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伊無語望天,她終於是體會到了什麼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那種無力和無奈感了。
那護士終於是走了出去,隻剩下夏沫伊和雲璟洛待在這間就醫室,尷尬的氛圍卻是一下子就湧了過來。
“咳咳,”夏沫伊咳了幾聲,目光落在別處,“剛才謝謝你啊。”
雲璟洛拿起旁邊的格子襯衫,剛想去穿後背被燙傷的地方就是一疼,抬頭臉上帶著可憐的表情哀聲道:“幫幫我唄,衣服穿不上了,傷口疼……”
夏沫伊看向他,猶豫了一下就走了過去,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衣服。
她的手繞過他的脖子,正將他環在了自己的雙手之間。抬起他的一隻手臂就伸進了袖子裡。
“阿伊。”他叫她。
夏沫伊一怔,低頭看他時卻正對上了他閃耀的眼,像是萬千煙火在裡面綻放,帶著絢麗的迷人光彩,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阿伊。”又是一聲叫,可是這一聲卻是從門口那邊傳來的。
夏沫伊聽到聲響,轉頭去看,雲璟涵正穿著白色的醫生大褂站在門口。
她恢復一下神色,又低頭將雲璟洛的另一隻手放進襯衫裡,幫他穿好這才站得離雲璟洛遠了點。
雲璟涵走到她身邊,看著正系著襯衫手腕處鈕扣的雲璟洛問道。
“小溪和他在小溪學校的學園祭玩,我也就過去看看。結果在去找小溪的時候,我險些被咖啡潑到,是他救得我,自己也就搞成這副模樣了。”夏沫伊看雲璟洛還要穿外套,自覺的就走過去幫著他穿了起來。
雲璟涵對上雲璟洛含笑的眼睛,好看的眉眼不禁是染上了幾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去拿外敷的藥。”夏沫伊說了一聲,就走了出去。而這空間裡,就隻剩下了雲氏雙胞胎。
“聽說雙胞胎或多或少都會有心靈感應,我當醫生的哥哥,這是真的嗎?”雲璟洛依舊含笑的看著他,仿佛是一個未經世俗的孩子的純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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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璟涵靠在牆壁上,答不符題的說:“弟弟啊,你應該是可以去稱霸影壇了。”
“呵呵,”雲璟洛低頭輕笑出聲,好像還是那一副無擾的少年樣。可當他再抬頭時,眼神卻是變成了一種極為犀利的感覺,若說之前是綻放的煙火,那麼現在的他就是煙火的邊稜,一邊一角都可以成為刺痛人的利劍。“看來是沒錯啊!”
“哥你知道沫伊的以前嗎?”他沒有稱呼夏沫伊為嫂子,反倒流露出一絲親昵。“她18歲到23歲,這五年都在法國求學。她的成績很好,還經常獲得不菲的獎學金。每當這時候,她就會請,我,去吃飯。我是組樂隊的,每當有演出,她總是每次都會站在最前面觀看,那時她的眼睛真的是很漂亮。她說站在舞臺上的我是最帥的,是世界上,最帥的。”
說到這,他故意停下,眼神瞟向雲璟涵。
可是雲璟涵在聽到這些後,並沒有想象中的氣憤或失望或其他的什麼情緒,他隻是淺笑著,就像是一汪平靜的大海,任何石子都激不起它的一絲波浪。
他推了推那其實毫無度數的金絲眼鏡,“你說的是過去吧!”雲璟涵的聲音雖然沒有任何起伏,卻無端讓雲璟洛產生了一種壓迫感,“過去誰還沒犯過一兩件錯事啊,隻要到最後卻沒有造成什麼實質,那麼再錯得事也是可以被原諒的。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啊!”
雲璟洛的笑意消失,“雲璟涵,我們十幾年沒見了,可雙胞胎的默契還真是十足啊!”
雲璟涵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也沒意外,不過倒也是挺贊賞他一直以來的表演力,讓他差點就要以為自己這個弟弟真的是被保護的很好的純潔小朋友呢!他站直身子,嘴邊的淺笑未減,“弟弟啊,這麼明目張膽的覬覦自己的嫂子,是不是有些太違背社會主義思想道德了?”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是兄弟的?畢竟我們是先認識的,我要說她是我以後留作結婚用的,可是哥哥你卻趁著她失憶的危急時候搶走了她,那你是不是更明目張膽,更膽大妄為,更不明道理?”雲璟洛又恢復成一幅邪肆的花花公子樣,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善。
雲璟涵往前邁了一步,“你真以為她是失憶嗎?”
“恩?”雲璟洛挑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沒失憶?剛想問出口,夏沫伊卻是在這時推門而入。
“走吧!”夏沫伊手裡拿著裝著藥的兜子,衝著雲璟洛說了一聲。
他從床上站起,走到夏沫伊的身邊,笑容擴大了一分,“走嘍!”
她卻是看向了雲璟涵,輕聲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雲璟涵點頭。
兩個人在走出去的時候,雲璟洛卻是回頭朝著雲璟涵邪笑一下,無聲的說了一句:
“戰爭開始了。”
七彩的燈光,迷幻的音樂,舞池裡有跟著節奏歡快扭動身體的人群。調酒瓶在調酒師的手裡上下左右的翻轉,不時傳來觀眾的歡呼聲,一切都是熱鬧而繁盛的,仿佛空氣裡都漂浮著酒的香氣,一種不斷墮落的奢華感。
“不要再喝了!你已經喝了好幾瓶了,不要命了?”臉上塗抹著大片的腮紅和深深的粉底,頭上帶著巨大的粉色蝴蝶結,乍一看就像是一個腦袋僅存三分之一的嚴重病患,可若是細看這個女人,她卻是足以能撼動整個酒吧的人物。
她奪過他手裡的酒瓶,“路蕭,你能不能像個男人?”
路蕭轉頭看她,“男人?焉景,我不像男人嗎?”
“腦缺失”的焉景白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酒瓶往旁邊推了推,“你是男人,是男人,所以別再喝了。”
“我五歲被宋家收養,那時阿伊才剛出生。”路蕭把弄著手中的酒杯,眼神迷離,就像是一個陷入回憶的流浪漢,“粉粉嫩嫩的,我抱著她生拍把她捏壞了。她看到我笑了一下,那時我就決定,以後一定要守護好這個娃娃一般的女孩。我從來沒有反對過她,她喜歡你,我幫就幫你解決掉你的債務,殺掉曾經害你的人,讓你可以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她喜歡墨項之,我就暗暗的替她幫他疏通關系,讓他過得舒坦,讓她不用替他擔心;她離開本家,我跟著離開;她要當明星,我就去當她的經紀人。我一直都在保護她吧,可是現在她好像不會再需要我了,我也沒有理由再去保護她了吧……”
路蕭絮絮叨叨的聲音環繞在焉景的耳畔,她看著這個平日裡穩重內斂的男人現在醉成這個模樣,口齒都已經是變得不清了,可那些關於她的,關於他所愛的那個人的記憶卻還是那麼完整,然而,那個他回憶中的人卻是什麼都不知道,這隻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苦戀記憶,不禁竟是有了幾分悽涼感。
她拿起手中從他那裡搶過來的酒瓶,仰起頭,就自己喝了起來。
“喂,你幹嘛要喝我的?還給我!”路蕭伸手就上前去搶。
可是焉景卻是先他一步就將酒瓶中的酒全喝完了,將酒瓶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再來兩瓶伏特加!不,五瓶!”
☆、第八十五章 都是亂酒惹得禍
洲際酒店位於A市的市中心,是政府的指定會所酒店,擁有最廣大的客源和良好的聲譽。
在一清早的時間裡,本來就是酒店算是最清闲的時候了,站臺裡的女侍者向周圍看了看,在確定經理沒有巡查後,往旁邊挪了挪了腳步,就湊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邊。
“喂,你聽昨天值夜班的玲姐說了嗎?”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怎麼了?”
“你不知道?我跟你說啊,昨天,她說她看到焉景了!”
“唉,哪有什麼稀奇的?這兒又不是沒接待過藝人,前天我還看到2pm的尼坤了呢,啊,真帥——”清秀的女侍者一副眼冒粉紅的模樣。
“切,那你看到酒醉的尼坤和一個酒醉的女人摟摟抱抱的進來了嗎?”
“啊?不會是……”
“恩恩,昨天哪,聽說是焉景一臉醉醺醺的和一個男人就進來了,兩個人就隻開了一間房……”
而在十五樓的一間高級套房內,陽光灑滿了室內,似乎空氣都是軟綿綿的。
純白的大床上,一對貌似情侶的男女卻是正在熟睡著。
突然,床上的兩個人同時動了動,本來是面對著的兩個人也是向兩邊轉過了身去。
焉景抬了一下眼皮,慢慢的眨了眨,頭因為宿醉也是隱隱的痛著。她動了動身子,卻忽然感覺不對,怎麼被子好像是直接覆蓋在皮膚上的感覺呢?
而在另一邊的路蕭也是緩慢的睜開了眼,動了動身子,剛想伸懶腰卻是頓在了那裡,他的旁邊有人!
毫無商量的,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床上支起了身子,眼睛卻都是隻看向正前方,有了幾秒類似於懷疑又絕望(……)的目光。
然後,他們慢慢轉動自己的脖子,終於是看向了對方。
相對無言像是定格畫面般的對視了好久,焉景愣愣的竟然開口道:“焉景。”
路蕭也是愣了一下,“路蕭。”
焉景直覺腦中空白了很長時間,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睛落到路蕭裸露的胸膛上,臉色少有的紅了紅,霎時就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