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然說:“媽~~,我在畫圖,畫圖的時候最不禁得給人打斷了,不信你問我爸。再說了,不就是隔壁鄰居來做個客麼?至於要那麼客套?”
鍾君一巴掌拍到她頭上:“隔壁鄰居你個頭!跟媽說句實話,這個人怎麼樣?”
謝悠然點頭說:“他兒子很好。”
鍾君又要打她,謝悠然忙躲開,有些羞惱地說:“媽,我已經三十多了。”
鍾君嗤笑:“還好意思說你三十多了,三十多了你不加緊些找,你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任你挑的啊?我跟你講,宋建輝這個男人還不錯,雖然話不多,人清冷了些,但我看著也不是個有花花腸子的人,家庭條件長相外在哪一樣都是撥尖的,這樣的男人,擱外頭那是十個女人見了十一個女人都要往上面撲的……”
謝悠然問她媽:“既然隻有十個女人,那還有一個是哪裡來的?”
鍾君噎住,蠻橫地說:“你管?你隻要曉得這男人是個不錯的就可以了,現在近水樓臺的,你又幫著給他帶孩子……說到這裡我就想講你,你傻啊,就這點事你還要收他的錢?能費多大出息?你要真有那麼計較,當初和宛南平離婚的時候你怎麼不多計較些?那麼大的家私,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隻要一說起這個事,鍾君吧啦吧啦數落個就是沒完,謝悠然給她老娘念得腦殼仁生疼生疼,最後隻好承認說:“好了,媽,我知道了,這世界上就你看的人最準,我會認真對待的。”見鍾君還是懷疑地看著她,立馬舉著手作立誓狀,“我保證。”
鍾君這才勉強放過她,說:“那好吧。跟你說要進展也就是這個寒假裡最好,我問過他了,寒假他們學校放假,他最闲,平日就忙了,訓練多。現下他又沒什麼親戚走,家裡就他和孩子在呢,你們不防多親近親近,帶孩子出去玩玩啊……”
謝悠然一說玩就打心眼裡不願意:“還玩,宛妤上回出去玩都玩得差點嚇死我了。”
鍾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誰要你帶她去玩雪?雪是那麼好玩的嗎?我跟你講你就不能有些別的追求,比如說看看電影啊,帶孩子們去遊樂園啊,那麼多室內的你不去,你偏要帶她們去玩雪!說到這裡我還沒講你了,你說你多大個人了,天天就在家帶孩子,這點常識都沒有……”
吧啦吧啦又是恐怖的一長段,謝悠然真心覺得,鍾君大人一回來,這過日子就真的壓力山大!
作者有話要說:家長裡短文,不要嫌進度慢啊。
要快起來,也是很快的。
☆、45
雖然鍾君逼得厲害,但當事人不配合她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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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謝悠然出去,好,謝悠然就自己帶著孩子出去玩去了,要不就是一大早躲出去書店看書,兩孩子扔給他們老兩口,一整天都不回來。
陽奉陰違這種事,她做得比以前更加純熟了。
再說宋建輝給她的情報也不準,他學校那邊是放假了,但他卻帶著兒子走親戚去了,而且一去不到過年估計還回不來。
鍾君給宋建輝打電話的時候,謝悠然隻覺得自己這個老娘真是令她嘆為觀止,人家就來家裡吃過那麼一餐飯,看看她都弄到了些什麼:婚史、婚齡、家庭成員、收入情況,還有電話號碼。
查戶口的民警都未必有她這本事!
好在她早和宋建輝講開了,人家也理解,不然的話這樣下去,她想她這輩子都不要面對那個男人了,還有宋仁軒。
看著宋家兩父子就是完全沒有走出喪妻喪母的陰影,要接受別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
宋仁軒瞧著人小鬼大的,話也不多說一句,但什麼都門兒清,鍾君做得這樣明顯,估計他肯定清楚自家老娘打的是什麼盤算,指不定在心裡怎麼鄙夷她呢。
被個才八歲多自己還挺喜歡的孩子鄙夷嫌棄,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謝悠然就覺得自己很想死。
她想要是以後鍾君還這樣,她就隻有和宋家父子兩個徹底劃清界線了。
寒假雖然很冷,但日子過起來還是很快的,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那天,謝家的習慣是很早就把年飯吃了,然後一家人一起磕磕瓜子看看電視聊聊天順便做些正月裡拜年的準備工作。謝悠然正在廚房裡收拾的時候接到葉唯安的電話,她在那邊很不好意思地跟她喊救命:“姐姐,你來救救我吧,可憐我們到現在還沒吃上飯呢,外面飯店全關門啦。”
葉唯安和趙忱因為後者要值班的關系,就沒有回老家那邊去過年了。謝悠然曾邀請過他們上自己家來吃年飯,但他們怎麼也不肯。
不想這時候了,飯還沒吃上。
謝悠然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就問:“哦,那你要不要上我家來吃?”
葉唯安說:“那怎麼好意思?大過年的上你家來,我怕叔叔阿姨看到我嫌到死……要不你來幫幫我好不?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今天你不來,我們這大年三十都沒法收場了。”
她說得很驚悚,謝悠然還以為她在家裡除了吃不上飯還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了。做完最後的收尾工作後就換了衣服,跟父母還有孩子一一報告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下。
宛婷和宛妤正在幫她奶奶包紅包、準備明日年初一人家上家裡來拜年的點心糖果等等,也不趕她的腳,隻是囑咐她:“媽媽你要早些回來啊,還要看焰火呢。”
謝悠然笑著說好,鍾君卻自眼鏡底下瞄了她一眼,嘀咕說:“這時候了還有闲心往外頭跑?”
謝悠然就當沒聽到,這時候了她還寧願往外頭跑,留在家裡,指不定又是被她一頓念叨。
趕到葉唯安那時,她家居然就她一個人在。屋裡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葉唯安還把門口的燈籠換了,貼了新的對聯,窗戶上還貼了些漂亮的窗花,瞧著很有些過年的喜慶模樣。
隻廚房裡一團混亂,簡直像是剛剛爆發了世紀之戰:地上到處都是水,臺面上菜啊盤子啊攪得一團糟糕,水池裡飄了黑糊糊一層油水,還有鍋裡,更是有一團已經看不出原材料的不明物體躺在那。
謝悠然看得驚奇無比,對葉唯安說:“你這是,剛剛跟你家那位打了一架麼?”
她這當然是開玩笑的,葉唯安和趙忱的感情好得很,兩人都是聰明人,很會調節各自的情緒和關系,爭吵什麼的,幾乎在他們身上看不到。
葉唯安愁眉苦臉地趴在她肩上:“他出去買菜去了,剛打電話說到處都關門了,買不到什麼好吃的……都怪我啦,說外面吃年飯沒有味,人多還不好吃,就想自己做,結果煎牛扒牛扒焦了,煎魚魚還沒熟,砍個豬腳吧還把碵板砍爛了,實在沒辦法,我隻好向你求助啦。”說著朝她作揖打拱,“這大過年的,你可不要嫌我煩呀。”
謝悠然這才知道原來鍋裡那黑糊糊的一團是牛扒!
她好笑地看著她:“你還真是想不開,就你那手藝,還敢自己做年飯。”
葉唯安不好意思地又在她肩上蹭了蹭。
謝悠然也不廢話,立馬就撩起袖子幫她幹活,當然,她也沒少指使葉唯安,她做菜不會,基本的清理還是可以的。廚房裡的這些水,據她說是洗菜的時候弄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她洗菜還是菜在洗澡。
打開葉唯安家的冰箱,她菜做廢了不少,但好在食材買得還挺多的,按她的說法是,反正過年街上也沒什麼好玩,兩人之後就窩家裡好好休息幾天。
都這時候了,復雜的菜式也別想做了,謝悠然撿著葉唯安做過剩下的,又重新洗了一些,簡簡單單給她做了一個排骨火鍋,因著有肉有餃皮,她還給她包了好些餃子,過後還可以讓她當早餐。
喜得葉唯安謝謝連連,剁餃子餡的時候看著很簡單就非要自己上,結果手指頭不小心給挨了一刀,雖然傷得不重,但也流了不血,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正鬧得不能開交,趙忱頂著風雪回來了。
葉唯安跳著跑到他面前,跟邀功似的報告說:“趙忱趙忱,我剛做菜把手都切了一下。”
趙忱淡淡地看了一眼,沒奈何地說:“才一下?我以為你會切好幾下的。”
葉唯安本來還以為他會像一般偶像劇男主一樣當即心疼地跑上來,不說含到嘴裡,至少也該摟著她溫言細語講兩句心疼的話吧,不想他卻是這麼不上道的,頓時就有些泄氣。
趙忱也不理她,看一眼謝悠然點了點她的額頭說:“你啊,過個年自己不消停就算了,還讓人家也不消停。”
葉唯安聽他說這個,頓時就忘了自己手上的疼,抱著他的胳膊很不好意思地蹭了蹭。
謝悠然跟葉唯安現下是混得很好了,但和趙忱卻沒見過幾面,並不是太熟,聞言笑了笑客氣地說:“沒關系,其實我早和葉唯安說了,去我家過年也是可以的,你們非不肯。”說著將葉唯安推出去,“你啊,就不要再在這裡添亂了,去把手上的傷好好處理一下,然後收拾桌子等飯吃吧。”
葉唯安也不和她客套,就把趙忱拉出了廚房。
等到謝悠然把所有的料都備齊全,火鍋底也弄好後,出來喊他們吃飯的時候看到葉唯安正湊在趙忱身邊耍賴:“你還嫌我還嫌我,你看我的手指頭,都切一塊肉下來啦,也不曉得心疼心疼我。”
說著把手指頭湊到他面前,非得要他心疼一下不可。
趙忱拿葉唯安很無奈,握著她的手親了一下跟她說:“有客人在呢,等人走了好好疼你。”
葉唯安捏了捏他的臉笑嘻嘻地說:“沒想到你這厚臉皮也會怕醜。”
謝悠然見他們這樣,也不好打擾,隻得又把頭縮回裡面等了一會後,才揚聲喊:“可以開飯了哦。”
不一會,葉唯安就轉了進來。
謝悠然自己的任務完成,當然就不會再留下來。趙忱說要開車送她回去,謝悠然沒讓,隻說:“有什麼了不得的,也不遠,我打個車就行了。”
但人家偏不肯,再說這點兒打車也是難,最後葉唯安說橫豎火鍋也不怕冷掉,先送她回去也好,因此最後謝悠然打道回府,趙忱和葉唯安兩個人親自送行。
謝悠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可又推不過,隻得讓趙忱開車送了,還沒到小區就尋了借口讓他們靠邊把自己放下。
一路慢慢走回去。
其實城市裡的新年真是沒什麼好過的,街上雖然張燈結彩的,但到這時候了,原本開得熱熱鬧鬧的店都歇了業,看著反倒比平時更顯冷清了。
路上三三兩兩有行人走過,偶爾還可以看到手牽手的小情侶,笑嘻嘻地玩著手中的焰火棒,燈火通明的人家,隱隱還可以看到新年團圓的喜氣。
經過一年多的緩衝,謝悠然年節的時候已經不會再想到宛南平了,她抬起頭看著自家小區的燈火,隻會猜:宛婷和宛妤現在在幹什麼呢?
宛妤也許已經在找她了,每年的新年,孩子們都睡得很晚,就等著十二點鍾聲敲響的時候,讓她帶著她們看城市的焰火,在夜空裡苒苒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