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聽見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頭也不回地說:“柏哥兒,你今天回來得那麼早嗎?”
她才一抬頭,面前就映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很快她的口鼻被掩住,脖子一歪閉上眼睛倒在了冰冷的水井旁。
……
住在大隊長家的蔣麗這天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她高高興興地揀起收拾好的行李包袱,提著小皮箱朝著賀家走去。
趙蘭香答應了要給她一袋年糕和油餅,蔣麗吃過,這是一種甜而不膩、香酥可口又漂亮的點心。
蔣麗早就對它垂涎已久了,她隻有在去年的時候去趙家厚著臉皮吃了兩塊,今年好不容易給她逮住了機會,她肯定要磨趙蘭香給她多做一點兒帶回家。
但趙蘭香表示這種東西存太久容易潮,頭一天晚上做出來的最好吃,讓她今天來拿。
蔣麗為了不錯過汽車,趕了一個大早來賀家。
她看見了賀大姐在井邊洗蘿卜,這個女人是大隊長的媳婦,聽說懷了四個月的身孕了,腹中微微鼓起,她雙腿屈著蹲在井邊。
蔣麗剛想喊一聲上去幫她搭把手,結果她卻看見了一個男人手拿著一張手帕迅速地掩住了賀大姐的口鼻。
很快,她倒在了井邊。
蔣麗爆發出了一聲草,“媽.的,你在幹什麼!”
她連忙扔下了行李,跟離了弦的箭似的衝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蔣麗:龜兒子,受你姑奶奶十八軍棍調.教出來的軍體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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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拿術
防狼術
平生君: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我在後面給你撒花花
*
PS:柏哥上輩子坐牢的原因浮出來了
*
所有的苦水流進我心裡,解釋一下這句話
出自北島的《回答》,1976。
全詩最著名的兩句是: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這句話不是訴苦,是提醒顧工。
嚯嚯,我很壞噢。
可惜顧工聽不懂。
第114章
蔣麗距賀大姐還有一段距離,她剛叫出聲, 驚動了那個男人, 他放棄了地上那個暈厥的女人, 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蔣麗喊了起來, “來人啊……”
她看了看小樹林裡竄動的葉子,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賀大姐, 她放棄了追趕, 把地上的人扶了起來。
蔣麗拍了拍賀松葉的臉, “你醒醒。”
賀松葉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她清秀的眼睛裡清晰地映出了迷惑和……震驚。
“你、你……”賀松葉呻.吟了一聲,手指用力地抓住了蔣麗, 無法言語。
“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蔣麗問。
下一秒,蔣麗也被迷暈了。
……
蔣麗再次醒來已經是天灰蒙蒙地亮了,她在大隊空置的農具房裡醒來, 四周圍空蕩蕩的。自從河子屯分了田之後, 這間農具房已經空置下來,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她打了一個激靈, 低頭看手裡的腕表, 發現它的指針指到了七的位置。
蔣麗抹了一把臉, 她十萬火急地跳了起來。她跑出了農具房。
蔣麗順著周圍新鮮印上的足跡很快跑到了河邊的蘆葦蕩裡。冬天, 河邊的蘆葦蕩結出白茫茫的蘆葦花, 風吹來一片晃蕩,飄絮飛揚。
蔣麗很快拾起了一塊石頭,衝著蘆葦蕩裡那顆黑乎乎的腦袋扔了過去。
她的體力先天弱於男性, 方才又吸入了一點迷.藥。扔掉了一塊石頭過去,已經是耗盡了力氣。
那個男人停住了動作,他用陰沉又怪異的口吻威脅道:“下一個就是你。”
蔣麗聽了心裡不是不害怕的,她看了看四周圍人煙罕至,加上這裡又隱蔽,這個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此刻非常後悔方才竟然沒有去把賀家人叫醒過來。
她單槍匹馬的一個人,此時此刻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局面。
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人類天然的自我保護的本性,促使她思考著該立馬跑、好回去搬人,還是留下來震嚇人、好歹守一下賀松葉。不跑她自己恐怕得交代在這裡,但跑了就是丟一輩子的人。尤其蔣麗剛剛意識到這個男人把她扔在農具房的行為,恐怕是為了放過她、不敢惹她的。
他一定是認得她。
她強壓下心裡的恐懼,不跑了。
於是蔣麗蹲在蘆葦裡,扯著嗓子大聲地衝著微微有動靜的地方說:
“我爺爺是G軍區政治部副主任,我的爸爸是後勤部部長,我的哥哥是陸軍特種大隊隊員,我的大伯是D軍區海軍工程師、我的大堂哥是……”
她一個個地數著家裡的人口,目光盯著蘆葦蕩那頭塌陷的一塊。
那裡果然沒了動靜,她哼了一聲,心裡的恐懼奇跡般地減輕了。
她憤怒地說:“還不快滾,惹我,你就死定了。”
蔣麗咳嗽了一聲,她又看了一眼手表,他娘的李大隊長這會兒起床還沒發現自個兒媳婦不見了嗎?
平日滿村子勤快幹活的社員呢?
現在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幹活嗎?
就算是冬歇期,人也不能那麼懶惰,這可真是害死人了!
蔣麗說完這句話,對面許久都沒有動靜,然而忽然蘆葦蕩一片劇烈的震動,那頭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他身形瘦削,帶著一個陳舊的口罩,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他一把揪住了蔣麗的頭發,把她拖到了賀松葉的身邊。
蔣麗既不掙扎也不說話,她白皙的臉蛋很快被蘆葦尖尖劃了幾道紅印子,頭發上插著一堆的蘆花屑。
那個男人沒有摘掉口罩,而是當著蔣麗的面開始剝賀松葉的衣服。
撕扯著她的棉絮外套,又打了她兩個耳光,
他眼裡那一閃而逝的兇戾,讓人忍不住戰慄害怕。
蔣麗臉朝地倒栽著,等待著男人露出醜陋的東西,她一腳猛踢了過去。
“我跟你說過,惹我你就死定了!”
……
賀松柏非常後悔去年的時候沒有送對象一程,今年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耽擱時間。
臨近春節了,養豬場的人手不夠、忙活不過來,是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來使喚的。賀松柏這一天特意地騰出了很多時間,比平時還早地騎著單車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姐夫。
李大力面色凝重地道:“葉姐兒怎麼找不著了?”
賀松柏並沒有多想,他說:“是不是在哪個角落裡藏著,大姐她耳朵還不太好使,你多叫兩聲。”
趙蘭香打斷了他的話,她捉著賀松柏的手有些用力、有些發顫,“我跟你說,接下來你千萬要冷靜。”
“我發現地上有蔣麗亂扔的行李,她是非常愛幹淨的人,有潔癖,而且行李裡有貴重的物品,一定不會亂扔。”
“今天,我跟她約好讓她早上來賀家找我,而大力哥說他剛才聽見了蔣麗嚷嚷的聲音,出來之後大姐和蔣麗都不見人影。”
“她們……”
她突然難過得哽咽住了,不再繼續說了。
對象的話聽起來像是沒有任何頭緒,但賀松柏聽完臉色沉了下來,他聯想到了河子屯作惡的那個人。
賀松柏咬著牙,忍著心焦和憤怒騎上了單車,鐵皮的單車哐哐地撞擊著凹凸不平的路面。趙蘭香和李大力對視一眼,也分頭去找人。
很快賀松柏騎車來到了那片玉米地,他騎著單車衝下了光禿禿的田裡,一望無際的田野空曠曠的,沒有一點人影。脆硬的、及人高的玉米莖葉也變成了一抔黑灰,滋潤著田裡的黑土。
他雙腿跟上了發條一樣地踩著單車,慌不擇路地,他騎著單車穿過了曬得硬邦邦的土地,穿過了涓涓細流的小溪,他的單車踩得太快,險些衝進了河裡。
賀松柏一個倒栽蔥地棄車而逃,哗啦啦一片的水濺到他的身上。
賀松柏渾身被撞得發疼,他雙腳踩著過膝深的水流,深一腳淺一腳,最後幹脆脫掉了身上累贅的棉衣,奮力地遊到了對岸。
他剝掉了裡邊的那層薄薄的衣衫,甩掉,雙手扯得撕裂用力地扔在地上。
“吳——庸——你他媽的——”
賀松柏怒吼著,這道咆哮的聲音震得周圍的一片蘆葦仿佛都搖下了白茫茫的花穗兒。賀松柏幾個箭步鑽進了蘆葦蕩,他右手提起拳頭,灌注了他殺豬練出來的力氣。
他揪住了那個欺負他姐姐、欺負潘雨的混蛋,劈頭蓋臉地一陣拳打腳踢。
賀松柏剝掉了他的口罩,看清了他的面容,賀松柏紅了眼睛似的,跟他扭打了起來。一陣格拉的筋骨錯位的聲音,吳庸的胳膊被卸掉了。
這其實就是單方面的毆打,吳庸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他掏出沾滿藥水的手帕捂住賀松柏的口鼻,那也隻是蚍蜉撼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