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看著她臉色發白,連忙安慰地親親她的手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大概不知道,那裡的水果都是跟……”
南希幹脆用嘴堵了上去,隻要關鍵部分沒有說出來,她就有機會回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伊比利斯躺在浴缸中,單手撐著側臉,眸光冰冷地盯著牆壁。在那裡一面鏡子一樣的東西懸掛在上面,清晰地映出南希在跟一名黑發黑眸的青年接吻。
平常他稍微親得重一些,她就不讓。但是瞧瞧那位北地之主在做什麼?
伊比利斯緊緊閉上眼,咬著唇,氣得心肝都在疼。
人魚尖利的手指,深深地摳進浴缸裡,指尖瞬間破損,血沿著指縫流下來。
他感覺自己就是偷情的人,半夜發現情人的丈夫回來了,隻好躲進盥洗室裡不出聲。其實他想出聲的,甚至想出去跟黑暗神一戰。但是他們現在都在別人的地盤,大概率引來光明神。
他倒無所謂,就怕南希的處境糟糕。
真是可惡,他明明知道所有人的馬甲,但卻不能掀。
臥室裡,南希輕喘著氣推開塞西爾,“我明天去找你好嗎,今天太晚了。”
塞西爾還有一堆話要跟她說,但是考慮確實太晚了,不得不憋回心裡去。他知道睡眠對人類很重要,他可以不睡,但是南希不行。他過來的本意也不是要吵醒她的。
“我留下陪你好嗎?”他輕聲說,“我不打擾你睡覺,我隻在旁邊看著你。”
“不行,”南希笑著拒絕,“你在這裡我是沒辦法睡著的。”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想等天一亮就跟你說。”塞西爾接著替自己爭取留下的機會。
“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但我覺得還是我去找你比較好,我還沒見過你的房子呢。”南希伸手幫他系襯衣的扣子。
黑色的襯衣被扯的凌亂,露出年輕神明的勁瘦腰身和冷白色胸膛。塞西爾身上的傷口還有一半沒好徹底,一道道像是鞭痕似的刻在身上,有種殘酷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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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知道其實還是很疼的。但是每次他為了多抱她一會兒,都會強行把疼忍住。
“你的傷什麼時候才能好呀?”
“大概還要一段時間吧。”塞西爾把她因為出汗黏在臉頰的發絲撩開,揚起一道清潔術澆在她身上,讓她舒服一點。
南希認真地把扣子給他系好,又理了理襯衣邊緣,“好啦,你回去吧。”盥洗室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甚至懷疑伊比利斯氣回亞特蘭蒂斯了。
塞西爾瞥了一眼牆角的座鍾,已經一點多了,“行吧,但你明天一定要來。”
南希點點頭。
她透過塞西爾的臉看到了少年時期的他,站在街道盡頭,面對眾人的冷眼,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她很想問他後來有沒有捕到魚?那些人是不是經常為難他?但是現在的確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塞西爾學著她的樣子,也給她把睡裙理理好,伸手繞過她的後背,把兩條松開的緞帶扎得緊緊的,打了三個死疙瘩。
“睡吧。”他揉揉她的頭發,從床上下去,又看了她幾眼,消失在黑夜中。
“宿主,你今天從黑暗神那裡拿到六分好感值。其中三分是他在知道是你吃了他的水果後得的。另兩份是你們親親的時候得的。剩下一分是你給他整理襯衣時得的。宿主,我們現在一共有……”
小r突然噤聲,順著南希的目光看過去,伊比利斯倚靠在盥洗室的門框邊,帶著涼意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盯過來。
“宿主,我困啦,我先睡了。”
南希:“……”
“你知道的,這種大場面,我一向不敢看,宿主晚安。”
“你吃了他的水果?”伊比利斯輕聲問。
南希聽他的語氣還好,心裡的忐忑稍稍放緩。她點點頭,眼尾微翹拖著一道懊惱,“伊比利斯,我當時沒敢告你。因為渴,我不但吃了你的水果,還吃了他的。”
“米洛斯沒阻止你?”依然是淡到聽不出情緒的嗓音。
“沒,因為我也吃了他的水果,他沒工夫阻止……”
伊比利斯的眸光瞬間變得很復雜,三分涼意加四分嘲諷,但更多的是帶著酸意的疼。
床頭櫃上的燭臺持續地放出溫暖的光,少女的唇又紅又水潤。若是平常他一定會想也不想就把她吻住,但是現在他隻覺得眼睛格外的刺痛。
他快步走過去,用兩指掐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給她擦著唇。動作粗暴,南希的眼眶瞬間溢滿水光,感覺嘴唇要破了。
伊比利斯動作一頓,松了手,俯下身輕輕舔了舔她的唇。溫涼的湿潤的吻也隨之落下,腫痛的唇立刻得到了緩解。
大約一分鍾後,伊比利斯用自己的唇擦掉了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他停了下來,少女被吻得氣息稍稍有點不穩,眼尾嫣紅,看起來楚楚可憐但也可口的厲害。
她乖巧地垂下眼簾,若是平常早就一臉兇巴巴地推開他,嘴裡脆生生地質問你做什麼伊比利斯?但是現在她沒有,安靜地任他為所欲為。
伊比利斯眸光軟了一點,他其實早就知道她的本質,吃著碗裡的看著碗外的。他不過是生氣她又招惹來一個,還是死亡的君主。
“我說過的吧,不許你招惹他。”
“哦。”
“那你為什麼還招惹呢?”
“這個,我說了不算啊,我什麼都沒做,伊比利斯。”南希抬起眼,圓圓的微翹的眸子,既無辜又嫵媚,“我認識他之前,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所有人當中,隻有你是我帶著目的接近的。”
“你說的是把我從海底掼上岸那次?說說看,我其實一直想知道為什麼。”
“唔,我看了小美人魚的童話嘛,”南希開始講故事,早在伊比利斯親她的時候就打好了腹稿,因此說的十分流利。
“我對海神十分感興趣,大家都說你是世上最美的人魚,於是我就想把你從海底撈出來看看。我廢了很大的力氣弄到媲美神明的東西,才把你弄上岸。”
“那你為什麼對我冷冰冰的?”伊比利斯問,“你當時見到我,一點熱情都沒有,甚至還逃跑了。”
“嗯,因為你跟我想的樣子有點差得多……”
“差得多?”伊比利斯立刻被氣笑了,“你在說亞特蘭蒂斯的主人不夠令你滿意嗎?”他扣住她的手,一把扯進懷裡,少年的臉上盡是攀比,“那我現在就做點令你滿意的事,塞西爾就令你滿意了對嗎?”
“當然不是那個,”南希嘴角微翹,“我是說,你當時就是一條兇惡的人魚,下一秒就要把我吞掉,我怎麼可能對你產生好感呢?”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這不能怪我,你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慘,我當時心中有怨氣也是很正常的。”他頓了一下,“那我現在呢?現在還不夠好嗎?”
南希仰起臉看著他,嗓音柔和地安撫,“現在很好啊,我最喜歡伊比利斯了。”
“哇哦,宿主,你好厲害,氣氛融洽起來了。”小r忍不住誇贊。
伊比利斯垂眸看著她精致好看的臉,和若有若無貼近他喉間的唇,原本的怨氣散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在被腎慢慢融化。
他松開她,輕輕捏捏她的下巴,極力讓自己恢復冷靜,“別總想著勾引我,你還沒交代清楚是怎麼招惹的黑暗神。”
“那個嘛,你記得吧,有一次你跟我到了北地……”
“是那個北地男人?”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你當時綁著我的眼睛。你還買了許多食物,專門給他送嗎?”
“是啊,唔,這就得說起我認識你之前的事了。我參加了一個去北地的佣金團,剛到那裡我就被一頭巨大的魔物堵在了山洞裡。為了不被它抓到,我隻能一直往山洞裡跑。在那裡,我遇見了塞西爾,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你沒有被不可直視神這條規律弄傷?”伊比利斯問。
“有啊,但是他很快就把這股恐懼的氣息收斂了。再加上我那時對神明並不了解,沒有多想。總之他救了我,為了報答,我就總去給他送食物。”
伊比利斯嗤笑,“死亡之主還需要吃食物?他可真會裝。”
“不要這麼說伊比利斯,”南希用一根手指輕輕貼在他的唇上,“塞西爾人非常好,他是怕浪費我的心意才吃的。”
伊比利斯心裡又發酸了,“他不是想吃你的東西,他是想吃你。你真是……”他忍不住揉揉她的臉,“不要再去見他了,好嗎?”
“我盡量,好嗎?”南希笑著說。
伊比利斯沉下眼,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她沒想跟塞西爾斷了聯系。
“你不要總管著我伊比利斯,我又不是你的。”南希往後靠了靠,倚在枕頭上。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潔白纖細的腿交叉地疊放在一起,腳趾上染的紅色指甲油,讓雪白的肌膚誘人極了。
“你是誰的?”伊比利斯嗓音裡沁著涼氣,心尖也疼得夠嗆。
“我是我自己的,我覺得我有決定自己自由的權利。”
伊比利斯眸光稍緩,他認真與她對視,水藍色的瞳仁裡漾著溫和的光,“我沒有想控制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自由地做一切事。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塞西爾不行。”
“為什麼?我很喜歡他。”
伊比利斯感覺心髒又開始疼了,他伸手按了一下,冷笑著說,“你剛剛還說喜歡我。”
“哦,我喜歡你,可我也喜歡他呀。”
伊比利斯看著她,她的模樣依然美麗,但是眸子裡透著清淺的光,朦朧得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他撩著眼皮盯著她,眼底冰冷。
南希也在看著他,表面雲淡風輕,心裡忐忑無比。這算是她跟伊比利斯的第一場博弈。
如果不搞定他,那麼以後她就別想再去見米洛斯和塞西爾,一定會被他看得嚴嚴的。好感值的來源被切斷三分之二,伊比利斯的好感又極不規律,她就等著自爆吧。
伊比利斯的神色在燭臺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高深莫測。良久,他才輕笑一聲,“行吧。”
他俯下身,看著她漂亮的藍眼睛問,“說說看,你都喜歡他們什麼?”他輕輕捏著她的耳垂,曖昧又挑逗。
“說不上來,大概我喜歡他們的成熟吧。”南希笑盈盈地胡說八道。
伊比利斯微微一頓,這點恰巧是他沒有的,而且一時也無法追上。
“你喜歡老男人?”他輕笑著問,立刻把對方的優勢往偏裡拐。
“不是啊,”南希說,“比如米洛斯,他禁欲清冷,他每次打破面具突破禁忌的時候,我就好喜歡。再比如說塞西爾,他身材太好了,寬寬的肩,勁瘦的腰,手臂微微隆起的肌肉,十分有勁。”
“但是伊比利斯,你根本不需要跟他們比,因為你有他們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優勢。”
“什麼?”伊比利斯問。
“你年輕啊,”她笑著撫摸他的臉,“你還會變成魚。”
伊比利斯淡笑,“這叫優勢嗎?我怎麼聽不出來你在誇我。”
南希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壓,唇挨著唇輕語,“你最了解我,你也最包容我。你是我最喜歡的,自帶陽光的神明。你根本無需跟其他人比,你的優勢,就是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