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鵬正好戳中她的痛腳,陳珊你二十歲出道,在娛樂圈打拼了六年,為了出頭,什麼沒幹過,好容易熬到現在的成色,一個緋聞就毀了大半,不就跟個有婦之夫睡了幾天,怎麼就成了過街老鼠了,弄的為了上個戲,跟個三陪似的,就這樣昨晚上那個投資的暴發戶,還嫌她卸了妝,沒上妝時好看,說怎麼跟三十多的老女人似的。
這時候被孫小鵬一說,想起昨兒晚上都事兒,陳珊妮氣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那看,不敢得罪孫小鵬,又咽不下這口氣,正巧她的妝發過來,尋個借口狠狠罵了幾句,罵的妝發直掉眼淚,卻不敢回嘴。
陳珊妮冷哼了幾聲,她就不信楚穎就幹淨,別人不知道,她什麼不清楚,當初楚穎跟了周自寒一年,想瞞住她沒門,當初賤的跟個biao子沒兩樣,還不是任周自寒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最末了甩了了事。
倒不想楚穎這女人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虛晃了一槍,前後弄出兩個模樣兒,把周自寒勾的眼裡再也看不見別人,可周自寒什麼人,這麼多年,周自寒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誰不想嫁進周家熬出頭,可也沒見誰成了事,她就不信,楚穎有這樣的本事,趕明兒周自寒膩了,還不照樣一腳踢了,到時候看她還憑什麼端著。
楚穎出來的時候,開始落雨,雨不大,斜斜落下來,仿佛起了淡淡的白煙,穿過街邊霓虹的光暈,氤氲起如詩如畫的綺麗意境。
煙雨蒙蒙,恍惚中仿佛記憶中的小城,楚穎最喜歡這樣的梅雨天氣,喜歡跟凌周縮在一把小傘下,在雨中散步,她曾經覺得,這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楚穎抬頭忘了忘天,細雨落在她臉上,有些絲絲的涼意,這裡不是記憶中的小城,這裡是B市,青色的夜幕仿佛吞噬一切夢想和回憶的野獸。
楚穎收回目光,卻落入一雙熟悉的眸中,有那麼一瞬,楚穎分不清今夕何夕,隻不過,很快回到現實。
凌周顯然喝了很多酒,即使距離她有些距離,楚穎依然能聞到衝鼻的酒氣:“穎兒……”凌周這兩個字出口,楚穎不禁垂下眸子,她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從凌周嘴裡聽到這兩個字了,這會兒,竟然有那麼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縱然凌周長情,她跟他又怎麼回的去,六年了,發生了這麼多事,凌周又怎麼會知道,他的穎兒早就變得世故而鄙俗,有時候,她都不敢去回想,父親的死把過去那個穎兒一起帶走了,留下這個苦苦掙扎的她,隻不過是個為了生存可以出賣所有的女人。
當初她如此利落的揮劍斷情,現在又何必糾纏回去:“穎兒,跟我談談?我想知道,你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凌周畢竟還是心軟的,即使當初那種情況下負氣而走,今天依然對她恨不起來,即使恨也恨不長久,這就是凌周。
楚穎從不後悔遇上凌周,愛上凌周,有凌周這樣的男人在前面,她這輩子再想愛上別人,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凌周的抱負,凌周的前途,凌周的人生,凌周不能因為她變成個庸碌的凡夫俗子,他本就是個不凡的男子,所以不能跟她攪合在一起。
“楚穎……”周自寒氣急敗壞的追出來,伸手抓住她:“我請宵夜,你跑什麼?”忽然看到對面的凌周,周自寒幾乎不自覺抓的楚穎緊了些。
楚穎覺得,自己手腕都被他抓到生疼,周自寒畢竟不是吃素的,很快恢復正常,疑惑得掃過楚穎,審視對面的凌周,微微眯了眯眼,從哪兒又蹦出這麼個小子來,他怎麼一點兒影兒都不知道:“楚穎,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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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寒這句話問出來,簡直醋意滔天,凌周眼裡劃過一絲痛苦,他自然也聽說了楚穎跟星輝總裁周自寒的緋聞,鎂光燈下沒什麼秘密,楚穎一個新人快速蹿紅,早就被各媒體炒得沸沸揚揚,最大的噱頭就是她跟周自寒的關系。
周自寒雖沒鄭重表示,但他毫不避諱的行動,已經足以讓兩人的曖昧指數升到最高,但是聽到跟親眼看見是完全兩回事,雖然當年跟楚穎分開,這些年不管凌周承不承認,他始終存著希望。
他找了很多借口,替他的穎兒開脫,張樊說:“你找這些借口,不過就是為了說服自己罷了,過去這麼多年,你還對楚穎存著奢望,她當初怎麼跟你說的,她說她不想跟著你過苦日子,你想脫離凌家,跟她一起過平凡的日子,人家還不樂意呢,就憑楚穎那模樣兒,想找個有錢的,還不輕而易舉,不管你怎麼騙自己,都改變不了事實,女人大都虛榮,你有錢有勢的時候,自然可以談情說愛,山盟海誓,你成了一無是處的窮小子,愛情狗屁不是,醒醒吧凌周,楚穎跟所有女人一樣虛榮。”
這六年怎麼過來的,凌周自己都渾渾噩噩,他就有一個念頭,要努力,要奮鬥,要出人頭地,借著家庭優勢,他放棄了當建築師的夢想,選擇從政,就是想能最快的重新站在楚穎面前,他想看到她後悔,他迫切的想看她後悔,可他發現,這好像真是他的奢望。
比起星輝的總裁周自寒,今天的自己依舊不值一提,周自寒有錢有勢,周家比他凌家更要顯赫,凌周忽然倍感狼狽,最狼狽的,還是楚穎對他的態度,跟六年前幾乎如出一轍,冷酷無情。
楚穎深深吸了口氣,伸手跨在周自寒的臂彎裡,即使不想,也不得不讓這狗血的一幕繼續下去,她慶幸她當了演員,比起六年前,她的演技已經可以稱得上出神入化:“他就是今天一起吃飯的凌局啊,你忘了嗎?”
周自寒略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這個楚穎嘴裡的凌局,就是他給楚穎安排的飯局,建國說那位很紳士,對楚穎頗有好感的文化局的新官兒,倒真算少年得意,還不到三十都熬到正局級了。
不過,周自寒現在沒多少心情關心這個冒出的凌局,他被楚穎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弄的有點受寵若驚,連一向敏銳的洞察力,都大打折扣。
這都多少日子了,他是軟的,硬的,威脅,恐嚇,要挾,利誘,對楚穎什麼招兒都使了,這妮子連個笑臉都沒給他,看見就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臉,跟看見階級敵人似的。
這會兒小手挽在他胳膊裡,小鳥依人的依著他的情景,簡直做夢都想不到,更別提楚穎小嘴裡說出的話,雖沒直接說清楚兩人什麼關系,但那暗裡的曖昧,傻子都聽得出來,弄的周自寒心裡一陣酥酥麻麻的舒坦。
這妮子冷歸冷,招人疼起來,真讓人恨不得疼到骨子裡去,周自寒這會兒怎麼看她怎麼覺得好,把先前自己賭咒發誓要整治她的事而忘了個一幹二淨,被楚穎挽著直接坐進了車裡。
楚穎看了眼窗外,凌周直直看著她,眼珠都沒錯一下,細雨如煙落在他周身,仿佛成了一尊蕭瑟的雕像,他眼中彌漫著受傷和不可置信,楚穎暗暗嘆口氣,他又該恨她了吧!這一次能恨多久,希望能長久一些,對他們彼此都是好事……
21、二十一回
對付凌周相對容易,但現在楚穎開始煩惱,該如何擺脫周自寒了,說實話,楚穎始終不明白,周自寒為什麼這麼跟她死較真而,她就不信周自寒能對一個女人認真,尤其她早跟過他一年之久,這男人倒回來跟得了熱病似的糾纏她,就因為她素顏的容貌入了他的眼,這理由著實可笑,怎麼周自寒就成了快甩不掉的牛皮糖了呢,想著這些不禁按了按眉心。
周自寒側頭看了眼楚穎,窗外的霓虹在她臉上閃閃爍爍,清晰的映出她的疲憊,那種疲憊沉重,仿佛快不能負荷了一樣。
周自寒回想了一下,認識楚穎這麼長時間,他從沒見她笑過,跟自己的一年裡,她的表情幾乎是定格的,就仿佛一個玩具娃娃,一點兒都不真實,也因此,他看到後來的楚穎才會這麼放不下。
周自寒沒遇到過楚穎這樣的女人,她仿佛一個有著層層關卡的遊戲,吸引著他逐層去破解,不打到頭不能罷手,又仿佛有好幾個楚穎,他都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曾經的她,俗豔妖娆卻乖巧順從,現在的她,就像一隻刺蝟,他一靠近就毫不留情的刺向他。
周自寒有時候想想過去那一年,就覺這女人實在無情,兩人曾經那麼親密,到今天竟然連點兒影子都沒了,可這會兒的楚穎,又讓周自寒升起一股詭異的心疼。
倔強的楚穎,總能觸動他心裡隱藏最深的那根弦兒,他家那個妻奴大哥跟他說過:“總有那麼一個女人,能觸動你心裡最軟的地方,她就是你的克星。”
周自寒當時嗤之以鼻,他大哥的人生觀,愛情觀,都專一的令人發指,讓他從頭到尾就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周自寒覺得,活著都沒勁了。
即使現在,他對楚穎這樣,也沒想過跟她如何如何,隻不過現在他稀罕她,至於時間長短再說,反正即使分了,他也不會讓她吃虧,這是他周自寒的原則,現在他挺想疼她。
周自寒攬著她靠在自己懷裡,伸出手指輕輕按壓她的太陽穴,柔聲道:“累了,就先睡會兒,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楚穎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怎麼擺脫周自寒,周自寒不是傻瓜,她不想因為自己,翻出以前的事兒,凌周,凌家,還有她父親,這些事就想一個剛結痂的傷疤,即使外面看上去好了,一旦揭開,裡面依然醜陋不堪,她想埋葬那些過去,就像做了一場吧,夢醒了,什麼都消失了,他們母女還能繼續過自己的安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