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送君入羅帷》, 本章共3559字, 更新于: 2024-11-12 13:34:01
字號
A+A-

  神域一行,付雲,苗紅兒,穆雪在心性修為上都有所突破和感悟。回山之後,各自潛心修行,領悟境界不提。


  卻說穆雪,拜入師門短短時日,便開了黃庭守祖竅,修得行庭功法,識了龍虎境。本來算得上是修為進益得極快。卻可惜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回山之後,不論怎樣洗心止念,黃庭中的那隻水虎還是不願安分,動不動就具像化為岑千山的樣子。


  少年時期的岑千山赤著腳跑在水邊,踩亂心湖玩耍。


  成年後的他趴在湖畔,伸出瑩白的手臂,去夠那朵豔紅的彼岸花。


  “別鬧了。”


  穆雪皺著眉,心念動處,紅花化為捆仙鎖,將那隻意圖搗亂的水虎從頭到腳死死捆住。


  被紅繩束住的水虎,最初還掙扎一下,隨後就不動了,任由自己被捆束浸泡在湖水中,抬起湿漉漉的眼神來看穆雪。


  穆雪覺得自己的心更不淨了。不得不忍著羞愧,悄悄來找師父蘇行庭解惑。


  “你是說黃庭中的水虎具象成了一個人?”蘇行庭有些吃驚地轉過身,


  看見自己的小徒弟仿佛做了什麼錯事一般,正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


  “這也不算什麼大事。”蘇行庭笑了,“比你師姐當年,忙著在黃庭之中煮鴛鴦火鍋好多了。”


  “可是這般一來,龍虎不得歸爐,無從產藥還丹了。”穆雪苦惱地說。


  穆雪本來有些擔心師父詢問水虎具像為誰,不好回答。


  但看起來,除非自己主動說,師尊對徒弟們內心的一些隱秘心思,是沒有準備過問的。


  蘇行庭隻是問道,“你先前說過,在神殿的妄境之中入了還虛境,得大道遊太虛,最後是如何舍得破妄還真的?難道就因為心中系著這隻水虎嗎?”


  “怎麼會呢,當時師姐身處險境,我即便在妄境,心中也隱隱不安。”穆雪及時給師父拍了個馬屁,“我這是牽掛著師尊和師兄師姐們。才舍得那麼快破妄還真的嘛。”

Advertisement


  蘇行庭伸手搓了一把她的腦袋。


  “你不必心急。多花一點時間好好沉寂一下心緒。如果能夠洗心如鏡,止念還初,當然最好。但如若真心不舍,也不必強求,到時候你再來尋我便是。”


  師尊所說的意思,穆雪都明白。洗心如鏡,止念還初,也就是首先要把小山的影像從黃庭中抹去。最好是從根源,從心底將此人抹去,從此不再掛念於他。潛心於大道,專注修行。


  穆雪端坐於黃庭之中,那裡的小山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藏在湖邊用一副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


  穆雪仿佛又見到了神道之內,那個肩染著斜陽,半隱在昏暗中,沉默地目送自己離開的身影。那眼眶微紅的雙目透過萬裡千山凝視著她,始終縈繞在心頭,怎麼也不舍得伸手將他抹去。


  為了調整心態,穆雪罕見地被丁蘭蘭等人拉出來玩耍,相約著去逛九龍山附近一個修真者匯聚的集市。


  歸源宗對傳送法陣的應用十分成熟,便捷而且費用不貴的傳送法門,被廣泛應用在生活之中。入山門的時候穆雪體驗過一次,這一回是第二次見識。在以修習符法陣為主修的御定峰上,有一個布著各色陣盤,以供門派內弟子們外出使用的平臺。


  丁蘭蘭幾人來到一處小小的陣臺前,手拉手在陣盤上站好了。法陣中心一隻金色的蟾蜍就瓜一聲張大了嘴巴。


  丁蘭蘭往那蟾蜍的口中放入兩塊小小的靈石,那一圈的法陣就亮起的光。下一刻,睜開眼睛的女孩們,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處熱鬧非凡的集市之中。


  這是穆雪第一次來到仙靈界的集市,這裡的集市和魔靈界的貨街大有不同。


  魔靈界靈力充沛,滋生妖靈,修者也多喜外出尋獵。集市上充斥著血淋淋的妖獸骸骨,千奇百怪的翎羽甲片。新鮮採集到的靈株礦石,奇珍異寶。


  在那個朝不保夕的死亡之城,人性放縱的一面顯現得更為赤裸,人口市場,花街賭館,燈紅酒綠的放縱之地遍布,要得就是一個熱鬧和享受。


  仙靈界的集市講究的卻是次序排場。


  道路兩側商鋪林立,一間間裝潢得雅致脫俗,各具特色。往來行人,衣冠楚楚,仙姿不凡。彼此之間稽首問安,相互禮讓。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井然有序,治安良好。


  就是丁蘭蘭穆雪這樣年幼的女孩們,佩戴著標示宗門的符玉,都可以隨意前來闲逛。


  “我想買一個飛行法器呢。很快就要學御物術了。在群山之巔恣意遨遊可是我從小的夢想。”


  “不知道最低階的芥子空間要多少靈石?好想要一個丁峰主戴在手上那樣的镯子,又好看又方便。”


  “你想買那個?那個東西可不便宜。看看是否有機緣淘到一個二手的罷。”


  “聽說霓裳坊新出了一款香暖金泥裙,穿在身上有……的效果呢。”


  “嘻嘻,真的那麼神奇嗎?那我想買一條穿去雲師兄面前晃晃。”


  女孩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自己想要購買的東西。


  丁蘭蘭問穆雪,“小雪有沒有什麼想買的?”


  穆雪當然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但穆雪不好意思說。


  回去的時候,女孩子們都帶著各自挑選的法器,衣裙,釵環首飾。隻有穆雪抱了一大包的書籍。


  “小雪真是個修行狂魔,難得出來一趟,不說買點吃的玩的,隻買了這堆大部頭的書。看得我頭都疼了。平日裡師長們的課業還不夠你受的嗎?”丁蘭蘭捂著腦袋搖頭,一點都不想看穆雪買了些什麼書。


  回到逍遙峰自己單獨居住的屋子內。穆雪緊閉門戶,確定四處無人,這才松了口氣,坐在桌前,從那一大疊功法解析,五行秘要中抽出幾本不太起眼的小冊子。做賊一般偷偷摸摸看了起來。


  不論師尊還是師兄師姐們,都告訴過她,修行過程中,所有遇到的難關都可以稱之為劫,不論心劫,人劫,情劫,魔劫,隻要是自己的劫難都不應該回避。


  自己這個“水虎劫”既然避不開,抹不去。穆雪決定另闢蹊徑,不再一味回避淡忘,而是直面前塵往事,細細想一想當年發生的事和自己當時的心境。希望能夠借此超脫頓悟,不再糾結於此。


  穆雪深吸幾口氣,正襟危坐,悄悄摸摸翻頁一頁絹冊,隻見羅帷重重,鴛鴦交頸,輕言且討饒,芙蓉帳底奈君何。


  急忙慌給閉了。


  又開另一本黃毛卷邊的小卷,卻是野渡無人,花田柳下,初試難吞聲,玉人吹笙香吐麝。穆雪面紅耳赤地把書丟了。


  不行不行,這些都是瞎編杜撰的。就沒有一本認真寫實點的嗎?


  她翻找半天,找到一本薄薄的《十妙街記事》,一看著者,竟然還認識。用得卻是本人真名,牛大帥。


  當年穆雪居住的十妙街上有一間人氣很旺的面食鋪子,當家的姓牛,老板娘大家稱做牛嬸,她的兒子名字就叫牛大帥。


  穆雪能這麼快想起來,當然不是因為跟他們家關系好。相反的,這個牛大帥曾經是十妙街那些皮猴中的一霸,小山剛來的時候,沒少找過小山麻煩。給穆雪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她還記得那一天,小山剛剛從外面回來,乖乖巧巧地在院子裡洗衣服。哐當一聲院子門被人推開了,五大三粗的牛嬸卷著袖子站在院破口大罵,


  “哪一個是那貨街買來的雜種?給我出來!老娘今日捶不死你就不牛!”


  岑千山抽出在冬天的水盆裡泡紅的手臂,在衣襟上擦了擦,抿著嘴站起身來。


  “哎呀就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是吧?沒人倫的東西,連我的兒子都敢動!看我不抽死你!”牛嬸倒豎眉頭,叉著腰氣勢洶洶地過來。


  剛好走出院子的穆雪伸手攔住她,“幹什麼?這是我的院子,我的人。”


  “穆大家你評評理。”牛嬸從身後拽出她的兒子牛大帥,“你看你買的這個小奴隸,把我兒子給打的!”


  牛大帥拉拉她的衣襟,“娘,這是我自己的場子,我自己會找回來。”


  牛嬸不理他,一把撸起他的袖子,指著上面又青又紫的淤痕,對著一院門外擠著看熱鬧的人群:“看看,看看這小細竹竿似的胳膊,都傷成什麼樣了。”


  穆雪看著那別號牛大壯的孩子,“我沒見過這麼粗的竹竿。”


  牛嬸氣急:“你這是不打算講道理了是吧?就為了一個連義父都敢弑殺的賤奴,幾十年的鄰居們都不顧了?”


  “孩子們的事,可以讓他們自己處理。如果你非要摻和,那我也隻講一個道理。”


  穆雪不緊不慢地說話,“我已經開香壇,拜祖師,收這孩子為徒弟。從今以後,誰敢罵他是賤奴,大可到我面前來罵罵看。誰想動他半下,先來問問我穆雪同不同意。”


  在她說話的同時,無數傀儡機關從院牆屋頂哗啦啦豎立起來,漆黑銳利的武器一致準院門。


  院門外看熱鬧的人群頓時齊刷刷退出三丈之外。


  牛嬸氣勢頓時萎了,雙腿都有些打顫。


  穆雪是一個脾氣很好,從來不管闲事的鄰居。但穆雪的實力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便……便是你徒弟,那胡亂打人也是不對的。”她耿著脖子說,完全忘記了自己兒子曾經欺男霸女的歲月。


  穆雪攔住想要向前說話的岑千山,慢慢地卷著自己袖子。


  這是一個以拳頭大小說話的世界,從來不需要講道理。


  “哪怕是他做錯,你找上門來也是由我接著。嬸子若是不服,我今天可以陪你練練。”


  牛嬸喏喏道:“我,那我一個女人,肯定是打不過你的。”


  穆雪好脾氣地道:“換你當家的來,我也同樣奉陪。”


  牛嬸跺跺腳,拉著兒子走了,“一家子野蠻師徒。兒子,走。以後不和這家人玩。”


  從那以後,牛大帥有沒有找過小山麻煩,穆雪就不得而知了。但這條街上至少沒有人敢再當著面喊岑小山雜種,賤奴的話了。


  那個咋咋呼呼的街頭小霸王,牛大壯居然會寫書?


  穆雪好奇地翻開那一本《十妙街記事》


  這本書相比其它咬文爵字,辭藻華麗的話本來看,顯得詞句平實,毫無文採。


  又沒有什麼絢麗多彩的顏色內容做噱頭,難怪即使在書店也無人問津。幸虧穆雪專注查找和自己名字相關的書籍,才會搜索出這一本壓在架子底的舊書。


  翻開那放置多年的陳舊書頁,隻見第一頁上寫到:


  我與穆大家毗鄰多年,相互熟識。穆大家其人聰敏才高,溫煦待人,對我們這些晚輩最是和善。

潛力新作

  • 貴妃謀

    貴妃謀

    "我是京中有名的豆腐西施。貴妃和皇上微服私訪那日,隻因皇上多看了我一眼。她就妒火中燒,指著我大肆咒罵:「不都說古代的女子從不拋頭露面嗎?」「怎麼還打著賣豆腐的幌子勾引男人?真是不知羞恥!」「既然你這麼喜歡賣,那我就好好幫幫你!」就這樣,豆腐攤子被無情推翻,我被幾個侍衛按在街頭凌辱。爺爺聽到動靜從屋內走出,卻被他們活活打死。 我萬念俱灰,隻得含恨咬舌自盡。重活一世,我又回到貴妃出街那天。

    雨下得很大

    雨下得很大

    下大雨,我發短信問出差的高冷上司。 「雨下得很大。」 「你那裡大嗎?」 沒想到因為信號問題,第一句沒發出去。 上司猶豫片刻,回復我。 「要看嗎?」

     黃粱一夢

    黃粱一夢

    "繼妹和馬夫偷歡。 事情敗露,她不以為恥,洋洋自得。 毀去與窮書生的婚約,頂撞祖母。 「我的福氣在後頭呢!」 誰知不到半月,馬夫依舊是馬夫,而窮書生已經金榜題名。 繼妹哭著跪到我腳邊,說她寧願做妾也要嫁進來。 我目光憐憫,點了頭。 「好。」 可惜她重活一次,還是選錯了。"

    冬至雪

    冬至雪

    李織織死在冬至那天,宮裡忙著置辦蓮 貴妃的冊封大典。沒人知道,寒冷的關 雎宮裡死了一個早在半年前就給陛下

  • 山水盡,不相逢

    山水盡,不相逢

    "我在蘇願身邊待了十年,是他養在身邊的金絲雀。 蘇願的白月光回國,我明白長情的陪伴沒有意義,扔掉了關於他的所有東西,遠走他國。 沒想到我走了之後他卻瘋了一樣找我。 再見面時他雙眼通紅,死死抓著我的衣袖,要我去和他領證結婚。 我的丈夫笑著牽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夢中的月光

    夢中的月光

    "坐了三年牢出來。 陸家沒有派一個人來接我。 而我,也隻是仰頭看了看天空。 最後。 在公交車上,投了兩塊錢。 走向了和陸家截然相反的方向。"

    變成黑皮髒辮美人魚後

    變成黑皮髒辮美人魚後

    "我本是紅發白膚的人魚公主。 突然有一天變成了黑皮髒辮。"

    那個九塊錢同事

    那個九塊錢同事

    "我家是開特產店的。 同事林美知道後,時不時就讓我幫忙捎帶東西。 可十次裡有九次都會忘記給錢,哪怕經我提醒也會時常不小心少給。 看在同事的面子上我沒有過多計較。 直到這天她看上店裡的一款純手工糕點,我說一盒 199 元。 她爽快給我轉了 19 塊。 我:「??」 她連忙回復:「不小心少按了一個 9,不好意思。現在就補差價。」 然後下一秒,我收到轉賬 9 元。"

×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