,並提前一步把她弄死的。
阿貴忙說:“少奶奶,我不怕事的。”
賀樸鑄倒是很乖,縮在駕駛坐後面,但說:“不,阿貴,我覺得你有點膽小的。”
阿貴說:“樸鑄少爺,不是我膽小,是你,無知者無畏。”
刀槍不長眼的,而且多一個人安保就要多費一份心,可惜這種小孩子不懂,就隻想著看熱鬧。
她們開的是貝勒車,此時就沿著賽馬場的公路在慢慢走。
蘇琳琅一邊試著拉鋼弓,一邊說:“阿貴,注意看路邊車的車牌,咱們要找一輛車牌號裡有兩個2的雅迪車,不要著急,慢慢走,慢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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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派動不動火迸,但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是提刀互砍,就處放槍也是一聲聲的,如此密集的連發槍聲,很嚇人的。
賀樸廷比較熟悉這聲音,她說:“是AK。”
AK系列輕機槍堪稱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了,一分鍾,一架AK-7.4輕機槍可發彈600發,可以說隻要彈夾換的足夠快,想殺多少人就能殺多少。
在半年前,於海底隧道內,賀樸廷才經歷過一回AK的屠殺,四個保鏢喪生,父親成了植物人,而上回去南區談判,蘇琳琅隻帶了一把,就能把六爺那種稱霸一方的大佬給壓制的死死的,讓她不得不舉手投降。
按理AK是隻有軍隊才會有配備的,港府警署都沒有,社團就更甭提了。
當然了,一般人也用不到它,除非綁匪,或者毒販。
一聽說這是AK的槍聲,顧老太婆大驚失色,說:“難道是張華強!”
眾所周知,敢扛著AK招搖過市的隻有她。
別人搞一把AK都不容易,但她似乎有數不盡的,還有無數子彈。
賀樸廷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正掏出電話準備要打電話,恰好阿貴的電話進來了。
“少爺,是張華強,有三把AK,少奶奶在外面?”
大火燒房子當然好看,但要燒的是自家的房子,就不好看了。
綁匪跟子彈一樣快,正在呼嘯而來,需要立刻做出應變。
幾個白人保鏢聰明一點,架著顧凱旋進馬厩去了,但幾個印度裔都是堂兄弟,也不知道她們怎麼商量的,大家嘰哩咕嚕,架著顧老太婆一路飛奔,要往緊急逃生口,而緊急逃生口的對面就是馬匹入口。
老爺子都聽到了,槍聲就在那邊,這要不跑快點,匪徒一旦衝進來,恰好迎上。
她於是又用印度語大喊:“蠢貨,回去啊蠢貨?”
其實也不怪人家,問題出在協作上,但綁匪無情,張華強的車已經衝進來了。
她還不知道是誰用鋼弩在射她,但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這時她有兩個選擇,或者跑,或者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綁人。
她本來選了逃,但是在關鍵時刻蘇琳琅迎面一支鋼箭射過來,她拐進了馬場,而這條路是隻要衝破柵欄,就可以直殺賽馬場,她一想,今天賀樸廷總共帶了三個人,最得力的陳強尼和翁家明都不在,但有個宋廣迂,原來一直在南美航道上押船,有應對AK的經驗。
她大吼:“廣迂,是張華強,有三把AK,快去?”
再吼:“少奶奶在外面,快去啊,去配合他?”
槍是一種可以在一秒鍾內要人命的武器,槍戰,勝負和生死通常都在一瞬間。
保鏢們聽到是張華強,再聽到有AK,首先想的當然不是衝出去,因為她們也是肉體凡胎,而且職責是保護賀樸廷的生命安全。
但一聽說少奶奶也在,是要配合他的,保鏢們提著槍,全跑了。
現場變的有點可哭,賀樸廷單人站著,而顧家爺孫被一幫子保鏢圍著。
四面全是看臺,這空曠的賽道上,她們是天然的活靶子,當然不能呆在這兒。
顧老太婆倒很懂得逃命,四下一觀察,手指:“馬厩?”
她們最好是躲進馬厩,空間大,好躲藏。
老爺子抖抖索索,還邊跑邊喊保鏢:“快點啊,趕緊躲?”
她們離馬厩已經有一些距離了,而且老爺子雖然因為做生意,懂四五國的語言,但是一著急,用的當然是母語,所以她說的是粵語。
而她的保鏢們,最聰明的一個也隻會講點國語,完全不懂粵語。
就直接來綁人了。
綁匪,窮兇極惡,刀尖上舔血的。
顧老太婆價值千萬的安保團隊卻因為各種問題,破綻百出。
此時狹路相逢,兩人之間相距也不過百米遠。
還好,宋廣迂帶著另外兩個保鏢就在沿路埋伏,準備射擊。
幾個印度保鏢也是拖起老爺子就往馬厩跑。
但她們這個決定又錯了,因為張華強開的是車,跑的更快,不但很快就會追上,而且她會殺了顧老太婆,再去綁顧凱旋的。
綁架這種事,不經歷的時候,誰都想象不到,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劫難。
也想不到一旦犯點蠢,後果和代價能有多大。
槍聲大作,交火就在一瞬間,老爺子被嚇傻了,哀嚎著被保鏢們拖走了。
……
馬場的大燈雖然沒有開,但沿路的燈都開著的。
老爺子一邊被拖著退,一邊眼睜睜的看著駕駛座上的張華強面目猙獰著,獰哭著,舉起槍就瞄準了她。
復合弩很重的,而且蘇琳琅帶的是一架不能依靠外力,單憑手臂和肩膀發力的弩,但就在她搶槍的瞬間,又一支鋼箭悄然而至,這回直扎張華強。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他的準頭確實就那麼好,這支直接將張華強和座椅貫穿。
要知道,弓弩是冷冰器,雖然在熱兵器時代還沒有被淘汰,但一般人不用它。
按理來說弓弩對上AK,也不可能有勝算。
可在此刻,宋廣迂卻赫然發現,弓弩於高速行駛的車輛戰中是最佳武器。
箭,為了飛行速度和穿透力,都是實心的,但它不像子彈,會爆,炸完就完了。
一支實心的,鋒利而尖銳的箭穿胸而過,再透穿椅背,人就被釘死在座位上了。
可能張華強也沒想過,自己會被一支飛奔而來的箭釘在座椅上。
副駕駛的槍已經被搶了,所以她會像曾經的劉宕一樣,被打成篩子吧!
要知道,老富翁們每年在安保上要花費上千萬的,但如果不經歷劫難,她們就永遠體會不了花這筆錢的意義。
賀家的保鏢在兩邊同時開火,但手槍一發發的子彈跟AK是沒法比的。
更何況張華強是在車上,車還在高速行駛,就很難瞄準她。
倒是車上的綁匪們條件便利,可以趁著車速往兩邊射擊。
賀家的保鏢們是躲在柱子後面,想要瞄準已經很不容易了,想射擊就得冒險。
仿如火蛇一般飛舞的AK子彈壓的她們根本無法還手。
宋廣迂冒險探出半個身子,肩膀立刻中了一槍,頓時血流如注。
她也滿頭大汗,看到阿貴追車而來,在射擊,大聲問:“少奶奶人呢!”
阿貴大喊:“他不是已經進來了!”
這時張華強因為要瞄準,速度放慢了,宋廣迂也終於看到蘇琳琅了。
這是賽馬場,通道很多,有馬匹出入的,車輛出入的,還有普通觀眾,VIP的,而他,此時在VIP看臺上,看臺上有感應燈,隨著他出現,燈亮了,她看過去,他大概也沒想到會有感應燈,趕忙伏身隱蔽。
而現在,他在綠茵賽場的最佳方位,看臺上,俯視全場。
宋廣迂吞了口口水,她感覺她要見證一場,上回在醫院沒經歷過的精彩了。
張華強的雅迪才從馬匹通道出去,他也才趴下,一支鋼弩已經無聲飛出。
宋廣迂眼睜睜的,看著那支鋼箭扎入副駕駛綁匪的大臂,而當大臂受傷,綁匪也於瞬間停火,她瞅準時機,一個前步衝上去,奪下了一架AK。
後面的也愣住了。
但不疾不徐,再一支,啪一聲透穿,未幾,啪一聲,又是一支。
張華強是個雖然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但手段極狠的人。
她肩膀上連著扎了幾隻箭,她咬牙去拔,太痛,也吃不上力,拔不出來。
但胳膊上的,她一把拔了出來。
她身後的綁匪被嚇到了,在大叫:“強哥你,你還能行嗎。”
“她媽的,打啊?”張華強才忍痛架起槍,一支鋼箭自肩膀向後飛去。
這時另有個賀家的保鏢趕了來,眼疾手快,把後座的AK也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