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琅頭一回來這種豪華醫院,但她從星際來,這倒也不足為奇,進了電梯,將被單直罩到賀樸廷鼻子,才看這位看護小姐的工牌:“小姐姓梁,梁月伶。”
梁月伶翻看賀樸廷的眼皮:“我會立刻請主任醫師們給賀總會診。”
蘇琳琅又問:“賀章和賀致寰先生是不是都在這兒!”
“大概!”梁月伶回答的模稜兩口。
瞥眼蘇琳琅的鞋子,他心咚咚狂跳。
饒是見慣風浪,他也沒見過有女人的鞋子裡能有血液凝固,還面不改色的。
“賀致寰老先生醫生會診過嗎,什麼病,能見客嗎!”蘇琳琅再問。
又追問:“賀章先生傷的如何,現在是什麼情況,醫生的診療方案是什麼!”
到頂樓要出電梯了,梁月伶說:“關於病人的病情我們職員是保密的,您想知道什麼需和賀府家人溝通,我們作為看護,不會隨意透露主人隱私。”
她不是家佣,是職員,港人在這方面分的很清。
床進走廊,保鏢在看到是劉皮時全部驚訝,以手摁腰,還有人在掏對講機。
劉皮倒是得意的不行,笑著跟大家打招呼,仿如英雄歸來,直到蘇琳琅瞪她,才乖乖往前走。在保鏢們仿佛看鬼般的目光和戒備中他們一路前行。
進了病房,梁月伶剛要出門去喊醫生,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她回頭,看蘇琳琅的手:“我必須去請doctor給賀總會診,小姐您有事何不稍等片刻,等我先請來醫生!”
“梁月伶小姐,你剛才說過,不會隨意透露病人的隱私。那麼,我丈夫的病情,我希望你除了醫生之外不要講給任何人聽,也希望你……”
梁月伶一愣,旋即說:“原來您竟賀總太太,方才一時未能認出,勿怪,但請您相信我作為看護的speci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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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算認出來了,這是她BOSS那位才大婚的北姑妻子,蘇琳琅。
蘇琳琅嫣然一笑:“叫我蘇小姐就好。”
……
就在走廊另一頭的一間屋子裡,劉管家一手捂脖,一手舉著黑金剛,正在聽公司那邊,副總經理打來的電話。
他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忽而保鏢敲門:“劉伯,阿波回來了。”
劉管家立刻收線:“他一個人,還是……”
因為蘇琳琅說她會帶著賀樸廷一起回來,雖然不太敢相信,但老太爺進搶救室前還眼巴巴的望著呢。
該不會,少爺真的回來了吧!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們走的太快保鏢沒看清楚,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保鏢郭瑞嘗試著說:“一個站街妹,或者……我們分析應該是個女殺手,正在全員戒備中。”
劉管家當場崩潰。
首富之家又如何,醫院躺了倆,賀章全憑人工引搏心髒,賀致寰還在急救。
商業上,雖有16億躺在金池,但眼看落袋的地皮馬上被人搶走,股價隨時一泄千裡,對家們正在瘋狂調集資金,準備著好瓜分賀氏。
家中還有一幫拆梁倒柱之輩。
正當主人家四面楚歌之時,劉管家自認為老實的孫子終於回來了。
但是,帶了個女殺手回來的!
收黑金剛,他吩咐保鏢:“告知賀平安,The two暫不必顧,所有人馬集中到檢查室外保護The one,一旦劉皮拿我做要挾,不必顧及我,一槍擊斃!”
2號是賀章,人其實已經不行了,關鍵時刻要護好1號,賀致寰。
因為他是能醒轉的,能救賀樸廷的那張支票也隻有他有那口氣,才會開署。
“是。”保鏢掏槍上膛。
劉管家籤個字條遞來:“屆時將這個交給警方,你們就可以免予被起訴。”
是他命令開槍的,他得籤署相關命令清單為保鏢脫罪嘛。
保鏢一愣,旋即接過揣起:“我向您保證,會讓他走的沒有任何痛苦。”
“等我三十秒,我跟他告個別。”劉管家顫聲。
……
一場劫難,自此餘生,劉皮看那隻沾了血的胸罩竟然被帶到了醫院,而且賀樸廷一直攥著它,正想抽走,一隻黑金剛猛敲他的腦袋。
是他爹,怒吼:“孽畜。”
劉皮撲通跪地,還不忘扯開被單:“阿爹阿爹,快看。”
劉管家先看一眼,看見臉,已經在捂胸了,再看大少面色如蠟,雙眼緊閉,被單蓋的高度是尋常蓋死人的,後退兩步,一個仰栽。
劉皮還沒意識到他爹這是怎麼了,蘇琳琅已經扶著人在掐人中了:“是活的。”
劉管家一看,大少果真有氣在出,再一看,又大驚:“你……少奶奶!”
又持對講機:“各單位注意,暫且稍安勿動,勿動!”
什麼女殺手,這分明是少奶奶,劉管家雙手欲捧欲掬,人卻繼續往後直栽。
“劉伯你還好吧,要不要叫醫生來!”
蘇琳琅正說著,一陣腳步聲,湧進來的全是白大褂,所有人都在驚呼:“賀少!”
“糟糕,腦部有傷,天啦,是彈片,穿耳而入,目測已入腦膜了,這……”
有醫生不可思議的說:“但竟然還活著!”
另有醫生在說:“瞳孔放大,脈搏遲滯,體溫……糟糕,他在發燒。”
劉管家被蘇琳琅扶著,一步又一步退到了牆上時才停下,猛烈的喘息著,淚雨磅礴,忽而想起什麼來,抓電話:“……必須通知大太太一聲。”
劉皮才咧嘴:“對對。”又驀然想起阿姆,立刻抓他爸的手:“阿爸,阿姆呢!”
“阿姆!她和大太太一起被關著呢。”劉管家說,手頓。
其實他也聽到了,蘇琳琅在電話裡說,阿姆就是內奸。
他趕忙手回了黑金剛,劇烈喘息。
劉皮雙手揮舞,剛想傾訴自己的委屈,蘇琳琅一個殺雞的眼神制止了,說:“劉伯,您這樣很危險的,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劉管家想冷靜的,便他不能。
他難過,狂喜,激動,想哭,心髒狂跳。
從昨天蘇琳琅出門拜佛到現在不過一天一夜。
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她把價值16億的人給帶回來了。
當然跟劉皮沒關系,他是個笨蛋,隻會開車。
也跟許天璽無關,他也不過是個長在溫棚中的闲散少年。
所以是她幹的吧,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劉管家上下打量,終於嗚咽著說:“綁匪砍少奶奶了吧,這,看你的衣服,鞋……辛苦你了!”
一身噴射狀的血,鞋子裡澱的也是血,表面雖看不出,但肯定也有傷。
有醫生在喚:“劉伯,可否借步!”
劉管家示意蘇琳琅稍等,連忙過去,初步檢查已全做完,醫生得要跟劉管家討論檢查方案,當然了,他需要立刻做各種檢查。
劉皮跟個傻子似的,看蘇琳琅一眼,笑一下,再看,再笑。
見蘇琳琅瞪眼,連忙手指嘴巴:拉璉已封。
他是被阿姆栽贓的,這事要不查個清楚明白,他就是嫌犯,當然不能亂說。
但看蘇琳琅掏出隻小巧的BP機在翻,又想起許天璽來,忍不住說:“少奶奶,天璽少爺有BP機的,我們打給他問問他的情況,別他被阿榮哥給……”殺了。
蘇琳琅跟倆小弟說的是,阿榮哥肯定會哭著喊著進警署。
許天璽信的很真,但劉皮不大信。
阿榮哥那種悍匪會哭著去自首,鬼才信。
蘇琳琅沒有回答,她向來懶得跟蠢人廢話的。
趁劉管家和醫生討論賀樸廷的治療方案,她進了走廊。
到醫院了,是主場,但內奸未除,她就需要隨時評估環境和人的安全性。
目光掃過,通往檢查室的門口共有四人,黑衣,手皆在腰間按著。
一個個的,眼睛裡滿是騰騰殺氣。
賀家的家養保鏢們,沒有能被內應策反的。
因為他們在上崗前都會跟著主人一起先押船遊歷世界,在船上培養出深厚的情誼來,年齡大了也會另安排崗位,而不是利用完後一腳踢開。
也是因此,槍擊案那夜,四個保鏢全為了護主而死,最慘的一個身中32彈!
此刻,所有保鏢皆在戒備她,但因為劉管家沒發話,倒也沒上前。
蘇琳琅大概明白,這層樓被賀家包下來了。
她一路走過去,正當有人要舉槍時,有個保鏢站了出來:“少奶奶!”
他是跟老太爺的,叫郭瑞,昨天議事時他就在門口,但也才認出蘇琳琅。
所有保鏢面面相覷了一番,也齊聲說:“少奶奶好。”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無比驚訝。
才大婚的少奶奶和這個滿身血的女人,似乎不大能扯到一起。
蘇琳琅點頭,剛好看到看護梁月伶在旁邊一間玻璃房內,一會兒摸頭一會兒摸身的,似乎在找著什麼東西,她一笑,拿著BP機進門了。
BP機上有布令布令的銀璉子,輕輕松手,它已在梁月伶眼前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