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侯柳眠棠就算恢復了記憶也無所謂了。
女人嘛,總是要認命的。到時候她身處異鄉,語言不通,舉目無親,不依附他又能怎樣?當然,如果能在她恢復記憶前,再生養些孩子出來,就再好不過了……
鷹司寺的算盤打得很滿,所以吃完飯漱口之後,他打算拉著眠棠的手,跟她好好親近一番。
可是柳眠棠卻順勢一躲,並不讓他近身。
鷹司寺沉下了臉道:“我體恤你在海岸邊失足磕傷了腦子,可你始終是我的妻子,為何要拒我千裡之外?”
眠棠垂下眼眸,慢慢說道:“我不記得了,你總要給我時間適應……對了,我的外祖父這幾年身體可好?”
就算關於眠棠的出身背景背得再詳細,鷹司寺也不是親歷者,言語說多了也怕出紕漏。所以隻簡單地說道:“我還未曾見過他,等到我下次帶你回大燕時,再去尋訪他老人家。”
眠棠點了點頭,突然開口道:“我有些想吃椰汁兒飯,我們屋後正好有棵椰樹,你會不會爬樹,正好幫我摘幾顆下來。”
鷹司寺對於大燕的料理並不是很熟悉,這個什麼椰汁兒飯他也沒吃過。不過眠棠這幾日吃得不多,顯然是不適應島上的飲食,他身為她的男人,當然得讓她吃得順口些。
想到這,他便帶著眠棠來到了屋後。
那椰樹實在是太高了,果子沒有徹底成熟掉落。所以他叫來了一個善於攀爬的屬下,上樹摘椰果子。
隻見那屬下用一根繩子繞過樹幹,又系在自己腰間,然後便手腳並用,如猴子一般蹿跳上了樹。
眠棠眯眼看著,眼看著他摘下了三顆大椰子扔了下來,於是她便走過去抱起一顆,轉頭笑著問鷹司寺:“你要不要喝椰汁?”
她笑得明媚,櫻唇裡露出珍珠貝齒,鷹司寺一時晃神,點頭說好。
等喝完清涼的椰汁,夜幕也低垂下來了。鷹司寺戀戀不舍地起身道:“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我要去巡島,我們明日就要出發了。”
既然眠棠說要他給些時間,那麼他不妨君子一些,等到眠棠認清了現實,再誠信接納他。畢竟他是想娶她做妻子的。方才兩人挨坐著喝椰汁時,讓人覺得分外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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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棠點了點頭,看著鷹司寺走出了房門後,便在季子的服侍下躺下睡著了。
而季子並沒有離開房間,而是坐在了榻榻米的一邊,瞪大了眼睛守夜。
少主吩咐過,這個大燕的女人會武功,千萬不能讓她在島上隨意的走動,所以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守夜。
但是她也不是很緊張,因為除了她之外,這座木屋外,還有幾個暗哨,都是緊盯著這個女人的。所以季子坐了一會,便開始上下眼皮打架。
就在她有些迷糊的時候,突然脖子的一側傳來陣痛,整個人便栽倒下去,人事不省。
眠棠擊昏了季子後,便收回了手掌。她飛快地翻著鷹司寺的衣箱,換了一身玄色衣褲,與黑夜融為一體。
然後微微開啟了門縫,從後窗戶飛快躍出,用衣帶子纏繞大樹,學著白天剛剛學來的動作攀爬上了樹頂,然後蜷縮身子,隱藏在了寬大的葉子下。
第162章
方才她擊昏那個叫季子的女人時,手勁並不大,估算著時間,也差不多該醒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的功夫,隻見那個季子扶著脖子一路歪歪扭扭地出來,然後高聲呼喝。
眠棠眯起眼,果然,白日裡她觀察到的幾處暗哨的位置都迅速地跑來了人。
他們先是跑到屋子裡見空無一人,又去房子四周看無人影之後,便慌亂了起來。有幾個迅速散開找人,而另一個則快步奔跑著去尋鷹司寺。
鷹司寺領著人快步跑來的時候,眠棠隱身在樹頂上也能聽見他憤怒的高罵聲:“混蛋,一群白痴,居然讓她逃跑了……”
這兩天,眠棠跟季子學的話並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在院子裡時,聽見那些侍衛們在驅趕一群上了繩索,嘴上堵了布條的男男女女的喝罵聲。
所以鷹司寺說的前半句,她聽得懂。
聽到這,眠棠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真當她是不諳世事的閨秀嗎?若她真的是那個東瀛男人的妻子,他會說“逃跑”這樣的話?
而且,他說他跟她成婚三載,卻未去見外祖父,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要知道外祖父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她若成婚了,婚後這麼久,豈會不想法子聯絡他們。回去見一見外祖父?
最主要的是,眠棠以前聽外祖父講他行走江湖的故事,對於這幫子時常打劫海岸的倭人從來無甚好感。
久而久之,眠棠對這些小矮子們也不怎麼待見。
那鷹司寺雖然長得還算順眼,可是每次聽到他那舌根發硬的說話腔調,都在提醒著眠棠,她的這個“夫君”非我族類。
眠棠覺得自己跟這樣話都說不好的小子,應該是睡不到一出去。
總之,既然已經做了決定,眠棠便屏氣凝神,抬頭打量著四周。
這幾天,因為島上的倭人要離開島嶼的緣故,所以搬用了許多的行李箱,就連眠棠的院子門口,也放了許多打包好的箱子。
白天因為天熱,那些人頂著日頭幹不動,就停下來休息,等到入夜時再裝船。
所以眠棠趁著他們四散開來去搜尋她的蹤影時,順著椰樹爬了下來。因為有房屋遮影的緣故,這裡成了周遭看不見的盲點。
方才他們搜尋過了房間,肯定不會想到她會再回去。
眠棠輕手輕腳地順著窗戶再次跳回來,倚在門邊看。不一會,就有挑夫走過來,兩個人一組地抬著箱子,往停泊船隻的塢頭走去。
眠棠偷偷跟在那兩個人的身後,果不其然,趁著夜色,這幫子挑夫也有些偷懶。
兩個人隻挑了一般便停下來歇息。其中一個還轉入一旁的樹叢裡小解。
眠棠看準了時機,摸入樹叢迅速挨近那倭人,手腳利落地擊昏他後,便將他困在一處大石頭的後面,還有布條塞住了他的嘴。
然後她換上了他的短袍子,特意學了那倭人慣常的習慣用毛巾遮住了眉骨。再刻意低頭,夜色掩護下,略微彎腰,倒是跟那個被替換掉的倒霉蛋身形相仿。
聽見外面等候的那人嘰裡呱啦地催促,眠棠低著頭在他的身後抬起了箱子,然後跟著他隨著十幾個倭人一起上了貨船。
期間有手持刀劍的倭人,跑到碼頭上嘰裡呱啦地說話,然後守住了港口,也不許剩下的倭人再運行李。眠棠就算聽不懂大概也能猜出是逃了個女人一類,所以要封閉港口不讓人進出一類的。
她趁著十幾個運貨的倭人立在一處小聲議論的功夫,快速地閃進貨船的箱子堆裡藏好。
等一會,這些裝好的貨船就要先開始航行了。
這兩天,眠棠在院子裡觀察遠處的航船,發現這些貨船的船舷處都會困扎些備用的小艇。
若是她在岸上偷小船,很容易被發現,被鷹司寺派人追撵。
船行駛出了海港,她便可以趁機偷船下水,順著太陽的方向一點點地劃回到海岸上。
雖然這番計劃裡,肯定有未知的變數。可是眠棠的直覺總在心裡對著她暗喊著:“快逃!絕對不能跟著他們去了東瀛!”
所以,鷹司寺這幫子倭人出發在即,她決定冒著在海上被喂魚的危險一試,看能不能逃出來。
眠棠靜心等了一會,這艘一早就裝好了的船便緩緩駛離了港口。
等掐算好了時間,眠棠輕巧地鑽出了箱子堆,聽了聽甲板上水手們的腳步聲與說話聲,便估算好了他們的位置,尋了空擋去了一旁的船舷處,用從碼頭上摸來的一把拆刀劃開繩子,然後拽著繩子在一處桅杆上纏好,一點點地將船的一頭放下水去。再依樣畫葫蘆,放下船的另一頭。
眼看著船落入水中,就在她心裡一松,想要跳下船的時候,突然刀風劃過,一把長刀襲來。
眠棠快速閃避,回頭一看,鷹司寺正手握長刀,目露陰翳地盯著她,慢慢說道:“滿島都找尋不到你,我便猜你定然是躲在了船上。”
眠棠眼看著她好不容易放下的那條船的船繩被鷹司寺砍斷,船兒也漸漸飄遠,回頭冷聲道:“敢問閣下這般騙我是何意思?”
鷹司寺的眸光一閃,問道:“你……想起來了?”
眠棠自然不會點破。隻模稜兩可道:“你說呢?”
鷹司寺也心知事已至此,再也假裝不得她的夫君,於是冷聲道:“你是走不了的,還是乖乖隨我會東瀛去吧。”
柳眠棠衝著他微微一笑:“小子,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說著,她的手腕反轉,一下子便奪了一旁一個倭人手裡的兵刃,在順腳將他踹入海中,然後橫刀立馬,擺開了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