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本來在刷微博,突然被陶竹猛地襲擊背部:“出來看我們柏弟弟的綜藝首秀!!”
她一言難盡,“你現在叫弟弟已經這麼熟練了嗎?”
……
另一邊,平關公館內。
霍為把電視開得聲音震天,隔一陣就往書房跑,“別工作了,出來看看電視放松一下,好嗎?”
男人卻連動作都沒停一下,繼續批著手上的東西。
霍為知他是個工作狂魔,以往蘇禮沒出現時,一天恨不得工作二十五個小時;後來蘇禮出現了,他便從百忙中抽出時間去追老婆、談戀愛;現在分開了,這男人變本加厲,每天就是辦公辦公辦公,覺也不睡,飯也不怎麼吃。
問就是沒胃口、吃不進、睡不著、想老婆。
當然了,最後一個是霍為自己加的。
又勸了會兒,感覺程懿還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霍為幹脆就自己出去看了,沒一會兒調到個地方臺頻道。
主持人:“今天設計師蘇禮因故未能出席現場,因此邀請到了帥氣的男朋……男性朋友來代班,讓我們有請新銳設計師易柏!”
屏幕忽地一黑,被人用遙控器關了機。
霍為抬眼,方才軟硬不吃不肯動彈一下的男人,此刻終於走了出來。
然而卻是臉黑到不行,站在電視旁,用死亡的目光將他籠罩。
“你、你這樣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說這人是蘇禮男朋友的,你講點道理啊。”霍為感覺挺冤的,“哦,我苦口婆心嗓子都說啞了,你筆都不帶停一下的。電視機裡提到蘇禮一個字,你就出來了,是嗎?”
“程懿,但凡不是我們有多年的友情基礎,就你這雙 標,我們現在已經絕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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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男人仍是一言不發,目光從死亡模式調至死神來了。
霍為一個哆嗦,為了保障生命安全,遂試著換了個話題:“對了,蘇禮為什麼沒去啊?”
程懿眉一凜,把遙控器一扔,正巧砸到他肚子。
說時遲那時快,霍為找到了問題的結症所在。
他及時改了口:“嫂子,嫂子怎麼沒去啊?”
這人真是的,分手了還不準改稱呼,不叫嫂子還不樂意。
果然,稱呼從“蘇禮”換成“嫂子”,男人便舍得分出點時間和精力回復。
程懿:“麥粒腫手術,加上發燒。”
霍為點頭表示明白,然而幾秒鍾過去,又不可置信地將頭轉了回來:“你那天鴿了天華的趙總,不會就是因為……要去照顧蘇……嫂子吧?”
男人不說話,卻是默認了。
霍為簡直震撼,但想到他為蘇禮連進軍珠寶都放棄了,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意外的了。
“那你那天退出十幾億單子的競爭,把機會拱手給了皓蘇,轉而去照顧嫂子,她有沒有感動到,有沒有原諒你一點?”
程懿:“她不知道。”
這句話迅速將霍為從感慨的情緒中拉了出來:“她不知道?!?!”
“她以為我是她室友。”
“你怎麼不主動說?!”
“你覺得我能主動?”程懿掀開眼睑,“那她寧可燒暈了也不會靠到我身上。”
他為了掩她耳目,甚至調大了音響和香薰。
“那也不至於吧,你留點小線索不行嗎,你他媽不是最會幹這種缺德事了嗎?”霍為感到很意外,“之前你追人的時候,這種心機事一套一套的啊?”
男人喉結滾了滾:“……現在做不出來了。”
“哦,”霍為抑揚頓挫,“喜歡是運籌帷幄,愛是束手就擒。是吧。”
“沒真心的時候幹什麼缺德事都無所謂的,半真半假的時候也能順著本性幹上一點兒……但是徹底意識到喜歡之後,就他媽退化了是嗎?”
“舍不得,套路舍不得,連稍施以技巧都舍不得?”
“我草你媽的太可怕了,程懿,你不是這種人的,我覺得你就連婚後應該都是那種可以一邊出軌一邊毫無負擔地騙老婆的那種人,我沒想到你動真格起來這麼純情的,你覺得這合適嗎???”
程懿:?
“誰他媽告訴你我會出軌?”
“我撤回,現在改變想法了,你他媽結婚以後應該是個唯老婆馬首是瞻的妻奴吧!連深夜出去喝酒都不會找個借口說加班的那種。”霍為越說越震驚,“感謝嫂子,竟然能讓我看到你放棄手段的一面,牛逼大發了。”
程懿垂眼:“喜歡是運籌帷幄,愛是束手就擒。”
“這不像你說出來的話,從哪兒學的?”
“我從網上看的。還有什麼,喜歡是妙語連珠,愛是支支吾吾。”霍為如數家珍,“挺能形容你現在的,程懿,你栽了。”
“以前這種事放你身上,你賣慘能賣三天三夜,把自己暗示成天上有地上無的絕世好男人。現在倒好,隱姓埋名活雷鋒啊。”
“如果這是在電視劇裡,你是女主角,這時候必有一個白蓮花女配,來搶走你的功勞。”
“然後男主角愛上她,你們BE了。”
程懿:“……”
///
第二天下午三點,蘇禮收到前同事的電話,說她還有東西在川程忘了拿。
其實蘇禮早就想起來了,她有好些順手的工具都留在程懿那兒了,但一直沒找到機會去拿,便越拖越久,這次的電話正好給了她一個臺階。
她決定趁熱打鐵,硬著頭皮去收拾一下,一收完就走。
到川程時正好四點多鍾,她走的是正門,沒有遇見程懿。
電梯到17樓,也沒遇見程懿。
和前同事們在茶水間禮貌寒暄,去了閱覽室,還是沒遇見程懿。
東西大多都放在最後一格抽屜,她半蹲在地上,一個個往箱子裡收。
發燒的後遺症還沒好全,又蹲了太久,起身時她難免一個踉跄,差點摔到櫃子上。
然而身後遞來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肩。
身前的玻璃窗倒映出男人熟悉的身影。
他好像沒怎麼變,又好像變了很多,熟悉且陌生,她連身體都忍不住微微僵硬。
最後,她回過身,禮貌而疏離地笑道:“謝謝。”
道謝之後她轉身離開,真應該感謝手裡還抱著個箱子,裡面傳來物件叮當碰撞的聲音,才讓這場重逢不至於顯得太過幹澀。
很快走出川程,她終於松了口氣。
走過兩條街,正要轉彎時,箱子裡的手機開始震動,是陶竹打進了電話。
陶竹:“喂,你出川程了沒有?我說的那個超市找到了嗎?”
蘇禮眯眼,看向前方,“嗯,已經到門口了。”
“好滴,幫我買幾包火雞面和年糕就行,愛你。”
蘇禮走進超市,四下望了望,“對了,你順便幫我問個事。”
陶竹:“啥?”
“你幫我問問易柏,我那天眼睛麥粒腫手術,喝完那個很苦的藥之後,他往我嘴裡塞的果凍是什麼牌子?”
蘇禮說,“挺好吃的,我這兩天一直在回味。”
……
前面的她話音剛落,程懿步伐驀地一頓。
他本不想打擾她,但這邊最近不太安全,她抱著大箱子不好行動,他便想著目送她上車。
結果她一路往前,路邊還有個騎摩託的人朝她投去鬼鬼祟祟的目光,男人怕她被搶,不由得多跟了幾步。
飛車賊見他跟隨在後,才算作罷,騎著車轟地一聲離開。
此刻要進超市,顧客不少,她並沒有沒發現他,但他卻能聽清她打電話的聲音。
那天的果凍是他買的,荔枝味,還有兩個葡萄的,放在她櫃子裡了。
原來認錯了麼。他自嘲地想。
她甚至不用懷疑,也沒來問過他,就確定了那個人不會是他。
耳機裡傳來的會議聲忽然讓人心煩意亂,他兀自掐斷。
蘇禮買完面還沒等到陶竹的回復,心想下次再來買也行,便結了賬往外走。
商場人多,這個她隨便挑選的通道,原來通往某個展覽館。
不少人等待進入,門口安保正在限流。
一般為了控制人流量,就如同機場一般,會在通道處人數到達規定值時,暫時將門口攔起來,等前方的人疏散開,再放下一波人潮進入。
但安保還算有點人性,不會隔開同行的朋友或情侶。
到蘇禮這兒,明顯是一個節點。
安保示意她身後的男人:“認識嗎?”
蘇禮回頭,這才發現程懿,男人眼睑半垂,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她稍作停頓,笑了笑,輕輕搖頭。
“不認識。”
第37章 坦白
走出商場, 樓外依然是豔陽天。
蘇禮抬手遮了遮光線,從箱子裡抽出把傘,與此同時, 陶竹的電話也再次打了進來。
“什麼果凍?”陶竹開場就直擊重點,“易柏說他沒買果凍啊。”
“那是你給我吃的?”蘇禮問, “櫃子裡的零食?”
陶竹也茫然了:“我櫃子裡好像沒有果凍吧, 再說我什麼時候給你吃東西了, 我怎麼沒印象。”
傘面一個偏轉,陽光直射眼底, 蘇禮眼前白光閃現。
某個曾經壓下的、不可能的念頭,也再度浮現了出來。
她腳步停下:“等等,那天是你先回來,然後有事回去揍弟弟,再叫易柏來的對吧?”
陶竹:“我沒有回去啊?”
?!!?
陶竹:“我那天出去, 還沒到超市就接到了我小姨的電話, 然後我就殺回去揍人了。他們一直留我吃飯, 我脫不開身,想到黑糖和柴柴還沒喂, 就叫易柏了。”
“幾點?”
“易柏嗎?他是大概六點左右過去的。”
“那電話呢,上午你幾點給我打的電話?”
陶竹沉吟良久:“……我沒給你打電話啊寶貝。”
箱子險些從手中滑落,蘇禮定了定神,這才穩住。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她道,“你等等,我馬上回去。”
到家之後, 她連鞋都沒換,徑直奔向牆邊, 摸到那個寵物監控。
為了不在家也能看到柴柴的動向,她和陶竹都安裝了監控,還能隔空和寵物對話。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取出芯片放進電腦裡,幾秒後數據讀取完畢,她顫抖著手打開。
如果沒記錯的話,監控內容定時清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那天的……
幸好,那天是記錄的最後一天,蘇禮雙擊點開。
監控隻拍了地面,但當那雙腿映入眼簾時,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有一瞬間的大腦缺氧,她抬手捂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