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讓她試一下?”
黎羽佳仍舊抬高下颌,抱在身前的雙臂卻有些松動:“……真不裁?”
蘇禮抿了抿唇,腦海中閃出數個方案,她挑了一個直接上手。
黎羽佳先前還“诶诶诶別碰壞了”地嫌棄著,到後面也漸漸沒了聲兒,看著蘇禮認真的模樣,倒覺得這長相放在娛樂圈裡也算能斬殺一大片的。
膚若凝脂,耳垂白到透明,唇瓣卻是紅潤緋色,挺翹鼻尖簡直完美。
可很快,她的重點就不在蘇禮身上了,不過十來分鍾,面前鏡中的禮服卻好像有了質的變化。
蘇禮用搭配的霧霾藍緞帶為她收了腰,簡單纏繞後不僅抬高腰線顯得比例更好,還將腰襯得愈發纖細,超長尾擺被穿過緞帶在身後打了個翩然欲飄的蝴蝶結,又美又仙。
又用發卡將禮服的層次感改得更分明,蘇禮固定好,轉而將垂到手臂的袖口改成更溫柔小意的一字肩,最後,半層軟軟薄紗覆蓋其上,最大程度發揮了這條裙子的美感。
不過是幾個小改動,卻好像讓人明白了什麼是畫龍點睛。
“我都加固過了,應該能撐到結束,”蘇禮說,“如果宴會上有哪裡開了,你可以給我發消息,我告訴你怎麼弄好。”
喲,還有售後呢?
黎羽佳方才囂張氣焰瞬間散了大半,隻是伸手折騰著胸前,想要露出點小性感的事業線。
蘇禮從包內掏出瓶身體珠光粉,很仗義地做了額外贈送,為她做了肩頭和鎖骨的點綴,瞬間誘人。
蘇禮止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段逸就喜歡這種。”
仰仗於蘇見景偶爾小騷一下的朋友圈,蘇禮時常會知道最近是誰家哪位公子過生日,能讓黎羽佳這麼寶貝還在今晚的宴會,好巧不巧,她正好知道是段逸的。
又得益於她哥那張熱愛八卦的嘴,她也記得,段逸愛朦朧掛美人,不喜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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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黎羽佳果然不再動作,意外又驚喜地看著她。蘇禮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留下新手機號就走了。
那天的會議結束得很快,還沒黎羽佳的插曲精彩,晚上的時候,蘇禮竟然收到這位挑剔事兒精的短信:【謝謝你喔,今晚舞會超成功!——羽佳】
她笑著摸摸耳垂,結果這一摸,發現耳釘不見了。
耳釘於她而言是很重要的禮物,她從戴上起就沒有摘下,不知是今天還是之前不見的。蘇禮有些焦灼,在寢室找了一圈,又給學姐發消息,想問問川程有沒有人撿到。
此舉無異於大海撈針,她壓根沒抱什麼希望。
程懿收到消息時,正好在聽經理報告:“蘇小姐特別厲害,揮了揮手腕,又動兩下嘴皮子,瞬間把事兒精安排得服服帖帖,走的時候還笑了。”
他還未來得及勾出個笑,看到秘書發來的耳釘詢問,眉頭一皺。
“把地毯掀開,一寸寸找,”男人很快給出決策,“找不到明天也不用來上班了。”
他有意進軍珠寶業,最佳方式是聯姻,但程氏與蘇氏結仇已久……
唯一的辦法,是讓她愛上他。
半小時後,蘇禮聽說川程沒人撿到,心涼了半截,又收到條好友申請,恹恹地點了通過。
男人的消息在瞬間傳來,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禮章:
【你耳釘掉我這兒了。】
圖片中的寬大掌心內,躺著一枚淺粉色桃花耳釘。
第4章 曖昧
看到耳釘留存完整,蘇禮隻覺心尖被注入了一股熱流,瞬間活了過來。
舉個慄慄子:【啊。】
舉個慄慄子:【你在哪裡找到的?】
程懿想到方才耳釘卡在角落的地磚中,他為了不將其弄壞,命人硬生生將地磚切開,才把耳釘完好地拿了出來。
不難猜出是她改造禮服時掉落的。
然程懿指腹撫上屏幕,卻是不動聲色換了說辭——
【外套口袋裡,應該是你那天摔我懷裡弄掉的。】
當時蘇禮滿腦子隻有三兒和摔跤,根本沒空捕捉別的細節,此刻被他一說,“摔到懷裡”四個字莫名被賦予了繾綣又曖昧的訊號,她很自然地回想起樓梯間的場景,還有他的力道與氣息,眼睫顫了顫,居然覺得耳垂有些發熱。
……也是不必形容得這麼細致吧。
她咳嗽兩聲,趕緊回:【不好意思了,要不你給我寄過來吧?】
程懿略作思索,將第一時間打下的“不用”刪掉,又道:【你住哪?】
蘇禮沒有意識到他話中若隱若現的親昵感,隻想快點找回耳釘,發了公寓的地址。
沒過兩秒,男人回:【明天我正好要去你們那邊吃飯,順便給你吧,免得寄丟了。】
幾率雖然小,但確實存在丟件可能,蘇禮揉了揉發頂:【也行,就是……】
【怎麼?】
【怕耽誤你時間,你們平時應該都挺忙吧。】
這題她會,蘇見景還沒當上CEO就忙得飛起,程懿這種咖位大概隻會更甚。
男人很快回:【不會,吃頓飯的功夫還是有。】
又強調著再補充一遍:【不耽誤。】
何秘書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您哪兒有功夫吃飯呀……這可耽誤得緊,明天中午兩個那麼重要的投資案您忘了?要不您跟蘇小姐商量改個日子?”
“沒忘,”程懿說,“會議延後,中午到下午的時間空出來。”
“一切以她為重。”
///
蘇禮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瞄準,一點身為獵物的自覺都沒有,下了課就直奔程懿定位的餐廳而去,打算拿了耳釘就回去吃午飯。
結果第一個回合就折了戟。
見面後,程懿倒是沒急著把耳釘給她,隻是坐在位置上抬眼低聲問:“吃過飯沒有?”
蘇·沒有感情的回答機器·禮:“還沒。”
男人從善如流地嗯了聲:“那坐下來一起吃吧。”
啊?
她趕忙擺手:“不用了,我不餓。”
“我餓,”程懿看了看表,唬起人來臉都不紅一下,“我被放鴿子了,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蘇禮手臂垂在身側,指尖無意識地撓了撓掌心軟肉。
人家幫了她忙,再拒絕不合適;更何況男人的目光看似不動聲色,實際卻是有些壓迫感的籠罩,提醒著她的耳釘還在他手上。
軟硬兼施,這程總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有手段。
她笑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這頓飯吃得安靜非常,她在外都是遵著蘇家食不言寢不語的教導,因為燥熱將頭發撥到耳後,很快有侍應生送來扎發的皮繩。
程懿又低聲吩咐了兩句,屬於蝦滑的蘸料也被調好遞了上來,還細心地注意到她不吃蔥和辣。
一切被程懿安排得井井有條,這頓飯的節奏十分舒服,若不是前幾日獲知他城府深沉、手段老練,還有學姐提前發送過的心動訊號,也許她還會覺得這人可以深交。
擱下筷子,為了防止程懿吃完就走,她迂回地找了個話題切入:“對了,你從哪知道我微信號的?”
當時她寫在紙條上的並不是這個生活號,而是用來處理繁雜事務的工作號。她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最擅長劃定界限。
程懿說:“你還在川程做校企合作,找你學姐不難問到。”
他還知道她叫蘇禮,愛好是看動漫和做小手工,人緣很好,是老師和同學眼中的鎮校之寶。
從他這個角度仔細看,她眉眼和蘇見景確有幾分神似。
他費了那麼大功夫找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邊。
最後,和耳釘一起還給蘇禮的,還有那把保時捷的車鑰匙。
男人費盡心思地“不兩清”:“我不缺車,也不缺錢,這個你拿回去。”
她躊躇:“那我把你車劃了,也總得……”
他輕飄飄挑了挑眉尖,狀似為難地思忖良久,這才“遷就她”地開口道:“我經常在這附近有事,”指腹摩挲過腕表鱷魚紋,“你想請我吃飯作為補償也行。”
“正好我對你們學校不熟悉。”
學校附近一頓飯能吃幾個錢,和高昂的修車費比起來,她起碼要請上幾個月,見面的機會亦是數不勝數了。
蘇禮沉吟片刻,然後盡地主之誼說了好。
程懿去衛生間洗手,順便通知秘書,將往後幾個月的中午全數空出來。
水流聲簌簌,鏡面中折射出斑駁交錯的暖黃光線,上乘香薰氣味幽然,一切順利得超乎想象,他慢慢勾起唇角。
十分鍾後,看著遞到面前的卡,男人幾乎失聲:“……這什麼?”
“美食卡呀,”她眨眨眼睛,“不是說請你吃飯嗎?憑這張卡能在學校暢通無阻,餐廳美食城小吃街都不在話下。”
她往裡面存了和修車等值的金額,在服務臺很快就辦好了。
一切計劃在這刻轟然粉碎,她眼中淬著亮光,滿眼的天真無邪。
他輕微地眯了眼:“我一個人?”
蘇禮大概反應了那麼幾秒,而後綻開一個明朗無害的笑:“當然不會。”
幸好。
男人歇了口氣,聽她一板一眼地繼續:“帶朋友一起來也是可以的。”
程懿:“………………”
他屈了屈腿,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
滿身陰翳地上車之後,程懿抱臂坐在後座一言不發,整個人如同被錘過一拳的冰袋,連睫毛上都凝著冰霜。
何秘書宛如置身冰雪奇緣,哆哆嗦嗦了半晌才開口問:“您是有什麼煩心事?”
程懿這才將目光從窗外轉回來,“在想女孩都喜歡什麼。”
“啊,”何秘書溫暖地笑了,“一個無解的命題。”
程懿目光輕薄如刃,抬眼間鋒利出鞘,何棟隻覺嘴角瞬間被剌出傷口,還是往下滴血不止的那種。
為避免被殺死,他趕緊掏出手機將功補過,一陣搜索猛如虎:“啊!找到了!”
Boss懶懶散散嗯了聲,示意他可以朗讀。
何棟:“金牌回答:送女孩子最主要的是心意,要讓她覺得你關注她,才會感動。如果她的綽號是小豬豬,那麼在節日時,你可以送她小香豬作為寵物,也可以帶她去吃神秘火鍋並為她點上全套豬心豬腦豬蹄……”
念著念著他感覺好像有點兒不對,果然,程懿也冷笑了聲。
“那她喜歡LV我是不是還得去給她買頭驢?”
何秘書:“……”
程懿:“你和這答主裡指定有一個腦子被驢踢過。”
“……”
他不願繼續跟這頭發絲都在冒傻氣的人說話,打開手機,發現蘇禮的朋友圈背景改成了某個黃澄澄的小東西。
沒記錯的話,最近相關的電影正要首映。
周五傍晚,蘇禮從寢室竄逃至羅森準備覓食,剛扒了個冰皮蛋糕,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禮。”
她嚇了一跳,戒備地回頭,身著灰藍色襯衫的程懿朝她走近。
他說:“有點無聊,來這附近吃飯。”
他先開口緩解了尷尬,蘇禮點點頭,抽了瓶葡萄汽水。
總裁大人應該是第一次逛便利店,一副想買又不想買的樣子,蘇禮作為過來人略作指點,幫他在冰櫃裡找出了最後一個玉子燒。
把食物遞給他時,蘇禮正好看到他口袋邊即將滑出的紙張,下意識提醒:“要掉了。”
程懿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狀似恍然地將票根取出,解釋說:“電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