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不好意思地笑,“小孩子頭回喝酒,酒量不行。”
“那也不能讓他就這麼在新房住,你跟寄北才結婚。”
劉鐵萍想了想,“要不住我那吧,我那比招待所近,他喝成這樣也不好一個人睡。”
竟然想把人弄走……
夏芍臉上露出猶豫,“這樣行嗎?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都是親戚,麻煩啥?”
劉鐵萍說著就要來扶人,被陳寄北搶先了一步,“他剛吐過。”
劉鐵萍的手就這麼收了回來,任由陳寄北將人面朝下扛在肩上,背了起來。
叔嫂倆誰也沒跟誰說話,沉默著走到陸澤同家,陸澤同已經躺在炕上打起了呼。陳寄北摸黑把人扛到他結婚前住的小屋,面朝牆放在炕裡,抖開被子蓋上。
劉鐵萍還惦記著那句他剛吐過,沒跟進去,“你慢走啊。”站在門口直接開始趕人。
等人一走,她立即掩上房門,悄悄去了弟弟劉大軍家。
夏芍把桌子收拾下去,碗刷了,又燒了半鍋水洗漱用,陳寄北才回來。
“沒被發現吧?”
夏芍頭發已經拆了,正坐在小板凳上泡腳,燈光下身影纖細玲瓏,腳趾也白生生的小巧可愛。
陳寄北錯開視線,把外套掛在了衣架上,“沒有。”
“你說他們把萬輝灌醉幹嘛?想生米煮成熟飯?”這是夏芍能想到夏萬輝身上唯一值得人圖謀的地方,“至於嗎?萬輝又不是龍傲天,有吸引妹子非他不嫁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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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天是什麼?”
“就是龍子鳳孫,有能傲世天下的資本那種。”
這回陳寄北沉默了下,才道:“她原來還想介紹給我。”
“她還想介紹給你!”夏芍刷地抬頭,水盈盈一雙眼裡滿是吃驚,“他們家姑娘嫁不出去了?”
然而陳寄北什麼都沒再說,拿了東西去外屋打水洗漱。
等陳寄北洗漱完,兩人坐在同一鋪炕上,夏芍才猛地反應過來,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門邊、箱子上貼著大紅的喜字,空氣中還殘留有醉人的酒香,讓人有些無措。
不過她很快又鎮定下來。
現代人什麼沒見過?論那方面的知識,她可比陳寄北豐富多了。
結果陳寄北去行李架上拿了被褥,直接鋪在了距離她最少半米遠的地方。接著拉了燈,套頭的秋衣向上一脫,露出手臂的肌肉和背心下緊實的腰身。
夏芍趕緊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到底第一次和陌生男人躺在一起不太自在,沒多會兒又翻了個身。
不多會兒,再一個……
“放心,我對你沒那意思。”黑暗中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
夏芍背脊一僵,“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
這回被說得一窒的成了陳寄北。
夏芍舒坦了,果然純情路線不適合她。第一次見面就大大方方誇人好看,她也走不了純情路線。
夏芍閉上眼,正準備睡覺,身下突然一空。
她“啊”了聲,剛想抓住什麼借力,旁邊有人伸臂一撈,將她撈進了個堅硬的胸膛。
兩人迅速跳下炕,再回頭,夏芍剛剛睡過的地方已經塌了個大坑。
“不是我,我沒那麼重!”
夏芍趕忙解釋,話音還沒落,對面孫清家的燈亮了,接著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人民好公安姜百勝同志在外面急切地敲門,“怎麼了?出啥事了?”
夏芍:“……”
夏芍腦海裡當時就閃過一個標題——
《小兩口新婚之夜動靜太大,引來鄰居圍觀,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這……這還能解釋得清嗎?
第14章 好戲
孫清和姜百勝早就關燈了, 還在說對面新搬來的小兩口。
“是長得好吧?當初聽說她要結婚,我還在想誰說了個這麼漂亮的媳婦兒。”
孫清好歹是服裝工作者,有那麼點審美在身上的, “結果等人來了一看,男的也一表人才,簡直跟她天生一對。當年我找對象那會兒,怎麼沒這麼好看的?”
好幾天晚上沒回家, 本來兩口子該親熱下的, 結果她光顧著誇別人了。
姜百勝臉有些黑,“好看有什麼用?長那麼瘦,一看就是個小白臉。”
“都長得像你那麼黑, 就有用了?”孫清哼了聲。
姜百勝還想再說什麼, 對面就傳來一聲大響,聽得他還以為自己說人小白臉被聽到了。
兩口子趕緊披衣服,開燈下炕,走過去敲了半天門, 裡面才應了一聲, “沒事。”
是那個男的, 總是冷著臉看著就脾氣不好那個。
姜百勝也當了好幾年公安了, 沒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哪會放心, “你們不是吵架了吧?”
“不是。”這回是女的應的話, 就是聲音太軟, 聽著總像沒有底氣。
姜百勝一聽更不放心, 就連孫清也跟著問:“小夏你家是不是什麼倒了?”
裡面窸窸窣窣了一陣,終於把門打開了,兩人趕緊往裡望去,然後齊齊一愣。
站在門邊的小兩口衣服顯然是匆忙穿上的, 都還有點亂。雖然男的冷著張臉有些不善,女的低著頭滿臉尷尬,但臉上身上都沒有傷,並不像是剛剛打過架。
他們身後,白天還好好的炕卻漏了個大洞,被褥都被拉出來凌亂地堆在另一邊。
這、這該不會是因為……
姜百勝也開始尷尬了,“那個,你們要不要去我家住?我家還有一鋪炕。”
“人家就沒有了?”孫清趕緊擰了他一下,給他使著眼色,“你們沒事就好,沒事我們先回去了,百勝明天還得上班。”
兩人趕緊離開了這尷尬之地,一關好門,孫清又忍不住隔著門往對面看。
姜百勝無奈地拉她,“有什麼好看的?”
“炕都塌了還不好看?”孫清壓低著聲音,“嘖嘖,激烈成這樣,你還說人家小白臉沒用。”
夏芍聽不到對面這兩口子在說啥,但看兩人走時候那個表情,想也知道不會是好話。
她難得老臉發紅,“這下怎麼辦?”
“睡北炕吧。”陳寄北把她的被褥拍拍灰,放到了對面的小炕上。
他們租這間門屋子也是南北炕,隻是南面連接著大地鍋,燒得比較多,也比北邊這個小炕好燒。烘房子的時候夏芍燒過北炕,不僅冒煙,還燒了半天都不熱。
陳寄北去外面抱了柴進來,一燒,果然冒煙。
兩人開著窗吹了半天夜風,炕上也才將將有一點溫度。夏芍卻被嗆得眼都紅了,眼眶裡可憐兮兮一包水兒,一會兒咳嗽,一會兒又被凍得打個噴嚏。
陳寄北皺著眉把窗關了,抱起自己的褥子鋪在了夏芍的褥子下面。
夏芍有些愣,都給我了你鋪什麼?“”他們家就兩套行李,可沒有多餘的。
陳寄北沒說話,被子一卷半鋪半蓋,就這麼睡在了炕上。
“喂,要不咱倆擠一擠?”夏芍問他。
換個人,都該以為這是在邀請了,結果陳寄北離她更遠了點,“你不說怕自己把持不住?”
夏芍:“……”
這人是憑本事單身的吧?是吧是吧?難怪上輩子一直沒結婚。
關裡五月份都該熱了,江城的晚上卻還很冷。即使有兩層褥子隔涼,夏芍依舊睡得不太舒服。
早上雞剛叫過兩遍她就醒了,想翻身睡個回籠覺,院外卻有人敲門。
“誰啊?”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軟聲咕哝。
旁邊陳寄北動作比她快,已經披上衣服出去開了門。
不多會兒,劉鐵萍沉著一張長臉進來,進門就問夏芍:“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睡覺?”
夏芍都被問懵了,看看外面還暗著大半的天色,“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嗎?”
劉鐵萍一噎,“總之你現在給我起來,到我那去,出事了。”
出事了?
夏芍睡得有些迷糊的腦子終於反應過來,看了眼陳寄北。
看這樣子,是還沒發現搞錯了人,準備開演了?
劉鐵萍這是多嫌棄陳寄北說人吐過?看都沒仔細看一眼。
不對,劉大軍這人平時是有多不著家,一晚上沒回去,愣是沒人發現……
這種好戲哪能錯過,夏芍趕忙套上衣服,洗了把臉就跟劉鐵萍出門了。
一出門劉鐵萍就開始興師問罪,“你那個弟弟怎麼回事?大軍家裡來人,巧雲讓她妹妹上我那住一宿,我就把她安排去小屋,把你弟弟扶到了大屋,挨著你則同哥睡。誰知道早上我起來上茅房,他竟然趁夜摸去了小屋……這讓人家姑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