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你交差好了!”王衛之的嘴角浮起了微笑,壓了壓心中忐忑,自語道,“要不是陰差陽錯殺了這個女人,恐怕還難以發現她腦袋裡有些玄機……這般看來,我倒也不算是做錯……反正,這個女人害得蓬萊覆滅,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自然也不是什麼好鳥,罪有應得,對。沒錯。他應該不會怪我……吧?”
他沒再理會落入大海的那一堆破碎屍首,自然也沒有發現,假身在沉入海底的過程中,漸漸虛化破滅了。
林啾目的得逞,遁在遠處,看著王衛之御劍的身影如一道長虹般消失在天際。
二哈果然是二哈。
一切都和她的計劃分毫不差,他果然就這麼傻乎乎地帶著量子蓮回去交差了。
林啾默默在心中為王衛之的智商點贊。
她召出冰稜來。這樣東西與魏涼有奇異的牽連,有些像是她用全力召出來的靈氣蓮,但它並不是靈氣凝成的,仿佛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中的感覺非常奇妙。
冰稜輕微地顫動,林啾知道魏涼很快就會趕來。
果然,隻等待了幾十息,她的後背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中。
男人從身後將她摟緊,呼吸略有不穩,語氣極為不善:“怎麼受傷了。”
不待林啾回答,他的聲音已變得冰冷。
“是王衛之。”
方才打鬥留下的靈氣痕跡實在太明顯,魏涼隻掃過一眼,便知道傷了林啾的人是王衛之。
林啾趕緊回身,拽住他的衣袖,狡黠地笑道:“我故意的。”
她抬起左手,邀功一般,把那朵指甲蓋大小的小金蓮送到他的眼前,語氣輕快地說道:“我略施小計,讓王衛之把另外那朵‘量子蓮’給帶回去了。”
見她眼睛裡滿滿寫著‘快誇我’三個字,魏涼眸光一軟,收回了本想說的話。
Advertisement
他狠狠摁住了她的腦門,渡入冰冰涼涼的氣息,助她調息。
淤堵的經脈很快便通暢了,震傷隱隱有一點裂痛,已無大礙。
見她無恙,他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語氣也頗為不善:“真是一刻也不能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哪一次你能不受傷,嗯?遇上王衛之,不會早些叫我麼。”
周圍氣溫在持續下降。
林啾卻是一點也不怵,非但不怵,她反倒是覺得心髒那裡酸酸暖暖的,有些想哭。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用兇惡的語氣說話時,能讓人感覺這般溫暖。
她辯道:“若是叫你來,我就沒辦法讓他把貨帶回去了啊。”
魏涼冷然一笑:“如何不行?”
看著他的眼神,林啾便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麼正確——此刻魏涼的表情告訴她,若是他在,他一定會敲斷王衛之的骨頭,把東西嵌進他的骨髓,然後令他爬回去。
王衛之受不受傷,林啾並不關心,但若是王衛之莫名其妙在外面受了欺負的話,站在王衛之背後的‘他’,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若是把那個人也扯進來,魏涼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已經隱隱明朗了,設下這個局的人,要針對的就是林啾與魏涼。所以這個世界的‘他’,便是那些隱在幕後之人為魏涼安排的最大的危機和陷阱。
絕對,絕對,不能讓兩個魏涼見面!
魏涼的目光漸漸變得危險:“你莫不是在擔心我?”
林啾被看穿了心思,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怎麼可能不擔心呢?這個世界的‘他’,和他一樣神秘、強大,且先天立於不敗之地——隻要兩個人撞上,眼前的這一個就會被吞噬。
這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情。
林啾做夢都想要掌握那個‘他’的行蹤,防著兩個魏涼撞上。今日王衛之送上門來,可以說是瞌睡來枕頭。
但是對於魏涼這樣強勢自負的人來說,擔心他的安危,是令他難以容忍的事情。這一點,林啾心中十分清楚。
大男人嘛,都這樣。
正當她仔細斟酌,在考慮該說些什麼才能不動聲色地替他挽回顏面時,魏涼忽然面無表情地從她的手中拿走了量子小蓮。
林啾心下一驚,以為他要像一個霸道總裁一樣,將那朵量子蓮輕飄飄地扔掉,再來一句“不需要,我魏傲天什麼時候需要別人擔心”。
她正準備撈她的蓮,卻見他用食指託著它,放到了眼睛底下,淡淡說了一句:“唔,我來盯著即可,你不必費神。”
林啾:“……诶?”
原來她腦補過度了,魏涼能屈能伸,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
林啾暗戳戳地松了一口氣。
她微微垮下的肩膀讓他挑起了嘴角,他續道:“尋到行蹤,我便滅殺了‘他’,以絕後患。”
林啾:“……??!!”哥,涼哥,那是你自己啊喂。
我殺我自己可還行?!
很好,她這一下算是百分之百確定了,若是叫這個世界中的那個‘他’知道真相的話,林啾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百分之一百,也會選擇滅掉她身邊的這個魏涼,沒得商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魏涼見她小臉糾結,心情莫名又多好了幾分。
他攬住她的肩膀,手掌一合,不知把量子小蓮藏到了哪裡。林啾正要問時,身旁有風一晃,林秀木也到了。
“接下來,有何打算?”林秀木問道。
魏涼很自然地回道:“我要帶夫人去清靜處療傷,想必你也需要幾日,去尋一個好的埋骨之處。”
林秀木深深地點頭:“三日應當夠了。三日之後,便到那出事之城會合,如何?”
“可。”
望著林秀木的背影消失在天邊,林啾松開的眉頭又緩緩蹙了起來:“他果然迫不及待要與我們分頭行動。”
魏涼低低一笑,長目微眯。
林啾道:“那具黑骨,分明問題極大。若不是他心事太重,又怎麼會聽不出你話中明顯的試探之意……那樣的骨頭,能埋嗎?他居然答應得理所當然。”
魏涼笑而不語。
“就這麼放他離開嗎?”林啾問,“要不要悄悄跟上去?”
魏涼眸光微閃:“林秀木是隻狐狸,若是跟上去,他定會察覺。不必追,他要做的事,與我們並無衝突。”
飛掠中的林秀木仿佛有所感應,身形忽然在半空一滯。
‘不對,’他面無表情地想道,‘我太急了,那不是臺階,是坑。魏涼不是笨蛋,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必定也能想到。所以,他已經看穿了我的意圖。’
手指緩緩撫過乾坤袋,視線卻是望向了遠方。
他的聲音輕如耳語:“可是眉雙,你與我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任誰……都不可以。”
掠出一個巨大的圈之後,林秀木的身影,又回到了破碎歸墟。
……
此刻魏涼正覆在林啾耳畔,氣息溫熱,聲音低沉。
“夫人,迫不及待想要分頭行動的,可不止林秀木一人。”
他把她帶到了一株巨樹上。
這個地方很奇特,山谷之中,唯獨屹立著這麼一株參天大樹,樹頂幾乎要從兩旁的峭壁上探出去。
無數藤蔓依附著這株巨樹而生,樹枝上也纏滿了軟軟的藤。
許多地方,藤蔓便織成了一張張又寬又大的吊床。
谷中無風,溫度適宜。
躺在藤蔓吊床上,頭頂覆著密密的枝葉,隻有零星細碎的陽光灑進來,光線昏暗,四周安安靜靜,好像躺在了巨樹的心髒中。感覺既安全,又私密。
氣溫稍有一點高,但那些既堅韌又柔軟的藤蔓卻是冰冰涼涼的,令人不由自主地變得慵懶放松。
王衛之的劍招沒有傷到林啾,她身上的隱傷是湮蓮變與王衛之的狂暴靈氣相撞時,震蕩衝擊令體內靈氣紊亂而形成的內傷。
這種傷,雙修一次便能復原。
此刻從半空望去,會看見一幕極為壯觀的景象——參天巨樹從山崖下探出傘一般的樹冠,華美的冰霜覆在它的周圍,在陽光下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滿目碧綠之中立著一株冰樹,美得像是夢中的景象。
那是魏涼設下的冰霜結界。
結界中,無人打擾。
林啾被摁在了藤蔓中。
她留意到,這些藤蔓剛剛被冰霜蕩滌過,散發出冰冰涼涼的水氣。
身體陷下去,然後感覺到後背傳來藤蔓的反彈力量,將她輕輕託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動作,魏涼的身影便沉沉罩下,將她錮在雙臂之間。
藤蔓又被壓低了許多。
他把她抄進了懷裡,一句廢話都沒說,便開始解衣裳。
她的心跳變得又快又急。
此刻,他毫無遮掩,一雙黑眸盯緊了她,晦暗而興奮,唇角的笑意侵略性十足,動作利落而強勢,像剝蛋殼一般,將她從衣裳底下剝了出來。
“夫人,好好配合我,盡早治好你身上的傷。”聲音低啞,怎麼聽都不懷好意。
不待她回答,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這一次,他更加輕車熟路,林啾被吻得腦袋發暈,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了他身上肌膚的溫度。
略沉的呼吸讓她察覺到了他的急迫。
情漸濃時,他放開她的唇,抓住她的肩膀,又一次把她掀過去。
林啾猝不及防,又被掀了個背朝天。
“不要!”在他動作之前,她急急叫停。
這一回,她有現成的理由。
林啾掙扎著側過頭,道:“我胸口被震傷了,又悶又痛,沒辦法這樣趴著。”
“啊……”她聽到耳後傳來男人低低的嘆息,“是我大意了。”
他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翻轉過來。
林啾唇角微彎,露了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
其實那悶痛,趴著和躺著根本沒有絲毫區別。
不料,隻轉過一半,他的動作忽然便停住了。他捉住她的腿,將她摁成了跨步的姿勢,牢牢制住。
她側著身,還沒反應過來時,魏涼便從斜上方發起了進攻。
林啾整個人都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