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又想到,昨晚好像也是這個不爭氣的傻兒子關的門。
“你是我養的狗嗎?”蘇禮問,“你是程懿派來的奸細吧,見他第一面就搖尾巴,為他助攻了多少次——”
“你以後改名叫程柴柴吧,不用認我這個媽了。”
柴柴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走了。
蘇禮:“……”
她轉頭看到程懿:“幹嘛站那兒?睡呀。”
男人快速將頭發吹幹,而後上了床,躺下後還不疾不徐地揉著她的手掌,像是在把玩核桃。
蘇禮被他揉得全身發熱,警惕地看了他一會兒,生怕他圖謀不軌。
但男人閉著眼並沒有做更多,也不知道是在陶醉什麼。
蘇禮:“你是不揉點什麼睡不著嗎?”
終於,男人輕飄飄掀起眼睑:“那我昨晚是揉著什麼睡著的?”
蘇禮耳根一熱,側頭打算終止這段對話。
“……打擾了。”
過年後他們休息了一陣子,旅旅遊散散心,這才開始逐漸恢復工作。
SL的分店計劃有條不紊地向前開展,蘇禮的精力一分為二,一部分給了SL,另一部分,則分給與那疊手稿相關的設計。
她已經想好了,陶竹說得對,既然有皓蘇的資源,她又是個設計師,將珠寶與晚禮服結合未嘗不是個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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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程懿母親的念想,另一方面,也可以成為她的高級定制類成衣。
她不止想做快銷的潮流,也想做能用來收藏的珍品。
倘若珠寶&禮服的概念真的能順利打響,她想,屆時她也不會接太多單,大概一年隻會做上幾件,在精不在多。
手稿的進度已經差不多了,她現在已經做好了三件。
那天她正在SL查東西,突然被助理小聲提醒:“有個藝人好像來店裡買衣服了,聽說您在,想要約您……您最近是不做定制款禮服對嗎,那我回絕了?”
“嗯。”最近她太忙,沒空接別的邀約。
過了會兒,蘇禮又抬頭:“是哪個藝人來著?”
“紀寧。”
“紀寧??”蘇禮站起身,“那我去,她在哪兒?”
紀寧是她很喜歡的藝人,聽說對方也很喜歡她的衣服,私服被拍到了好幾次來自SL,連帶著很多粉絲都變成她家死忠粉。
更何況身材還很好,正是她現在需要的。
一番溝通後,蘇禮這才道:“所以隻是想找我約一個禮服走紅毯對嗎?我這裡剛好有一件,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我的制衣室看看。”
她為蘇禮選擇了那件黑鑽的短裙,剛打開簾子,經紀人就驚呼了一聲:“天啊,怎麼這麼閃……”
彩色鑽石比普通鑽石更加稀有,黑鑽更是昂貴到近乎價值連城,色澤通透,且珍稀。
由於鑽石自身已經夠華麗奪目,所以設計上她選用了簡約卻並不簡單的版型,看似隨意,要駕馭它卻很有難度。
但紀寧穿著卻很好看,像是開啟了一扇新世界大門,黑色襯得她越發白皙,還帶上了幾分靈動的優雅。
“我很少穿黑色,”紀寧笑,“但這一身實在太漂亮了。”
蘇禮想了想,問道:“還有朋友一起走紅毯嗎?”
“有啊,她們也都很喜歡你。”紀寧眼睛亮了亮,“還有別的裙子嗎?”
……
最後,紀寧又帶來了林洛桑和盛千夜兩位圈中摯友,蘇禮根據她們的身材做了適當調整,效果堪稱驚豔。
太美了,漂亮的衣服就該配美人,尤其是珠寶這種,少一分氣質就落了俗套。
紅毯當天,三個人光是一起從車上下來,熱搜就立刻為她們讓路,清一色的霸佔前排——
評論區一片哗然:
【換風格的寧寧也是美得如此讓人心碎。】
【這個禮服……也太好看了叭!】
【今天的桑桑也是穿著一套房在走紅毯呢。】
【我喜歡盛千夜粉珍珠這一身,靠,又貴氣又溫柔。】
不到四十分鍾,#珠寶禮服設計師#就上了熱搜。
全網尋找,最後將目光定在了蘇禮身上:
【這個設計師是家裡有礦嗎,在衣服上這麼玩兒?】
【之前聽說過她和程懿的緋聞,是不是真的啊~】
【靠幹爹的吧,也沒聽過家裡有多大背景啊,做這些需要的渠道資源,都不是輕松就能得來的吧!】
【管它呢,我隻知道禮服太美了啊啊啊啊,我這輩子還有機會嗎??】
【沒機會了,內部消息,這三件已經被拍賣會聯系了,是上拍賣會的水準,普通人就看看吧。】
【買不到蘇禮設計的禮服,我們可以買她設計的衣服啊!我明天就去SL找代餐。】
……
看完了大家的評價,蘇禮也從中提煉出了一些幹貨,更有把握地投入到接下來的制作當中。
做完前面三件之後,她的手法更加熟練,開始著手完成程懿母親留下的那疊手稿。
整個計劃暗中進行,她有意沒讓程懿知道。
值得一提的是,紅毯結束後,紀寧再度聯系到她,說不久後有個晚會表演,詢問她是否還有合適的衣服。
///
窗外的桃花樹在歷經一整個嚴寒之後,終於有了些要開花的跡象。
空氣裡混合著桃花和玫瑰的綽約香氣。
那天晚上程懿給她吹完頭發,這才低問:“後天是不是要去拍賣會了?”
“嗯。”她低頭把玩指尖。
明天是拍賣她那三件禮服的日子,她受邀出席,還要在那邊住一晚。
男人欲言又止,直到躺下後,這才醞釀著出聲:
“M城你還沒去過吧?這次一個人過去,如果害怕的話我可以陪……”
“陪我啊?”她笑,“不用了,我又不是五歲,一個拍賣會還讓人陪,也太不像樣了。”
男人撫了撫她腦後的長發:“真不害怕?”
她不知道程懿怎麼會這麼問。
“不怕啊,”她在黑暗中抬眼看他,撇嘴道,“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除了被鎖在木門裡會觸發我的幽閉恐懼症,其它的我沒什麼害怕的。”
話題說到這兒,她也沒規避,反而繼續道:“幽閉恐懼症也是因為……我小時候差點兒被綁架過,就被人關在小木房裡,那時候留下了點兒陰影。”
“長大後慢慢好轉了,隻要不是密閉的木房,我都沒問題。”
男人手指一滯。
“現在這樣的環境很少吧,”她笑著安撫他,“所以不用擔心啦,有問題我會說的。”
過了會兒,程懿道:“家裡隱瞞你的身份,和這件事有關麼?”
她想了想:“嗯……也算有點關系吧。”
“有了我之後,家裡的生意也慢慢有了起色,所有人對我們家的態度也產生了各種變化。巴結的、奉承的、想分一杯羹的、無條件索取的……那次險些被綁架,也是熟人因為貪婪而作案,雖然沒有成功,但也引發了家裡的思考。”
“後來陸續遇到了一些事情,都是因為身份所導致的。”
“我媽媽從小在大院兒裡長大,生活的環境很單純,也有讓人很羨慕的友情,所以她希望我的童年也是快樂的,接觸到的人是真實的,而不是從小就習慣了虛假的奉承。那樣很單調,也很無趣。”
“六歲那年媽媽生了重病,把這一切看得更加透徹,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我健康平安地長大,有一群純粹的真心朋友。”
“為了完成媽媽的遺願,家裡就這樣藏起了我。我也像個普通女孩兒一樣,按部就班地讀書,勤勤懇懇地長大,沒有那麼多名利的紛擾,對我來說其實是好事。”
她志不在此,又喜歡自由,這樣的成長節奏舒適,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程懿隻是聽著,沒有說話,最後才將她往懷裡抱了抱。
但她想,其實她已經很幸運了。
母親那時候沒有受太久病痛的折磨,換個角度來說是好事。
而因為母親的緣故,蘇皓和蘇見景對她一直很好,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創傷與遺憾,家庭對她而言一直是溫暖與幸福的代名詞,到現在也沒變過。
房間內安靜得隻剩呼吸聲,就在蘇禮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程懿才問:“以後都不公開了嗎?”
“不會啊,當時隻計劃到十八歲,”蘇禮說,“十八歲後還沒公開是我的意思,那時候,我不想太快就活在家庭的光環下,也想用別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價值。”
家庭是她的退路,父親一直說如果她撐不下去了,隨時可以回家。
她因此有了底氣,可以放手一搏,盡情做自己熱愛的事業。
也好在這條路,總算是被她走通了。
“現在想做的其實差不多了。”
她眨著眼開始算起來:“個人品牌、綜藝競技、禮服,還有珠……”
險些說漏嘴,她及時收回。
“總之後面就看天意吧,順其自然,時機到了,大家自然也就知道了。”
總不能突然去發個微博自爆身份吧,那多奇怪。
這種不在掌控內的東西,她都交給命運。
房間裡又沉默了會兒,蘇禮感覺,今晚的程懿好像有很多心事。
或者說,他想了很多。
是關於她嗎?因為她今晚說了太多過去?
怕他為自己擔心,蘇禮正想開口換個話題新時,忽而聽見他說:
“還記得你答應我那天,說過什麼話嗎?”
蘇禮眨了眨眼睛。
她說,你要對我很好很好。
哪怕那時候已經在心裡回答過了。
但這一刻,他仍然虔誠地允諾:“嗯,我會做到。”
……
次日一早,她還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男人在自己耳畔說了些什麼。
但還沒來得及思考清楚,蘇禮再度陷入昏迷。
等她睡醒已經是九點了,除了阿姨,房子內一個人影都沒有。
“先生怕您當時沒聽清,醒來沒安全感,特意讓我守在這兒,等您醒了告訴您。”
蘇禮噢了聲:“所以程懿幹嘛去了?”
“先生去祈源寺了。”
祈源寺?
蘇禮雖然有點兒奇怪,但因為剛睡醒,便沒想那麼多,覓食填肚子去了。
程懿這一去,直到晚上才回來。
阿姨或許是受男人囑託,怕蘇禮無聊,一直在正廳陪著她。
十點多,男人總算回來,柴柴搖著尾巴去迎接他。
然而程懿徑直走向蘇禮,將一個平整的小東西塞進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