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困頓的趙蘭香突然被這一吼給驚醒了過來。
她掀開了被窩, 整個人像是被大車碾過一樣,又酸又疼。她嘶地一聲低吟了起來。
想起昨天的激烈,她忍不住翹起唇。年輕的男人充滿了活力, 那麼健康、強壯。弄得她現在都有些吃不消, 榨幹了她全身的力氣。
賀松柏轉頭見到了被窩裡眯著眼轉醒的女人,湊上去吻了一口。
他的渾身充滿了熱力, 源源不斷地渡到她的身上。
不過開過葷的男人跟以前懵懂的愣頭青畢竟不一樣了, 他從額頭開始親, 親著親著就忍不住流連了下去, 本來純潔的吻也變得曖昧了起來。
他氣息變得凌亂而急促, 埋首在她的胸前。
趙蘭香一腳把他踢下了床。
賀松柏懵了,不過他很快又湊了上去,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他強勢地說:“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了。”
賀松柏說完頭開始犯暈,直接倒在了趙蘭香的身上。
趙蘭香見了他微微泛白的唇瓣,拇指不由地輕觸,她焦急地拍著他的臉:“怎麼了這是?”
賀松柏呻.吟了一聲,喘著氣兒道:“香香,餓死我了。”
“昨天早上沒吃飯趕了早班飛機, 來找你……”
趙蘭香算了算, 賀松柏昨天粒米未進!難為他還顧得上做那種事, 生龍活虎得完全不像肚子空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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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拍他的臉, “你先躺著,我去熬個粥給你吃。”
賀松柏厚著臉皮唔了一聲,這種夢境實在太美好, 美好得令他沉湎。他也不知道昨天的一切是怎麼發生、又是怎麼結束的。他對她的欲.望由來已經很久了,昨天是再也抑制不住爆發了。他要把她留下,用盡手段。
賀松柏默默地看著趙蘭香當著他的面起床,穿上衣服,撩起衣服扣著內衣的那種嫵媚的模樣,令他渾身燥熱、喉嚨焦渴。
趙蘭香出門前洗好了粳米,用砂鍋文火慢熬。她扣上風衣去菜市場買了最新鮮食材,幾分鍾的路程,她很快就回來了。
賀松柏裸著胸膛坐在床邊,拇指夾著香煙,微微地含著。
深冬的早晨淡淡的曦光投射在他身上,香煙的一點火光夾在他的指邊,這麼斯文的動作把他襯得有了幾分清俊雅致的味道,此刻的寧靜與昨天的瘋狂截然不同,令趙蘭香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她去廚房清洗了豬肉、花鰱和明蝦,切精肉、剝蝦皮兒,洗青菜。大蔥切片、姜切絲。新炸的煎蛋花切絲、油條切片。
砂鍋裡的粥噗噗噗地滾著,粳米的香氣從廚房裡溢了出來,她掐準時間依次把食材倒入了粥裡,用粥的滾熱煨熟了肉。
賀松柏看著廚房裡系著淺粉色圍裙靜靜洗菜的女人,心頭一暖,忍不住湊上去從後面抱住了她。
他聲音沙啞,堅定地道:“你是我的。”
這句話他今早已經說了三次了,堅定的口吻仿佛說服自己、也像是說服她一般,趙蘭香忍不住心裡一酸,放魚片的時候手都抖了。
賀松柏含糊地親著她,懷抱溫暖又寬闊。
他們都極享受這種溫馨又安靜的氣氛,什麼話也不用說,光抱著就有踏實感,落在實地的踏實感。
趙蘭香掙了掙他的懷抱,忍不住笑,“放開我,該喝粥了。”
“我讓你嘗嘗我們本地的美食,艇仔粥。”
她舀出了粥來,撒上了蔥花、油條絲、蛋絲,把粥端到了賀松柏的面前。
“昨天一天沒吃東西,喝點粥吧。”
賀松柏嘗了一口,粳米溫軟香滑,配菜的鮮味精華全都融入了粥裡,粥汁鮮濃誘人。他就著勺子,含了幾口粥,魚片入口即化、蝦仁嫩滑爽口,是他熟悉的味道。
“原來這個叫艇仔粥。”
“我記得有一年你熬了魚片粥,也是這個味道。這個更好吃一點……”
不過當年的味道卻更令人懷念。
現在時代真的不一樣了,當初吃條魚都很困難,哪裡能吃到這麼豐富的東西。而今天,想吃有魚有蝦,有肉有蛋,營養很豐富。
賀松柏喝完了兩碗粥,眼見著還想再喝一碗,不過趙蘭香阻止了他。
“歇一會再吃吧,你昨天一天沒吃東西。”
賀松柏就著她的手親了親,他現在高興得連她的頭發絲都想親,從頭到腳,她的每一處他都親過。
“嗯。”他應了一聲,眼神深深地看著趙蘭香。
他從兜裡掏出了當年的那張照片,他說:“我昨天看見它褪過色。”
“一晃神,你就從裡面消失了。”
賀松柏目光深深地盯著她,仿佛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似的。
“當我做下決定想要來找你的時候,它恢復了正常。”
趙蘭香含笑地用勺子攪了攪溫燙的粥,不說話也不否認,在他灼熱得近乎燃燒的目光之下安靜地喝完了粥。
他說一句,她就嗯地應一聲。
“76年你就知道投機倒把雖然不對,但你心裡並不以為錯,因為你知道以後的政策會改變對嗎?”
趙蘭香吃下一隻蝦仁,新鮮嫩滑的蝦仔在她的唇齒間迸裂開來。
“嗯。”
“77年春天,你費勁心思想讓我讀書學習,其實不是嫌我沒文化,而是想讓我高考對嗎?”
他的話裡充滿了陷阱,但到了如今這一步,趙蘭香也隻能嗯嗯地點頭應是。魚片在她的唇齒間融化,花鰱的皮兒又滑又香。
“嗯。”
“當初阿婆對你很抵觸、但你非常想親近她,是因為以前沒有見過她,對嗎?”
他的話中透露出的信息,流露出了他窺測以後的生活的欲.望。嫩鮮肉絲混著油條絲被她吃進嘴裡,滿口的香味,又脆又嫩。
賀松柏最後眼神緊緊地掠著她,溫柔又充滿了侵略,“76年你來鄉下,其實是為了找我,對嗎?”
趙蘭香含著蝦仁,親著他,堵住了他的嘴。
賀松柏使勁地抱著她,恨不得把她揉碎到自己的骨血裡,再也不分開。
“媽.的,老子怎麼就這麼稀罕你。”
他的拇指探入她的衣擺,使勁地揉捏著他愛著的雪潤。
賀松柏急促地喘道:“下次再跑,打斷腿。”
其實更多的話,他淹沒在肚中、遺棄在角落。他的不甘、委屈、憤怒,都在昨天得到了報償。他在享受著她的甜蜜,那些早在幾年前就該給他的、屬於他的東西。
賀松柏拍了拍她的臀,說:“算了,今天先放過你。”
“我得去見見我嶽父嶽母。”
趙蘭香睜開了眼淚迷離的眼,雙手摟著他的腰腦袋趴在他的肩頭,“下午去吧,現在我沒力氣。”
“應付不了我爸。”
“他要是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會打斷你的腿的。”
“打斷腿也不怕,天要下雨,女兒要嫁人,他攔不住。”
賀松柏忍不住勾起了唇,喝過粥緩過勁兒來的他唇色淡緋,薄薄的唇抿起,目含深深笑意,從他眼裡傳遞著性感而誘人暖色。宛如融融醉人的春風,令人沉溺深陷。
兩年的時間他變得瘦了些、也斯文了些,但卻更穩定自信了。
是趙蘭香曾經熟悉的、後來又淡忘的模樣。
她心底深深記得的是鄉下那個粗糙又土氣的男人,混著汗臭味的、健壯又結實的青年。
他的自卑自棄,令她心疼心軟,他的勤懇辛勤,令她敬佩神往。
他會在夜裡騎著鳳凰車,打著清冷孤獨的燈,堅定地一路走向他所選擇的路,流血流汗,發光發熱……
趙蘭香摸著他粗糙卻漸漸養好的手,食指的骨節有厚厚的繭子,這是書寫造成的。看來他雖然換了份職業,但他仍舊把勤懇努力這個優良的作風繼承了下去。
他的指腹飽滿,骨節大而長,手掌一收能握完她的腳。
他的眉眼如峰,英挺大氣,眉骨寬大清秀,俊朗陽剛。眉尾斜飛入鬢,天生一副深邃的好皮相。他就像一塊結滿了厚厚塵垢的玉石,需要費勁地磨掉身上的巖垢,苦難是一塊絕佳的磨巖石,讓他痛苦讓他煎熬,讓他優秀。
兩年之後趙蘭香再見到賀松柏,心裡溫暖又感慨。
她不由地嘆道:“柏哥兒真好。”
賀松柏專注地含著她的耳垂,沉聲道:“真好你還不快收好,藏家裡?”
說完,他惡狠狠地道:“我不來找你,你就不找我,你這死心眼。”
照片為什麼會褪色,賀松柏看得比她還要清楚。
當時大雪紛飛,他好不容易拿到了懷念的照片,回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驀然地發現連記錄她的照片也開始褪色,褪成隻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那一刻,賀松柏的內心是震撼又悲涼的。
她都不要他了,連照片也不留給他。
不過很快賀松柏恢復了理智,又聽到了那首歌。
賀松柏兇悍地欺負著對象,問她:“昨天感覺怎麼樣?”
“我厲害不厲害?”
他和她都記起來了77年春天寫完試卷後的六個吻,那時他顫慄又激動地抱著被子,跟懵懂愣頭青一樣,初嘗情味,刺激得丟盔棄甲。惹她嘲笑。
趙蘭香也不忍心袒露幾年後的賀松柏仍是愣頭青,把她弄得很難受。
她甜甜蜜蜜地親了他,“柏哥兒親得我很高興、很舒服。”
“你怎麼樣的,我都喜歡。”
無論是歷經滄桑,懂得溫柔的成熟男人,還是日漸成長、真摯又誠懇的青年,都是她最深愛的人……
這份感情無關時代、也無關年齡。二十歲的時候他,會騎著單車帶她兜風、拼盡了力氣和血汗掙錢攢媳婦本,青澀衝動卻有一顆誠摯的心;四十歲的時候他,會每天送她一束花,精心呵護她給她浪漫給她溫柔,雖然缺少年輕人的激情但卻成熟穩重,令人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