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淮陽王,那劉淯的位置坐得也不甚穩當。如今父親也甚是忌憚這位王爺,足見他是個有真本事的男子。若是崔行舟迎娶了她,也成了石家的女婿的話,最後坐在那帝位上的人姓不姓劉,可就不一定了。
而她將來母儀天下的話,也比她那肥豬般的姐姐相稱多了。
這般一來,石小姐的單戀相思愈加濃烈,倒是在大小宴會上經常跟王爺寒暄套話幾句。
可惜的是,那淮陽王妃竟然生產那般順利,壓根不像傳聞的那般去母留子。
一時間,石小姐的希翼落空了,那種難受的滋味真是叫人茶飯不思。
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裡遇到了淮陽王,所以石小姐壓根沒有注意淮陽王身旁一身戎裝的女子,隻當成她是淮陽王侍衛隨從了。而石秀金的一雙眼火熱地徑直看向了淮陽王。
直到那位戎裝女子突然大步走在前面,穩穩立在了她的眼前,她才認出,這不正是剛剛生完孩子的淮陽王妃嗎?
跟那些生產後變得腫胖的女子不同,這位王妃看著身材窈窕得更盛從前,隻是望著她的一雙媚眼毫不客氣,帶著幾許肅殺之氣。
一時間沒有防備,石秀金倒跟遇到了鬼一般,嚇得哎呀一聲,失態了。
柳眠棠微微一笑道:“我跟石小姐您倒是許多日子未見,也甚是想念呢!你可安好啊?”
石秀金尷尬一笑,連忙給柳眠棠施禮道:“託您的福,一切安好,王妃您應該是才出月子,竟然已經出來遊玩了,恢復得又這麼好,真是讓人羨慕……我便不打擾王爺與王妃遊玩的興致了,就此別過了……”說完,她便匆匆帶著丫鬟侍衛拐到了另外一處小徑去了。
柳眠棠看著石小姐匆匆而去的背影,倒是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自己夫君。
她要收回前言,就算這是一段不解風情的木頭,也是看著俊秀招人的香花一朵啊!她隻閉關在王府的這些日子,也不知崔行舟在大大小小的宴會上結識了多少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崔行舟可沒有留意到方才兩個女人間的暗流湧動,在他看來,石秀金也不過是有些聒噪多言的小姑娘,壓根就沒有往那個方面想過。
不需要花費腦筋的地方,淮陽王一向是能省則省的。
不過當柳眠棠鼓著腮幫子說,以後的大小宴會都要陪著他去的時候,他倒是微笑道:“你若愛便跟去好了,隻是我不耐那些宴會嘈雜,每次都借口著你在府裡身子不適,須得回去看顧才能早早走人,以後你跟去了,我也要換了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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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眠棠半張著嘴道:“我說外面為何總瘋傳我身子柔弱,熬不住生產的關卡。原來這謠言的源頭竟然是王爺你!隻不過你總是這般宣揚我不妥,可別撩撥著有心的小姑娘以為我快不行了,她便可以上位填房了……”
淮陽王不愛聽這話,剛繃著臉想說胡鬧。可就在這時,有侍衛匆匆跑來道:“王爺不好了,山下鬧起來了……”
原來今日也是出門沒有看黃歷,那慶國公府裡的主子們竟然今日也來了東圍遊玩。
慶國公府如今也算是機關算盡,反誤了兒子的前程。
眼看著淮陽王府在京城立穩了腳跟,淮陽王在朝堂之上仕途穩健。那慶國公夫人蓋氏的腸子都悔青了。
郭奕如今也愈發想念著崔芙的好。以前府裡的大小事務都是崔芙一手操勞,絕不會叫郭奕煩心著庶務,到手的銀子也總是夠花,與同僚們外出飲酒行樂,好不愜意。
可是如今,他伸手要錢得經過母親,平添了許多的嗦,錢銀的數量也不夠花,實在是難以撐住場面。
如今沒了當家主母,許多庶務便交到了貴妾玉娆的手中。可是那玉娆行事跟崔芙全不一樣,一心隻想著往自己的娘家捎帶錢物,府宅裡的田莊子上,也安插著自己的庶兄接手。
結果年底核算下來,竟然照比往年少了許多的佃租和收成。
問起玉娆,她便一百個借口,又哭又鬧,直說當初蓋家納她時說得好好的,直說雖然是妾,但是照比著正頭夫人也不差什麼。
沒想到如今,她過得竟然沒有別家府宅裡的大丫頭體面。
不過是貼補些娘家銀子,竟然審案子一般細碎個沒完,堂堂慶國公府,連一般的地主人家都不如!
郭奕吵不過她,無奈之餘,愈加思念崔芙。終於體會到了崔芙刀子嘴豆腐心的好處。崔芙嫁給自己時,何曾這般老鼠搬家的往娘家運過東西?倒是時時貼補著他,從來不叫他擔心錢銀之事。
有了這樣的心思後,郭奕對跟崔芙復合的事情,愈加上心了。
可是沒想到,今日在圍場上,他竟然看著李光才那小子跟在崔芙的身邊,在梅園花下賞梅,還一臉殷勤地給崔芙遞汗巾子掸落枝頭掉下的細雪。
郭奕氣得臉色漲紅,隻覺得自己綠雲壓頂,當時便走過去冷言奚落李光才。
李光才的嘴皮子,那是從鄉野縣丞一路練就上來的,文雅粗俗轉換自如,嘲諷起人來,如同柳葉小刀片肉,三言兩語間,就把郭奕給撺掇炸了。
第142章
郭奕在人前也算謙謙君子,可是愣被李光才的三言兩語給激得怒發衝冠。
最後再顧不得斯文,郭大人徑直去扯李光才的衣領子。
讀書人打起架來,其實跟鄉野村夫也無甚區別,都是拽領子扯耳朵,互相懟老拳。
因為郭奕隻帶著一個小廝獨自來尋崔芙,所以等兩個人在地上翻滾起來後,那小廝便趕著回去叫人了。
等慶國公府的人呼啦啦奔過來助陣時,崔行舟這邊也領人過來了。
柳眠棠走在前面,眼尖地發現李光才大人打起架來還是有模有樣的,正騎在郭奕的身上朝著郭奕的臉補拳呢。
既然李大人未落下乘,眠棠覺得也不用急著拉架。
眼看著慶國公府的下人們要湧過來,便及時給身邊的範虎遞了個眼神。
範虎明白自家王妃是不怕事兒大的,領著幾個人便迎了過去,將那幾個公府下人給攔住了,嘴裡還嚷嚷著:“兩位大人正商量事情,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還是莫要攪合了……”
慶國公夫人正被兒子的妾侍玉娆攙扶著,看著範虎阻攔,又氣又急跺腳道:“你們府上是用拳頭商量事情的?我兒子被打得都快斷氣了,還不快些將他救下來。”
就在這樣,在李光才大人狠狠出了惡氣之後,侯府的下人們總算是推開了李光才,將他們的公子扶起來了。
郭奕被打得鼻血直流,卻依然不服氣,指著李光才道:“那是我兒子的娘親,哪裡用得著你圍前圍後地獻殷勤?還結伴賞花,實在是有傷風化!”
李光才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坦然道:“崔小姐是在下的未婚妻,此行有淮陽王與王妃相伴,在四無遮蔽的梅園裡一同賞梅,觸犯了哪條王法家規?”
這話一出,頓時讓人一驚,崔芙何時跟他訂婚了?為何誰都不知道?
眠棠飛快地掃了一眼崔芙,發現她也是一臉的驚訝,顯然也不知自己何時訂婚。
不過她嘴巴張了又張,並沒有否認。因為今日她跟李光才一同梅園賞梅,若是細細品酌的話,的確是有與禮不合之處,但是也不算什麼大傷風化的事情。
可是現在郭奕張嘴編排她跟李廣才在私會苟且,方才又先出手打人,惹來周遭無數人圍觀,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而現在李光才說她與他定了婚約,那麼婚前風雅地一同賞梅,也是合情合理,讓人挑揀不出什麼錯處來了。
她若是此時否認,一個和離女子卻惹得前夫跟一個不相幹的男子大打出手,真是好說不好聽啊!
就此,崔芙雖然惱著李光才信口開河,卻也隻能默認就是了。
柳眠棠在一旁也領悟了李大人如此大言不慚的底氣所在,隻小聲對崔行舟說道:“真不虧是你的同年,行事竟然如出一轍,這麼給自己騙媳婦,是沒好下場的!”
崔行舟其實也不樂意自己的姐姐這麼名不正言不順地被人拐了。
但眼下姐姐名節是大,至於他跟光才兄自然是有後話要聊的。
郭奕聽聞了崔芙跟李光才定親一事後,立刻瞪圓了眼睛,隻等崔芙反駁。
可是崔芙低頭不語,倒像是,默認了一般,隻氣得郭奕伸出手指著崔芙道:“既然你要改嫁,那麼錦兒就不能跟在你的身旁,明日我就派人將兒子接回來!你若是不肯放錦兒回復,我便將訴狀呈給承天府去,就算你是淮陽王府的嫡女,也得遵法!看看大燕的王法準不準剝奪他人嫡子!”
說完,郭奕也不理正給他擦拭鼻血的玉娆,隻氣哼哼地說完威脅之言後,便轉身走人了。
慶國公夫人也氣得渾身直哆嗦,直說要扭了李光才打官司。
眠棠挑著眉問李光才的侍從:“方才是誰先動手的?”
那侍從大著嗓門道:“是郭大人二話不說,先給我們大人一個脖摟子的!”
眠棠轉身對慶國公夫人道:“合著就準你們家公子伸手打人,還不許得別人還手?而且你們今日辱我姐姐清白名聲的事情,還得再細說說,就是你們不打官司,我們淮陽王府也不依!”
慶國公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終於領著人調頭便走了。
崔芙這時也來了氣,隻狠狠瞪了新出爐的未婚夫李光才一眼,也調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