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喜歡粗粗的對不對?”他走過來,彎下腰,在我耳邊暗示性地吐了口熱氣。
我一愣,臉隨即爆紅。
“吃完了。”他從我的手裡把盤子奪走。
我回過神,憤怒地叫道,“萊斯,我隻吃了一口。”
他回過身,從裡頭捏起一條培根放進嘴裡,盯著我,仿佛我臉上開了朵花。
我懷疑地摸上自己的臉頰,“……怎麼了?”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並不想開口。
“你今天……”他艱難地說,“要上班。”
噢狗屎,我忘了放假第二天就要去工作了!律師事務所九點上班!
我推開椅子,飛快地抓起掛在門口的背包。
“你的外套。”他探出胳膊,上頭是我黑色的西裝。
“謝謝!”我正手忙腳亂地從背包裡掏鑰匙。
混蛋,萊斯一定是故意的,不叫我起床,然後還在早餐桌上拖拉時間。現在幾點了?我看手表,還隻剩下二十分鍾了,從這裡到發動車起碼要五分鍾,停好車進入電梯起碼還要五分鍾,也就是我隻有十分鍾的時間在路上,沒有紅燈還好,如果一路紅燈,半個小時都到不了!
我套上鞋,幸好昨天整理了鞋櫃,不然一定找不到我左邊的黑色高跟鞋在哪裡。
“路上小心。”他站在門口看著我。
我瞪了他一眼,昨天的興奮還在我的腹部跳動,手抓住橡皮圈,飛快地把黑頭發統統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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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離別吻?”他問。
我抓起包,“不了,要遲到了。”
他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長臂一撈,掰住我的脖子。我在他的鐵臂上掙扎,他垂下腦袋,在我脖子上狠狠親了一口。
我倒抽一口冷氣,離別吻需要用的上牙嗎?
“其實今天不一定要去。”他抬起頭沙啞地說。
我渾身的肌肉都因為他的這句話而顫抖,可是賺錢比做/愛更重要!
我心慌意亂地推開他,“不了謝謝你的邀請萊斯,昨天的運動挺養生,今天晚上我們再繼續好了。”
他看著我半晌,退後一步,聳聳肩,“好吧。”
我打開門,風一下吹起我的劉海。
“要是不想去了就回來吧。”我聽到他說。
我失笑。
“不了,我還要賺錢給你燒菜呢!”
我衝他說。
好不容易到了律師事務所,心中還因為萊斯早上故意不叫我感到奇怪。他以前從不會這樣,可今天他好像一臉矛盾,既想讓我遲到,又忍不住提醒我要上班。
我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剎那擠了進去,大家似乎也才到,電梯裡人太多,旁邊就有個人緊挨著我。
我的鼻子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這種香水好像在我八百年前特喜歡的一個人身上出現過。
我抬起頭,瞥了他一眼。
金色的頭發, 現在剪了個更帥氣利落的發型,一聲貼身的灰色西裝搭配那雙藍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斜眼盯著我,他的嘴唇譏诮地上揚,仿佛在說“哼,逮住你了”。
亞力達斯。
媽的,終於明白萊斯不想讓我今天來上班的原因了。
亞力回來了。
☆、41最新更新
同事們呼啦啦地從電梯裡湧了出去。我抱緊手中的皮包,目不斜視地往自己的小桌子走去,桌子上的資料還維持著聖誕節前整理的模樣。
他並沒有出聲叫住我,而且隻是瞥了我一眼就轉過了頭,顯然他覺得我比下水道的老鼠還讓他不屑一顧,但是沒關系,我也不願意搭理他。
亞力被達斯律師送到加州待了一段時間,那裡住著唯一能整治他的老達斯先生,達斯律師說是等風頭過了再叫他回來,沒想到這麼快亞力就從禁錮他的牢籠裡逃了出來。萊斯就是從達斯律師那兒聽說了這個消息,順手編了個他把賠償金給了亞力一部分的謊話騙我安心。
可虛假維持不了多久,我心裡知道,萊斯之所以撒謊是因為他想告訴我他不在乎亞力和我拍了多少那種照片。我相信他,經歷了這麼多,我也覺得以前的自己很可笑,拍了就拍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做過的事可以後悔,但不能自怨自艾,把照片銷毀比暗自傷心重要多了。
可問題是底片還在亞力的手上。
“茱莉。”就在我忙完一天的業務後,一位叫海倫的秘書過來敲了敲我的桌子,她平時和我關系不錯,我們經常一起出去買盒飯吃。“你下班以後留一下。”她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有亞力龍飛鳳舞的籤名。
我把垂在臉頰邊的卷發挽到耳朵後邊去。
“恩,知道了。”我衝她微笑著說。
亞力果然還是沒死心。我承認我在人際交往上並不聰明,要不然也不會和當初一樣一頭熱地撲上去,但我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律師事務所加班的可憐人比地球上的螞蟻隻少一倍,如果我聽他的話在下班留下並且被他們撞見我長時間待在亞力的私人辦公室,第二天指不定要傳出什麼流言蜚語。要是亞力真的想整我,他是不會死心的,並且我用自己酸痛的雙腿打賭,這個混蛋一定會找第二次機會。總之,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時間地點。
如果事態再嚴重些,或許我該聯系一下達斯律師。
“可是我今天有一個邀約,可能不能留下了。”我虛假地說,“那個……能拜託你幫我和亞力先生說聲不好意思嗎?”
“那好吧。”海倫爽快地應下,衝我眨眨眼,“晚上過得愉快。”
哈哈哈……
我幹笑。
這群人以為我每天急著回去是為了和萊斯啪啪啪嗎。
不過事實……好像的確如此。
“今天上班怎麼樣?”雞蛋從平底鍋裡滑到我的盤子上,我聞到食物的香氣不由食指大動。
我不想讓萊斯擔心,“挺好的呀。”
他“恩”了一聲,把鍋子放回電磁爐上,在抹布上擦了擦手,才解開圍裙走到我身邊坐下。
“茱莉,你得衝我說實話。”他說,“你忘了我們間的約定了,不許對對方撒謊。”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個約定?
可萊斯說得對,“唔,我今天遇到亞力了。”
說完小心地瞄了眼萊斯,他神色正常,隻是捏著叉子的手指尖因為用力過度有些泛白。
“繼續。”他微笑著說。
我心驚膽戰地低下頭吃盤子裡的雞蛋。
“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了茱莉?”他問。
還是萊斯最懂我!
“……我可以聽聽麼。”他說,“或許我可以幫上點忙?”
對付亞力這種人講道理是不行的,因為他的詞典裡沒有道理這個詞,但我也希望可以從根本消滅對我有威脅的東西。我有一個優勢,就是我或許比亞力更了解他自己,這說起來真叫人鬱悶,但我的確從入學的那一剎那就喜歡上了亞力,確切的說,是他的臉,由此開始長久的跟蹤和調查。
我知道他對除了賽車以外的東西根本不感興趣,就連學校圖書館的復印機都是入學第二年後才學會使用的。亞力不可能帶著我的照片去圖書館或者復印店,除非他想讓全世界欣賞他佔有過的女性,但很明顯他獨佔心很強。亞力臥室裡有一臺打印機,上次我去達斯家拜訪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看就是很久沒用過的模樣,入紙口積著厚厚的灰。
趁著達斯夫人去給我倒果汁的時候,我查看了他的書架,上頭空空如也,他的抽屜(並沒有上鎖),裡頭隻有各種各樣的黃色雜志。後來達斯夫人說了逛街的事,還給我展示了他們一家的衣櫃。亞力的櫃子緊挨著他父親的,如果他沒瘋,就不會把重要的照片放在那兒。
可據他自己說,他喜歡給每個和他上/床的女人拍照,所以應該有一堆。
達斯家的地下室有自己洗照片的暗室,他也許就是在那兒把照片洗出來的,可那樣的話他用的就是膠片,也就是說照片是孤品,他說的一切都是嚇唬人的。可如果他用的是照片打印機,比如他父親書房的那臺,那就糟糕了,這說明底片還在他的電腦裡。
萊斯現在很受達斯夫人喜歡,我知道利用這位可愛女人的喜好不好,但我也不喜歡自己的照片在未來某一天被當成威脅萊斯和我的工具。
我的心裡形成了一個瘋狂又大膽的計劃。
第二天我找上了海倫,她被臨時調為亞力的秘書,可顯然她對他不感興趣。
我拉她去附近的冷飲店喝果汁,她最喜歡這個。
面對海倫圓圓的蘋果臉,我試探著說,“我上次誤傳了一份文件給亞力。”
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
我表現出十分尷尬的模樣,“但也許是我記錯了,可那份文件很重要,我真的很著急,你覺得他會把它刪了還是……?”律師事務所的電腦都是公用的,但亞力有一臺筆記本和一臺臺式的。通過我對他的了解,雖然他酷愛換車,但從始至終都隻有一臺電腦。
“亞力嗎?”她皺著鼻子,推了推快滑落的黑框眼鏡,“恩,也許我可以幫你問問?”
“噢千萬不要。”我惶恐地說,“他一定會責怪我粗心大意的。”
“那你得請我吃冰淇淋了。”她衝我做了個手勢。
當我把巧克力聖誕遞到她手上的時候,海倫湊到我身邊低聲說,“我知道他習慣把文件保存在哪兒,但我不會親自動手,我會告訴你辦公室幾點我值班,然後你進來。他都把文件和圖片保存在F盤C打頭的第三個文件夾裡,密碼是他自己的生日,辦公室的監視器都被他自己弄掉了,原因你自己知道。”
因為他也許會在辦公室辦事。
“他不會把每個文件夾的密碼都設成自己的生日吧?”我開玩笑地問。
她神秘地笑了,“哦不當然不,據我所知,唯一的兩個密碼是他的生日還有買法拉利跑車的交貨日期。”
恰好我都知道。
不出我所料,亞力果然在兩天後重新找上了我,我想他真的是蹲點好的。
一月二十日,他在事務所門口攔住了我。
“茱莉。”他的手準確地搭上我的肩膀,“老朋友見面,你這個態度可真叫我傷心,也不打個招呼?”
我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從肩膀上甩開,亮出自己的左手,銀戒指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我結婚了,你應該稱呼我費爾南德斯夫人。”
他愣了愣,緊接著笑著說,“別傻了茱莉,費爾南德斯,這是什麼可笑的姓氏?”
“結婚很長時間了,是你不知道而已。”我說,“還有……費爾南德斯這個姓氏一點也不可笑。”
“好吧,年輕的費爾南德斯夫人。”他嘲諷地說。
我親切地衝他微笑,然後當著他的面嘭地一聲關上玻璃門,頭也不回地走進大樓,他急忙拉開門緊隨其後。
“你可真是絕情。”他在我身後抱怨。
見我沒反應,他上前一把拉住我,我踉跄地後退一步轉頭瞪他。他心滿意足地退開,用左手食指撫摸自己的嘴唇,這在肢/體語言裡有著明顯的xing暗示,我的胃一陣翻騰。如果這種動作是萊斯來做,我會覺得心潮澎湃,如果對象換成亞力,我隻想把口香糖黏在他的牙齒上。
我當初為什麼會看上他呢?唔,誰知道,誰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一兩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