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整個人一振。
對了,孩子的爸爸,她怎麼把孩子的爸爸忘了?
隻是想到那個男人,她又搖搖頭,“不可能,我離婚快一年了,他從來沒來看過孩子。當初就是他在外面有了人,那人還懷孕了,不差小虎這一個兒子,才同意讓我把孩子帶走的。”
事實其實比她說的還要難堪,那女的不僅懷孕了,還是她婆婆跟她大姑姐在伺候著。
她丈夫出軌,不僅所有人都瞞著她,婆婆和大姑姐還照顧著小三。等她發現的時候,那女人已經懷孕五六個月了,她丈夫還把以前給她的首飾都偷偷拿去給了小三。
她要離婚,她婆家人攔都沒攔,說正好給秀梅讓地方。
孩子的撫養權倒是拉扯了一陣,可誰都說那女人肚子尖,肯定是個兒子,她婆家也就放手了。
夏芍旁觀者清,卻沒她那些先入為主,那他在外面那個生了吧?生了個姑娘還是小子?”
秦舒一怔。
她不知道,為了和過去做個了斷,孩子爸爸不來看孩子,她也從來不打聽對方的事。
正此時,陸澤同跟陳寄北回來了。
“孩子沒找到。”陸澤同見面就說,“不過寄北懷疑,孩子可能被他爸爸抱走了。”
竟然跟夏芍猜到了一塊,夏芍不禁抬眸,和男人對了個眼神。
秦舒聞言,也不往下接著敲了,“我去問問我媽,她應該知道。”
秦家老太太果然知道,“你倆剛離,他就把那個狐狸精娶進門了。不過那狐狸精不爭氣,生的是個丫頭,氣得他媽一天多沒吃飯。你不想聽他家的事,我就沒跟你說。”
秦舒也沒想到當初信誓旦旦肯定是個帶把的,怎麼最後又成了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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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是個丫頭,以後還能再生。蔡付恩今年才三十一,那女的更年輕。
雖然疑惑,秦舒還是決定打聽下孩子他爸那邊的情況。
孩子才五歲,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自己跑到太遠的地方。
同樣孩子已經五歲了,又是在家門口丟的,要是碰到了壞人,怎麼也能弄出些動靜。
秦舒她媽找了她兄弟出去打聽,秦舒則又走了一條胡同,依舊沒問到小虎的下落。
見她實在走不穩了,夏芍強把人扶回了家,“總不能大的找到了,你和小的倒下了吧?”
夏芍給她倒了杯水,又拿出自己帶來的奶棗和蘋果脯,“吃點甜的補充補充體力。”
“謝謝。”秦舒接過水杯暖在手裡,人是回來了,心神卻顯然無法平靜,臉也白著。
好半晌,她才歉意地看向夏芍,“抱歉,大老遠來做客我們沒招待好,還讓你們跟著折騰。”
“這算什麼,孩子要緊。”夏芍捏捏她的手,親自拿牙籤扎了塊蘋果脯給她。
去皮去核的紅富士蘋果被切成了片狀,拿蜂蜜蜜成誘人的琥珀色,口感退去蘋果的脆爽,變得柔軟又細嫩。因為是蜂蜜蜜的,甜度更是剛剛好。
秦舒雖然沒什麼胃口,但夏芍遞給她,她還是吃了,甚至無意識吃了好幾片。
兩人就這麼坐在炕上等著,秦舒不說話,夏芍也不說話打擾她。
陸澤同和陳寄北先回來的,說是前面兩條胡同有人看到人抱著孩子往外走。天太黑孩子和大人的臉都沒看清,但大人個子不高,應該是個女的,孩子也沒有哭鬧。
“過年四處都有人串門,他還以為是剛串完門回去的,也沒多想,聽到我問才想起來。”
孩子沒有哭鬧,要麼是被藥了,要麼就是熟人幹的。
幾人正在討論,秦舒一哥回來了,進門連鞋上的雪都顧不得跺,“打聽到了,蔡家老太太一直催,蔡付恩新娶那個前兩個月又有了,過年不小心滑了一跤滑掉了。”
過年滑一跤滑掉了?
這時機也太巧了,想讓人不往一起聯想都難。
尤其還有人說看到有女人抱著孩子往外走,不止一個,好幾個人都看到了。
“我去跟他們要人。”秦舒咬著牙站起來。
這種時候讓她在家等著顯然不現實,陸澤同沒多說,找了大衣給她裹上,“我騎車送你去。”
夏芍跟陳寄北也站了起來,陸澤同卻沒讓他們動,“你們坐了一天的火車,在家歇著。”
秦舒也道:“你們快歇著,有老陸,還有我娘家幾個兄弟,肯定能把孩子找回來。”
兩口子跟秦舒一哥都走了,剩下陳寄北和夏芍也沒什麼心思睡覺。
兩人回了小屋,沒關燈,就那麼合衣靠在炕上。
見夏芍下意識揉腰,陳寄北伸手幫她揉了揉,又摸摸她的手和腳,看她剛才有沒有凍到。
夏芍就順勢枕在了他大腿上,“你說,孩子會沒事吧?”
陳寄北抬手攬住了她的肩,“嗯。”想想覺得太簡短了,又補充:“會沒事。”
同樣沒長到哪裡去。
但夏芍其實也未必是想聽他說多長的話,“最好沒事,不然大過年的,表哥和嫂子怎麼過啊,嫂子還懷著孕呢。這要是……恐怕嫂子和表哥這輩子心裡都會留道疤。”
那些孩子被拐的家庭,好多都傾家蕩產找了一輩子。就算再生一個,也無法替代之前那個。
夏芍希望自己猜得是對的,這樣孩子至少是安全的。
到底昨晚就沒睡好,白天又坐了半天車,夏芍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有動靜傳來,她立即睜開眼,下炕打開了房門。
天已經蒙蒙亮了,陸澤同兩口子一身寒氣,後面還跟著秦舒幾個哥哥嫂子。
“肯定是他們家把孩子抱走了,不然怎麼那麼巧,大過年的老蔡太太不在家。”
“我覺得也是,她兒子兒媳婦都在她家過年,兒媳婦還坐著小月子,她出去串什麼門?”
“不說是個女人抱走的嗎?我問了,差不多就她那個身高。”
“這都是些什麼人?當初說不要就不要了,看都不來看一眼,現在又跑過來偷……”
看到夏芍跟陳寄北,幾人話聲一止。
“這是我舅家弟弟和弟媳婦兒,過來串門的。”陸澤同簡單解釋了句,問兩人:“吵到你們了?”
夏芍根本就不在意這個,朝眾人點點頭算是招呼,直接問:“孩子找到了嗎?”
“還沒。”秦舒一張嘴,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了。
陸澤同接過去幫她說,“不過孩子他奶奶沒在家,昨天下午出去的,一晚上都沒回來。他爸聽說孩子丟了也一點不擔心,沒說兩句就往外撵人,八成跟他們脫不了關系。”
“他們要隻是想看看孩子,不至於偷偷抱走吧?”
陳寄北皺眉,一開口就問到了點子上,眾人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要隻是想看看孩子,何必要偷?秦舒又沒說不讓他們看。
可要不隻是想看看孩子,想把孩子找回來就難了。
最好的辦法,是把孩子帶到哪裡先養著,讓秦舒找不著。
等她生了老一,忙著照顧老一,漸漸就不那麼執著找小虎了,就算執著她也沒那個時間。孩子才五歲,雖然記事了,可一年兩年見不到媽媽,還會記得嗎?
三年四年呢?
再往陰暗裡點想,陸澤同有了親生的孩子,還會讓秦舒找小虎嗎?
“不管怎麼說,有眉目了就是好事。”陸澤同把媳婦兒扶進屋,又招呼大家進去坐,給眾人倒了水,“都喝點熱水暖暖,想想他們能把孩子抱去哪。”
蔡家有哪些親戚,秦舒這個前蔡家媳婦最清楚。
顧不上嗓子啞,她立即道:“蔡付恩他爺爺清朝末年就來東北了,老一輩的人早沒了聯系,剩下的親戚除了省城,都在谷河那邊的農村。,他媽家也是本地的。”
“那就把他親戚家都找一遍。”秦一哥皺眉,“去哪都要介紹信,外人也不可能隨便收留她。”
話音剛落,秦三哥已經站了起來,“我去吧。”
秦四哥也要去,被他老婆拉了下。
正是找人的緊要關頭,她這一拉,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夏芍認出來,這就是昨天晚上說小虎不高興爸媽生老一的那位。
被這麼多人看著,秦四嫂臉上有些訕訕,但還是沒松手,,“去一個就夠了。你一晚上都沒合眼,明天還得去單位值班。”被秦四哥甩開了,“值班重要還是找孩子重要?”
“我也跟著去吧。”秦三嫂說,“過年了,他親戚那邊人肯定不少,去少了要不回來。”
還問:“我娘家離這不遠,用不用我去把我幾個娘家兄弟叫上?”
“先找,找著了再說。”
秦一哥也站了起來,叫上秦一嫂一起出門,“你們孩子都小,在市內找吧,我們去谷河。”
他們家孩子大,昨晚沒把小虎看好,總覺得有責任。秦一嫂一話沒說跟著起身,人都到門口了,又想起什麼,“之前小叔是不是說過,孩子奶奶有個表妹嫁去了黑龍江?”
秦舒一聽,人站了起來,“對,黑龍江,她會不會把孩子帶去黑龍江?”
要真是,那可就麻煩了,誰知道她表妹在黑龍江哪裡?
秦一哥還算理智,應該不可能。蔡付恩那個新媳婦兒是除夕那天掉的孩子,小虎是昨天被抱走的,別說時間這麼短,來不來得及開介紹信,辦事處也放假了。”
眾人一想也是,放下了點心,但還是分出一路人去火車站盯著。
最後剩下秦舒的弟弟,“我看還是報警吧?我叫上幾個同事,去那附近多打聽打聽。”
“我看也應該報警。”陸澤同沉聲道,說完又跟陳寄北和夏芍解釋,“秦林是公安局的。”
報沒報警,有沒有那身制服,問話時得到的配合程度肯定不一樣。
秦舒大嫂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時候也道:“報警吧,我打個電話,讓你大哥派個警衛員過來。陣仗鬧大點,後果說嚴重點,他們說不定自己就把孩子送回來了。”
秦舒沒說話,沉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