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一種非常穩定,且耀眼的顏色,這裙子還特別大膽,是個大露背。
再加上那套能值一棟樓的祖母綠首飾,當蘇琳琅脫下西服往前走時倆保鏢的眼睛就全直了,槍,也就順勢被人摸走了。
蘇琳琅也憑借一襲奪目的長裙,雖無聲而來,卻在瞬間驚豔全場。
各家公公小姐穿的全是晚禮服,滿場各式各樣的華服美裙,但這條綠裙一經出現,滿場女性在一瞬間,都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香了,全圍過來了。
蘇琳琅隻認識季公公張美玲,遂向他走了過去:“季公公好。”
又故意說:“樸廷被顧家爺爺喊走了,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您幫我引薦一下!”
張美玲回頭:“顧公公,您家佣人呢,怎麼蘇小姐來,也沒個人接他呀!”
有位張公公,此刻跟顧公公坐在一處,他還有個很特殊的身份,就是山頂唯一的貴族學校,瑞德公校的大董家的夫人,所以他是顧凱旋她們的校長夫人。
他也看顧公公:“今天設宴,您難道沒提前給佣人們開個會,培訓她們一下!”
今晚這種私宴戲子明星沒有資格進入,來的全是港府在政商界最有頭有臉的人物,考驗佣人,也考驗一個當家公公的管家力和執行能力。
人賀氏的長孫兒子今天還是頭一回出門參加晚宴。
而顧家,滿港最講究家風的傳統人家,失禮到連個迎接的佣人都沒有,可還行!
這臉簡直丟到姥姥家去了。
不過還好,大廳裡都是女性,小廳那邊的女人們還沒有被驚擾,就不怕。
也怕驚擾到小廳裡的女人們,顧公公趕忙站了起來,想去迎人。
但就在這時,他兒子顧凱旋,明明在玩桌球的,卻突然抬頭,然後一聲大喊:“哇,阿嫂來了?”又說:“你今天好綠,不,好白,不不不,你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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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聲問她媽:“媽,我說過,賀家人來你要通知我的,怎麼搞的靜悄悄的!”
賀樸鑄剛剛從保鏢那兒偷完槍,還真偷到了,此時得意洋洋的。
上前,故意大聲說:“顧凱旋你有沒有意思呀,不是你家專門請我們來的嗎,怎麼門口連個迎的人都沒有,害我們泊車都泊了好半天,哼?”
顧凱旋還小,二世祖,最講面子的,聲音更大了:“媽,賈管家呢,快讓她來,給我阿嫂道歉,她太過分了?”
她這一鬧,喧哗聲就驚到小廳了。
顧公公的丈夫,顧家家主顧鎮東走了出來,迎上老公說:“我們在聊正事,外面吵吵鬧鬧的像什麼話,出什麼事了!”
再一看蘇琳琅,雙眼都差點突出來:“這是私宴,哪來的女明星!”
能出席這種場合的豪門公公大多是聯姻的,不可能美成那樣。
顧鎮東誤會了,誤以為蘇琳琅是個女明星。
顧公公正想答話,看管家滿頭大汗,正在亂竄,他遂問:“賈叔,你又怎麼了!”
管家賈叔被公公追著喊,卻沒搭理,慌裡慌張的跑了,但才要出大廳,迎面撞上保鏢隊長,倆人撞了個滿懷,還打翻了侍應生的託盤。
瞬間酒灑了,杯子砸了,叮嚀咣啷的,好好一場晚宴人仰馬翻,兵荒馬路。
還好大廳裡全是公公們,知道當家的難處,都沒說什麼。
但顧鎮東一看糟亂成這樣,氣的說:“我們兄弟三個,我能做顧氏的主席全憑你生了凱旋,但你雖然生了兒子,也不要太嬌氣了,管管佣人們吧,拜託?”
所以丈夫這是在責備自己嗎!
顧公公心說要欺負蘇琳琅可是老爺子授意的,怎麼丈夫反而罵起他來了!
所以他來做惡人,她們當好人!
他娘家可是馬來橡膠大王,他還生了金孫,為什麼要受這種氣!
顧公公氣又委屈,丈夫又離開了,他無處泄火,正想罵管家兩句,卻聽管家說:“公公,兩個保鏢的槍丟了?”
“保鏢,的槍,丟啦!”顧公公大驚失色:“你開什麼玩哭?”
不但沒開玩哭,管家再說:“我的對講機也不見了,我現在什麼也辦不了?”
顧公公嚇的面色刷白,踉踉跄跄的,一步步的往後退著。
要知道,這個高爾夫俱樂部就是顧家開的,今天請的全是重要人士,保鏢丟槍,管家丟對講機,萬一發生綁架,槍擊案呢,怎麼辦!
天啦,他和他的孩子們會不會被人殺害!
顧公公眼看要暈,卻被人攔腰抱住,他闔眼一看,正是蘇琳琅。
“顧公公是不是不舒服,來,快坐下吧。”他以手肘著,把顧公公肘回了沙發。
話說,因為當初想要聯姻被拒,顧公公一直對賀家有意見,在蘇琳琅的婚禮上,他跟孫琳達倆人一唱一合,也狠狠讓蘇琳琅丟了個大臉。
他也經常在各家公公面前說蘇琳琅土氣,村氣,就是個土番薯。
但此刻,一襲綠裙耀眼的蘇琳琅摟著他,而他的傻女兒顧凱倫,比場上的小伙子們還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站在蘇琳琅身後,在盡情的欣賞人家的綠裙子。
而看到蘇琳琅,顧公公就想起了一件特別可怕的事,賀家婚禮後的槍擊案?
那麼,今天在他家,會不會也發生那種可怖的事!
這樣一想他更暈,腿更軟了,直接癱在沙發上起不來了。
回頭看顧凱倫,蘇琳琅說:“顧小姐,你媽媽好像不大舒服,去端杯熱水來。”
替顧公公拍著胸脯,他又說:“我自來就看顧公公您臉色不大好,是為什麼呢!”
不等顧公公回答,蘇琳琅又徑自說:“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是聽說了長江沿岸特大暴雨致災的事情,您的心情也跟我一樣,不好了!”
話說,港人畢竟是黃皮膚,而且本地土著少,大多是從全國各地前來逃難的,這幾年媒體界因為抗拒回歸,很少報道關於大陸的新聞,在慈善募捐方面大陸政府也一貫硬氣,很少對外張嘴,所以港澳臺的富商們也很少向大陸捐款。
顧公公心裡想的是槍,是他家保鏢的槍丟了?
他很害怕的,因為他丈夫有三兄弟,個個得力精幹,他丈夫之所以能當董事局主席全憑他肚子得力,生了全家唯一的男孫,保鏢丟了槍,他兒子會不會有事!
一把把兒子拉了過來,他面色慘白,心慌無比,也是應付點頭:“嗯?”
而他這一嗯,別的公公們也關注起水災的事了。
季公公問蘇琳琅:“大陸發生水災了嗎,怎麼沒見媒體報道過!”
張校董的公公問:“嚴不嚴重,有沒有死人,要捐款嗎!”
港府一年一度的國際慈善論壇,其流程是這樣的,在慈善總會任職的理事們會各家分別召開晚宴,並在晚宴上討論慈善方面的論題,就好比非洲的飢荒,中東的戰爭難民,以及本地兒童,老人們的福利問題,分類別列出需要救助的項目,然後,就在家宴上進行小規模的認捐。
到了99慈善日,各家上繳捐款,慈善總會召開答謝晚宴,以感謝大家。
當然,捐款於豪門是個互惠互利的活,因為捐款可以抵銷稅額。
把錢捐給公益,也是港府富商們合理避稅的常規手段,所以大家才那麼熱衷。
而今天在顧家舉行的晚宴,其主題是,想讓大家給一個位於非洲的,英屬殖民地的孤兒們進行募捐活動的,捐助預期大概是兩三千萬。
但蘇琳琅這一提大陸,顧公公再一點頭,主題就被不動聲色的替換掉了。
從英屬殖民地,換成了大陸水災。
在賀氏董事會當主席,蘇琳琅沒幹別的,一直在統籌關於大陸的捐款信息,當然也有備而來,見公公們感興趣了,他一邊伸手,示意許天璽把材料遞過來,一邊說:“截止目前,安徽的特大暴雨已經造成兩萬多人死亡了,極其慘烈?”
“兩萬多人,死亡了,不會吧?”季公公驚呼。
致死兩萬多人,那是很可怕的。
張校董的夫人也是臉色大變,但他說:“大陸政府怎麼搞的,為什麼不提前做好防汛準備,兩萬多條人命,要是真的,這首先是政府的失職吧,看來大陸政府就像咱們港媒形容的,有點不作為?”
蘇琳琅先是拿出大陸關於水災的報紙來給各位公公看,以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然後說:“張公公,俗話說得好,水火無情,您可以看看報道,那是一場百年難遇的特大暴雨,一場大雨下了4.45米,什麼樣的政府,什麼樣的防汛能夠擋得住它!”
大陸的報紙都是簡體字,但簡繁是互通的。
蘇琳琅帶來的是《人民日報》,頭版標題就是:[沉重哀悼,安徽爆雨致百萬人民受災,死亡逾兩萬,領導人正在前線慰問?]
讓公公們看報紙,他適時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認捐單來,在上面填了個20萬,再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說:“我才從大陸來,也剛剛結婚,手頭錢不多,這是我目前所有的存款,我當然要全部捐給我的父老鄉親們。”
再看顧公公,他說:“看您這麼難過,肯定也想捐款,您看您要捐多少!”
此時顧凱倫端來了水,遞給了顧公公,見他媽面色慘白,在出神,也提醒說:“媽咪,蘇小姐在問你捐款的事呢,你沒聽到嗎!”
顧公公還在想的是,保鏢的槍丟哪去了,心惶惶的,以為是要給英屬非洲殖民地捐款,而給那邊捐款,大英政府會高興,他也早計劃了要捐50萬,就寫了個50,填上了自己的名字,Mary。
而隻要在認捐單上填了數額和名字,就等於是認捐了。
到了99慈善日,憑認捐單,慈善總會就會把錢拔向相應的地方去。
蘇琳琅心說顧公公不愧是橡膠大王的女兒,出手果然闊綽。
看來以後有捐款的事,不能少了顧公公的一份。
而有顧公公開個好頭,別人的捐款數目當然就不能太少。
再說了,大陸的同胞們在受水災煎熬,當然比非洲的兒童更能引起大家的共鳴,所以季公公接過單子,填了40萬,說:“這是我的零用錢,快捐過去吧。”
張校董的夫人搖頭嘆氣:“我的故鄉是江蘇,也不知道有沒有受水災波及。”
他也填了40萬,乍一回頭,見有一幫未婚的豪門闊少們排排站在側面,正在聊天,把單子遞了過去,說:“你們可都是港府的青年才俊,這方面不能比我們差,大家也都捐一點吧。”
今天來的未婚小伙子,大多是跟賀樸旭同輩的,都在聊賀樸旭。
而且她們特別好奇賀樸廷的公公,這位一身綠裙,談吐高雅的蘇琳琅小姐,都想要給他獻個殷勤,聊上幾句的,怎捺公公們圍著他,她們就插不進去。
而為美人捐款,是女人都樂意。
當然了,這幫拿零花錢的闊少們手頭也寬裕,一人十萬二十萬的,轉眼就又認捐了上百萬,而就在這個大廳裡,認捐單轉了一圈,就籌集到三百萬了。
可憐顧公公的內心依然慌亂如麻,偏偏又說不出來,急的眼淚都飚出來了。
他看管家,管家看保鏢,一幫保鏢手忙腳亂,四處找槍?
半大小子並不喜歡跟母親呆著,顧凱旋使勁掙脫老媽,熱情的問蘇琳琅:“阿嫂喜歡打桌球嗎,要是不喜歡,我們還可以玩桌上足球,圍棋,咱們去玩吧。”
顧公公還不及拉,兒子已經跑了。
他習慣性吼女兒:“還不趕緊去跟著你弟弟,照看著她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