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軟玉在身側,他從沒覺得自己克制力這麼強。
兩個人泾渭分明。
沈初意平時關注動物的生理比較多,對人不是很清楚,所以悄悄床頭櫃上摸到手機,很有求知欲地在網上搜索。
光一亮,梁肆就有所覺,睜開眼。
沈初意像上課開小差被老師點名前,立刻調低亮度,沒聽見動靜,於是才繼續搜索。
——新婚夫妻能分房睡嗎?
——男人突然性冷淡了怎麼辦?
網上的回答五花八門,還有醫生在線回答。沈初意看了半天,最後又換了個問題。
“沈初意。”
身後有聲音喚她。
沈初意本就緊張,被他一叫名字,就打算把手機放回去,結果沒拿穩,砸到鼻子上。
她“嗷”了聲,燈隨即亮了。
梁肆撐著上半身,擰眉看她,垂著眼睑掃視,“碰到哪兒了?”
沈初意眼圈微紅,當真是可憐兮兮,下意識地和他撒嬌:“鼻子……”
梁肆伸手去揉,表情有些嚴肅:“讓你玩手機。”
手機摔在沈初意臉側還沒息屏,屏幕的亮度隨環境增亮,屏幕上的字也順勢進入他的眼簾。
Advertisement
——老公忍久了會生病嗎?醫保可以報銷嗎?
梁肆:?
第34章
梁肆都不知該質問前一個問題, 還是後一個問題,兩個問題加起來更讓他覺得離譜。
他收回目光,眼神定在她臉上, 好笑。
壁燈昏黃, 氤氲著臥室。
沈初意顯然也從疼痛裡回神, 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哪兒,看見屏幕還亮著,頓時僵住。
一抬眼, 就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光。
她覺得這還是需要張口狡辯的:“就、大概是剛才不小心點到了吧……”
聲音因為心虛越來越弱。
梁肆聲音裡沒什麼情緒:“那你點到的可真巧。”
手底下揉著她小巧的鼻尖倒是溫溫柔柔。
沈初意隻能裝聽不懂反諷:“好巧好巧。”
她的臉就在他身側,離胸膛極近, 男人的睡袍松松垮垮, 肌理從暗色的絲綢裡顯出來。
“我也蠻好奇醫保能不能報銷。”梁肆勾唇,“意意, 不如我們一起了解新知識?”
“……”
沈初意窘迫,誰要和他一起看這種東西啊!
她是普通家庭長大的,陳敏是醫生,所以知道很多病是可以醫保報銷的, 但男科是真不清楚, 所以習慣加上問題。
梁肆顯然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意思, 松開她的鼻子, 拾起手機, 念出來上面的文字。
或許是因為近在咫尺, 他聲音微低, 便顯得沉穩。
“具體看情況報銷,性——”
沈初意伸手捂住他的嘴。
她整個人都像是在他的懷裡般, 因為抬起胳膊,絨被掀起, 原本遮住的鎖骨也露了出來。
沈初意羞惱:“我困了。”
梁肆的薄唇在她手心中微動,“看了新知識後再睡也來不及,沈同學一向好學勤勉。”
沈初意掌心溫潤,酥酥痒痒的,但又不敢收回來,喏喏:“這麼晚了,就不學了。”
鬼才要學這個。
梁肆慢悠悠說:“古有鑿壁偷光,學習不分早晚。”
沈初意聽他鬼扯,閉上眼,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裝死,巴掌臉上全是難為情。
梁肆也不逗她了,息屏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
沈初意偷偷掀開一條縫看他,松了口氣,這關可算是蒙混過去了,幸好他沒看瀏覽記錄。
總算知道,為什麼方曼經常叫著,死之前一定要刪除瀏覽記錄,要留清白在人間。
在他轉過頭時,她又閉上眼。
燈關了。
沈初意正預備放松,忽而被攬入一個堅硬的懷抱。
隔著單薄的睡衣,她在那兒也不敢動,梁肆隻覺抱著她很舒服,柔軟香甜。
“梁肆?”黑暗裡,她開口。
正巧,溫暖的呼吸就落在睡袍敞開的領口處。
梁肆喉結動了下,哼了聲:“要不是你不方便,今晚就讓你知道忍太久會怎麼樣。”
她有時一個無意的行為,都像是點火。
頭頂音色暗沉。
沈初意聽他說得如此露骨,整張臉一下子臉紅了。
禁錮她的手臂很結實,兩個人貼得很近,除去接吻以及某件事,這是他們最親密的時候。
一個輕吻落在額上。
“晚安。”
溫柔的嗓音宛如情意綿綿。
沉穩的呼吸聲一次次傳入耳裡,沈初意的心跳聲也逐漸變得穩定下來,柔聲回:“晚安。”
-
翌日,陽光明媚。
日光從鏤空的雕花窗外落進來,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格,拉長延伸至大床尾。
沈初意從床上坐起來。
她以為自己在徹夜未眠,或者是,夜裡又還會發生什麼,卻不想,竟在他懷裡睡著了。
男人從洗手臺那邊走出來,就這麼進入沈初意的視野裡,今天比他那張臉更招搖的是某個地方。
他是個男人,精力充沛,血氣方剛,該有的反應都會有。
但昨晚他卻抱著她睡了一晚,什麼也沒做。
沈初意腦子裡鈍鈍的。
梁肆輕輕挑眉,看她眼睛盯著自己,先繃了幾秒,而後就知道在走神,問:“大清早就發呆?”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愛發呆。
沈初意回神,人已經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移開目光,隨口說:“早。”
“不早。”
“嗯?”
“你今天比昨天遲半小時醒。”梁肆面上牽起玩世不恭的笑:“要被抱著才睡得更香?”
沈初意耳朵都被他這話驚熱,堅決不承認:“……也可能是昨晚睡遲了啊!”
梁肆也不和她爭這個,“梁太太說什麼是什麼。”
沈初意掀開被子下床,從他旁邊走過,忽然停住:“梁肆,以後我們要不要少說點關於……那方面的事?”
梁肆眼眸定在她臉上,不疾不徐道:“這種事有什麼好羞恥的,夫妻間的正常交流,怎麼,你害怕?”
沈初意說:“不是,就是……太頻繁了。”
“說說都不準。”梁肆腔調一轉,漫不經心地說:“以後要是做得多了,豈不是也不行。”
“……”
沈初意睜圓眼。
男人仿佛也意識到,很有禮貌地說:“抱歉,一不小心又說了,梁太太應該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
“那就好。”
沈初意破罐子破摔,自己要是說怪罪,指不定還會討論出什麼更囂張的詞來。
-
在這個天氣極好的周末,沈初意和梁肆一起去了沈家。
沈家居住的宅子比起梁肆住的和園要更為古樸,梁肆是建築師,他經常改自己的房子,買的很多東西也現代化。
但這裡是老爺子住,所以擺設都是中式的,如果不是必須的科技品,更像是穿越時空。
沈初意覺得自己應該穿漢服進來才對。
她一路看著周圍的景致和裝扮,心底有些擔憂,老爺子會不會是個思想很古板的人。
若是他反對這場婚姻,她又該怎麼辦。
沈初意輕輕扯了下梁肆的袖子,問:“梁肆,你外公有什麼禁忌嗎?”
梁肆偏過頭,“現在也是你外公了。”
他低語:“你不用擔心這個,因為當年的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對我予取予求,對你也會如此。”
梁肆哼笑:“拋開這點,你還需要擔心長輩?”
哪個長輩不喜歡她?海城的那個劉婆婆在她入住幾天就親自為她操心。
沈初意理所當然:“當然啊。”
她知道梁肆的長輩不多,老爺子算是最高的輩分,怎麼能不緊張,雖然長輩如果不喜歡,她也不可能離婚。
沈初意今天穿的是條中式連衣裙,上面是旗袍的樣式,盤扣處戴了條珍珠項鏈,下裙長及小腿,露出白皙精致的腳踝。
模樣乖巧動人,再是清純不過。
珍珠項鏈是梁肆之前就準備在衣帽間裡的,裡面什麼樣的首飾都有,就連珍珠都分了大珍珠小珍珠等等。
梁肆牽著她一路走進主院。
老爺子就坐在院子裡喝茶,看見他們進來,目光落在溫軟的沈初意身上,心裡的喜愛又多了幾分。
沈初意還未出世時親爺爺就去世了,隻看到過遺照,父親也去世得早,奶奶和媽媽帶大她的,所以她很少和男性長輩相處。
她被打量得很緊張,抓緊梁肆的手。
梁肆捏了捏,以示安撫。
“阿肆。”老爺子喚了聲,溫和地責怪:“怎麼到現在才帶意意過來。”
沈初意隨梁肆一起叫了聲阿爹。
老爺子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笑呵呵道:“過來坐,來之前有沒有吃過早飯?喜歡喝什麼?我這是茶,你們小年輕不一定喜歡。”
雖是問他們兩個,但是卻是看向沈初意的。
沈初意眉眼彎彎,“我喝茶的。”
寧城這邊喝茶聽曲是很多人的習慣,她從小耳濡目染,不說喜歡茶,但品喝是沒什麼問題的。
老爺子一聽來了興致,親自給她倒了一杯:“那你嘗嘗,今年的明前茶。”
梁肆懶洋洋地調侃:“有了孫媳,您就忘了我。”
老爺子好笑看他,“忘不了你的,你又不是沒長手。”
梁肆不置可否,自己給自己倒茶,又撿了桌上的榛子,隨手丟進嘴裡,動作行雲流水。
老爺子懶得看他,轉向沈初意,“我以前一直以為阿肆會在京市結婚,他留在寧城,最高興的就是我了。”
女兒的一雙兒女,曾經都在京市,如今留下一個在身邊,他也算是老有所依。
沈初意想起梁肆曾經輕描淡寫說的話。
在以前誤以為梁肆是私生子時,不是親孫子時,老爺子對他誤解深重,真相大白時,大約他也是輾轉反側的。
幸好,那不算太遲,還來得及彌補。
沈初意抿唇笑:“他是想孝順你們呢。”
老爺子聽她說話文文靜靜的,作為長輩,再加上同是寧城人,最喜愛不過。
“也不知道是為了孝順還是別的。”他直接揭梁肆的短:“阿肆他現在成熟了,以前任性,小時候更鬧,誰不叫他混世魔王。”
沈初意看了眼梁肆。
梁肆一點也不虛,唇角噙著笑,見她看自己,還悠闲地投喂了她一顆榛子。
老爺子話挺多,絮絮叨叨地話題轉了:“之前都沒聽他說談戀愛,突然就和我們宣布結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哄的,這麼快就結婚了。”
梁肆不緊不慢爭辯:“怎麼就我哄了?”
老爺子哼聲:“難不成是人小姑娘哄你?”
此話一出,梁肆就好整以暇地睨向沈初意,眼裡的興味清晰可見。
沈初意頂著他的目光,哪裡想到老爺子一語直接道破真相,當初可不就是她先求婚的,到領證時連一周時間都沒有,哪有談戀愛的時間。
她忙解釋:“其實我們以前認識,所以就比較快、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