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可可愛愛,粉色外殼,上面還粘了許多小水晶的,女士BP機。
蘇琳琅問:“梁小姐是不是在找這個!”
這年頭的大陸人不知道什麼叫BP機,移動CALL,但在港府,BP機每人一部,也是大家最基本的通信工具。
當然,它價格也不便宜。
梁月伶的BP機丟了,正找著呢,它憑空出現了。
這位大陸來的賀氏長孫媳婦古古怪怪的,搞的她心裡毛毛的。
接BP機,她用普通話說:“是我的BP機,謝謝蘇小姐。”
蘇琳琅卻收手,又撤回了BP機,將屏幕按亮,上面是有來電號碼的,而此刻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是賀家二房的內線。
蘇琳琅笑著說:“剛才有人打CALL我才發現它,猜是你的。”
梁月伶本來以為是二房打電話來了,但接過來一看,卻發現是歷史通訊記錄。
她明白了,就這麼點時間,這位新晉BOSS夫人已經查過她的通訊記錄了。
那麼,BP機就不是丟的,而是她有意順走的。
北妹蘇琳琅,三天前才大婚,賀氏所有的職工都拿過紅包。
大家還曾望著電視品評,說她看起來好呆相,跟賀樸廷一點也不相配。
誰能想到她竟精明如斯!
梁月伶捧出張名片來,笑著說:“賀家所有人被禁止來醫院探望,要問病人病情皆是聯絡我,蘇小姐若有事要問,也可隨時CALL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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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態度恭敬的,跟剛才判若兩人。
蘇琳琅接過名片:“梁月伶,一級營養師,特級護理師。”
梁月伶點頭,又解釋:“麥看護長,也就是我姨媽在看護老太爺的房間,別的病床由我整體來負責,我姨父,黃醫師負責私人房的醫療接洽。”
首富家的看護人員是一個團隊,看護長姓麥,叫麥德容,是去了的老太太的親侄女,這位梁月伶是副看護長,是麥德容的親外甥女。
人用人當然習慣於用親人,賀致寰所有帶到醫院的,全是他的可信之人。
“那我家樸廷就拜託你了。”蘇琳琅笑著說。
“職責所在。”梁月伶說。
她當然知道賀樸廷被綁一事。
望著蘇琳琅那雙澱滿血痂的鞋子,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心驚膽顫。
……
看到賀樸廷被推出來,蘇琳琅就從玻璃房出來了。
她隻想查看一下病人的情況,可才到跟前,昏迷中的賀樸廷應該是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氣味,立刻身挺,手也來攥。
醫生要推人,但他不肯撒手,固執的攥著蘇琳琅的手,攥的緊緊的。
他必須立刻做腦部檢查,再進行清創處理。
蘇琳琅彎腰說:“樸廷哥哥,醫生要給你做檢查,現在乖乖聽話,松手。”
賀大少面色黃如蠟裱紙,正在發著高燒,濡著唇,血紅的眼睛疾速開合著,似乎是想要說什麼,當然,他傷太重了,無意識,說不出話來的。
蘇琳琅好容易抽開他的手,聽保鏢的對講機一陣喧哗,檢查室的門大開。
一臺床進,一臺床出,賀氏兩祖孫一進一出,猝不及防,重逢在檢查室門上。
第16章 第十六刀
誰都沒料到他們會當場碰上,主任醫師黃清鶴更是被嚇到頭皮發麻。
因為賀致寰腎的問題不算嚴重,常規洗腎即可,但剛才他突發腦梗,雖說面積並不大,吃藥休養即可,但萬不可再受刺激,否則就會出現大面積蜂窩狀腦梗。
那可就救不了的,必死!
試問,一個年邁老人看到孫子腦部中彈,滿身是血,會怎樣!
正好賀樸廷還不肯走,一隻傷痕斑斑,觸目驚心的手抓著蘇琳琅的手。
老爺子又被人推著,從檢查室門內往外走,就這樣生生碰上了。
不過還好,黃醫師心說老爺子閉著眼睛,大少爺無意識。
他示意所有人噤聲,趕緊悄悄推人分開
但怕什麼來什麼。
仿佛心靈感應一般,兩床相交而過時賀樸廷突然睜眼,全睜。
那雙赤紅的,滿是血的眸子騰的睜開,還好似能看到般有神的,盯著對面。
同一時間,老太爺竟也睜開了眼。
一出一進,在大批人的簇擁下,倆爺孫頭對頭,臉對臉的望著彼此。
老太爺一開始隻是因為感覺到光,闔了一下眼,看到大孫子,差點坐起來。
眼睜睜的,他看著一身血的賀樸廷離他越來越遠。
……
賀致寰坐擁半個港府之財,有五個孫子。
他當然一個個都培養過,從小帶著上董事會,讓他們看他和何賀章是如何做生意,經商的,但一個個的試過來,別的都太平庸,唯有賀樸廷自幼跟著他到大,是個經商之材,他便也早早言明,別的安安心心做富貴闲人即可。
唯賀樸廷來繼承他的商業帝國。
他在看到大孫子的瞬間以為自己已死,這是魂魄的相遇,又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因為賀樸廷被綁後,他隻要一閉眼,就會看到他滿身是血的爬向自已。
此刻,看著大孫子血紅的眼睛,滿是血跡斑的手腕,他以為這仍是噩夢。
他直勾勾的望著,眼睜睜的,直到檢查室的彈簧門關上,發出砰一聲響。
猛然伸手,他扯住隨行的黃醫師,哆嗦著唇,他想知道怎麼回事。
賀樸廷傷的太嚴重了,必須立刻檢查,緊急動手術。
黃醫師將賀老太爺的手掰開,吩咐劉管家:“你先安撫老太爺,不行就入手術室切肺開胸,我會立即通知腦科主任醫師來陪護他。”
說完,他匆匆進了檢查室了。
劉管家也懵圈了。
本來他想了一個特別絲滑,流暢的方案,可以慢慢說,讓老爺子有心理準備了再告訴他賀樸廷受傷一折,但這猛乍乍的碰在半途,叫他如何應付!
當然是趕緊再送回去監護,隨時準備開胸,上呼吸機。
推床的麥看護已經在調轉床頭,招呼醫生了。
但就在這時老太爺出聲了,他望向走廊,輕喚:“琳,琳琅!”
醫生,護士,保鏢,所有的人循聲回頭,看那穿黑T,紅唇妖豔的女人。
她是整個醫院最怪異的存在,但也在此刻讓所有人挪不開眼。
麥看護也驚,問劉管家:“這是,樸廷的太太!”
無法想象,昨天的他一身米白洋裝,端莊得體登上電視,今天卻成了這個鬼樣。
他從哪裡來的,他做了什麼才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琳,琳琅!”老爺子淚雨磅礴,嘶聲:“是你!”
所以說賀樸廷到底怎麼回來的,他又是怎麼回事!
在醫院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綁架的。
但也沒有一個人敢信,被綁的人質才不過兩天時間,就能活著回來。
所以是誰幹的,又是做了什麼,才能把人帶回來的!
暫且不說眾人的疑惑,賀致寰執意伸手。
終於,蘇琳琅走了過來:“爺爺。”
“是樸廷,咳咳!”老太爺問。
他不敢相信,還想再確定一遍,剛才被推進去的那個是不是他的大孫子。
蘇琳琅曾是個女上將,能力擺在那兒。
她對這趟任務頗多不滿,因為人質雖然還活著,但傷的很重。
當然,人是在槍擊案那夜傷的,她回不到過去,也救不了當時的賀樸廷。
她垂下眸子:“是我。”又有點難過:“對不起,我去的時候人質已經是傷的。”
走廊所有人面面相覷,心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位端莊出門的少奶奶又是經歷了什麼,人是她救的,她怎麼救的!
賀致寰胸膛疾速起伏,一下又一下的喘息著,又連連擺手。
蘇琳琅是殺人機器,能一眼看穿各種陰謀詭計,但於正向的情感不是太了解。
她以為是她救回的人病的太重,老太爺受刺激了,再說:“對不起。”
她不是曾經的女上將了,現在是個才新婚的少奶奶,臉上的嬰兒肥都還未退,穿著髒髒的衣服,化著可笑的妝,又在說對不起,當然現場所有人更迷惑了。
誰能告訴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少奶奶成了那麼個樣子,又一直在說對不起!
老太爺再擺手,卻又抑制不住的劇烈咳嗽,驀的,眼淚奪眶。
要知道,去年季家的季霆軒被綁,季家要三天籌8億,賀致寰還支援過兩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