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看錯了。”劉總樂呵呵地說,“馮總怎麼來這?”
“介紹一下。”馮成則偏頭看向季清羽,“這是劉總,劉總,這是我太太。”
季清羽收斂了剛才面對男朋友時的嬌嗔之色,微笑道:“劉總你好。”
劉總也笑著點頭,很客氣地打了招呼。
馮成則這才回道:“我太太跟人合伙開了個公司,在這租的辦公室,我陪她過來看看。”
“這麼巧?”劉總大概有些熱,想要去扯領帶,又怕如果把扣子崩開了太窘迫,隻好忍住了,“馮太太租的是哪一層?”
“還沒籤合同,中意的在二十三樓。”
“這可是好事啊!”
三人在電梯裡闲聊著,到地下停車場分開,目送著這位劉總走後,季清羽悄聲道:“什麼意思呢?”
“你說呢?”
她偷樂,“今晚給你按摩十五分鍾,夠意思了吧?”
馮成則現在是她的人,那麼他的人脈也是她的,這沒毛病,但她還是要犒勞犒勞他。
馮成則很想提醒她,他本來就已經在她那裡充了五千。何止是十五分鍾,一百五十分鍾都有。
不如用別的方式來獎勵。
…
季清羽跟著他進辦公室時還早,午休還有一個小時。張助理點了兩份商務套餐,他們兩人就坐在沙發前吃飯,比她想象的要豐盛很多,每一份都是用木質食盒裝著,葷素營養搭配,還有湯跟飯後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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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後,她就想當一條鹹魚躺著。
不過她也不想打擾他忙工作,念頭才起,便聽到他嗓音低沉著說道:“去休息室睡一下,我今天早點忙完,再一起去接沅寶,怎麼樣?”
“……好!”
或許是想著要提前兩個小時下班,馮成則沒有繼續跟她在沙發上黏黏糊糊,打了個內線電話後就心無旁騖地工作。
很快就有阿姨來收拾食盒,張助理是以馮成則之前的口味訂的,每一份都有水煮蛋。
季清羽不愛吃水煮蛋,窩在沙發上把玩著,偶爾抬頭看一眼認真處理公務的男人,心念一動,輕快地起身,拿起他隨手放在一邊的西裝外套,從裡找出鋼筆。
在雞蛋上塗鴉,畫了個捧著愛心的可愛小人。
畫好以後,她也開始犯困,提著包來到那張他們曾經胡鬧過的辦公桌前,將雞蛋放上去。
馮成則的眼睛從電腦挪開,看著她,視線下移,定格在這顆蛋上,忍俊不禁。
“我先去睡,讓它陪著你上班哦。”
“嗯。”
季清羽推開了那扇隱形門,簡單漱口洗了臉後,大喇喇地躺在床上。這裡比家還要安靜,隔音效果更好,窗戶一關,門一關,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刷了幾分鍾手機,眼皮越來越重,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
下午三點鍾。
馮成則的內線電話響起,他怕吵醒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接聽,那頭傳來張助理的聲音:“馮總,二少來了,在外面等著,說有事情找您。”
“會議室現在空著嗎?”
“沒。”張助理回,“趙副總在用。”
易升集團最緊俏的就是會議室,尤其是慶典臨近,每個部門一天恨不得開八百個會,就連會客室都被徵用。
馮成則沉默片刻後道:“好,讓他進來。”
掛了電話,他起身來到隱形門前,推開窄窄的一條縫。她睡覺一向不規矩也不老實,一個人佔一張床,大約是習慣著抱著他睡,這會兒她抱著枕頭,烏發散亂在被子上,睡得很香。
他定定地看了她近半分鍾,重新關上了門,順便,鎖上。
等他再回到辦公桌前時,門口傳來敲門聲,他按了下鈴,接著門從外被推開。上午出院的馮昱看起來倒沒那樣虛弱了,他穿著襯衫西褲,步伐沉穩地走了過來站定,開門見山問道:“洛崇現在在哪?”
馮成則蹙了蹙眉:“實在好奇,可以去洛家問。”
“知道了。”馮昱扯了扯嘴角,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現在想想,他這大哥當年對他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要是換做是別人,比如清羽的那個學長要帶她走,恐怕現在該是查無此人。
“沒了他,這事你就查不了了?”
“別把我當猴耍。”馮昱冷聲,“我猜當天晚上你就已經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還讓我查是什麼意思?”
“我是我,你是你。”
馮成則漫不經心地說,“你在我這問不到答案,如果你對這件事不好奇,也沒想過去解決,那也可以,”他頓了頓,“趁早買機票回墨西哥。”
連身邊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確實早該買機票回了。
這話現在也無法激怒馮昱。
他來自然也有正事要談,不耐煩地收回視線,他們兄弟早已經是兩看相厭。冷不丁地,目光掃過寬大辦公桌上那顆蛋時,猛然頓住,瞳孔緊縮,下意識地環視辦公室,最後落在那扇隱形門上。
馮成則面色驟變。
從馮昱看到這顆蛋時身軀緊繃的那一秒,他就注意到了。人隻會對見過的,或擁有過的事物感到熟悉。
馮昱的呼吸都變得緩慢,死死地盯著那扇門,剛才臉上的不耐一掃而空,他在發怔,目光都好似要穿透門,隔空遙望他心底的那個人。
而此時,馮成則面容沉靜地扶著辦公桌起來。
他拿過那顆雞蛋放進了抽屜裡,同時也擋住了馮昱的視線,“看什麼?”
…
馮昱轉身時,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那如利刃般的銳利目光,他並不怕,更為震怒失控的大哥他不是沒有見過。後背發涼的同時,頭腦異常地清醒。
想起了多年以前爺爺教他和大哥的那句話,身處其中往往都被迷惑,不如跳出來。這幾天以來,他都在思考洛崇衝動行事背後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卻沒想過一個問題,像洛崇這樣莽撞的人,又是怎麼可能如此順利地做成這件事的?
這跟五年前完全不同,五年前他的朋友們都知道那天他要帶清羽回家,松景路又是必經之路。可這次呢?洛崇有那個本事分秒不差地、恰到好處地撞上來嗎?
太順利了,順利到詭異。
他忽地停下腳步。
馮成則冷漠地注視著馮昱的背影。
他的耐心好像女兒浴室的沙漏,一邊越來越少,一邊越來越多。
也許隻有幾秒,卻漫長得仿佛度過了一個世紀,馮昱低著頭,很輕地笑了一聲,“大哥,你真高明。”
他自愧不如,也輸得不冤。
端坐於辦公桌前的馮成則語氣平淡地說,“看到了一面,就以為自己看到了全部,看來你在墨西哥的這幾年也沒有長進。倒也不算高明,不過是出於好心,向你示範正確做法罷了。”
五年前該怎麼做?
應該這樣做。從今以後,每一個洛家人見了她,都得繞道。
馮昱嘲諷地笑道:“真虛偽。”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需要我再教你。”馮成則無心再跟他廢話,他已經浪費了寶貴的十幾分鍾,繼續處理公事,提醒,“如果你能放些心思在你需要去查的正事,而不是跟你沒半點關系的事上,我想你的進度會更快。”
…
馮成則再次推開門進了休息室。
她還在熟睡,並沒有被不速之客驚動,即便是在睡夢中,似乎也是帶著笑意,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他來到床邊坐下,專注地看著她,那些晦澀的情緒,也在她的一呼一吸中被帶走。
他很想撫摸她,卻不知道從哪兒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很喜歡。
在他伸出手要探入到她柔軟的發絲中時,於半空中頓住,收回手,低頭垂眸,將腕表摘下來隨手放在一邊後,這才輕撫她的頭發,傾身吻了上去,輾轉廝磨,連她的夢都要佔據。
第067章
還好季清羽已經習慣了馮成則的氣息,否則她昏昏沉沉從夢裡醒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咬他的舌尖,讓他流血讓他痛。
她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個叫醒吻,卻沒想到越吻越深,她舌根都隱隱發酸時,趕忙伸手推開他,撇過頭,氣喘籲籲地提醒道:“幾點了,別鬧,我們不是還要去接沅寶嗎?”
他埋在她脖頸間平復呼吸。
本來他也沒打算做什麼,畢竟這還是他的辦公室,“知道。”
季清羽無奈地望著天花板,抬手像摸狗一樣揉了揉他的腦袋,“快起來,我洗把臉清醒一下。”
他嗯了聲,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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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抱了幾分鍾才放開。他坐在凌亂的床邊,一邊扣上表帶,一邊看她站在洗手臺前洗臉梳頭發,身形窈窕,即便身軀比牛角還硬,也沒必要去撞上一撞,她曾經心裡有過誰,為誰做過哪些有趣浪漫的事,那不重要,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她今後隻會為他做這些事,這就夠了。
季清羽轉過身來時,對上他的眼眸,疑惑道:“你笑什麼啊?”
其實馮成則笑也不會像別人那樣大笑,他的表情一向都很平淡,高興是,不高興時也是。
不過這可瞞不過她,她分明看到了他臉上還有眼底,愉悅的笑意。
“沒什麼。”
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牽著她,“有些事想岔了,現在又理清了。”
“什麼事?”她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能讓他想岔?
“你不會感興趣的事。”他回。
季清羽懂了,“那好吧,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