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朱昶還叮囑阿嬌,千萬別說出去,免得傳到金氏耳中,金氏隻知道他打了一個小金佛送了女兒。
阿嬌眼圈紅紅的,她送舅舅腰帶還存了一絲與舅舅維系感情的目的,將來在趙家遇到麻煩好求舅舅撐腰,舅舅送她與表妹一樣的金佛吊墜,卻是真的把她當女兒看的。
“舅舅,等我生意好了賺錢多了,我再補您一方好砚。”阿嬌抹著眼角道。
朱昶笑道:“花那冤枉錢做什麼,舅舅這輩子就隻能在私塾當個教書先生了,你表哥若是有機緣,他自己會掙前程,舅舅不窮講究,去附庸什麼風雅。好了,我再去與趙官爺說說話,你去屋裡戴上那個,心誠則靈。”
阿嬌點頭,看眼舅舅,她走到東屋,將舅舅送的小金佛戴到了脖子上,貼身收好。
朱昶很快就走了。
金氏見他拿了一條緞子腰帶過來,撇嘴道:“出閣前她有本事也藏著,現在賺錢給外人花,就拿這點破東西孝敬你,胳膊肘可真會往外拐。”
這種話朱昶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懶得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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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前,阿嬌掏出懷裡的小金佛,讓官爺看。
小小的金佛不大,寓意卻好,趙宴平猜測道:“你舅舅送的?”
阿嬌點頭,重新收好小金佛,坐在床上感慨道:“這個怎麼也要花兩三兩銀子,舅舅分別給我與表妹打了一個,卻瞞著舅母說隻打了一條,將來被舅母知道,肯定又要與他鬧。”
趙宴平道:“你收好了,別再告訴別人,便也傳不到你舅母耳中。”
阿嬌自然知道這道理,她隻是忽然想到,將來官爺娶了妻子,卻還想貼補她什麼好東西,是不是也會像舅舅一樣偷偷摸摸的?
趙宴平吹燈回來,見她仍然坐在裡面,奇怪道:“怎麼還不睡?”
阿嬌抿唇,到底沒有問出來,也許官爺是個喜新厭舊的,娶了美人娘子就不稀罕她了,現在官爺身邊就她一個小妾,官爺有什麼念想也隻能要她一人,等正室娘子進了門,家裡的一切都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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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緒說來就來,阿嬌悶悶地躺下,心有所想,這晚阿嬌又做了一個夢,夢見官爺找到妹妹不久,馬上就娶了一房妻,正室太太是官家小姐,長得端莊又美貌,官爺一顆心都撲在了正室太太上,連翠娘、郭興也不待見她了。
夢中那情形,直接把阿嬌委屈醒了。
或許晚上就是容易衝動吧,聽著旁邊被窩裡官爺規律的呼吸聲,阿嬌扁扁嘴,突然掀開被子,鑽到了官爺的被窩。
趙宴平瞬間驚醒,她像柔若無骨的貓兒一樣依在他身上,趙宴平全身僵硬,啞聲道:“怎麼了?”
阿嬌閉著眼睛,臉貼著他胸膛道:“做夢了,難受。”
趙宴平看向紗帳之外,努力忽視那壓過來的綿綿軟軟的份量:“又夢到小時候了?”
阿嬌搖頭,搖晃的時候別的地方也跟著晃,趙宴平呼吸一重,再窮兇極惡之徒都不怕的趙捕頭,此時卻被一個嬌小柔弱的妾拿捏得不敢妄動。
“那是夢到了什麼?”她不解釋,趙宴平隻好追問。
阿嬌咬唇:“我若說了,官爺定要生氣。”
趙宴平隻求她快點說快點回她的被窩,馬上道:“你盡管說,我現在聽了,早上便忘了。”
阿嬌抬頭:“真的?官爺反悔,早上繼續生我的氣怎麼辦?”
趙宴平垂眸看她:“要我發誓嗎?”
阿嬌不要,重新將臉貼上了他胸膛。
她這一抬一貼的,趙宴平不得不握住她抱在他腰間的手,以防她無意間往下挪,碰到什麼。
阿嬌還當官爺在安慰她,更委屈了,貼得更緊,幽幽地說了她的夢:“……我知道我隻是官爺的妾,不該與正室太太爭寵,可官爺也太狠的心,太太一進門就徹底不理我了,我一人冷冷清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趙宴平終於知道她為何突然鑽過來了。
這夢對她而言,確實過於悽慘,但趙宴平知道,他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拍了拍她的小手,趙宴平低聲承諾道:“你放心,就算將來我娶了妻子,也不會那般對你,我不會寵妾滅妻,但也不會寒了你的心。”
阿嬌不信:“萬一太太過門時我已經人老珠黃容顏不再,太太卻年輕貌美,官爺仍能做到嗎?”
趙宴平想了想,道:“你現在才十六,至少到三十歲都不用擔心變醜,等你三十歲了,我已經年近四旬,男人四十不惑,且不說我怎會娶到年輕貌美的太太,便是娶到,你陪我過了十幾年,早已如親人,我怎會無情舍棄你?”
這麼一說,倒也很有道理。
阿嬌被夢境帶來的委屈得到了撫慰,可還是欠了點什麼。
“官爺。”阿嬌低低地喚道,似有難言之隱。
她聲音本就甜軟帶嬌,如今故意做求人之態,嬌中便又多了幾分媚惑。
趙宴平喉頭發緊,“嗯”了一聲。
阿嬌小手抓著他粗壯的手臂,一邊輕輕地摳,一邊羞於啟齒道:“官爺再壓我一回吧,讓我知道官爺心裡有我,你白天總是冷冰冰的,時間一長我就忘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趙宴平全身都繃成了鐵索。
她,她竟然敢這麼說。
白日阿嬌肯定也是不敢的,這不是夜深人靜,兩人一個被窩裡睡著,而且也被官爺壓過一次抱過一次了,今晚官爺安慰人又很好說話的樣子,阿嬌便敢說了。
大膽的要求提出來了,阿嬌慢慢松開他的手臂,翻個身趴下,等著官爺來證明他的心。
今日趙宴平滴酒未沾,可她綿軟的身子、柔媚的嗓音以及大膽的邀請便是最烈的酒,隻一滴便讓他頭昏腦熱,轉個身,山嶽一般覆在了她背後。
阿嬌發出了一聲說不清是震驚還是羞慌的喟嘆。
官爺果然沒有說謊,是真的很喜歡她。
兩人疊著羅漢,再冷的冬夜也如燒了爐子一樣熱了起來,他畢竟太重,阿嬌的小身板承受不了太久,正要讓他下去,耳邊傳來他沙啞的聲音:“夠了嗎?”
阿嬌連連點頭。
趙宴平立即翻轉身體,恢復了平躺的姿勢。
阿嬌則像一條被大魚吞到腹中又重新放出來的小魚一樣,手忙腳亂地逃回了自己的被窩。
緊張過後,阿嬌甜蜜又滿足,抱著被子很快就睡著了。
趙宴平哪裡睡得著,睜著眼睛,一會兒想她,一會兒想她的夢。
最後,趙宴平向她懷裡的小金佛祈求,求佛爺保佑她別再做這種夢。
第47章
阿嬌睡得香, 一覺醒來,記起昨晚自己說了哪些話做了哪些事,阿嬌恨不得找條床縫鑽進去。
她是中了什麼邪, 不但主動鑽了官爺的被窩, 竟還趴在那裡讓官爺壓到她背上來?
阿嬌沒臉見人了,面朝裡面躺著, 再也不想下床。
趙宴平端了洗臉水進來,見她還沒有起,想到外面早飯都做好了,她賴床定會被老太太數落, 趙宴平便走到帳子前, 咳了咳。
帳子裡的姑娘抱著被子往裡挪,還將被子拉起來遮住了頭。
趙宴平愣住, 旋即反應過來, 她是在為昨晚的事害羞。
再看裡面那蜷縮成一團的小被窩,想到壓著她時感受得更加清晰的丘巒峰谷, 趙宴平下腹發緊, 頓時又燥了起來。
別說阿嬌不敢面對他, 此時的趙宴平也不知該如何在她面前表現地無動於衷。
“你若不想起, 我跟老太太說你病了, 等我們出發了, 你再讓翠娘給你熱飯。”隔著紗帳, 趙宴平低聲道。
出發?
阿嬌忽然想起來了, 年前家家戶戶都要去上墳拜祭先祖,今日官爺要帶趙老太太回沈家溝老家。
也好, 等後半晌官爺回來,她應該也能比較坦然地面對官爺了。
“嗯, 你們先吃吧。”阿嬌悶悶地道。
趙宴平快速洗了臉,出去了,朝趙老太太解釋了一番。
趙老太太皺眉道:“昨日還好好的,一大早怎麼就病了?”
趙宴平面無表情道:“她昨半夜起來了一趟,可能著涼了吧。”
風寒可輕可重,趙老太太擔心阿嬌過了病氣給孫子,吃完飯去看阿嬌時,囑咐阿嬌記得請郎中,白日開著窗通風,如果傍晚阿嬌還沒好,今晚就先去西屋跟她睡,總之趙老太太寧可自己生病,也不要阿嬌傳給她的寶貝大孫子。
阿嬌的臉很紅,更像風寒發熱的樣子,趙老太太說什麼,她都乖乖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