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笑嘻嘻地從床上下來時,沐浴過後換上了襯衫西褲的馮成則從外進來,注視著季清羽,平聲道:“幫我挑領帶。”
“我來!!”馮嘉沅將手舉得高高的,看得出來,她在學校裡也是積極搶答分子。
馮成則:“……”
……也行。
父女倆進了衣帽間,季清羽在浴室洗漱,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爸爸,這個好看!”
“不適合。”
“爸爸你的領帶都是黑乎乎的,一點都不好看,為什麼不買紫色呢?還有紅色綠色?就沒有上面有閃亮片的嗎?”
“……”
“我想到了!今年爸爸的生日我送爸爸好看的領帶好不好?”
“……好。”
早餐時,季清羽終於找到機會問馮成則晚上什麼時候進來睡的,他優雅地喝了口咖啡,抬眼,“兩點半。”
城堡已經做得差不多了,談不上很好看,但也過得去,今天晚上收個尾就能完工。季清羽捋了捋頭發,還要輕聲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故意要睡的,真的很困,腰都酸死了。”
她還想問問他,難道他的腰就不酸嗎?
馮成則挑了挑眉,沒有拆穿她。
“晚上我給媽媽按摩!”馮嘉沅噸噸噸地喝完牛奶,唇邊都有一圈奶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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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謝你。”季清羽趁機跟她談條件,“寶貝,明天能不能把早安留著晚上再說呢?”
馮嘉沅奇怪地看她,“晚上是說晚安的。”
說完後,她狡黠一笑,“除非我明天不用上學啦。”
馮成則也覺得這件事很嚴肅,“吵醒別人睡覺你覺得正確?”
“我沒有吵醒別人睡覺。”馮嘉沅一個人就能對線兩個,她同樣嚴肅地強調,“你們又不是別人,是爸爸媽媽。”
季清羽給了馮成則一個安撫的眼神,馮總,不慌,我來,她動之以情:“寶貝,如果我跟你爸爸吵醒你睡覺,你會不會開心呢?”
馮嘉沅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會。”
季清羽:“……”
馮嘉沅從盤子裡抓起藍莓往嘴裡塞,“而且,我每天都比爸爸媽媽要早起。你們明天可以來吵醒我嗎?我會很開心的!”
馮成則:“……”
這次短暫的談判也隻能以失敗結束。因為馮成則要上班,馮嘉沅也要上學,一家三口在地庫分開,季清羽順便跟他匯報自己今天的行程:“我今天跟朋友約好,晚飯在外面吃。”
“好。”馮成則的心情也輕松起來,“我也有約。”
馮嘉沅背著書包,學著他們的口吻道:“我可能也會有約。”
季清羽低頭看她,調侃,“你跟誰有約?”
“Peppa。”
馮成則也被逗笑。難以置信,他居然也陪著看過幾集這個豬的故事。
-
季清羽一整個白天也沒闲著,去了毛菲菲的線下店。可能這年頭人心黃黃,每個月的利潤都很可觀,早在大一時就當老板的毛菲菲已經實現了小範圍內的財務自由,買了房,也有了一輛代步車。
兩個人湊在一起,又是在這樣的店裡,聊天內容自然不會很正經。
毛菲菲拿著平板,斜睨她,“忘記問你,那玩意兒你覺得好用嗎?”
季清羽還想問“那玩意兒”是什麼時,餘光瞟見平板上的圖片,張了張嘴。
這就是她從飛機上醒來時枕頭底下的前/戲神器。她現在跟毛菲菲聊天的尺度這麼大嗎?要知道她們兩個在大學期間是關系不錯的室友,但離無話不談的閨蜜也有些距離。
萬萬沒想到,五年後的她們這麼鐵。
鐵到可以分享這種心得。
“好不好用?”毛菲菲催促。
季清羽沉默了一會兒,誠實回答:“沒用,不知道。”
毛菲菲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確實,這玩意兒對你們來說可派不上用場。一個是鐵打的,一個是水做的,嘎嘎嘎嘎。”
季清羽捂住臉,氣若遊絲地說:“說正事。”
她開始想念五年前的毛菲菲了……
“這怎麼就不是正事。”毛菲菲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她,“不是,姐們,你在我面前羞澀什麼啊?我又不是你們家馮。”
必要的時候隻能使出鈔能力。
富婆季清羽一臉正色地問:“逛街嗎?我買單的那種。”
毛菲菲收起平板,“八個男模抱住我我也得去!”
逛街這件事還是得跟好朋友一起,昨天季清羽是收斂著,今天跟毛菲菲手挽著手在商場廝殺,快樂到已經忘記自己有老公有孩子了。下午時分,楚寧姍姍來遲,季清羽很快也跟她熟絡起來,結束了飯局後,痛快開始了下半場,三個人衝進了酒吧,連酒單後面的價格都沒看,爽快地直接點單。
季清羽捂住胸口,富婆生活真的好爽,感謝馮總!三個人關系很好,什麼都能聊,楚寧按了按額頭,說道:“菲菲,你認識那種成績很好的大學生嗎?”
“學霸款?”毛菲菲若有所思,“你又喜歡弟弟了?男大還不錯啦,性價比很高。”
楚寧無語:“我給我兒子請家教好嗎!”
毛菲菲捂住耳朵,嚴厲地警告她們:“不要在我面前提你們的兒子女兒,我不想聽,你們媽媽群的事不要在酒吧說。”
季清羽深有同感,但她不能點頭。
骨子裡她還是個剛畢業的寶寶呢,她這兩天連家長群的消息都不願意看。
楚寧:“好,回家給你發消息。”
三人笑笑鬧鬧。季清羽去洗手間時,居然碰上了寶藏男孩張助理,張助理羞赧地解釋:“我女朋友心情不好,陪她來散散心。”
“那要不要拼桌?”季清羽問。
張助理還沒點頭,他的女朋友忙不迭應下:“好好好!”
她隱晦地跟季清羽說,本來她是想自己過來的,但張緒傑不放心,像跟屁蟲一樣跟了過來,沒勁透了。
人多也更有意思,隻不過張助理放不開。
幾人聊著聊著也就熟了,毛菲菲笑著問道:“張總助,跟在馮總身邊很久了嗎?”
張助理失笑:“五六年了。”
毛菲菲驚訝:“是清羽跟馮總結婚之後來的嗎?”
“不是。”張助理搖了搖頭,“在那之前。”
季清羽還是不太習慣在酒吧喝太多酒,隻淺淺嘗了口,聽了這話,側過頭看向張助理,似是隨口笑道:“我都忘記頭一回見你是在什麼時候了。”
張助理的女朋友想起了什麼,噗嗤笑道:“他估計印象深刻。”
卡座的幾人都看向了張助理。
張助理很無奈:“那時候我發了個朋友圈,太太入鏡了,她看到就誤會了。”
他簡單地說了下事情的起因,他們是大學同學,不過一直沒挑明關系。一個留在景城,一個去了國外進修,友達未滿。她看到他發的朋友圈——每個女人都是福爾摩斯,所以在看到他某張早餐照片裡的勺子映著漂亮的長發女人輪廓時,整個人都崩潰了。
這個誤會還是半年後才解釋清楚。
“刪了嗎?”毛菲菲饒有興致地問。
張助理:“沒,她說我刪了就是心虛……”
張助理的女朋友哈哈大笑:“那時候是有點神經質啦。”
“看看?”
幾分鍾後,張助理的女朋友找出那條朋友圈,“就是這個。我哭了幾個晚上——”
季清羽也湊過去看。
毛菲菲豎起拇指:“牛哇牛哇,你就是列文虎克吧?”
一般人能發現這個細節嗎?根本就不會。
季清羽卻微妙地皺了下眉頭。這條朋友圈上顯示的時間是五年前的7月10號。
馮昱帶她見家長的那天是7月2號。
隻有八天而已。
“不過這是在哪啊?”毛菲菲問。
張助理回憶幾秒,“南城。那時候馮總出差。”
毛菲菲揶揄:“要是馮總也入鏡,就沒這麼多事了。”
“我跟太太是偶然碰到拼桌的。”張助理說,“挺有意思的,拍這張照片時我們互相不認識,結果當天晚上我又見到了太太。”
“這麼巧?”
季清羽也詫異地看向了他。
張助理等下還要開車,他隻是喝了口礦泉水,臉上掛著尷尬的笑意。他有些懊惱,不應該過來拼桌的,不應該口無遮攔講這麼多廢話的,瞧,太太肯定也想起了那天的事,不然也不會沉默,知道老板的太多私事沒有好處,這句話作為他職業生涯中最寶貴的經驗,他也是大方地傳授給了李助理。
五年前,在回酒店的路上,他還在副駕記錄會議的內容,冷不丁地聽到馮總沉聲讓司機停車,降下車窗叫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