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寧懵了,他是將她當馬了?
懵完了,宋嘉寧面色漲紅,身子卻不受控制地軟成了一汪水兒,羞得都沒心思再鬧了,咬著唇趴在那兒,隨他亂來。衣衫褪去,趙恆用膝蓋頂開她腿兒,胸膛壓著她背,撩開鋪散在她肩頭的發,低聲道:“遇到乖馬,無需馴服,便可騎了。”
宋嘉寧臊得要燒起來了,反手去捂他的嘴:“王爺別說了……”不是結巴嗎,怎麼越說越利索?
“嗯,教你射箭。”趙恆親她耳朵。
宋嘉寧腦海裡嗡的一聲,閃過一個羞於去想的念頭,衣服都脫了,王爺不可能真的教她射箭,難道……
“圍場狩獵,需配良弓,利箭。”趙恆壓住她肩膀,不許她躲。
宋嘉寧受不了了,第一次希望王爺繼續默默地來,別出聲。
“弓箭齊備,瞄準便可。”趙恆盯著她紅彤彤的側臉,緩緩地瞄準。
宋嘉寧使勁兒往枕頭裡埋。
趙恆想看她,知道她跑不了了,他單手撐著,左手迫使她轉過來。宋嘉寧沒有準備,錯愕地睜開眼睛,目光相碰的那一刻,壽王神箭全部沒入,驚得她尖叫出聲。叫完了,宋嘉寧雙頰更紅,緊緊閉上眼睛,趙恆低下來,發燙的唇印在她汗淋淋的香腮上:“會了嗎?”
宋嘉寧咬著唇兒不肯說。
“不會?”趙恆拔.出神箭,繼續教她。
寢帳中,漸漸傳來壽王妃嗚嗚的求饒。
這邊夫妻恩愛,宰相趙溥的別院,一對兒老夫老妻卻在低聲爭吵。
“如果你管住她,她會被睿王抱出來?”內室,趙溥衣衫齊整地坐在椅子上,等了半晌,妻子終於安撫外孫女回來了,趙溥立即斥責起來。外孫女哭哭啼啼的,他罵不出口,隻能將怨氣發.泄在妻子身上。
這不是夫妻倆第一次爭吵了,早在兒子娶妻、兩個女兒相繼嫁給平民又相繼離去,每一次,何夫人都會跟丈夫吵一架,每一次,都是何夫人先開口。趙溥起初會辯解,但看著妻子因為喪女之痛越來越憔悴,趙溥便無心解釋了,任憑妻子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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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間,是趙溥愧對妻子。
所以何夫人早就不怕他了,宰相又如何,在何夫人心裡,這位宰相隻是她的丈夫,隻是狠心害她女兒們早逝的無情父親。
面對趙溥的質問,何夫人平平靜靜的,坐在床上,淡淡反問道:“當時皇上親口允許女眷可去狩獵,端慧公主親口邀請繡繡,我能勸阻嗎?你也在場,既然那麼反對,為何不親自出面阻止?”
趙溥氣結,他堂堂宰相,為了一個小丫頭出頭反駁,旁人會如何看他?
還想再說什麼,瞥見老妻波瀾不驚的臉,趙溥深深吸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問:“繡繡到底怎麼回事?為何會落馬,又被睿王救下?”
何夫人終於皺了下眉,嘆道:“端慧公主的脾氣你應該清楚,進了圍場便一心去找衛國公府世子,快馬加鞭的,身邊的侍衛都跟著她,繡繡走得慢,跟丟了,一個人在林子裡晃,被樹上一條蛇嚇得摔下馬,壽王殿下經過,沒管繡繡,後來睿王……
趙溥垂眸。四個王爺的品行,他當然清楚,壽王潔身自好性格孤僻,若救外孫女,難免會落個瓜田李下,置之不理頗符合壽王的一貫作風。睿王在大事上看似君子,其實是個貪色的人,外孫女生的花容月貌,睿王動心不足為奇,但趙溥恨的是,睿王不該親自抱外孫女走出圍場,當眾損了外孫女的清譽!
“怪誰,若你沒當這個宰相,睿王未必會抱繡繡。”何夫人當了那麼多年宰相夫人,有些事情看得比一些朝臣還準,趙溥怨她沒管住外孫女,她也怨趙溥連累外孫女成了睿王意圖拉攏宰相的棋子。
趙溥無話可說。
夫妻相對無言。見趙溥花白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眉頭凝成了川字,想想丈夫在高祖皇帝一朝時的意氣風發與此時的步步驚心,何夫人又有點不忍,走過來,扶著丈夫的肩膀,輕聲安慰道:“你別上火,便是睿王有心,咱們不把繡繡給他,皇上便沒有由頭對付你。”
外孫女再好,也比不過丈夫,更何況,隻是被睿王抱了一次,名聲損些就損些,反正按照丈夫的脾氣,外孫女也是要嫁給尋常百姓的。曾經何夫人想為外孫女爭取個小官之家,現在鬧出這件事,隻好委屈下外孫女了,好在有他們撐腰,尋常百姓絕不敢嫌棄外孫女什麼。
趙溥拍拍妻子的手,有句話沒有說,睿王有拉攏他的心,他是可以扣住外孫女,但他就怕,宣德帝……
行宮中央最氣派的宮殿,宣德帝靠在榻上,聽完大太監王恩的回稟,宣德帝揉揉額頭,不悅地道:“老二什麼時候能改改他憐香惜玉的性子,不好狩獵,居然還有闲心去救美,沒出息。”
皇上可以罵兒子,王恩卻不敢附和,賠笑道:“睿王心善,總不能置之不理。”並不知道壽王就沒有管陳繡,否則王恩絕不敢誇睿王心善,那不就成了暗指壽王不善了?
宣德帝輕哼一聲,扭頭看向窗外,手指無意識地叩擊大腿。
老二是單純的憐香惜玉還是另有思量,宣德帝暫且看不透,實在是這個兒子平時哪都好,就是在女人事上有點糊塗,但,老二這一救美,倒讓宣德帝茅塞頓開,嘴角慢慢浮上一絲笑。
當晚宴席上,一番觥籌交錯後,微醉的宣德帝突然一指睿王,喜怒不定地道:“旁人狩獵,你倒跑去英雄救美了,耽誤了正事,說,該當何罪!”
睿王心裡一突,忙趕到帝王席前跪下,高聲道:“掃了父皇的雅興,兒臣知錯,隻是當時陳姑娘情勢危急,兒臣實在不忍將她一人丟在圍場。”
與此同時,趙溥也趕了過來,替外孫女向睿王道謝,請皇上不要責罰睿王。
宣德帝盯著二人,突然朗聲大笑,端著酒樽起身道:“睿王英雄救美,乃一段佳話,既睿王與陳繡有緣,朕便將陳繡賜給睿王為側妃,另擇吉日完婚!”
睿王喜不自勝,興奮地攥緊了手。
趙溥低著頭,脊背卻好像更彎了,外孫女啊外孫女啊……他的官途,很快就要到頭了。
左側王爺們的席位上,楚王看熱鬧似的笑,揶揄二弟又得了個美人。趙恆握著酒樽,看看春風滿面的睿王,強顏歡笑的趙溥,最後視線回到了醉酒的父皇身上,隨即唇角上揚,輕輕品酒。今晚這酒,入口甘醇,仔細品味,才能嘗出其暗藏的烈。
猶如朝堂,猶如君臣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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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167
晚宴結束, 宰相趙溥與妻子何夫人回了他們的院子。
夫妻一體,一榮俱榮, 平時再有口角, 到了這種時候,都是一家人。看著丈夫仿佛越發佝偻的脊背, 何夫人扶他落座,低聲商量道:“隻要繡繡不願嫁……”隻要這門親事結不成,丈夫就與皇子們沒關系了。
趙溥苦笑一聲,搖搖頭打斷老妻,然後盯著堂屋門前被燈籠照亮的一塊兒地方,渾濁的眼中接連浮現這一生種種過往,良久方嘆息著道:“皇上既已賜婚, 便是提醒我了,我再費心經營, 君臣間怕是連最後一絲情分都沒了。罷了, 回京之後,我會找機會向皇上請辭。”
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皇上不喜他當宰相, 都主動暗示了, 他非要留下來,隻會不歡而散。
“苦了你了,到老還要隨我奔波。”轉過身,趙溥握住妻子早不復年輕時柔.嫩的手, 目光愧疚。他這輩子,無愧大周的兩位皇帝,無愧黎民百姓,隻對不起妻子與兩個女兒,到老還連累外孫女被睿王算計,要去王府當妾室。什麼側妃,他若想家中子女攀龍附鳳,早在高祖在位時,他的女兒就足以當堂堂正正的王妃了。
他不怕朝堂的爾虞我詐,卻不想兒女變成政敵對付他的棋子,因此安排兩個女兒嫁給平民百姓,雖無榮華,卻有安穩富貴,奈何造化弄人,女兒們一個比一個福薄,如今外孫女去當側妃,最終是福是禍,誰又說得清。
想想楚王四個王爺,趙溥煩躁地捏捏額頭,對妻子道:“我一個人靜靜,你去知會繡繡一聲。”
何夫人知道,她這位宰相丈夫,便是遠離京城也會惦記京城的大事,拍拍他肩膀,她先去後院廂房找外孫女。陳繡在閨房關了大半日,憂心忡忡的,不知道她與睿王到底是怎樣一個結果,聽外祖母來了,陳繡沒有起來,蔫巴巴地靠在床頭,彷徨無助地望著繞過屏風的長輩。
何夫人在床邊坐下。
“外祖母,我以後再也不敢亂跑了,您別生我的氣。”陳繡撲到她懷中,輕輕地抽泣起來。
何夫人是真心疼愛陳繡的,當外孫女疼,也把對兩個女兒的愧疚與想念都投注到了外孫女身上,抱住小姑娘,何夫人摸摸外孫女順滑的長發,幽幽嘆道:“便是你想亂跑,也沒有機會了,晚宴上皇上親口下旨,賜你做睿王的側妃,擇日完婚。”
彷徨瞬間換成驚喜,陳繡不敢相信地揚起腦袋,望著何夫人問:“真的?”
何夫人就在外孫女汪著淚的眼中看到了驚喜,何夫人先是詫異,隨即皺了皺眉:“側妃也是妾,怎麼,你不覺得委屈?”親身經歷過丈夫在高祖朝的權傾朝野,便是現在丈夫在朝堂的威望也無人能及,何夫人並不覺得外孫女當側妃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但陳繡不是她,陳繡隻是一個沒落宰相的外孫女,陳繡記事的時候,外祖父已經便貶離京城,作為一個地方官員的外孫女,作為一個有平民生父的女兒,對陳繡來說,能當上睿王側妃,簡直如一步登天,遠勝過嫁給普通百姓為妻。
可陳繡不敢說實話,看出長輩的不贊同,陳繡低頭,聲音落寞地道:“我,我被他抱出圍場,清譽已毀,他肯收留我,我還好過一點,否則隻能一輩子常伴青燈古佛……”話未說完,又靠到何夫人懷裡哭了起來。
何夫人心疼壞了,她活了大半輩子,想的開,外孫女才十六,沒經過什麼事,肯定以為不嫁睿王就再也嫁不出去了。拍拍外孫女肩膀,何夫人唯有嘆息。既然賜婚的旨意已下,後悔惋惜都無用,何夫人先安撫起外孫女來,至於朝堂大事、睿王府裡的妻妾情況,就等外孫女出嫁前她再好好地講講吧。
翌日清晨,帝王回京。
宋嘉寧陪王爺逍遙了兩日,此刻已是歸心似箭,恨不得真變成一匹馬疾馳回家,然而皇家規矩多,儀仗進城後他們夫妻也要隨宣德帝進宮,王爺們孝敬皇上,王妃們給李皇後請安,排場走完了,夫妻倆才大步往宮外走,到了宮門前,趙恆隨宋嘉寧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