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答應,就殺了我吧,我絕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性命,就讓我父皇陷入危險之中。”蕭夕禾大義凜然。
男人眼神一暗,直接掐住她的脖子。
她脖子上的傷被他的手指一捏緊,頓時發出陣陣刺痛。蕭夕禾痛哼一聲,還未來得及說話,男人便松開了。
“成交。”他冷冷道。
雖然才認識一天,但蕭夕禾覺得他肯定是說話算話的人,於是開心地站了起來:“我叫人送金瘡藥來,幫你包扎傷口。”
說完,又強調一句,“你放心,我親自包扎,絕不叫第二個人知道你在這裡。”
男人冷淡地看著她。
蕭夕禾才懶得管他什麼表情,一心隻想盡快治好他,解決掉這個麻煩。
這般想著,她便飛快地跑了出去。
知道妖怪跟人不同,她聰明地選擇找相熟的修者要來效果奇佳的靈藥,又編了個理由糊弄過去,這才急匆匆回到房間。
“這藥可以嗎?”蕭夕禾將藥瓶打開。
男人接過來在鼻尖嗅了嗅,神色冷淡地遞給她。
這意思就是可以了。蕭夕禾笑笑:“你去床上等著,我把東西準備好就給你上藥。”
男人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去了床上。
蕭夕禾將剪刀紗布靈藥一一擺好,準備妥當之後才端著過去,結果剛走到床邊就倒抽一口冷氣——
“你變態嗎?!”她見鬼似的問。隻見男人趴在床上,除了屁股被毛絨絨的尾巴蓋著,其他地方半塊布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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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穿衣服!”她怒聲問。
男人不悅:“穿衣服怎麼上藥?”
說得也有道理,他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這樣最方便,但是……
“男女有別你不知道嗎?!”蕭夕禾質問。
男人抬眸掃了她一眼,一抬手蕭夕禾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扯到床上,下一瞬便摔在男人枕邊。
男人坐起來捏住她的下颌,面無表情地問:“別在哪?”
蕭夕禾臉頰爆紅,視線卻不受控地下移,堅實的胸膛,溝壑分明又平坦的腹肌,下面則是……
大、大、大變態!
第80章
蕭夕禾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人,你說他蠢吧,他還知道給她下毒鉗制她,說他聰明吧,他卻像村頭二傻子一樣不知羞恥,就這麼大喇喇地光著屈膝坐在她面前,半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好看嗎?”男人突然問。
蕭夕禾一愣,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他的……看。她的臉愈發紅了,趕緊捂著眼睛背過身去:“你把衣服穿好!”
男人扯了一下唇角,正要強行將人扳回來,突然看到她紅通通的耳朵。
小小一個,還戴著圓滾滾的珍珠耳墜,說不出的嬌憨可愛。男人視線落在上頭,便再轉移不開。
蕭夕禾等了半天,身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便忍不住問:“好了嗎?”
無人應答,仿佛屋裡隻有她一個人。
“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喂!”
還是沒人說話。
……該不會是走了吧?蕭夕禾猶豫一瞬,卻沒有轉身的勇氣,隻能試探地將手背到身後,一點一點地朝他的方向摸。
男人就看著她纖細的手指謹慎地探來探去,手掌上的紅印像一塊胎記,又像什麼古老的傳承。男人思索一瞬,不動聲色地放出一點靈力,並未從紅印上試探出什麼。
看來隻是胎記。
男人扯了一下唇角,眼看著即將探到他的腰腹。他喉結動了動,倏然抓住她的手腕。
“啊!”蕭夕禾驚恐回頭,對上男人的視線後又匆匆別回臉,將手強行抽了回去,“你剛才怎麼不說話!”
“因為我不叫喂。”男人淡淡道。
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蕭夕禾愣了一下,思路被帶偏了:“那你叫什麼?狼妖?”
“謝摘星。”男人緩緩開口。
蕭夕禾:“……”竟然還有名有姓的。
這個名字也好熟悉啊,如果說先前會覺得其他人的名字熟悉,是因為其他人陪伴了她十幾年,那這個人呢?她確定昨日之前,從未聽說過‘謝摘星’這個名字。
蕭夕禾正走神,身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後便是男人的聲音:“上藥。”
蕭夕禾頓了頓,遲疑地轉過身來,便看到他已經趴下,也扯了被子一角蓋在後腰上,擋住了關鍵部位。
行吧,她已經知足了。蕭夕禾輕呼一口氣,用手指剜了些藥膏,輕輕塗在他的傷口上,然後就看到謝摘星蹙了蹙眉。
“……疼的話跟我說一聲。”蕭夕禾看著他眉間褶皺,突然有點心疼……她肯定是瘋了。
謝摘星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心底突然輕輕一顫:“嗯。”
蕭夕禾揚了揚唇角,繼續給他上藥。
先前因為他赤著身體,她一直沒敢仔細看他身上的傷,如今可以直視了,才發現比她想象中要重得多,整個後背全是鞭傷,有幾道深可見骨,眼下還沁著血,腿上更是像打翻了調色盤,青青紫紫的沒一塊好地方。
……他得幹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父皇才會下此狠手?
“我殺了幾個人。”謝摘星淡淡開口。
蕭夕禾一個激靈,手指戳在他的傷口上,謝摘星頓時不悅。
“我我不是故意的!”蕭夕禾怕他暴起,趕緊手忙腳亂地安撫,情急之下連對著傷口呼氣這招都用上了。
溫熱的風撫過傷口,謝摘星後背莫名僵直,蓋在身上的被子也突然一動一動的。
“繼續。”他淡淡道。
蕭夕禾松了口氣,一邊上藥一邊問:“你為什麼要殺人?”
“他們闖入我的地盤,不該死?”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瞄了眼還在動的被子,半天才道:“那也沒必要殺人呀,可以把他們趕出去的……”
謝摘星嗤了一聲,表示對她這句話的不屑。
蕭夕禾又瞄一眼被子,索性不說話了。
她安靜地給他上藥,又取了紅花油為他揉開腿上的淤傷,做這一切時被子一直動個不停。她是很想無視的,無奈被子的存在感太強,她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你的尾巴好像一直在動。”
那個位置,能動的也隻有尾巴了吧。
謝摘星聞言明顯一愣,接著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去,果然看到被子一動一動的。
“你不知道?”看到他驚訝的樣子,蕭夕禾也驚訝了。
謝摘星的臉瞬間黑了,一雙眼睛凌厲地看向她:“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啊!”蕭夕禾一臉冤枉。
謝摘星死死盯著她,片刻之後緩緩開口:“滾出去。”
蕭夕禾馬不停蹄地滾了。
一直到跑出門,她才敢在心裡罵一句神經病。
“殿下,您喂完兔子啦?”一直在門外候著的小樊子樂呵呵地問。
蕭夕禾回神:“啊……喂完了。”
“那奴才現在叫人進去收拾一下,順便給殿下整理床褥。”
小樊子說著,便要叫人進去,蕭夕禾趕緊制止:“不用!”
小樊子一愣。
蕭夕禾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幹笑一聲道:“那隻兔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膽子小得要死,未免嚇到它,還是別叫人進去了。”
說罷,她又特意叮囑,“任何人都不準進去!你也一樣。”
“可是屋裡誰來收拾?”小樊子問。
蕭夕禾咳了一聲:“我自己收拾。”事實上有謝摘星在,什麼東西都可以一個響指清理幹淨,根本不用收拾。
“……是。”小樊子見她都這麼說了,隻好點頭答應。
蕭夕禾扯了扯唇角,糾結片刻後又回屋了。
隨著房門關緊,小樊子臉上的笑瞬間淡了,一旁的心腹見狀立刻道:“許如清送的兔子究竟有什麼好的,個頭又小長得又肥,還蠢笨呆懶沒有半點可取之處,殿下為何如此喜歡?”
“定是那狗東西在兔子上做了什麼手腳,才會引得殿下如此痴迷,”小樊子咬牙切齒,“本來還想留它一條小命,眼下看來是不能了。”
心腹懂了:“奴才這就去尋些好東西來。”
一門之隔的寢殿內,蕭夕禾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兔子危在旦夕,隻是默默坐在外間的桌前思索,謝摘星到底為什麼生氣。
謝摘星聽著外間窸窸窣窣的聲響,垂著眼眸將自己身前所有傷都塗了藥,這才穿上薄衫走出去。
蕭夕禾一看到他,立刻就站直了身子,下一瞬便瞄向他的尾巴。
“看什麼?”謝摘星本來已經冷靜了,見她盯著自己的尾巴看,語氣頓時又有些惡劣。
蕭夕禾表情僵硬地望天:“我沒看!”
謝摘星冷哼一聲,抬眸看向她時,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絲帕。
雖然已經入秋,可天氣還有一絲炎熱,她卻將脖子圍得緊緊的,起了汗意也不知道。
謝摘星手指動了一下,莫名想給她摘下來。而幾乎在他動念的瞬間,絲帕便從她脖子上掙脫,出現在他手中。
蕭夕禾驚呼一聲,下意識捂住脖子控訴:“你搶我絲帕幹什麼!”
“你戴這個幹什麼?”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氣笑了:“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為了遮你留下的傷口,我為什麼要戴?!”
“傷口?”謝摘星眼底閃過一絲嘲弄,“我怎麼沒看到?”
蕭夕禾剛想說你瞎嗎,對上他的視線突然心頭一跳,想也不想地跑到銅鏡前。鏡子裡,她的脖子白皙幹淨,半個紅痕都沒有,更別說深入肉中的傷疤了。
“你幹的?”蕭夕禾震驚回頭。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
“真是你幹的啊,你怎麼這麼厲害?”蕭夕禾驚嘆著跑到他面前,突然又意識到不對,“你既然有這本事,為何不直接給自己療傷?”
聽到她的問題,謝摘星冷笑:“那得多謝你的好父皇,費盡千辛萬苦將我帶到宮裡來。”
跟宮裡有什麼關系?蕭夕禾剛冒出這個問題,便想到先前小樊子說過,皇宮有龍氣庇護,再強的妖在這裡也會被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