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嫁給他,那自己後半輩子都要面對著他,現在少看一眼也沒什麼。
她這麼走著間,恰好有那官府人員正在派送青囊,原來這是皇太子抵達汝城,趕上這中和節,特意賞給大家的,那青囊裝了百谷和瓜果種子等,看著比尋常青囊更大。
眾人都去哄搶,希錦莫名也得了一個。
她看看那青囊上的繡線,知道這是御用的,果然和他們市井間的不同,當下倒是喜歡,攥著那青囊往橋那邊跑。
好不容易擺脫了人流,來到橋旁,她坐在柳樹下的石墩上,拿出那青囊來看。
卻見裡面不但有各樣瓜子,還有用小黃紙包起來的幹果子和香藥果子。
希錦拿出來一片蜜餞嘗了嘗,清甜。
她想起剛才那遮天蔽日的錦旗,想著這果子就是從那艦船上發下來的吧,怪不得大家都要去看呢,皇家的東西到底是和他們不一樣。
官家御用的呢。
她就這麼細細品味著那果子,此時輕風吹拂間,護城河道泛起漣漪,涼風習習間,她望向水面。
此時河邊一株不知道誰人栽下的石榴,那石榴花恰要綻放,倒映在水中,就仿佛一團火般紅豔豔的,還有那水旁的乳鳥兒,嘰嘰喳喳的,掠過才剛冒出尖尖的荷葉,帶起絲絲潮意來。
希錦這麼賞著這初夏的風景,品嘗著清甜的蜜餞,倒是心情大好。
誰知道就在這時,突然間,便聽那邊初發的蘆葦中有水聲哗啦,她好奇,抬眼看過去。
可猝不及防間,那邊蘆葦叢中卻竄出來一隻小舟,小舟中有人劃動船槳,帶起一片水來,那水花四濺間,驚飛了乳鳥兒,打碎了那倒映的石榴花,也濺湿了希錦的裙子。
這……什麼人哪!
希錦心裡有些窩火,好不容易的清靜呢,這人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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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她一邊拎著湿漉漉的裙擺,一邊道:“這是什麼了呢,哪有你這樣劃船的,不知道這邊都是人嘛,不知道今天是貴人過來汝城嗎,毛毛躁躁的,做事一點不講究!”
她這麼說著,卻恰好見那小舟上的男子轉過身來。
在看到那男子的那一刻,希錦感覺眼前有一道白茫茫的光劃過,明亮耀眼。
那是一個約莫不及弱冠的年輕郎君,那肌膚竟若春日盛開的梨花,清奇俊秀,而他那雙眼睛,墨黑墨黑的,就那麼望著自己。
於是希錦便覺,此時自己正站在寒夜的星空下,仰望那高不可攀的泠泠星子。
她竟有些挪不開眼。
作者有話要說:
《他的暗衛》已經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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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番外之if線太子和商賈小娘子2◎
年少相遇2
那劃船的少年便是阿疇,是大昭的儲君。
這次阿疇跟隨自己舅父前往汝城,並準備一路沿水路難去,視察大昭稅務,重整市舶司,今日恰好經過汝城。
本來按照原定的計劃並不需要在汝城停留,不過因舅父提起,說這裡的折扇天下聞名,因當今皇後娘娘,也就是阿疇的親生母親喜愛,於是舅甥二人便決定在這裡逗留一兩日,視察這裡的稅務,並順便飽覽此地風光。
今日恰逢中和節,當地官員擺開陣勢迎接,阿疇卻不太想理會,便幹脆金蟬脫殼,準備自己外出探查民情。
他為了躲開岸邊人流,來到這僻靜處,本想著從這裡上岸,之後查探一番這邊的物價稅賦等。
可誰曾想,卻無意中將水濺到了一旁小娘子身上。
他更不曾想到的是,竟是這樣一個小娘子。
明媚的春光中,那小娘子膚光勝雪,眉目如畫,嬌豔到讓這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這一刻,遠處的燕樂聲,近處的鳥啼聲,還有那流水,那花樹,全都遠去了。
他隻看到她,面上泛著俏生生的薄紅,就那麼含羞帶怒地睨著他。
一陣風吹起,石榴花如燃起的火焰一般在搖曳,就那麼明明暗暗地投射在她花樹堆雪一般的面龐上。
阿疇看得挪不開眼。
就在不遠處的那艘船上,陸簡立在船頭,淡看著不遠處。
火紅的石榴花,嬌豔欲滴的小娘子,以及突然停下動作的外甥。
他有些疑惑,覺得自己外甥實在是有些不對,當下便要上前。
誰知這時候,一隻水鳥輕盈地掠過水面,驚起一片漣漪,發出哗哗水聲。
而岸邊的希錦聽到水聲,驟然間清醒過來。
於是原本黏纏在一起的視線陡然分開。
希錦別過臉去,羞得雙頰燦若晚霞。
她在做什麼!
分明是在惱火那弄湿了自己裙子的,結果可倒是好,她竟然看別人看得挪不開眼。
啊啊啊啊——
希錦便睨了那人一眼,低聲道:“呸,看什麼看!”
說完轉身就走。
誰知道她剛要走,便見身前橫過一物,湿漉漉的黑,上面隱隱還生了藓類,這分明是船槳。
她驚訝,順著那橫過來的船槳看過去。
是那郎君,他直接伸出船槳,攔住了她的路。
阿疇墨黑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希錦,視線未曾自她臉上離開。
當對上希錦那疑惑不解的眼神時,他終於開口:“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
他的聲音不同於尋常年輕郎君,有著冰和玉撞擊的清脆涼感。
希錦聽此言,倒吸一口氣。
她柳眉微揚,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是,他生得好看,特別好看,她就沒見過這樣好看的郎君。
可——
生這麼好看就可以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嗎?
瞧那語氣,好像天底下人都得跪在他面前一樣!
她當即冷哼一聲,直接道:“關你什麼事?”
阿疇的視線一直定在希錦臉上不曾挪開,此時聽到這話,他依然神情不變,隻是再次重申自己的話:“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小娘子?”
他再次這麼開口時,那語氣,那氣勢……
希錦便覺這人冷沉沉的,實在是迫人,讓人心裡怕。
她勉強撐著,故作鎮定地問:“你,你要幹嘛?”
阿疇見她不答,縱身一躍,直接自小舟躍下,落在岸邊。
希錦這才注意到,此人衣著上等錦緞的長袍,那長袍帶精美講究的沿邊,這人身份必然不同尋常!
這麼想著時,這年輕郎君已經擋在了她面前,那幽深的眸子帶著能把人吞下去的侵略感,就那麼盯著她看。
希錦突然感覺後背發涼,她,她似乎惹到了不該惹的……
然而這年輕郎君再次開口時,聲音卻異樣溫和起來:“我叫阿疇,和家中長輩來此遊玩,不曾想——”
他垂下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希錦被他濺湿的裙擺,緩緩地道:“不曾想驚擾了小娘子,也弄髒了小娘子的衣裙,實是對不住,還望小娘子告知居處,稍後,我命人送一套新衫裙到府上賠禮。”
然而,希錦卻越發有些怕了。
分明他的聲音溫和有禮,她卻隻覺得背上一層冷汗冒了出來。
她覺得眼前這人像是一頭狼,一頭隱藏在暗處的狼,隨時都可能撲上來把她吃了的感覺。
她緊攥著自己的裙子,道:“我,我不用你賠,誰稀罕你賠,我得趕緊走了,你,不許你跟著我!”
說完她低著頭就跑,跑的時候自然擔心,生怕那個人追上來。
好在並沒有,她一口氣跑到了旁邊行人堆中,周圍有那叫賣的貨郎,更有那熙熙攘攘的遊人,周圍一片熱鬧。
這讓希錦心裡好受一些了,心裡也踏實了。
她這才敢小心地回首,看那個叫“阿疇”的郎君。
不曾想,那人依然站在那裡,墨黑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
她這麼回首間,正好和他視線相撞。
希錦的心狠狠漏跳一拍,之後心中羞惱。
自己都走了,還要回頭看,倒仿佛眷戀他似的,況且正好被他視線逮個正著。
想想就不自在。
她為了表示自己的不屑,便幹脆故意瞪了他一眼,還衝他皺眉。
此時輕風吹拂,拂起那人華麗的袍底,他卻一動不動,依然望著自己,甚至墨黑的眸底還泛起幾分笑意。
就好像自己所有的不屑,他照單全收。
希錦不覺心裡更慌了,她覺得自己所有的惱怒在這個人眼中,全都是小孩子打鬧一般,全都無濟於事,甚至仿佛在逗趣。
她咬唇,幹脆地收回目光,再不看他,匆忙忙離開,想著過去尋找霍二郎,或者自己的姐妹們。
而就在不遠處,陸簡站在船頭,就這麼看著。
太子自小性情冷清,是目無下塵的性子,並不喜與人結交。
十四五歲時候,官家便要為他相看太子妃,他被逼著相看了許多,都不曾滿意。
他的長姐,也就是當今皇後並不忍心逼迫自己的兒子,是以便聽之任之,想著孩子大一些就好了,於是納太子妃的事就這麼耽擱下來。
如今太子已經十八歲,按說這個年紀早應該為皇家開枝散葉。
為此皇後也曾經在他身邊安排了女子,但是他好像一直並無興致。
如今這外甥竟然做出這種舉動,陸簡也是意外。
不過意外之餘,對於外甥的舉動,他也並不想阻止。
他再次回想著剛才那小娘子的容貌,倒是明光勝雪,嬌豔動人。
阿疇,喜歡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