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快速走上前,標準敬禮:“上將。”
局長一愣。
異瞳的軍裝男子笑了:“抱歉,您認錯人了,我是赫克託上將的下屬,辛藍。”
羅伯特:“啊?”
辛藍轉身,羅伯特也隨之望去,看到一雙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再往上,窄腰寬肩,一身訓練基地制服,寬大的深色軍用披風,容顏凌厲英俊,薄唇不苟言笑。
不需要確認了。
如果早些看到他,羅伯特根本不可能認錯。
“艾薇女士在哪裡?”洛林說,“我要帶走她。”
羅伯特說:“這件事應該不需要軍方插手——”
“貝曼曾是軍人,”洛林打斷羅伯特,“有關他的事情,按照規定,要交給軍方內部來處理。”
羅伯特松了口氣,請洛林進去,告訴他:“她非常頑固,完全不服從命令,我們目前沒辦法從她口中得到有效答案……”
“她?”
“艾薇,”羅伯特說,“第二十三區的難民。”
“我聽說過一些傳聞,”洛林那雙黑色尖晶石般的眼睛注視著羅伯特,黑色微卷的頭發襯著他有凜冽濃厚的英俊,“關系到貴局審判的手段。”
羅伯特謙虛:“還好還好……我這次還沒有對她用電擊的刑罰,就已經從她口中得知了另一個嫌疑人的信息。”
“電擊?”洛林面無表情,“另一個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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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羅伯特點頭,“她說有老師跟隨她一起進了黑暗區,好像叫蘿莉還是羅琳?”
玻璃門自動打開,羅伯特請洛林先進去:“她說老師也在黑暗區中,但我想,這應該不能作為證據……”
“為什麼?”
“我聽過她的一些評價,”羅伯特說,“她在男女事情上十分開放,也有學生說,她曾和老師有著不正當關系,那位老師似乎格外偏愛她,會經常叫她去辦公室中。”
洛林叫他的名字:“羅伯特。”
羅伯特說:“我在。”
“人工移植大腦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為你介紹專業的換腦專家,”洛林說,“你現在的腦子看起來和你的判斷力一樣,有,但毫無用處。”
羅伯特:“……”
他沒想到會被這樣評價,結結巴巴:“上、上將?”
洛林沒有回應。
隔著單向靜音玻璃,他看到孤孤單單坐在審訊室中的艾薇。
她已經換掉了學院制服,穿著樸素的T恤和運動褲,很樸素;
運動褲膝蓋處蹭上一點灰塵,馬尾也歪了,有人按住她的頭,將她強行塞進警車中。
“你們連杯水都不給她喝?”洛林嚴厲,“我還不知道我們的法律已經允許你們苛待嫌疑人——你們甚至找不到她有罪的證據。”
羅伯特說:“……我們還沒來得及。”
洛林問:“你們要對她用刑?”
“還沒有,”被罵了一次的羅伯特格外謙卑,他小心翼翼地轉移話題,“呃……她說過想要見丈夫,您認為有必要去貧民……居住區傳喚他嗎?”
“沒必要,”洛林說,“我已經來了。”
羅伯特:“啊?啊?啊?”
“還沒有自我介紹,”洛林說,“我的名字是洛林·赫克託,艾薇的丈夫,她曾經的老師。”
羅伯特:“啊這!啊這!啊這!”
他臉色很差。
洛林沒有再看他,推開玻璃門。
他在艾薇身上看到熟悉的、期待的表情。
——在訓練基地中,她見到鬱墨時,就是這副模樣。
如果不是礙眼镣銬的限制,洛林疑心她會向小狗那樣撲到他身上。
他不喜歡在正經場合的親密接觸,但現在想想,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洛林先生!”艾薇驚喜,“你怎麼來這麼快?是我媽媽打電話給你了嗎?”
“我讓辛藍先趕過去守著你,你被帶走,他立刻告訴了我,”洛林簡單解釋,他抬手,觸碰著艾薇手裡冰冷的手銬,那些合金磨得她手腕一圈紅,“痛不痛?”
艾薇搖頭。
下一刻,洛林抽出綁在褲子上的匕首,三下五除二,幹脆利落地拆掉手銬上的電擊芯片,隨後俯下身,打算將她腳銬上的電子芯片也拆掉。
但剛下去,洛林便有些懊惱這個決定。
她是在家中被帶走的,一雙腳不自然地踩在老舊的露趾拖鞋上,十根腳趾十分圓潤,透著健康的血色,足弓處有小小的、巧妙的弧度,忍不住勾起一些回憶。混亂無序的黑暗區,陳舊骯髒的老旅館,情至濃深處時這雙月卻也會繃,直成一條線,豐沛雨水傾巢落下,抖得像穿著薄裙行走在寒冬臘月的雪山中。
艾薇關切地問:“腳銬很難拆嗎?”
“不難,”洛林說,“別亂動,我無法專心。”
艾薇立刻不動了。
“腳趾也別動。”
艾薇:“……喔。”
那些動來動去的、擾亂心的東西終於順覺地停下,但安靜下來後看起來也很適合足——
洛林注意力轉移到她腳銬上,迅速拆掉電子芯片,徹底破壞這兩者的電擊系統。
他直起身。
局長已經笑著進來了,身後跟著頭發眼睛齊齊失去光澤的羅伯特。
羅伯特還在硬撐:“雖然訓練基地目前屬於軍方管控,貝曼也曾是軍人……但根據親屬回避原則,您不應該將她帶走。”
“否則呢?”洛林說,“要看她像狗一樣被你們拴著麼?”
羅伯特還在嘴硬:“但她沒有不在場證明,貝曼被人割喉的時候——”
“我可以作證,”洛林說,“那晚,我一直都和她在一起。”
局長皺眉:“羅伯特,出去,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情了。”
羅伯特不死心,追問:“凌晨五點鍾,你們在做什麼?”
“肯定是睡覺啊,”艾薇想都沒想,奇怪,“不然呢?”
她皺眉:“你們晚上不用睡覺的嗎?”
局長把喋喋不休的話痨羅伯特拽出去。
辛藍笑眯眯地出來收尾,他負責處理這些人際關系,八面玲瓏地將每個人都安撫得妥妥帖帖,像春風拂面。
艾薇的手銬暫時無法去除,警局違規對她使用了電擊手銬,但嫌疑人在“轉移”過程中,按照規定,也需要一些約束手段。
洛林把他的披風脫下,罩在艾薇的身上,看到她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不知思考何事,躲避他視線,甚至有些不自在。
他剛想安慰艾薇,又想到什麼,隱隱嗅到的東西令他立刻皺眉。
“把你腦袋中的骯髒東西清理幹淨,”洛林厲聲,“這不是什麼監,禁遊戲,也不是審訊PLAY,你現在是頭號嫌犯,艾薇女士。”
車中,他們在單獨的一個小空間內,沒有任何人在這裡。
艾薇捧著水杯,杯子是洛林遞來的,銀灰色,她大口大口地喝了很多:“……我沒有在想。”
洛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靠近她,他摘下黑色皮質手套,按住艾薇脖頸,感受她的脈搏,垂眼觀察她的臉。
鮮榨椰子的氣息越來越重。
“說謊,”他高傲地說,“我嗅到了。”
艾薇沒有說話,她身上的風衣滿是洛林的氣味,現在就像被兩個洛林前後夾擊,強勢地包裹在一起,剛才喝下的水好像都離開了身體,她的嘴唇又開始發幹。
“你說過,我對你毫無吸引力,”洛林俯身,那隻按住她脖頸的手,精準無誤地感受到她越來越狂熱的心跳、呼吸,馥鬱的椰子汁甜味,他慢慢地說,“現在看來,好像有人在說謊。”
第28章 飛行器,監禁室
艾薇緊張地環顧這輛飛行器的獨屬空間。
“沒有任何監聽設施,”洛林說,“隻有你我。”
艾薇強撐著:“我又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
“你想了,”洛林說,“別躲,看著我。”
他的手上移,從她脖頸上的血管挪走,那些令人焦灼的香味從指縫間悄然溜走,洛林想收緊手,指腹在觸碰到她暖熱皮膚後又松開,微顫的大拇指撫摸著她下巴邊緣處。
艾薇感覺他像是要吃掉自己。
字面意義的吃,進食,吞噬。
就像現在披在她身上的那件黑色風衣,還掛著象徵榮譽的沉甸甸銀質肩章,這件說不定具備防彈防激光功能的衣服沉甸甸的,要將她一點一點地壓成薄薄煎餅吞掉——那種被洛林用力擁抱的感覺真實到不可思議,盡管艾薇從沒有被他以這樣親密的姿態擁抱過。他雖然要求過從後面跪伏著進入,但這個角度下的她敏,感到極致,以至於剛容納一個頭就忍不住拱起月要。大約是看她表情著實算不上享受,洛林拍了她梨狀肌位置兩下,沒有勉強。
這有重量的風衣緊緊貼在她後背上,罩住她的手銬和腳銬,這種冰冷的金屬約束暫時無法去除,隻是目前觸碰她的人更有存在感。
艾薇說:“學習過那句中文諺語嗎?’君子論跡不論心’,我……隻是產生了天底下女人都會產生的念頭而已。”
她意識到洛林在強迫她說出那些話的原因,在小型飛行器上是這樣,在這裡也是一樣——都是因為她說出的“我看到你後沒有任何瑟情念頭”……
原來他有著這麼強烈的自尊心嗎?
“君子還需要言行合一,”洛林說,“顯然易見,你沒有做到,甚至對我惡言相向。”
艾薇:“……明明是您在惡言相向吧?”
洛林離她更近了,這個距離能讓艾薇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瞳色是一種純淨、透徹如尖晶石光澤的濃黑,愈發接近的距離會讓她感覺到那眼瞳中滿是璀璨的寶石切片光澤——她忍不住吸了口氣,思考自己當初寫擇偶意向表時,有沒有用到“寶石般的眼睛”類似描述。
“你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興奮,”洛林說,“克制些,這裡沒有供你更換的衣服。”
艾薇問:“這是什麼新型的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