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當時他盯著那顫巍巍的雪團彈軟滑膩的樣子,就忍不住,拍打了那麼幾下。
其實根本沒敢用什麼力道,可她這身子嬌,自是嗚咽咽地哭,隻扭著腰喊疼。
希錦面上飛霞,輕哼著道:“後面。”
阿疇:“我們晚一些下榻在驛站,到時候我看看,若是嚴重,便抹點藥。”
希錦:“哪用得著呢!”
其實她知道,估計明日一早就差不多好了,往常都是這樣,但還是忍不住撒嬌。
就是要他多疼自己啊!
阿疇便道:“那裡現在先躺著歇一會吧,免得困乏。”
希錦聽著:“嗯,行。”
阿疇:“我先出去了?”
希錦聽著,有些不舍得,不過也知道他要騎馬,不好一直悶在馬車裡和自己混。
她便伸出胳膊來,軟綿綿地摟住他的頸子:“別走,你弄疼我了,我也要弄疼你。”阿疇垂眸看她,眉眼溫柔:“嗯,怎麼弄疼我?”
希錦卻突然對著他的唇咬了一小口。
阿疇看她咬著自己的唇不放,隻睜著晶亮的眼睛看他,又倔強又得意,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不言語,笑看著他,縱容的,隨她處置的,怎麼都可以的。
希錦看他聽之任之,無半點反抗,也就放開他,饒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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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因為原本是緊緊吸著的,如今放開,竟然發出湿潤潤的“啵”聲,軟軟彈彈的那種。
這聲音曖昧到讓人臉紅,一時車廂中兩個人都很是意外。
過了一會,希錦才小聲道:“都怪你!”
阿疇被咬過的唇泛著酥麻的甜。
他承認:“嗯,怪我。”
希錦:“就是怪你,怪你怪你都怪你!”
反正有什麼不好就怪他!
阿疇摸了摸自己被啃過的唇,笑著道:“這麼會咬,屬小狗的吧。”
希錦便笑,笑得很有些得意:“那我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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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燕京城,雖說路途遙遠,難免勞頓,不過阿疇身為皇太孫,一路浩浩蕩蕩的,底下奴僕侍女自然都伺候得妥帖,以至於希錦並沒覺得多少疲乏。
白日趕路時,阿疇大部分騎馬,偶爾會過來馬車上陪陪希錦和芒兒,芒兒看著那馬喜歡得很,阿疇見此,便幹脆抱著芒兒一起騎馬。
希錦開始還擔心,畢竟那麼小的小人兒,怕馬上顛簸,後來見芒兒興奮喜歡得很,這才放心。
身邊奶媽和秋菱見了,也都看著樂,道:“就說我們郎君是個有福氣的,這麼小的小孩兒,竟能騎馬了。”
希錦聽這話,看著不遠處的阿疇和芒兒,阿疇騎在馬背上,用自己有力的臂膀護著芒兒,另一隻手則握著韁繩,看上去挺拔又貴氣。
她便想起他們父子兩個在燈下算賬認字的樣子,誰能想到的,如今這父子竟然能騎馬了。
寧家雖然是汝城第一富戶,但寧家子弟也輕易不能騎馬的。
所以人這輩子,生在什麼門第確實很重要,生成皇親,從小就可以被當爹的抱在馬背上,馳騁縱橫,而生在商賈之家,就整天撥弄著算盤精於算計了。
這麼說來自家芒兒確實有福氣,雖生在寧家,但才兩歲就成了皇子皇孫,以後到了皇城後,她不要對兒子提起那算盤賬,讓芒兒沒事多讀讀書,要培養龍血鳳髓的氣質和底蘊了。
希錦這麼看著間,也翹頭往後看,想著不知道四堂哥和霍二郎的車在哪兒。
晚間落腳驛站時倒是見過他們的車,不過沒見到人,說是下榻後分內外宅的,她在內宅,他們在外宅。
不過看不到也就罷了,反正等到了燕京城再說話。
誰知道正看著,阿疇的視線突然掃過來,那眼神就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希錦便收回來了。
心想這人就是萬年的小心眼,把心掏給他,他也小心眼!
而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就阿疇來說,他自然是想盡量低調,不想引起大家注意,特意吩咐繞開各地州府,不要地方官員款待迎接。
不過希錦還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風光,這一路上所到之處都是敬仰,希錦可謂是心花怒放。
但是這種心花怒放在即將抵達燕京城的前幾日,便被不安和忐忑籠罩了。
這日她坐在馬車中,看著窗外。
她要進皇宮了,要見那至高無上的官家了,這些對她來說是陌生的。
她側首看了一眼身邊的阿疇,阿疇剛剛親自哄了芒兒睡下,把芒兒交代給奶娘後,她便坐在那裡慢條斯理地品著香飲子,看著窗外。
此時已是黃昏,晚風吹過,夕陽西落間,半邊天空都化為了赭色,有三兩隻烏鴉輕盈地飛過一旁才發出芽的柳樹。
路上偶爾有三兩行人,或挑著擔,或趕著牛車,這應該是從燕京城趕回家的農人。
希錦心裡竟莫名湧起些許惆悵。
她自小生在汝城,長在汝城,如今驟然遭遇了這天大的變故,來到了這陌生之處。
來往的行人都各有歸途,便是遠去的鴉鳥都似乎要歸巢了,而她卻要趕赴一個陌生之處。
她這麼想著間,就聽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想什麼呢?”
希錦靠在那車窗棂上,看著窗外恰好低飛過的烏鴉,道:“我正想這老鸹呢,這裡到底和咱們汝城不同,你看咱們汝城那麼多好看的鳥兒,去了郊外聽著那嘰嘰喳喳的叫聲都覺得喜歡,結果到了這燕京城,一路連個好看的鳥都沒見著,也就是這老鸹烏鴉飛來飛去的,呱呱呱的叫得人耳根子都煩。”
阿疇解釋道:“南北差異而已,你初來乍到,飲食也未必習慣,不過好在燕京城乃繁華之地,各樣飲食在這裡應有盡有。”
希錦便沒什麼興致了:“那就好……”
阿疇看她這樣,卻又道:“你看,不光是老鸹烏鴉,那不是鴿子嗎?”
希錦便湊過去看,果然見十幾隻鴿子,或錦灰或褐黑,全都並排著,齊整整地飛。
她納悶:“這鴿子怎麼飛得這麼齊整,莫非是拜了大雁為師?”
阿疇:“那是人家家裡馴養的。”
希錦:“馴養?”
沒聽說過,新鮮。
阿疇:“北地馴養飛鴿成風,十分靈驗,這飛鴿可傳書至數千裡外,之前軍中還也曾專門馴養過飛鴿來傳書。”
希錦:“還能這樣,也挺好玩的。”
她這麼探頭看著,卻見那十幾隻鴿子上下翻翔,如同斑斓影練,轉眼間又乘風飄舞而去,看著倒是有趣得很。
阿疇見她喜歡,道:“回頭讓府中置辦幾隻吧,也可以讓芒兒逗著玩。”
希錦自然覺得不錯:“好!”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眼看著天暗了下來,月已經掛上柳梢頭。
希錦便有些懶懶的,她幹脆撲過來,直接扎到阿疇懷中,摟著他的腰。
男人窄瘦的腰很結實,也很溫暖,能給她一些安慰。
不過男人卻不為所動,手中拿著一本書,藉著牛車上壁的香燭,在那裡低頭看著。
希錦軟軟地埋怨:“天都黑了!”
結果還沒到,還沒到!
阿疇的視線從那本書中抬起,落在希錦臉上,希錦倚在他臂彎,烏密的睫毛耷拉著,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他抬起手來,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低聲道:“這是看了烏鴉,便覺自己也要當隻烏鴉,趕緊尋一處巢來住了。”
希錦低聲嘟哝:“你才是烏鴉呢!”
她也顧不上什麼皇太孫身份了,心裡難受,不舒坦,就想讓他也不痛快。
阿疇道:“今人雖不喜烏鴉,甚至慣以老鸹多嘴之名,不過古人卻視烏鴉為神鳥,太陽中的三足神鳥便是烏鴉,那個時候人家有一個好名字叫鳳黯。”
希錦:“鳳黯?”
阿疇:“嗯。”
希錦便用手撓他:“一聽就不是好兆頭,鳳黯,錦鳳黯然失色,是這意思吧?”
阿疇握住那她不安分的爪子:“那就不去想這些了,你是餓了嗎?”
她一旦餓了肚子便會情緒低落,甚至會使小性子,阿疇對於她這點但是很清楚。
這麼想著,他修長的手已經輕落在她的小腹:“要吃點東西嗎?”
希錦搖頭:“不要。”
一路乘坐馬車,馬車很大,穩當,但路走得多了也膩歪,胃口都不太好了,人也跟著沒精神。
她其實是有些餓了,但又不太想吃。
阿疇:“很快就到了,你看外面那些挑擔的,還有趕路的,不是進京的舉子就是做買賣的。”
希錦便有氣無力地看外面,果然是的。
她趴在窗棂上,託著下巴,納悶地道:“怎麼那擔兒倒是沉甸甸的,這會兒才進城,是要趕明日的早市嗎?”
阿疇:“燕京城乃大昭繁華之地,夜晚時候也有夜市,一些做零嘴買賣的生意更為紅火,這是專門做晚間買賣的。”
希錦恍然,她越發翹頭去看,看著那趕路的車馬以及行人,她也隱隱感覺到了燕京城的繁華氣息,便多少來了精神。
阿疇看她那兩眼從黯淡到漸漸有了神採,那睫毛也鴉翅一般撲簌著,眸間便泛起一絲笑意。
他從後面攬住她,陪著她一起看窗外:“你看,那輛牛車上的女童,那必是進城準備之後清明節唱跳的童僕。”
希錦看過去,卻見那幾個女童都穿著一水的銷金衫裙兒,捧龍阮琴瑟,拿花鬥鼓兒,這一看就是唱跳的,倒是有趣得緊。
希錦:“燕京城果然是熱鬧,此時距離清明節還有二十幾日,不曾想他們就開始準備了。”
阿疇將下巴抵在那柔軟青絲上,低聲道:“嗯,以後會有更多的熱鬧,我們慢慢看。”
希錦又納悶:“對了,我們為什麼這會兒才到,若是早些到,我還能看看這裡白日的市井繁華呢,如今倒是隻能看個夜市了。”
阿疇有力的胳膊圈著她的腰:“這樣對你來說不是更合適嗎?”
希錦便往後仰靠在他胸膛上:“怎麼合適了?”
阿疇:“天晚了,我們進城後自然不便進京,便能回府歇息,這樣也能安頓下來,睡一個好覺,第二日一切準備妥當,早朝之後我們便進宮見官家了。”
他輕揉著她腰間那些許軟肉:“如果晌午之前或者下午的時候,我們匆忙趕到,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進宮合適?”